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房子
一小时后，雨渐渐地停了，日光西斜，窗外的夕阳慢慢淡去最后的光彩。
倪思晴颓然坐在卧室的木板地面上。
这里应是三年前程攸岸的卧室，房间里有个靠墙的巨大书柜，然而书柜早已清空，桌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物件，没有任何线索。
“这房子里早就不再剩下什么东西了。”
白潇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倚在门边，悠然说道：“当年该收集的证物，早就都被法国警方收走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细节，不如明天去趟附近的警察局，调取一下当年事件的档案。”
倪思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目光透过卧室的窗户，再次望向屋后的小花园。
那里有程攸岸种下的鸢尾花。他在信里说过，那是他为她种下的花，等着她来看。花园的角落里散乱地摆放着两个白色的石膏雕像，被树枝遮住了一半。
倪思晴脑海中电光一闪。
“维纳斯和波莫娜？”她脱口而出。
“什么？”白潇转头看向她。
倪思晴突然想起临行前程攸岸发给她的最后一封邮件，提到《恶之花》中那篇关于“白色房子”的诗篇：
“我从未忘记，在城市之旁，
我们白色的房子小而安谧；
古老波莫娜和维纳斯的石膏像，疏林正遮住她们的躯体，
当傍晚来临，那辉煌如火的夕阳，一束一束在玻璃窗上跌成碎片，
如同在天幕上好奇地睁开的眼睛，
注视着我们安静地，久久地晚餐，
大片大片地将它美丽的烛焰，
投在我们古旧的桌布和窗帘之上……”
“波德莱尔……恶之花……”倪思晴喃喃自语。
石膏雕像，夕阳，玻璃窗。面前的场景与诗中描绘竟然如此相似，倪思晴心中莫名地咚咚跳起来，立刻站起身跑出卧室，来到花园门口。
白潇觉得奇怪，跟着她下了楼：“你怎么了？”
倪思晴站在门前，仰起头。
就如诗中描绘的最后一句一样，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束照在别墅的玻璃上，随着树影微微摇动。
倪思晴望向窗帘。
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上，似乎聚焦着一个隐约的光点。
倪思晴走上前，一个用力将整个窗帘扯了下来。
灰尘扑簌簌地落下，呛得她咳嗽起来。白潇皱眉，用手挥去面前尘埃：“你怎么了？”
白潇转头看见墙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图案，原来是夕阳穿过窗玻璃上的一枚透镜，于墙上折射出了这个光影图形——倪思晴定睛辨认，觉得这图案像是由许多花瓣汇聚而成，往惊悚里看，又像是一具椭圆形的骷髅头骨，窗外摇动的树影拨动着阳光，引得那图案仿佛也在随着风旋转抖动。
望着眼前的景象，倪思晴呆立片刻，忽然觉得身边的白潇反应有点剧烈，他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那个图案，神情极度愕然。
“你怎么了？”她问。
图案的中央，光点聚集之处，似乎指示着一处空白的墙面。
“还等什么？那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白潇话音未落，已快步上前，从墙角拿起一只椅子，用椅背大力将那墙壁凿开。
墙壁轰然被劈裂，簌簌而落，待到灰尘落尽，倪思晴抬头望去，墙后竟然真的有一处隐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只小小的保险柜。
倪思晴吃了一惊。
白潇将保险柜拿出来，上面设置了六位数的密码。
“你知道它的密码么？”
倪思晴犹豫了片刻。
“910511。”倪思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生日。
白潇看了她一眼，将密码输入，竟然真的打开了。
倪思晴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把古旧的钥匙， 还有一个黑白色的笔记本。
倪思晴伸手拿起那钥匙，钥匙下面有一个银色的吊坠，上面有一个奇怪的图案——紫黑色的花瓣拼成一个骷髅头骨，正是方才光影照在墙壁上的图形。
“这……是什么意思？”倪思晴喃喃自语。
白潇忽然问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倪思晴抬起头看向他。
白潇的神情很是严肃，目光间有几分探寻，似乎还有几分戒备。
她犹豫片刻，说道：“是程攸岸，他告诉我的。不，不算是告诉，而是暗示……”
倪思晴的心狂跳起来。她呆呆地想，程攸岸波澜不惊地给她发的这些邮件，难道一直有着她没有发觉的暗示？提醒她去寻找什么东西？
“这个，又是什么？”
倪思晴拿起那个黑白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只见里面用手工整洁地拼写着许多法语人名以及电话号码，大概一共写着一百多个名字。翻到最后一页，一张纸片突然掉了出来。
是一张塔罗牌。牌面上画着一个类似小丑的人物，旁边写着：“Le Mat。”
“这是什么？”倪思晴愣住。
“Le mat，意为’愚者’，是塔罗牌中的第一张。”白潇说道。
倪思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些奇怪又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都是他留给她的么？
真的是太巧了。正好是这个时间，这个太阳的角度，如果不是这个季节，或者再晚来一个小时，她都不会看到这个暗示，更不会发现这些东西。程攸岸计算得非常准，他给她的所有提示，都恰巧能让她发现这个保险箱的存在。
可是接下来，她又该去做什么？难道拿到这些东西，就可以救他吗？还是说，他还留下更多的谜题，等待她去破解？
倪思晴只觉头痛欲裂，一时间无法思考。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白潇突然问道。
倪思晴一下子清醒过来，茫然地看向白潇。
“我看你眼圈黑得吓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白潇目光锐利。
倪思晴垂下眼睛，喃喃回答：“我今天刚飞到巴黎，还有时差，算起来差不多24小时没睡了。”
白潇道：“既然这样，我建议你先睡一觉。这把钥匙和这本通讯录，我们可以明天再作调查。”
也好。
倪思晴呆呆地看着白潇将两件东西收起，忽然喊住了他：“等等。”
白潇动作一顿，回头看她。
“这些都是我发现的，我要自己保管。”倪思晴说道。
白潇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丝笑意。
“可以，”白潇站起身，“你就在这里睡吧，晚安。”
倪思晴颓然坐在卧室的木板地面上。
这里应是三年前程攸岸的卧室，房间里有个靠墙的巨大书柜，然而书柜早已清空，桌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物件，没有任何线索。
“这房子里早就不再剩下什么东西了。”
白潇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倚在门边，悠然说道：“当年该收集的证物，早就都被法国警方收走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细节，不如明天去趟附近的警察局，调取一下当年事件的档案。”
倪思晴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目光透过卧室的窗户，再次望向屋后的小花园。
那里有程攸岸种下的鸢尾花。他在信里说过，那是他为她种下的花，等着她来看。花园的角落里散乱地摆放着两个白色的石膏雕像，被树枝遮住了一半。
倪思晴脑海中电光一闪。
“维纳斯和波莫娜？”她脱口而出。
“什么？”白潇转头看向她。
倪思晴突然想起临行前程攸岸发给她的最后一封邮件，提到《恶之花》中那篇关于“白色房子”的诗篇：
“我从未忘记，在城市之旁，
我们白色的房子小而安谧；
古老波莫娜和维纳斯的石膏像，疏林正遮住她们的躯体，
当傍晚来临，那辉煌如火的夕阳，一束一束在玻璃窗上跌成碎片，
如同在天幕上好奇地睁开的眼睛，
注视着我们安静地，久久地晚餐，
大片大片地将它美丽的烛焰，
投在我们古旧的桌布和窗帘之上……”
“波德莱尔……恶之花……”倪思晴喃喃自语。
石膏雕像，夕阳，玻璃窗。面前的场景与诗中描绘竟然如此相似，倪思晴心中莫名地咚咚跳起来，立刻站起身跑出卧室，来到花园门口。
白潇觉得奇怪，跟着她下了楼：“你怎么了？”
倪思晴站在门前，仰起头。
就如诗中描绘的最后一句一样，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束照在别墅的玻璃上，随着树影微微摇动。
倪思晴望向窗帘。
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上，似乎聚焦着一个隐约的光点。
倪思晴走上前，一个用力将整个窗帘扯了下来。
灰尘扑簌簌地落下，呛得她咳嗽起来。白潇皱眉，用手挥去面前尘埃：“你怎么了？”
白潇转头看见墙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图案，原来是夕阳穿过窗玻璃上的一枚透镜，于墙上折射出了这个光影图形——倪思晴定睛辨认，觉得这图案像是由许多花瓣汇聚而成，往惊悚里看，又像是一具椭圆形的骷髅头骨，窗外摇动的树影拨动着阳光，引得那图案仿佛也在随着风旋转抖动。
望着眼前的景象，倪思晴呆立片刻，忽然觉得身边的白潇反应有点剧烈，他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那个图案，神情极度愕然。
“你怎么了？”她问。
图案的中央，光点聚集之处，似乎指示着一处空白的墙面。
“还等什么？那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白潇话音未落，已快步上前，从墙角拿起一只椅子，用椅背大力将那墙壁凿开。
墙壁轰然被劈裂，簌簌而落，待到灰尘落尽，倪思晴抬头望去，墙后竟然真的有一处隐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只小小的保险柜。
倪思晴吃了一惊。
白潇将保险柜拿出来，上面设置了六位数的密码。
“你知道它的密码么？”
倪思晴犹豫了片刻。
“910511。”倪思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生日。
白潇看了她一眼，将密码输入，竟然真的打开了。
倪思晴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把古旧的钥匙， 还有一个黑白色的笔记本。
倪思晴伸手拿起那钥匙，钥匙下面有一个银色的吊坠，上面有一个奇怪的图案——紫黑色的花瓣拼成一个骷髅头骨，正是方才光影照在墙壁上的图形。
“这……是什么意思？”倪思晴喃喃自语。
白潇忽然问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倪思晴抬起头看向他。
白潇的神情很是严肃，目光间有几分探寻，似乎还有几分戒备。
她犹豫片刻，说道：“是程攸岸，他告诉我的。不，不算是告诉，而是暗示……”
倪思晴的心狂跳起来。她呆呆地想，程攸岸波澜不惊地给她发的这些邮件，难道一直有着她没有发觉的暗示？提醒她去寻找什么东西？
“这个，又是什么？”
倪思晴拿起那个黑白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只见里面用手工整洁地拼写着许多法语人名以及电话号码，大概一共写着一百多个名字。翻到最后一页，一张纸片突然掉了出来。
是一张塔罗牌。牌面上画着一个类似小丑的人物，旁边写着：“Le Mat。”
“这是什么？”倪思晴愣住。
“Le mat，意为’愚者’，是塔罗牌中的第一张。”白潇说道。
倪思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些奇怪又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都是他留给她的么？
真的是太巧了。正好是这个时间，这个太阳的角度，如果不是这个季节，或者再晚来一个小时，她都不会看到这个暗示，更不会发现这些东西。程攸岸计算得非常准，他给她的所有提示，都恰巧能让她发现这个保险箱的存在。
可是接下来，她又该去做什么？难道拿到这些东西，就可以救他吗？还是说，他还留下更多的谜题，等待她去破解？
倪思晴只觉头痛欲裂，一时间无法思考。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白潇突然问道。
倪思晴一下子清醒过来，茫然地看向白潇。
“我看你眼圈黑得吓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白潇目光锐利。
倪思晴垂下眼睛，喃喃回答：“我今天刚飞到巴黎，还有时差，算起来差不多24小时没睡了。”
白潇道：“既然这样，我建议你先睡一觉。这把钥匙和这本通讯录，我们可以明天再作调查。”
也好。
倪思晴呆呆地看着白潇将两件东西收起，忽然喊住了他：“等等。”
白潇动作一顿，回头看她。
“这些都是我发现的，我要自己保管。”倪思晴说道。
白潇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丝笑意。
“可以，”白潇站起身，“你就在这里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