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墨小少
墨白与李昼相约在海皇酒店三楼的“云水厅”吃午饭，地点是李昼选的，是一个法式西餐馆，据说牛排是本市最上乘的，他非要试试，墨白听了直咂舌。
二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昼点菜的时候，墨白静静地眺望窗外的海滩，浪花一层一层翻滚在海滩上，周而复始地循环着奔涌与淹没。
服务生拿走了菜单，另一名服务生马上送来两杯柠檬水，这家餐厅的服务生多到令人尴尬的地步。好在他们动作迅速，到没有对墨白造成困扰。
李昼优雅地喝水，看着眺望窗外发呆的墨白，叹息了一声：“小少爷，我发现你来一次华夏，越发深沉了，有时候，一些瞬间，感觉都不像你了。”
墨白悠悠转头，瞧着李昼，说：“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跟着我？”
李昼先是一愣，就马上绽放了他招牌式的浅笑，帅气逼人的程度能让人瞬间忘了他刚刚那一愣。
“小少爷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啊？我为什么后悔？”
墨白的表情淡淡的，优雅得不近人情：“墨家人都会从小培养亲信，你会经常懊悔自己押错了宝吧，如果是我的哥哥们，你现在大概已经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李昼还是那么笑着，就好像墨白说的是和他无关的事，或者是在说一个玩笑——而且是非常不好笑的玩笑。
“没有的事。”李昼说，“小少爷也说了，亲信是从小培养，人的感情会凌驾于物质的，每个人想要的活法不同，我其实……”
“你也有想过，傲然于人上的感觉。”
李昼叹了口气，说：“最初几年是有想过，不过，也无所谓啦……”
菜陆陆续续上齐，李昼叫的是两份鞑靼牛排、土豆泥焗牛绞肉、酥皮洋葱汤、荞麦可丽饼和圣雅克扇贝。
“来点酒吗？”李昼问。
在他的印象中，小少爷吃法国菜是一定要来点红酒的，但此时他又不确定了，面前的小少爷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同一个皮囊里突然换了个灵魂似的。
墨白笑着摇头。
服务生鞠躬离开，李昼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认真地品了一会儿，绽放出兴奋的表情，说：“小少爷你快吃，和Lisa煎的差不多！”
Lisa是墨家专门负责煎牛排的女厨子，据说有一年墨白的大哥墨岚去法国一家米其林餐厅吃过，爱上了那家的牛排，回程时顺便把人家餐厅煎牛排的女厨子挖回到自家厨房。
墨白看着李昼对生活品质近乎苛刻的追求，仿佛是在照镜子，他看到了这副身躯的前任——他曾经的自己。
放着聪明的脑子和高等学历而不用，终日想着花钱的法子，李昼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深得他的真传。
墨白尝了一口，没错挺好吃，但没好吃到令他兴奋的地步。
相比之下，还是童小乔自创的那些奇怪菜谱，让他吃得有挑战，吃她的菜需要很大的冒险精神，每次吃完，觉得味道还不错的时候都像打了胜仗。
“在你们心里，我不是墨家的小少爷。”墨白喝了一口汤，对李昼说，“我是墨家小废物。”
废物就废物，墨白偏要加个“小”，莫名地生出一股萌感，再加上他说这话时表情又非常的一本正经，李昼差点把汤喷出来，把口中的汤赶紧咽下去不至于失态，李昼又笑了一会。
“小少爷，你最近幽默细胞突变，是受了什么辐射啊？华夏民族的文化太厉害了，竟然能把一个不懂开玩笑的英国人变得这么风趣。”不知李昼是没抓住墨白的重点，还是故意想要岔开话题。
墨白却没有被他的傻笑传染，表情淡淡地吃了一口菜，又说：“李昼，你这种由着主子荒废时间且不加以劝阻的人，在古代叫奸佞。”
在以往，李昼若是不想和墨白继续什么话题，他随便带一带，就能带得很远，因为墨白就是那种对什么都不执着的人，但这一瞬间，李昼知道，这个话题，他绕不出去了。
李昼收起了夸张的表情，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笑着说：“我不是不提醒，而是觉得小少爷自有分寸。我比小少爷年长七岁，可以说是看着小少爷长大，你虽然大多数时间都给人一个不着调的印象，但我知道，也许只有我知道，小少爷若是想要认真做什么事，会是很恐怖惊人的。”
墨白啐了一句“什么叫恐怖惊人啊”，觉得很愚蠢似的笑了起来。
如果说李昼一直期盼着墨白什么时间可以幡然醒悟，做出不逊色与他兄长们的功绩，那么他强烈地感觉到，就是现在。
对美味佳肴变得淡漠、对想要知道的答案开始执着、对夸张的赞美觉得愚蠢而不再沾沾自喜、对时间的概念不再是今天和明天，而是利用和荒废、眼神从懒散变得冷傲、表情从不屑一顾变得了然于胸……
他居然还学会了“奸佞”这个词，要知道他小时候被逼学华夏古文的时候，气走了七位古汉语老教授。
墨白的一切都以惊人的速度在蜕变，但变化的原因李昼不明，难不成是为了那个送打火机的小女孩？
那也……太荒谬了吧？
默默吃了一会，两人都觉得有点饱了，就叫人撤了餐盘，又要了两杯浅烘的咖啡。
墨白这才真正入了正题。
“这几天我都在查这个城市的经济状况，是个很特别的城市。”墨白把喝了一口的咖啡放下，又说，“我很感兴趣。”
李昼也迅速切换到了助手和心腹的角色，仔细聆听着。
墨白瞟了一眼窗外，看似慵懒却浑身散发着睿智，他说：“特别之处，在那个学校——德川中学以及大学。”
李昼不明含义地皱起眉头：“学校？为什么？”
墨白说：“一般的城市，没有针对财阀后裔而特立的学校，那么财阀的后裔求学版图会非常松散，学习好的就重点高中，学习不好的就送出国，这是常态。而这个城市不一样，德川是专为培养财阀后裔设立的学校，而且做成了世界名校。它把财团的后裔从小聚集起来，他们在那里不但是受教育，还是做社交。这样一群同窗好友走出校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许多财阀之间的关系就会极为稳固。我很负责任地说，这个城市的经济能发达成叹为观止的程度，这所学校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李昼恍然大悟，用压抑激动的声音说：“小少爷想怎么做？”
二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昼点菜的时候，墨白静静地眺望窗外的海滩，浪花一层一层翻滚在海滩上，周而复始地循环着奔涌与淹没。
服务生拿走了菜单，另一名服务生马上送来两杯柠檬水，这家餐厅的服务生多到令人尴尬的地步。好在他们动作迅速，到没有对墨白造成困扰。
李昼优雅地喝水，看着眺望窗外发呆的墨白，叹息了一声：“小少爷，我发现你来一次华夏，越发深沉了，有时候，一些瞬间，感觉都不像你了。”
墨白悠悠转头，瞧着李昼，说：“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跟着我？”
李昼先是一愣，就马上绽放了他招牌式的浅笑，帅气逼人的程度能让人瞬间忘了他刚刚那一愣。
“小少爷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啊？我为什么后悔？”
墨白的表情淡淡的，优雅得不近人情：“墨家人都会从小培养亲信，你会经常懊悔自己押错了宝吧，如果是我的哥哥们，你现在大概已经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李昼还是那么笑着，就好像墨白说的是和他无关的事，或者是在说一个玩笑——而且是非常不好笑的玩笑。
“没有的事。”李昼说，“小少爷也说了，亲信是从小培养，人的感情会凌驾于物质的，每个人想要的活法不同，我其实……”
“你也有想过，傲然于人上的感觉。”
李昼叹了口气，说：“最初几年是有想过，不过，也无所谓啦……”
菜陆陆续续上齐，李昼叫的是两份鞑靼牛排、土豆泥焗牛绞肉、酥皮洋葱汤、荞麦可丽饼和圣雅克扇贝。
“来点酒吗？”李昼问。
在他的印象中，小少爷吃法国菜是一定要来点红酒的，但此时他又不确定了，面前的小少爷既熟悉又陌生，像是同一个皮囊里突然换了个灵魂似的。
墨白笑着摇头。
服务生鞠躬离开，李昼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认真地品了一会儿，绽放出兴奋的表情，说：“小少爷你快吃，和Lisa煎的差不多！”
Lisa是墨家专门负责煎牛排的女厨子，据说有一年墨白的大哥墨岚去法国一家米其林餐厅吃过，爱上了那家的牛排，回程时顺便把人家餐厅煎牛排的女厨子挖回到自家厨房。
墨白看着李昼对生活品质近乎苛刻的追求，仿佛是在照镜子，他看到了这副身躯的前任——他曾经的自己。
放着聪明的脑子和高等学历而不用，终日想着花钱的法子，李昼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深得他的真传。
墨白尝了一口，没错挺好吃，但没好吃到令他兴奋的地步。
相比之下，还是童小乔自创的那些奇怪菜谱，让他吃得有挑战，吃她的菜需要很大的冒险精神，每次吃完，觉得味道还不错的时候都像打了胜仗。
“在你们心里，我不是墨家的小少爷。”墨白喝了一口汤，对李昼说，“我是墨家小废物。”
废物就废物，墨白偏要加个“小”，莫名地生出一股萌感，再加上他说这话时表情又非常的一本正经，李昼差点把汤喷出来，把口中的汤赶紧咽下去不至于失态，李昼又笑了一会。
“小少爷，你最近幽默细胞突变，是受了什么辐射啊？华夏民族的文化太厉害了，竟然能把一个不懂开玩笑的英国人变得这么风趣。”不知李昼是没抓住墨白的重点，还是故意想要岔开话题。
墨白却没有被他的傻笑传染，表情淡淡地吃了一口菜，又说：“李昼，你这种由着主子荒废时间且不加以劝阻的人，在古代叫奸佞。”
在以往，李昼若是不想和墨白继续什么话题，他随便带一带，就能带得很远，因为墨白就是那种对什么都不执着的人，但这一瞬间，李昼知道，这个话题，他绕不出去了。
李昼收起了夸张的表情，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笑着说：“我不是不提醒，而是觉得小少爷自有分寸。我比小少爷年长七岁，可以说是看着小少爷长大，你虽然大多数时间都给人一个不着调的印象，但我知道，也许只有我知道，小少爷若是想要认真做什么事，会是很恐怖惊人的。”
墨白啐了一句“什么叫恐怖惊人啊”，觉得很愚蠢似的笑了起来。
如果说李昼一直期盼着墨白什么时间可以幡然醒悟，做出不逊色与他兄长们的功绩，那么他强烈地感觉到，就是现在。
对美味佳肴变得淡漠、对想要知道的答案开始执着、对夸张的赞美觉得愚蠢而不再沾沾自喜、对时间的概念不再是今天和明天，而是利用和荒废、眼神从懒散变得冷傲、表情从不屑一顾变得了然于胸……
他居然还学会了“奸佞”这个词，要知道他小时候被逼学华夏古文的时候，气走了七位古汉语老教授。
墨白的一切都以惊人的速度在蜕变，但变化的原因李昼不明，难不成是为了那个送打火机的小女孩？
那也……太荒谬了吧？
默默吃了一会，两人都觉得有点饱了，就叫人撤了餐盘，又要了两杯浅烘的咖啡。
墨白这才真正入了正题。
“这几天我都在查这个城市的经济状况，是个很特别的城市。”墨白把喝了一口的咖啡放下，又说，“我很感兴趣。”
李昼也迅速切换到了助手和心腹的角色，仔细聆听着。
墨白瞟了一眼窗外，看似慵懒却浑身散发着睿智，他说：“特别之处，在那个学校——德川中学以及大学。”
李昼不明含义地皱起眉头：“学校？为什么？”
墨白说：“一般的城市，没有针对财阀后裔而特立的学校，那么财阀的后裔求学版图会非常松散，学习好的就重点高中，学习不好的就送出国，这是常态。而这个城市不一样，德川是专为培养财阀后裔设立的学校，而且做成了世界名校。它把财团的后裔从小聚集起来，他们在那里不但是受教育，还是做社交。这样一群同窗好友走出校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许多财阀之间的关系就会极为稳固。我很负责任地说，这个城市的经济能发达成叹为观止的程度，这所学校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李昼恍然大悟，用压抑激动的声音说：“小少爷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