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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恐男症(1)
    朝氏的副总经理办公室内,秦峻生挂完电话仍是不放心,便又接着给邵阿姨打了个电话,想叮嘱她多照看点朝叶。

    电话打了几次,邵阿姨都没有接,秦峻生不满地蹙起了眉头:“这人可真是,怎么不接电话?”

    位于办公桌对面的柳白凡难得见到秦峻生这么不“冷静”的一面,忍不住笑了:“秦总可真是一副慈父心。放心吧,大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什么事的。”

    柳白凡长了一张二十出头小伙子的娃娃脸,其实已经三十,如今在朝氏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他是秦峻生一手提拔上来的,和秦峻生有点忘年交的意思,因此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加上他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不让人讨厌,所以秦峻生也没觉得被冒犯。

    他放下了电话:“朝叶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现在老朝刚走,我啊,实在是有点放心不下,你小子以后可得替我多帮衬她一点。”

    “依我看,大小姐挺坚强的,我嘛,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您老就放宽点心,眼下还是正事要紧。”柳白凡不是那种轻易给承诺的人,一旦承诺说什么都会做到。早些日子,朝文华的身体刚出现异常的时候,秦峻生就已经私下和他通过气儿,希望等朝叶回来以后,他能带她先熟悉营运部的业务。柳白凡当时只说尽力,却没给秦峻生一个果断的答复。

    说白了,秦峻生对他好,他念着这份恩情,可是这恩情也不是股权财产,这个不用了就让另一人继承不是。

    后来朝文华去世的当天,柳白凡也在那个饭局上。他眼见着朝叶硬扛着不适喝下那两杯白酒,心里那个预设的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大小姐形象就破了。虽然这大小姐到底是个宝呢还是根草得看日后,但就冲着她那日的气势,他也愿意赌一把。

    终于听到柳白凡的正面回应,秦峻生顿时放心了不少:“说的也是。那咱们接着刚才的继续说。”

    ***

    退了烧之后一般胃口都不会太好,朝叶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筷子落桌的一瞬间,手机“叮”的一声又进了一条消息。

    她拿起来一看,在看到发件人的姓名时,原本平静无波的内心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消息来自罗朗:昨天从我爸那听说了你的消息,因为前阵子一直在出差,未能赶回来悼念伯父,很抱歉。

    朝叶还没来得及回复什么,很快下一条消息又发了过来。

    罗朗: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身体要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朝叶盯着微信的界面看了许久,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轻轻吁了一口气。

    罗朗是朝叶在国内读中学时的一个学长,也是安城名企之一罗氏集团的二公子。

    朝叶当时就读的圣安中学是安城的贵族学校,凡是在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把儿子女儿往圣安送,罗朗成绩好,长得好,人又很绅士,还是学生会主席,罗氏在安城又扎根已久,罗朗自然便是圣安的风云人物,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朝叶自然也认识。

    但是说到交情,朝叶自认和罗朗算不上熟。

    罗朗比朝叶高两届,圣安的初学部和高中部虽然在行政划分上隶属一片地区,但实际上是分开的,中间隔了一大片高尔夫草坪。

    朝叶只在初一和高一的时候得以见过罗朗几次,之后因为一次意外,朝叶被父亲送去了日本读书,便再也没有见过罗朗。

    但是对于罗朗的动态,朝叶还是时常关注的。

    她知道罗朗高中毕业之后便直接去了美国念大学,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便念完了硕士,硕士毕业之后便回到了罗氏。不过和他大哥罗杰不一样,罗朗不管罗氏的主营业务,管的是罗氏旗下的一个名为天盛的风投公司,这几年,天盛为罗氏带来了不可小觑的回报,罗朗也因此很受罗氏集团的重视。

    朝叶也是前天才知道,原来天盛也有朝阳的股份,虽然尚不太清楚是怎么一个局势,但是她想未来可能少不了要和罗朗打交道。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罗朗会先主动联系她。

    朝叶握着手机,斟酌着该回复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之所以这么纠结,是因为她喜欢过他。

    或者说,直到现在,也还喜欢着。

    ***

    虽然朝叶和罗朗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但是他也曾给过她一些特别的温暖。

    那时候她上高一,意外还没有发生,她不过是圣安中学众多富二代中的普通一员,有几个和她同样普通的朋友,过着虽然偶有风浪但尚算平静的日子。

    那些偶然的风浪基本来自于她的同班同学周子铭。

    无论是普通中学还是贵族学校,受欢迎的男生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品学兼优型,性格温良,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另一种则是不良少年型,虽然成绩不好,但是长得帅,会打架,性格非拽即酷,在有些女生眼里很“man”。

    罗朗属于前者,而周子铭则属于后者。

    周家是开娱乐会所的,周子铭从小在声色场所长大,身上沾染了一些社会习气,他小学时期就开始学人家港片拉帮结派,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扛把子,很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朝叶和周子铭初中时期在一个班,但几乎没什么牵扯,哪知道上了高中之后,周子铭不知抽哪门子的风,忽然对外宣称朝叶是他的“马子”。

    朝叶很无奈,她不喜欢周子铭,也不想成为他的什么“马子”,所以她无数次跟他说过不要胡说八道,可是周子铭就是死性不改。

    终于有一天,朝叶忍不住爆发了。

    那是一个天色有些阴郁,空气有些沉闷的傍晚。

    放完学,朝叶在校门口等着司机王叔来接她,周子铭恰好路过,眼睛一眯就凑了过去。

    他一只手没骨头似地搭在朝叶的肩膀上,流里流气地对她吹了一声口哨,说:“走,晚上去我那儿唱歌去。”

    说完,便要强行带她走。

    朝叶自然不乐意,挣扎着甩开了周子铭的手,但周子铭哪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转眼又撅住了她的胳膊。

    “周子铭,你放开!”朝叶生气地,周子铭却仍旧一副吊儿郎当把猥琐当情趣的样子,“就不放,我的‘马子’,我还不能摸几下了。”说着,他还示威似的,另一只手也上来,想要摸她的脸。

    他身后的那群小跟班起哄似地吱哇乱叫:“老大威武,老大霸气!”

    平时这些人耍耍嘴皮子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开始动手动脚,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叶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扬起手就给了周子铭一耳刮子。

    清脆声的巴掌声传来,两人都愣住了。

    朝叶是没想到自己能得逞,而周子铭则是没料到朝叶敢动手。

    待周子铭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生给打了,面子哪里挂得住,条件反射就要扇回去。

    周子铭足足比朝叶高出半个脑袋,又常年打架,手劲自然不是朝叶能比的,朝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一巴掌下来就算不被打晕也该被打肿了。

    可是这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因为有人替她给挡下了。

    朝叶不知道罗朗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睁开的眼的时候,罗朗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比周子铭还要高,仅用一只手就令周子铭动弹不得,令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校门口欺负女生……”罗朗回头看了朝叶一眼,又转了回去,“周子铭,你可真是越发出息了。”

    他语调平淡,气势却十足,周子铭的手当即缩了回去。

    周子铭这人虽然爱惹事生非,可还知道审时度势。

    罗家在安城树大根深,他老爸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在学校爱怎么惹是生非都可以,就是别惹上罗家的人。”

    惹不得的人他也不逞强,挥手招了招他那些狐朋狗友准备走人。

    只是临走前,他还是心有不甘瞪了一眼朝叶,威胁道:“今天算你走运!但是下次不会了,咱们走着瞧!”

    周子铭放下狠话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开,很快就只剩下朝叶和罗朗留在原地。

    “同学,同学?你还好吧?”罗朗以为朝叶是受惊过度呆住了,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他却不知其实朝叶只是看他看入了神。

    十四五岁的年纪,没有哪个少女能不被“英雄救美”的戏份所打动,朝叶直愣愣地盯着罗朗的面容,悄悄将他那漂亮的下颚线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

    回忆到这里适时地停了下来,之后的事朝叶便不愿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删掉方才无意识打下的一长段话,接着退出了微信界面。

    吃过东西,朝叶感觉好了很多,肚子不叫了,头也不晕了,除了感觉还是有点没力气之外,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闷在家里一天,她打算出去走走,顺便买点东西。

    朝叶换了衣服重新出现在客厅时,邵阿姨正好回来了,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原来是去超市采购。

    “大小姐,你可终于醒来啦。”她看见朝叶站在客厅,先是一喜,随后又见她穿戴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顿时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你……这是要出门?”

    朝叶不懂邵阿姨为何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点头道:“嗯,出去买点东西。”

    邵阿姨迅速将大包小包丢到一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说:“噢哟,侬有什么东西要买,交待给我就好了啦,维萨要自己出去哦!太阳都落山了,侬这感冒又才好,万一要是让秦先生晓得了,又要发火的嘞。”

    邵阿姨是S市人,一急起来说话就带了家乡的吴侬腔调,听在朝叶耳里倒是倍感亲切。她和王叔一样,在朝家当帮佣当了很久了,朝叶几乎是她带大的,只是后来朝叶去了日本,邵阿姨也有了自己的孙子,便没有继续留在朝家。

    如今朝文华去世了,一听朝叶回来没人照顾,邵阿姨便赶了过来帮衬。

    朝叶走到鞋柜前,挑了双舒服的运动鞋,“邵阿姨,我现在好多了,不会有事的。”

    邵阿姨还是不放心,掏出手机就要和秦峻生打电话,朝叶制止了她:“邵阿姨,您饶了我吧,秦叔要是找我,我会跟他解释清楚的,您就别担心了。”

    邵阿姨拗不过朝叶,只好妥协:“好吧好吧,那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叫老王过来送你。”

    朝叶挥了挥手里的钥匙:“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邵阿姨还要劝,朝叶没有给她机会,一转眼不见了。

    邵阿姨忧心忡忡地嘟囔:“泥鳅都没有你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