Chapter.33
顾珩止看向楼梯口，一茬略带个人风格的短头发出现在视野内。
来人看到他似乎也是意外，不过很快笑了起来，“这么巧。”
“不算巧。”顾珩止正站在小窗前，从这里正好能看到苏棠家的窗户，以他0.5的视力能清楚看到窗台上的花盆，盆里的花草都败了腐化，剩下个孤零零的盆儿。“对方提供单方面证供，宋警官不会只单纯来一趟的。”
宋明昊挑了挑眉，“刚刚同事还在讨论你没在警局，不大像你的作风。”
“学心理的是不是特别爱揣摩人心？”
“也不一定，看兴趣。”顾珩止顿了顿，“当然跟你们警方，三言两语就喜欢给人下套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宋明昊微微耸肩，“对不起，我这人就是有点好奇心重。袁莉经常提起你。”
大概因为顾珩止年轻出色的外形，几场讲座全员爆满，甚至还有警局的小师妹去听课，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次的活动十分圆满。
“先前局里就提起过，要引进专业人才。顾先生目前在读研究生，有没有考虑将来往这方面发展发展？”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宋明昊其实挺欣赏顾珩止的，从专业出发，顾珩止的刑侦能力并不比他差。
顾珩止让出了些位置，这地方毕竟不大，两个成年男人站着都显得有些拥挤了，良久才回了一句‘也许吧’。
宋明昊本来也就是随口聊聊，并不在上面纠结，“我们查过赵璐璐的人际关系，长得漂亮，三好学生。大家对苏棠没什么印象，倒是对赵璐璐普遍口碑不错。”
“从她班主任口述，两人做了一年同学，一开始两人要好到后来决裂具体发生过什么并不清楚。”
“宋警官有接触过校园暴力吗？”顾珩止突然问。
“嗯？”
“这也是个新鲜名词，但却是客观存在长期性的事件，相比较于男生之间的肢体和语言冲突直观明显。在现今社会的一些校园霸凌案例中，施暴者与受害者往往都是女性，女生参与校园暴力的形式往往更隐蔽，这也导致她们的霸凌行为更不易被察觉。”
宋明昊下意识点头，印象里确实容易把校园霸凌和男生挂钩。
“有一种心理现象在女生团体中很常见，叫做“集体思维症候群”。”
“集体思维？？”
“在凝聚力很高的团体中，成员彼此的认同度很高，时间久了就会产生相似的价值观，总觉得对方说什么都对，因此当其中一个人开始嘲笑班上某个人时，其他成员也都会表示赞同和支持，觉得受凌者是罪有应得。”
“你的意思……”
顾珩止轻轻扯了下嘴角：“盲从者往往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你的调查报告只有那些，那么宋警官还要多加努力。”
“你似乎对苏棠很有信心。”宋明昊站在小窗口，眺看苏棠家的房子，仿佛是不经意问，“不管她做过什么？”
顾珩止轻轻抿住唇，纤薄里透了微微血色，“我比你了解她。”
“在黑暗中行走过的人比寻常人更渴望阳光，也更珍惜。别用寻常的标准去衡量她。”
宋明昊不置可否，并未接腔。
“你有苏棠家的钥匙？”顾珩止收回的目光与他撞在一起，“一起吧。”
***
你偷走了我的影子，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一直想你。
苏棠打开书页，因为书签的缘故就看到了这一句。书是顾珩止让人送进来的，书签会夹在那一页，她不觉得是巧合。
就好像，顾珩止在她耳边说一样。
顾珩止……
“苏棠是吧，有人探视。”
苏棠被警员带去了一个房间。在靠近门口的时候瞥见里面，顿时停住了脚步。
“不是看到我就心虚走掉吧？”赵璐璐的声音从房间里传过来，洋洋得意，带着一股成竹在胸的笃定。
苏棠在门口杵了下，才踏进房间坐在了她对面。
“赵璐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就不要做亏心事，不然你怕什么呢？”赵璐璐浓妆红唇，盖去了异色。“怎么样，在里面，枉我们同学一场，想你孤零零的，我特意来看看你。”
“我会进来不是你的杰作么？别惺惺作态了，这里没人想看你表演。”苏棠垂着眼睑，即便是遭遇变故也始终能泰然处之，“哦，不对，应该是光会跳脚和瞪眼睛是演不好角色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籍籍无名了。”
“你——”赵璐璐被戳中痛处，瞪她的眼神像是想把她吃了。
“你看，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陈森也不是属于你的。”相较于赵璐璐的情绪浮动，苏棠始终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腔调，她稍稍向前倾了身子，手指勾了勾示意赵璐璐也靠近。
后者正为了她的话火冒三丈，又不愿意受她掌控，僵硬挺着背脊。
“我的记忆确实不大好使，但大概是回到了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些，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过许多秘密呢。”苏棠说着看了一眼监控。
赵璐璐的神情从狐疑转化为谨慎，不得已靠了过去。苏棠嘴唇嚅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音量说完，就被赵璐璐一把推倒在了椅背上。
重重一推，连椅子脚都发出吱嘎的刺耳声音。
苏棠捂住了胸口，“为了陷害我不惜提供假的证词，赵璐璐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恶劣！”
赵璐璐诧异看着她，刚刚那一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用上力气，反而是被苏棠牵制着过去。谁想到苏棠就用教科书般的演技给自己上了一课，她错愕看着周遭涌进来的警察，还有人控制住了她，再看向苏棠向警官阐述事情经过，那口气是害怕的，但那眼神始终无波无澜。
看一眼就好像沉入无尽深渊。
“苏棠，你这个疯子——”赵璐璐大吼，拿着手拎包疯狂想要砸向苏棠，砸掉她的虚伪。
“她有伤人意图。”苏棠平静的声音传来，赵璐璐匪夷所思地瞪向她。
在一片混乱中，赵璐璐似乎看到了陈森，一晃眼却又看到顾珩止在苏棠身边。那两人一左一右像是保护，更深深刺激着赵璐璐。
在苏棠说完那句话后一直绷着的弦似乎是断了。她是来看苏棠笑话的，可是苏棠却问她的孩子去哪了。
“阿森，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你快过来。”赵璐璐向陈森伸出了手，表情痛苦，就好像回到了在会所那一晚，隔着包间，只要陈森过来，孩子兴许、兴许就可以保住了。
而陈森却在那一刻彻底变了脸色，他看向苏棠，后者脸色始终平静，似乎是早已经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顾珩止握住她冰冷的手，似乎希冀能给她一丝暖意。
“阿棠我……”
“嗬、这么热闹？”宋明昊从门口拥堵的警员那挤了进来，看了眼里头情形，一眼就看到了被顾珩止拥在怀里的苏棠，手里拎着一装了几张纸的透明文件袋，“报案人，嫌疑人，保释人。”
“好了，其他没什么事的都散了。”宋明昊发话显然是很有用的，在场的除了控制住赵璐璐的袁莉其他人都撤了出去。
“你要给苏棠办保释？”赵璐璐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陈森，双眼红通通的有一瞬凌厉。
陈森扫过一眼，压低声音警告，“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宋明昊并没有兴趣处理感情纠纷，反而直接跟苏棠和顾珩止道，“保释我看是不需要了，赵女士提供的证词涉嫌虚假证供，可能构成伪证罪，需要进一步观察取证。”
局势就这样调转过来，苏棠被无罪释放，而赵璐璐却被羁押。
“你说什么——什么伪证，你们警方是光拿缴税人的钱，就这么办事的！”赵璐璐激动挣扎，“我要找人告你们！”
“赵女士，你再出言不逊，还能再告一条妨碍司法公正，辱骂警务人员。”宋明昊一副公事公办，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你想知道的，我慢慢跟你说，或者你慢慢跟我说都行。”
他转头，对苏棠和颜悦色许多，“苏小姐，不好意思。”
“苏棠你这个贱人——”
苏棠被顾珩止捂住了耳朵，带着往外面去。
两天的时间没到，她又重新站在了太阳底下，感受正午阳光的灼热温度。
“怎么回事？”苏棠盯着顾珩止，“你做了什么？”
顾珩止伸手，摊开手掌心是一枚针织勾出的小花，裹了一枚螺丝钉，样子小巧可爱。
苏棠眼神迷惑，拿了过来，“这是……我钉在墙上的，我妈怕我勾着手……”
“你窗户被人砸破过，用木板钉的，按照赵璐璐十二岁时的身高高度，从钟楼根本看不到你房里的情——”
苏棠踮脚，轻轻拥住了顾珩止。
来人看到他似乎也是意外，不过很快笑了起来，“这么巧。”
“不算巧。”顾珩止正站在小窗前，从这里正好能看到苏棠家的窗户，以他0.5的视力能清楚看到窗台上的花盆，盆里的花草都败了腐化，剩下个孤零零的盆儿。“对方提供单方面证供，宋警官不会只单纯来一趟的。”
宋明昊挑了挑眉，“刚刚同事还在讨论你没在警局，不大像你的作风。”
“学心理的是不是特别爱揣摩人心？”
“也不一定，看兴趣。”顾珩止顿了顿，“当然跟你们警方，三言两语就喜欢给人下套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宋明昊微微耸肩，“对不起，我这人就是有点好奇心重。袁莉经常提起你。”
大概因为顾珩止年轻出色的外形，几场讲座全员爆满，甚至还有警局的小师妹去听课，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次的活动十分圆满。
“先前局里就提起过，要引进专业人才。顾先生目前在读研究生，有没有考虑将来往这方面发展发展？”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宋明昊其实挺欣赏顾珩止的，从专业出发，顾珩止的刑侦能力并不比他差。
顾珩止让出了些位置，这地方毕竟不大，两个成年男人站着都显得有些拥挤了，良久才回了一句‘也许吧’。
宋明昊本来也就是随口聊聊，并不在上面纠结，“我们查过赵璐璐的人际关系，长得漂亮，三好学生。大家对苏棠没什么印象，倒是对赵璐璐普遍口碑不错。”
“从她班主任口述，两人做了一年同学，一开始两人要好到后来决裂具体发生过什么并不清楚。”
“宋警官有接触过校园暴力吗？”顾珩止突然问。
“嗯？”
“这也是个新鲜名词，但却是客观存在长期性的事件，相比较于男生之间的肢体和语言冲突直观明显。在现今社会的一些校园霸凌案例中，施暴者与受害者往往都是女性，女生参与校园暴力的形式往往更隐蔽，这也导致她们的霸凌行为更不易被察觉。”
宋明昊下意识点头，印象里确实容易把校园霸凌和男生挂钩。
“有一种心理现象在女生团体中很常见，叫做“集体思维症候群”。”
“集体思维？？”
“在凝聚力很高的团体中，成员彼此的认同度很高，时间久了就会产生相似的价值观，总觉得对方说什么都对，因此当其中一个人开始嘲笑班上某个人时，其他成员也都会表示赞同和支持，觉得受凌者是罪有应得。”
“你的意思……”
顾珩止轻轻扯了下嘴角：“盲从者往往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你的调查报告只有那些，那么宋警官还要多加努力。”
“你似乎对苏棠很有信心。”宋明昊站在小窗口，眺看苏棠家的房子，仿佛是不经意问，“不管她做过什么？”
顾珩止轻轻抿住唇，纤薄里透了微微血色，“我比你了解她。”
“在黑暗中行走过的人比寻常人更渴望阳光，也更珍惜。别用寻常的标准去衡量她。”
宋明昊不置可否，并未接腔。
“你有苏棠家的钥匙？”顾珩止收回的目光与他撞在一起，“一起吧。”
***
你偷走了我的影子，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一直想你。
苏棠打开书页，因为书签的缘故就看到了这一句。书是顾珩止让人送进来的，书签会夹在那一页，她不觉得是巧合。
就好像，顾珩止在她耳边说一样。
顾珩止……
“苏棠是吧，有人探视。”
苏棠被警员带去了一个房间。在靠近门口的时候瞥见里面，顿时停住了脚步。
“不是看到我就心虚走掉吧？”赵璐璐的声音从房间里传过来，洋洋得意，带着一股成竹在胸的笃定。
苏棠在门口杵了下，才踏进房间坐在了她对面。
“赵璐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就不要做亏心事，不然你怕什么呢？”赵璐璐浓妆红唇，盖去了异色。“怎么样，在里面，枉我们同学一场，想你孤零零的，我特意来看看你。”
“我会进来不是你的杰作么？别惺惺作态了，这里没人想看你表演。”苏棠垂着眼睑，即便是遭遇变故也始终能泰然处之，“哦，不对，应该是光会跳脚和瞪眼睛是演不好角色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籍籍无名了。”
“你——”赵璐璐被戳中痛处，瞪她的眼神像是想把她吃了。
“你看，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陈森也不是属于你的。”相较于赵璐璐的情绪浮动，苏棠始终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腔调，她稍稍向前倾了身子，手指勾了勾示意赵璐璐也靠近。
后者正为了她的话火冒三丈，又不愿意受她掌控，僵硬挺着背脊。
“我的记忆确实不大好使，但大概是回到了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一些，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过许多秘密呢。”苏棠说着看了一眼监控。
赵璐璐的神情从狐疑转化为谨慎，不得已靠了过去。苏棠嘴唇嚅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音量说完，就被赵璐璐一把推倒在了椅背上。
重重一推，连椅子脚都发出吱嘎的刺耳声音。
苏棠捂住了胸口，“为了陷害我不惜提供假的证词，赵璐璐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恶劣！”
赵璐璐诧异看着她，刚刚那一下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没来得及用上力气，反而是被苏棠牵制着过去。谁想到苏棠就用教科书般的演技给自己上了一课，她错愕看着周遭涌进来的警察，还有人控制住了她，再看向苏棠向警官阐述事情经过，那口气是害怕的，但那眼神始终无波无澜。
看一眼就好像沉入无尽深渊。
“苏棠，你这个疯子——”赵璐璐大吼，拿着手拎包疯狂想要砸向苏棠，砸掉她的虚伪。
“她有伤人意图。”苏棠平静的声音传来，赵璐璐匪夷所思地瞪向她。
在一片混乱中，赵璐璐似乎看到了陈森，一晃眼却又看到顾珩止在苏棠身边。那两人一左一右像是保护，更深深刺激着赵璐璐。
在苏棠说完那句话后一直绷着的弦似乎是断了。她是来看苏棠笑话的，可是苏棠却问她的孩子去哪了。
“阿森，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你快过来。”赵璐璐向陈森伸出了手，表情痛苦，就好像回到了在会所那一晚，隔着包间，只要陈森过来，孩子兴许、兴许就可以保住了。
而陈森却在那一刻彻底变了脸色，他看向苏棠，后者脸色始终平静，似乎是早已经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顾珩止握住她冰冷的手，似乎希冀能给她一丝暖意。
“阿棠我……”
“嗬、这么热闹？”宋明昊从门口拥堵的警员那挤了进来，看了眼里头情形，一眼就看到了被顾珩止拥在怀里的苏棠，手里拎着一装了几张纸的透明文件袋，“报案人，嫌疑人，保释人。”
“好了，其他没什么事的都散了。”宋明昊发话显然是很有用的，在场的除了控制住赵璐璐的袁莉其他人都撤了出去。
“你要给苏棠办保释？”赵璐璐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陈森，双眼红通通的有一瞬凌厉。
陈森扫过一眼，压低声音警告，“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宋明昊并没有兴趣处理感情纠纷，反而直接跟苏棠和顾珩止道，“保释我看是不需要了，赵女士提供的证词涉嫌虚假证供，可能构成伪证罪，需要进一步观察取证。”
局势就这样调转过来，苏棠被无罪释放，而赵璐璐却被羁押。
“你说什么——什么伪证，你们警方是光拿缴税人的钱，就这么办事的！”赵璐璐激动挣扎，“我要找人告你们！”
“赵女士，你再出言不逊，还能再告一条妨碍司法公正，辱骂警务人员。”宋明昊一副公事公办，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你想知道的，我慢慢跟你说，或者你慢慢跟我说都行。”
他转头，对苏棠和颜悦色许多，“苏小姐，不好意思。”
“苏棠你这个贱人——”
苏棠被顾珩止捂住了耳朵，带着往外面去。
两天的时间没到，她又重新站在了太阳底下，感受正午阳光的灼热温度。
“怎么回事？”苏棠盯着顾珩止，“你做了什么？”
顾珩止伸手，摊开手掌心是一枚针织勾出的小花，裹了一枚螺丝钉，样子小巧可爱。
苏棠眼神迷惑，拿了过来，“这是……我钉在墙上的，我妈怕我勾着手……”
“你窗户被人砸破过，用木板钉的，按照赵璐璐十二岁时的身高高度，从钟楼根本看不到你房里的情——”
苏棠踮脚，轻轻拥住了顾珩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