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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他过的一点都不好。
    姚峰走后,岑岩拿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定时发送的短信,如果真的只是那个孩子父亲预谋的话,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有信心这段时间可以解决,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给姚峰留了点线索。

    岑岩把手机留下了酒吧,只身一人走了。

    医院里躺着的林妍悠悠醒转,刚醒来便看见了一直守在床边的陈至。

    “阿妍。”听得出声音的焦急。

    林妍有些心疼。

    “去找阿青了吗?岑岩去了吗?”林妍问。

    陈至沉默了会,“岑岩一时半会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什么地方,那个清洁工……怎么回事?”

    “是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人,我在零度看见过很多次,是个老人,干很久了,我敢保证,岑岩以及郭铭治或者其他的服务员都有印象的,平常看起来脾气很好,我甚至和他有说过几句话。我没有想过会是……”

    “好了别想了,我去跟岑岩说。”

    “嗯,拜托了,阿青他……”林妍说到一半似乎又梗住了,终究还是没能把话说完。

    陈至给岑岩拨了号码。被岑岩留在酒吧的手机响起,却没人接听。

    手机在郭铭治那张办公桌上震了许久,最终归于沉寂。

    、

    阮栀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置身于另外一个环境了,他本以为会遇上和林妍一样的处境,被塞在另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环境,被当成诱饵引诱别人过来。

    他自认为没有这种需要采取同归于尽的手段报复自己的仇人,所以他很清楚自己也是诱饵,而真正的猎物,是岑岩。

    双手双脚被束缚着,似乎十分高看他的武力值,绑的绳结,绑的死紧,和绑林妍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白叔似乎对自己还算客气,把自己安置在了一张凳子上,让他坐的尽量舒服些。

    他往四周环顾了一圈,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似乎是一个废弃吊尾楼,能看到外边的光景,似乎还挺高,楼层应该不下七层,他想。

    而从那些水泥缝隙长出来的绿意,他推测,这座楼荒废了应该有些年头了。

    郭铭治一样被绑着,扔在了一边的地上,待遇完全没有他的那么好。

    “醒了?”一道颇熟悉又带着点沧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阮栀青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那个他曾经叫做白叔的人。

    “白叔。”

    “哎,你也挺聪明的,一猜就能猜到我。”白月山慢慢走到他跟前,竟然还是一身清洁工的装束,一件衣服都没脱,看起来甚至有些亲切。

    而那股亲切之感在看到他手上的那把刀之后,荡然无存。

    那提醒着阮栀青,正是这个人,用工用乙醚,把自己弄晕,然后把他和郭铭治两个大男人一起拖到这里的。

    阮栀青不知道他在这么多眼皮子底下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从他给岑岩发信息开始,到岑岩找到他们那个地方,最多不超过十分钟。

    “那个夹层,我偶然发现后边有个后门,很方便,直接过去就行。”白叔蹲在他前边的地上,用刀挑了挑郭铭治的头发。

    郭铭治一脸惊恐。

    阮栀青第一次看见郭经理这样的神色。

    “你也别紧张,我跟你没恩怨,不过得利用你一下下,我不会动你的。”白叔跟郭铭治说。

    郭铭治却是不信,依旧惊恐地睁着双眼。

    那天晚上,他偷偷回了一趟酒吧,目的是去销毁留在房间里的一些东西,顺便见一个人。

    他们信息出现了偏差,那个他新联系的凶手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十二月二十五号那天的会面取消。

    他怕出事,所以得去见他一面,结果好巧不巧便给林妍看见了。

    林妍躲的很好,在偷听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甚至还录了音,也没有犯忘了关音量键的蠢错误。

    却在离开的时候,碰到了白月山。

    彼时白月山似乎是故意暴露林妍,郭铭治回头看到林妍和白月山,那一瞬间便起了杀心,但是他知道肯定不能这么草率地就杀人,那会的想法是先把这两个人绑起来再说。

    林妍跑出去了,却在小巷子里被郭铭治叫来的凶手顺道给截住了,扔给了郭铭治,郭铭治顺势就把她绑了。

    郭铭治正准备去找同样看到了他和凶手联系的白月山,却看见白月山已经主动出现在了他跟前,只不过,最后被绑的反而是郭铭治。

    “白叔……”阮栀青欲言又止。

    “你这小伙子我看着挺顺眼的,总觉得我儿子长这么大应该也是你这样讨人喜欢的小伙子,可惜他死的早,死的太早了。”

    “你儿子的死,我们很抱歉,虽然你也许不愿意听,但是,白叔,能不能听我一句,他的死,和岑岩没有关系,岑岩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阮栀青知道这种话对于白月山这样已经豁出去的人来说其实没什么用。

    但是有些话,说是一回事,听的人听不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知白月山却颇为诚恳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他其实也是受害者,我早就看出他爸爸有问题了,在离家的时侯叮嘱过小东离他们远一点。但是没用啊,小东就是听我的话也没能逃过那个神经病。”

    “你想想看,小东那会也许只是放学之后乖乖回家,不小心碰到那个疯子罢了,然后就被带走了,就被从这栋楼的最高处扔下来了,当场死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他甚至都还没想过自己可能会这么早去世,可是你说这能怪谁?怪小东命不好吗?”

    阮栀青说不出话,是的,非要他回答的话,他也只能说出,小东的运气不好的这样的话。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话对亲人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

    “而岑岩,他自己也是受害者没错,但是他偏偏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那个男人死的太容易,都没有享过牢狱之灾,一死了之,就把之前做过的事情一笔勾销了,我是受不了这样的后果的,总得找个人来代替他受罪。小东碰上那个疯子是命不好,岑岩一出生就摊上了这么个爹,我只能说,也是他命不好。”

    “白叔,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岑岩即便是死了,你即便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即便把全世界的人都杀了,小东也回不来了。”阮栀青说。

    白月山摇摇头,“我不是为了让小东回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我的儿子死了,他的儿子却能好好地活着?”

    “他活的一点都不好。”阮栀青突然说。

    他活的一点都不好,即便是现在,我试图给他的心口填补窟窿,他依旧活的一点都不好。

    “嗯?”白月山疑惑。

    “白叔,不管你信不信,按照你的说法,按照你的意图,他父亲造就的那些罪孽,他早就偿还清了,他从出生开始就在替他父亲受罪,即便是他父亲已经死了,他也一直在替他受罪。而这些,本就不该由他来承担。”

    白月山不置可否。

    “你也别再给他说话了,你心疼他是因为你在乎他,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儿子,小东。和我的妻子。”

    阮栀青清楚地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没用。

    他只希望岑岩不要真的傻傻地一个人过来。

    他现在还摸不清白月山到底想干什么。

    “白叔,值得吗?”阮栀青最后问了一句。

    跟你心目中的该去死的该去偿债的罪犯,同归于尽,值得吗?

    “值得,自从我妻子也跟着一起去世之后,我就没当自己活过了,今天才像是第一次活着。”

    阮栀青终于闭了嘴,他一向就没岑岩能说会道。

    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

    有时候,往往最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阮栀青看到白月山冲着他后边笑了笑,脸上的气色都好转了不少,就像看见自己亲爱的儿子一样,而事实是,他看见的不过是杀了他儿子的凶手的儿子。

    “来了。”白月山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