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背叛
公孙卯没有继续和女子对质，而是闭上眼，起身下马，接过亲信手中递过来的老伙计——
是当年御赐的红缨长枪，自他在武举一战夺魁，便随他征战沙场整整十年。
他本以为这柄长枪永远会朝着外人，永远为保家卫国而使用。
没想到现在，竟是要指着那个曾高高坐在武举台上目若灿星的女孩儿，那个年仅十三便武冠天下的天才，更是日后的固国大公主，是云煌上下最最憧憬的女英雄，是当之无愧的冠世巾帼。
他遣人散开一片空地，枪尖散出寒芒。
“今日我公孙卯难得和公主一战，实属有幸！尔等退下！”
他身边的兵都被换成了楼奇人，虽然心中对臣服于一个云煌人而不满，却也只能屈服于公孙卯的凶威之下。
厚重的乌云此刻也散开，一缕清幽的月光流泻而下。
女子长剑一震，催动内力，狂风席卷，三千青丝月下乱舞，红唇似血，看起来分外明艳动人。
公孙卯先下手为强，一个马步跨出，颤动手臂，顿时幻化出无数枪影。
女子反手架住枪身，借力翻身而起，顺着枪身一路前进，剑锋直指公孙卯的喉咙。
男人猛地松开枪柄，屈身，险险擦过致命的剑锋，脸上一道血痕乍现。
周围的人看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短短瞬息，几十个来回便已经过去。
招招致命，次次扎心，两名武者的全力对决，纵然武技一般，也能看出其间的凶险和高超。
几十个回合眨眼过去，衣袍翻飞之间，女子安然无恙，负剑转身。
公孙卯刹那跪地，喷出一口鲜血，嘴角带着释然的笑容。
“公主……当真是好武艺！在下服了！”
“普天之下能够让我使出全力的人并不多，你，死得不冤！”
长剑归鞘，公孙卯身上血雾炸裂，在楼奇人惊惧的视线中轰然倒地。
传言不虚！那些从战场上撤回的逃兵们纵然万死难辞其咎，但是他们都害怕一个人——
云煌固国大公主，武安姬微生明曦！
他们可以不知道云煌的繁华，可以不知道云煌的强盛，但是不可以不知道云煌固国大公主的存在——微生明曦，云煌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以女子之身将军之位征战四方，血屠百万，将云煌的领土开拓两倍有余，四周邻国皆惮其英武，愿携奇珍异宝做云煌属国。
楼奇曾经也是被微生明曦镇压的蛮夷族群之一，哪怕是占尽优势的现在，他们也无法忽视这位女杀神。
而她，也凭一己之力再度坐实自己的凶威。
她步步逼近，纤弱的身影落入楼奇蛮夷的眼中，变成了势不可挡的修罗。
突然，女子身躯一滞，视线开始变得恍惚，面色苍白，她尽力压制喉头的猩甜，不让这些入侵者看出异样。
该死的！不偏不倚就这个时候发作！
她的隐疾不为外人所知，但是每当运功过度亦或是心火过旺，体内血脉就会逆流，轻者气血翻涌，重者经脉炸裂当场身亡。
刚才的战斗已经让她的气血极度虚浮，加之现在隐疾发作，每一步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无比残酷的宣告——
“她隐疾发作！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机不可失！”
下一瞬，微生明曦的脸便彻底失了血色，面对上前擒拿自己的楼奇众兵，连抬剑的力气都生不出来，视野便立刻黑了下去。
那个声音还在耳畔萦绕不散——
怎么会忘，那是她枕边人的声音啊……
再醒，已经身处京城地牢。
地面上的青石因为多年被血液浸染应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摇曳的烛火在静谧的地下曾照出无数死囚受刑的悲惨形状，木质的栏杆上还有新鲜的血掌印，阴森害人的大牢内现如今空空荡荡。
寂静的地下再也听不到其他犯人的悲鸣哀嚎，墙上的烛火微微颤动，微生明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铁链重重拴住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死寂中，连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以前这地方她也是常来的，一些嘴巴比较硬的俘虏，非得尝尝这里的酷刑才肯开口。
她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来这里的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血屠百万、戮正朝纲，她早就踏上了不归路，更早就做好了不得好死的觉悟。
树敌太多、积怨已久，这都是她该死的理由。
可她渴盼的是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牺牲，而不是窝囊地在地牢里殒命！
战死的荣耀和被暗算的屈辱形成的强烈反差让微生明曦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规律从容的脚步声渐进，微生明曦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明曦，别来无恙。”
男人出现的刹那，终于浇灭了女子心头最后一丝希冀。
来者是一名俊朗的儒雅男子，眉目间的清秀风骨让人见之难忘，薄唇微微张合，仿佛下一瞬便有佳句于口中天成，纵然不复年轻时的张扬恣意，却也独有一分成熟稳健的吸引力。
秦世阳，先帝在位时高中状元，和公主微生明曦喜结连理，夫妻恩爱十余年如初婚，才学冠世，政见独到，是为当朝第一驸马。
心头的苦涩不断涌现，她一直希望不是的，纵然身边的人再三提醒，她也不放在心里。
他是她的驸马，她心里自是爱着护着他的。
他们说驸马狼子野心，他们说他勾结外族，可她不信。
时至今日，只要没从他嘴里讨出一句回答，她即使是死，也不会瞑目！
可是现实还是狠狠地刮了她一耳光，把她从虚妄的幻想打回真相。
楼奇人进兵京城不可能会留下皇室姻亲，秦世阳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原因只有一个——
他投靠了楼奇。
其实她早该察觉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并不是毫无根据。
只不过是她想补偿他而已，婚后她不愿做相夫教子的人妇，而是驰骋沙场的战士，这让秦世阳背地里受尽冷眼和讥讽，让他成了整个云煌的笑柄。
她是故意装聋作哑的。
是当年御赐的红缨长枪，自他在武举一战夺魁，便随他征战沙场整整十年。
他本以为这柄长枪永远会朝着外人，永远为保家卫国而使用。
没想到现在，竟是要指着那个曾高高坐在武举台上目若灿星的女孩儿，那个年仅十三便武冠天下的天才，更是日后的固国大公主，是云煌上下最最憧憬的女英雄，是当之无愧的冠世巾帼。
他遣人散开一片空地，枪尖散出寒芒。
“今日我公孙卯难得和公主一战，实属有幸！尔等退下！”
他身边的兵都被换成了楼奇人，虽然心中对臣服于一个云煌人而不满，却也只能屈服于公孙卯的凶威之下。
厚重的乌云此刻也散开，一缕清幽的月光流泻而下。
女子长剑一震，催动内力，狂风席卷，三千青丝月下乱舞，红唇似血，看起来分外明艳动人。
公孙卯先下手为强，一个马步跨出，颤动手臂，顿时幻化出无数枪影。
女子反手架住枪身，借力翻身而起，顺着枪身一路前进，剑锋直指公孙卯的喉咙。
男人猛地松开枪柄，屈身，险险擦过致命的剑锋，脸上一道血痕乍现。
周围的人看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短短瞬息，几十个来回便已经过去。
招招致命，次次扎心，两名武者的全力对决，纵然武技一般，也能看出其间的凶险和高超。
几十个回合眨眼过去，衣袍翻飞之间，女子安然无恙，负剑转身。
公孙卯刹那跪地，喷出一口鲜血，嘴角带着释然的笑容。
“公主……当真是好武艺！在下服了！”
“普天之下能够让我使出全力的人并不多，你，死得不冤！”
长剑归鞘，公孙卯身上血雾炸裂，在楼奇人惊惧的视线中轰然倒地。
传言不虚！那些从战场上撤回的逃兵们纵然万死难辞其咎，但是他们都害怕一个人——
云煌固国大公主，武安姬微生明曦！
他们可以不知道云煌的繁华，可以不知道云煌的强盛，但是不可以不知道云煌固国大公主的存在——微生明曦，云煌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以女子之身将军之位征战四方，血屠百万，将云煌的领土开拓两倍有余，四周邻国皆惮其英武，愿携奇珍异宝做云煌属国。
楼奇曾经也是被微生明曦镇压的蛮夷族群之一，哪怕是占尽优势的现在，他们也无法忽视这位女杀神。
而她，也凭一己之力再度坐实自己的凶威。
她步步逼近，纤弱的身影落入楼奇蛮夷的眼中，变成了势不可挡的修罗。
突然，女子身躯一滞，视线开始变得恍惚，面色苍白，她尽力压制喉头的猩甜，不让这些入侵者看出异样。
该死的！不偏不倚就这个时候发作！
她的隐疾不为外人所知，但是每当运功过度亦或是心火过旺，体内血脉就会逆流，轻者气血翻涌，重者经脉炸裂当场身亡。
刚才的战斗已经让她的气血极度虚浮，加之现在隐疾发作，每一步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无比残酷的宣告——
“她隐疾发作！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机不可失！”
下一瞬，微生明曦的脸便彻底失了血色，面对上前擒拿自己的楼奇众兵，连抬剑的力气都生不出来，视野便立刻黑了下去。
那个声音还在耳畔萦绕不散——
怎么会忘，那是她枕边人的声音啊……
再醒，已经身处京城地牢。
地面上的青石因为多年被血液浸染应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摇曳的烛火在静谧的地下曾照出无数死囚受刑的悲惨形状，木质的栏杆上还有新鲜的血掌印，阴森害人的大牢内现如今空空荡荡。
寂静的地下再也听不到其他犯人的悲鸣哀嚎，墙上的烛火微微颤动，微生明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铁链重重拴住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死寂中，连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以前这地方她也是常来的，一些嘴巴比较硬的俘虏，非得尝尝这里的酷刑才肯开口。
她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来这里的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血屠百万、戮正朝纲，她早就踏上了不归路，更早就做好了不得好死的觉悟。
树敌太多、积怨已久，这都是她该死的理由。
可她渴盼的是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牺牲，而不是窝囊地在地牢里殒命！
战死的荣耀和被暗算的屈辱形成的强烈反差让微生明曦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规律从容的脚步声渐进，微生明曦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明曦，别来无恙。”
男人出现的刹那，终于浇灭了女子心头最后一丝希冀。
来者是一名俊朗的儒雅男子，眉目间的清秀风骨让人见之难忘，薄唇微微张合，仿佛下一瞬便有佳句于口中天成，纵然不复年轻时的张扬恣意，却也独有一分成熟稳健的吸引力。
秦世阳，先帝在位时高中状元，和公主微生明曦喜结连理，夫妻恩爱十余年如初婚，才学冠世，政见独到，是为当朝第一驸马。
心头的苦涩不断涌现，她一直希望不是的，纵然身边的人再三提醒，她也不放在心里。
他是她的驸马，她心里自是爱着护着他的。
他们说驸马狼子野心，他们说他勾结外族，可她不信。
时至今日，只要没从他嘴里讨出一句回答，她即使是死，也不会瞑目！
可是现实还是狠狠地刮了她一耳光，把她从虚妄的幻想打回真相。
楼奇人进兵京城不可能会留下皇室姻亲，秦世阳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原因只有一个——
他投靠了楼奇。
其实她早该察觉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并不是毫无根据。
只不过是她想补偿他而已，婚后她不愿做相夫教子的人妇，而是驰骋沙场的战士，这让秦世阳背地里受尽冷眼和讥讽，让他成了整个云煌的笑柄。
她是故意装聋作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