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获得信任（二）
徐如瑟忍着笑来到陈锦堂面前，向他微微躬身又伸出一只手，道：“陈大夫，请吧。”
陈锦堂恨得牙根直痒，但一抬头又看到慈禧期盼的眼神，只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站起身。
徐如瑟见陈锦堂不肯拉自己的手，就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他的腰，又强行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惹得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惊呼连连，没人料到徐如瑟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跟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
徐如瑟伏在陈锦堂耳边低声说道：“大家可都看着呢，你再扭捏，当心被老佛爷看出破绽。”
陈锦堂泄了气，身体随即配合着徐如瑟摆好了交谊舞的姿势。
徐如瑟转头对慈禧道：“老佛爷，您瞧好了，我们这就开始了。”说罢她又看向陈锦堂，目光灼灼。
“别紧张，就跟咱们上回一样，你跟着我就好。”
陈锦堂点了点头，便由徐如瑟带着迈开了脚步。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随着徐如瑟的节拍，加上之前配合的底子，陈锦堂只觉自己脚下生风，竟越跳越顺畅和熟练。两人就如那八音盒里的小人，不停地在殿中旋转，翩翩起舞，所到之处均落得一片惊奇和艳羡的目光。
他们绕着大殿跳了两圈之后，这才彼此分开，停了下来。
陈锦堂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赶紧局促地站到一旁，故意和徐如瑟拉开距离。
徐如瑟略微有些气喘，躬身对慈禧说道：“老佛爷，这就是交谊舞，您觉得如何？”
慈禧笑道：“那些洋鬼子真的就靠跳这种舞来社交？”
徐如瑟笃定地说：“民女敢以脑袋担保此言非虚，在法兰西那些有身份的贵族时常在自家城堡里举行这种舞会，民女之前也曾参加过一些，因此耳濡目染就学会了。老佛爷，若您有兴趣，民女以后就每日过来教您，多运动定对您的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效果比起按摩和艾灸也绝不逊色，还能延年益寿。”
慈禧心动了，但明显还是有些犹豫。
徐如瑟趁热打铁道：“老佛爷，这交谊舞配上西洋音乐会更妙不可言，刚好民女从法兰西带回一个八音盒，能发出西洋音乐的声音，您若想听，民女这就回北院去取。”
慈禧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这小丫头真是急性子，罢了，那就去取来看看吧。”
徐如瑟高兴地退出了殿外，不消片刻便拿来了八音盒。
慈禧之前一直排斥西洋的玩意儿，这次居然对徐如瑟取来的八音盒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也是让陈锦堂在内的所有人颇感意外。
“世界上最早的八音盒是一百多年前由一个叫安托•法布尔的瑞士钟表匠发明的，由于对制作工艺要求极高，八音盒仅在西方的贵族中流传，百姓只能望洋兴叹，民女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才弄到这么一个。”
李公公接过徐如瑟手中的八音盒交到慈禧手里，慈禧左右看看，却感觉不管如何看这都仅是一个普通的盒子而已。
“早就听说洋人有一种能发出乐曲声的盒子，但哀家看来也并无奇特之处。徐如瑟，你确定它能发出声音吗？”
“老佛爷，请容民女为您展示。”
慈禧把八音盒还给徐如瑟，她打开盒盖取出小人，立于盒面之上，又拧了拧八音盒后面的发条，霎时间一阵悦耳的西洋乐曲徐徐飘进了每个人耳中，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曲终了，慈禧难以置信地指着八音盒道：“这声音当真是从这木头盒子里发出来的？”
“回老佛爷，正是如此。《三字经》有云：‘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而八音盒以此命名，自然也就能发出如此变化多端的美妙声音。”
徐如瑟说着将八音盒顶部整个掀开，其内部的金属构造顿时展露无遗。
“老佛爷，您看，这发声处由滚筒和簧片组成，簧片即是将一块钢板切割为长短不一的细条，而滚筒则相当于乐谱，表面这些凸起的小点都按照乐谱的规律排布。当民女转动发条时，滚筒转动，凸点从金属簧片边缘扫过，如此便会发出好听的乐声了。”
经过徐如瑟的讲解，在场的人都叹为观止。不仅是折服于西方工匠的精湛技巧，也是对这位知识渊博的姑娘有些刮目相看。
陈锦堂先前还以为徐如瑟说自己在狱中修好了八音盒只是玩笑之话，可如今一看，便知她确实并未夸口。
慈禧更是头一次如此平和地接触西方先进的工艺技巧，颇感新奇有趣之余，又觉犹如打开了未知世界的大门，一发不可收拾。
徐如瑟见慈禧对八音盒满眼喜爱，便双手呈上，道：“若老佛爷不嫌弃，民女愿将八音盒献给您。”
慈禧心想这丫头确实聪明伶俐，颇会察言观色，但嘴里还是说：“你远渡重洋才带回这么一个，哀家怎能夺人所爱。”
“所谓‘神兵需人懂，宝刀配英雄’。这八音盒虽算不上什么绝世宝物，但也是颇难得到的西方贵族之物，民女粗鄙，将其收在家中也不过当成寻常玩物，若能赠予老佛爷，也算为它找到一位贤主，不枉它随民女漂洋过海而来。”
徐如瑟一番话说得慈禧心花怒放，眼角已然藏不住笑意。
“你这丫头，还真是舌灿莲花。小李子，把八音盒收下吧。”
李公公答应一声，接过了徐如瑟手中的八音盒。
慈禧再次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徐如瑟，越发觉得她面目清秀，胆识过人，最令她倾心的还当是这丫头学识见闻广博，又擅随机应变，揣测人心。慈禧暗自思量一番，便打定了主意。
“如瑟，你以后就每日过来陪哀家练交谊舞吧，哀家倒要看看你说的‘运动’究竟有没有用。”
徐如瑟高兴地叩首谢恩道：“谢老佛爷信任，民女明日一定早早儿地过来。”
徐如瑟和陈锦堂随后回到北院，陈锦堂见徐如瑟难掩得意之色，心中却不由得担忧。
“你为何要如此讨好老佛爷？”
“你说为何？有了老佛爷这座靠山，你我便能在西安城平安地呆下去。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被那帮太医谋害？”
“我以为你我已经达成一致，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耐心等待？”
“那是在我知道卢太医买通士兵害你之前！陈锦堂，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居然还帮他开脱，真把自己当成普度众生的佛祖了？”
“卢衡祖上三代御医，而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老佛爷肯替我说话，已是看在我尚能治病救人的份上格外开恩，赏我个面子罢了，若我不依不饶，执意追究卢衡的罪过，老佛爷定会觉得我不识时务，妄自尊大。何况她老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严惩卢衡，我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就坡下驴，也算向卢衡表示一下和解之意。”
徐如瑟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和解？真是笑话。难道你还不明白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置身事外，就算你再低调求和，也躲不过心存嫉妒之人的暗箭。”
“你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你有几条命去试？上一次若不是我和柱子精心照料，你怕是早就死在了大牢里。而且，之前老佛爷十八反中毒，你却治好了老佛爷，你以为下毒之人不会想方设法除掉你？陈锦堂，你我已经无处可躲，若想活着回上海，就必须成为老佛爷最信任的人！”
陈锦堂一时语塞，他明白徐如瑟说得没错，下毒之人和维新派脱不了干系，如今既然下毒失败，他们必然会来找他麻烦。如今世道崩坏，他一直想避世保身，只是这个世道，这个人间，并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徐如瑟见陈锦堂沉默，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你我联手，中西合璧，必能所向披靡，毫发无损地回上海去。”
陈锦堂心中权衡，既然这西安城里危机四伏，避无可避，那不如就按徐如瑟说的放手一搏吧。至少有了慈禧的庇护，他们明面上不会再吃太医们的亏。至于处在暗处的维新派余党，他和徐如瑟就算想躲也无从下手，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等他们真的有所行动再想对策不迟。
“好吧，就依你。但你日后陪在老佛爷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小女子耳朵都生茧了，陈大夫可否别再重复了？”
徐如瑟抢过话头调侃陈锦堂，倒把他搞得哭笑不得。
“既然嫌在下啰嗦，那在下就先回房去了。”陈锦堂说着一拱手。
徐如瑟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笑道：“陈大夫，你看这皓月当空，灯火阑珊，你我是否该跳上一曲，才不辜负这番良辰美景啊？”
陈锦堂吓得一甩衣袖，道：“在下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跳了，请姑娘放过。”
他说完也不等徐如瑟回答，就匆匆跑回屋里，插上了门栓。身后，一阵银铃般的脆笑，砸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怕了跳舞，而是不敢再凝视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他怕自己会动心，会深陷，会在这西安城里多出一处软肋。
陈锦堂恨得牙根直痒，但一抬头又看到慈禧期盼的眼神，只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站起身。
徐如瑟见陈锦堂不肯拉自己的手，就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他的腰，又强行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惹得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惊呼连连，没人料到徐如瑟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地跟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
徐如瑟伏在陈锦堂耳边低声说道：“大家可都看着呢，你再扭捏，当心被老佛爷看出破绽。”
陈锦堂泄了气，身体随即配合着徐如瑟摆好了交谊舞的姿势。
徐如瑟转头对慈禧道：“老佛爷，您瞧好了，我们这就开始了。”说罢她又看向陈锦堂，目光灼灼。
“别紧张，就跟咱们上回一样，你跟着我就好。”
陈锦堂点了点头，便由徐如瑟带着迈开了脚步。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随着徐如瑟的节拍，加上之前配合的底子，陈锦堂只觉自己脚下生风，竟越跳越顺畅和熟练。两人就如那八音盒里的小人，不停地在殿中旋转，翩翩起舞，所到之处均落得一片惊奇和艳羡的目光。
他们绕着大殿跳了两圈之后，这才彼此分开，停了下来。
陈锦堂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赶紧局促地站到一旁，故意和徐如瑟拉开距离。
徐如瑟略微有些气喘，躬身对慈禧说道：“老佛爷，这就是交谊舞，您觉得如何？”
慈禧笑道：“那些洋鬼子真的就靠跳这种舞来社交？”
徐如瑟笃定地说：“民女敢以脑袋担保此言非虚，在法兰西那些有身份的贵族时常在自家城堡里举行这种舞会，民女之前也曾参加过一些，因此耳濡目染就学会了。老佛爷，若您有兴趣，民女以后就每日过来教您，多运动定对您的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效果比起按摩和艾灸也绝不逊色，还能延年益寿。”
慈禧心动了，但明显还是有些犹豫。
徐如瑟趁热打铁道：“老佛爷，这交谊舞配上西洋音乐会更妙不可言，刚好民女从法兰西带回一个八音盒，能发出西洋音乐的声音，您若想听，民女这就回北院去取。”
慈禧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这小丫头真是急性子，罢了，那就去取来看看吧。”
徐如瑟高兴地退出了殿外，不消片刻便拿来了八音盒。
慈禧之前一直排斥西洋的玩意儿，这次居然对徐如瑟取来的八音盒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也是让陈锦堂在内的所有人颇感意外。
“世界上最早的八音盒是一百多年前由一个叫安托•法布尔的瑞士钟表匠发明的，由于对制作工艺要求极高，八音盒仅在西方的贵族中流传，百姓只能望洋兴叹，民女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才弄到这么一个。”
李公公接过徐如瑟手中的八音盒交到慈禧手里，慈禧左右看看，却感觉不管如何看这都仅是一个普通的盒子而已。
“早就听说洋人有一种能发出乐曲声的盒子，但哀家看来也并无奇特之处。徐如瑟，你确定它能发出声音吗？”
“老佛爷，请容民女为您展示。”
慈禧把八音盒还给徐如瑟，她打开盒盖取出小人，立于盒面之上，又拧了拧八音盒后面的发条，霎时间一阵悦耳的西洋乐曲徐徐飘进了每个人耳中，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曲终了，慈禧难以置信地指着八音盒道：“这声音当真是从这木头盒子里发出来的？”
“回老佛爷，正是如此。《三字经》有云：‘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而八音盒以此命名，自然也就能发出如此变化多端的美妙声音。”
徐如瑟说着将八音盒顶部整个掀开，其内部的金属构造顿时展露无遗。
“老佛爷，您看，这发声处由滚筒和簧片组成，簧片即是将一块钢板切割为长短不一的细条，而滚筒则相当于乐谱，表面这些凸起的小点都按照乐谱的规律排布。当民女转动发条时，滚筒转动，凸点从金属簧片边缘扫过，如此便会发出好听的乐声了。”
经过徐如瑟的讲解，在场的人都叹为观止。不仅是折服于西方工匠的精湛技巧，也是对这位知识渊博的姑娘有些刮目相看。
陈锦堂先前还以为徐如瑟说自己在狱中修好了八音盒只是玩笑之话，可如今一看，便知她确实并未夸口。
慈禧更是头一次如此平和地接触西方先进的工艺技巧，颇感新奇有趣之余，又觉犹如打开了未知世界的大门，一发不可收拾。
徐如瑟见慈禧对八音盒满眼喜爱，便双手呈上，道：“若老佛爷不嫌弃，民女愿将八音盒献给您。”
慈禧心想这丫头确实聪明伶俐，颇会察言观色，但嘴里还是说：“你远渡重洋才带回这么一个，哀家怎能夺人所爱。”
“所谓‘神兵需人懂，宝刀配英雄’。这八音盒虽算不上什么绝世宝物，但也是颇难得到的西方贵族之物，民女粗鄙，将其收在家中也不过当成寻常玩物，若能赠予老佛爷，也算为它找到一位贤主，不枉它随民女漂洋过海而来。”
徐如瑟一番话说得慈禧心花怒放，眼角已然藏不住笑意。
“你这丫头，还真是舌灿莲花。小李子，把八音盒收下吧。”
李公公答应一声，接过了徐如瑟手中的八音盒。
慈禧再次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徐如瑟，越发觉得她面目清秀，胆识过人，最令她倾心的还当是这丫头学识见闻广博，又擅随机应变，揣测人心。慈禧暗自思量一番，便打定了主意。
“如瑟，你以后就每日过来陪哀家练交谊舞吧，哀家倒要看看你说的‘运动’究竟有没有用。”
徐如瑟高兴地叩首谢恩道：“谢老佛爷信任，民女明日一定早早儿地过来。”
徐如瑟和陈锦堂随后回到北院，陈锦堂见徐如瑟难掩得意之色，心中却不由得担忧。
“你为何要如此讨好老佛爷？”
“你说为何？有了老佛爷这座靠山，你我便能在西安城平安地呆下去。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被那帮太医谋害？”
“我以为你我已经达成一致，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耐心等待？”
“那是在我知道卢太医买通士兵害你之前！陈锦堂，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居然还帮他开脱，真把自己当成普度众生的佛祖了？”
“卢衡祖上三代御医，而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老佛爷肯替我说话，已是看在我尚能治病救人的份上格外开恩，赏我个面子罢了，若我不依不饶，执意追究卢衡的罪过，老佛爷定会觉得我不识时务，妄自尊大。何况她老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严惩卢衡，我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就坡下驴，也算向卢衡表示一下和解之意。”
徐如瑟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和解？真是笑话。难道你还不明白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置身事外，就算你再低调求和，也躲不过心存嫉妒之人的暗箭。”
“你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你有几条命去试？上一次若不是我和柱子精心照料，你怕是早就死在了大牢里。而且，之前老佛爷十八反中毒，你却治好了老佛爷，你以为下毒之人不会想方设法除掉你？陈锦堂，你我已经无处可躲，若想活着回上海，就必须成为老佛爷最信任的人！”
陈锦堂一时语塞，他明白徐如瑟说得没错，下毒之人和维新派脱不了干系，如今既然下毒失败，他们必然会来找他麻烦。如今世道崩坏，他一直想避世保身，只是这个世道，这个人间，并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徐如瑟见陈锦堂沉默，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你我联手，中西合璧，必能所向披靡，毫发无损地回上海去。”
陈锦堂心中权衡，既然这西安城里危机四伏，避无可避，那不如就按徐如瑟说的放手一搏吧。至少有了慈禧的庇护，他们明面上不会再吃太医们的亏。至于处在暗处的维新派余党，他和徐如瑟就算想躲也无从下手，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等他们真的有所行动再想对策不迟。
“好吧，就依你。但你日后陪在老佛爷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小女子耳朵都生茧了，陈大夫可否别再重复了？”
徐如瑟抢过话头调侃陈锦堂，倒把他搞得哭笑不得。
“既然嫌在下啰嗦，那在下就先回房去了。”陈锦堂说着一拱手。
徐如瑟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笑道：“陈大夫，你看这皓月当空，灯火阑珊，你我是否该跳上一曲，才不辜负这番良辰美景啊？”
陈锦堂吓得一甩衣袖，道：“在下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跳了，请姑娘放过。”
他说完也不等徐如瑟回答，就匆匆跑回屋里，插上了门栓。身后，一阵银铃般的脆笑，砸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怕了跳舞，而是不敢再凝视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他怕自己会动心，会深陷，会在这西安城里多出一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