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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杀机(一)
    “没用的东西。“密林深处,说话之人半佝偻着身子,整个人藏在灰色的披风里,那声音苍老浑浊,带着些许诡异。

    他的面前正跪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猎户装扮的人,只听那人喘着粗气道:“快要得手的时候,来了个碍事的人,那人武功莫测,内力深厚,我怕暴露故才……”

    “找借口的都是废物,我不养废物。”

    猎户闻言神情恐慌,立马又道:“他们都中了我们的毒!不出半时辰——”然他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只见那猎户双目一瞪,神态永远停止在那一刻。他或许是在震惊为何那人出手如此之快,竟来不及反应,亦或许是想不通那些人必死无疑他为何还会被杀。

    猎户轰然倒地,鬓边出现了一个细微的红点,而披风人纹丝未动,一切不过瞬息之间,仿佛刚才出手的不是他。

    “你没中毒。”沙哑的声音从宽大的披风帽子里传来,语气似乎并不意外。

    “中了毒又怎么会找到你这条鱼?”回应他的是一道慵懒的嗓音。

    “阁下身手不凡,不过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那披风人依旧佝偻着身子,脚步未挪,“无色。” 

    “是,主人。”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鬼魅般的呢喃,正如这清风徐徐而逝,片刻不复存在。

    然下一秒风声骤起,杀意瞬间席卷而来,整座密林都似乎笼罩在这肃杀的迷雾里。铿地一声,兵器交接传出刺耳的轰鸣。

    “咦?”迷雾中一声惊异忽起。

    紧接着刀光剑闪,电光火石之间,利刃碰撞的声音不下于几十次。而迷雾之中除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藏青残影外,另一人竟是全然不见。

    披风人见迷雾中两人一时胶着难分,正欲抬手加点火候迅速结束战局。不料身后气流微动,披风人本能地脚步急缩身子往后一仰,指尖一捻,数枚金针朝身后爆射而出,动作迅疾如豹,完全不似老者。

    一招而动,瞬息万变。雷霆之间,披风人已跃开数十米远,帽檐起伏,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朦胧而现。而在其后,一名褐袍男子以闪电般的速度轻松避开飞针 ,带着周身猛烈的罡风叱咤而来,如锋利的巨剑搅动着天地之势。

    老者大惊,掌心立即挥洒出齑粉,使之融入雾中,然后大喝一声:“撤!”

    褐袍男子目光一厉,然终是没有继续追击转而冲进迷雾抓起那藏青人影,“闭息!走!”

    那藏青锦袍的男子先是愣了半秒,随即纵身一跃与之往开阔的地方闪去。

    ……

    回廊迂回曲折,侍女嬷嬷们行色匆匆。李园内,各贵门子弟布席而坐,流觞曲水,热闹非凡。

    李忻望着从月洞门缓缓而来的如空中皓月般的少年,眼神闪过一瞬阴鸷。

    一群饭桶!搞个人都搞不好,蠢货!

    “游戏进行到一半,兄长突然离席让我好没面子,大家都以为我们镇国公府连个能作诗的都没有,兄长可要帮我让这些人好好开开眼,我可不想再被罚酒啦!”李忻斜眉微挑,神态散漫地朝走来的少年开着玩笑。

    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如人间月色,光华纵不及日辉,但只要他站在那,周围的一切都是黯淡的,永远都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令人厌恶至极,他的母亲也是如此,活该死的早,妖妇!

    李忻内心咒骂着,他这一开口,李园的众人皆注意到那病弱美少年。他们先是一愣,然后轰然一笑,轻蔑之意显而易见。

    哪知那少年身后突然探了个脑袋出来,用清澈明亮的声音道:“镇国公府一门忠烈,历来皆出将才,皆是上阵杀敌的国之栋梁,老国公久经沙场,更是鞠躬尽瘁,自然是那些酸儒书生比不上的,即便是不会作诗,又有何人敢轻视?”

    话音一落,满座寂然。这话一出,反倒是显得他们在座各位狭隘附庸风雅了。

    李忻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了李琰身后的少女,他笑了笑,说:“这是哪家的小姑娘,长得可真讨喜。”

    李琰眼眸微垂,捂嘴低咳了几声,面色骤然又白了几分。

    席间忽地又传来一阵隐晦的嗤笑。

    “这家伙听说从乡下来的吧?还是别为难人家了,李忻那小子也真是,好歹也是一门的,丢人还不得一起丢?何必呢。”

    “什么乡下那是祖宅,人家是正经嫡子,以前那是养病。”

    “难怪这走一步咳两声的,这喜庆日子要是传染了病气如何是好?”

    “是极!身体不好就该在宅中好好休息,来这宴会上受什么罪。”

    “你懂什么!人家刚来城里自是要见识一番大场面,不然怎么入这圈子?”

    “那也得有这命……”说话的公子哥儿刚扯开嘴角,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般的响声。他侧头一望,只见刚刚说话的小姑娘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那声响正是其腰间白玉鎏金莲花禁步发出的撞击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这位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浑身上下所着衣饰华贵无比,不管是颈间蝴蝶璎珞还是宫绦织物皆不是宫外凡品,哪怕那些人之前没有见过昭元公主本人,现下也是猜得七七八八了。那些视线里有好奇的,也有看热闹的,甚至是有幸灾乐祸的。

    “本公主今天也生病了,你待如何?是要把本公主撵出去么?”聂臻拧着眉,盛气凌人地叉腰指着那公子哥儿,那粉嫩嫩的小脸十分严肃。

    那少年懵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公……公主千金之躯,自是……自是……”

    这小祖宗一个不高兴怕不是要把他家给拆了吧?听说皇帝陛下就差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了。

    “哼!这位大哥哥好心为我指路到此,你们若有心为难他,那也别怪本公主端出公主的架子!”聂臻微扬着头,一副大杀四方的模样。

    “没……没有的事!公主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哪敢怠慢!”

    李琰远远地望着她,目光颇深,他仿佛又看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

    “大哥哥你还好吧?没事有我在!他们不敢揍你!谁要是再敢仗势欺人,本公主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天底下最尊贵的权势!”

    那会儿她也是这般高。嗯,很小的一只,却说着这世上最温暖的话,除了母亲之外,再没有别人这么维护过他。

    他常常在想,若是他的身体没那么糟糕就好了。如今,总是还来得及,他会让她安然度过一生。

    他想看见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