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仙侠奇缘 > 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
【番外二】红尘游客1(new)
    又过了五年后,冰原异世。

    这日江成月正从雪原领着四大金刚野回来,从空中落下平台,正欲例行给四只魔兽喂食,忽惊奇地听见屋里面隐约传来对话声音,其中一个是李云珩,另一个则非常陌生,光听声音还有些雌雄莫辨,不由十分惊讶。

    这异世只有他和李云珩两人,虽他偶也有因为实在太过寂寥而动了想要邀请相熟的朋友来玩玩的念头,但一来怕李云珩不喜,二来也不是很想独属于自己和阿珩的二人世界被打搅,最后只得打消念头。怎么最后先邀人进了来的,竟然是李云珩么?

    江成月全身心信任李云珩,因而对他此举也没什么异议,就是单纯有些好奇。

    擎昌君正驻足,还没来得及听个大概,里面两人已经三言两语结束了交谈,不多时那陌生声音的主人起身告辞,由洞内而出,恰在这处断崖平台上撞见江成月。

    来人竟是个才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一袭浅灰色道袍,黑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束在头顶,拿了个小小木簪子压了,标准的人界凡修小弟子模样,只是他仙气飘渺,浑身竟还散发着灵光。

    那孩子迎头撞见江成月也十分惊讶,然而稍倾便收了讶异的神色,以为江成月要进去,便慌忙侧身让开了路,退至一旁颔首一礼。他举止虽看上去十分恭敬,神情却是不卑不亢,冷冽傲然的眼眸看上去竟叫江成月莫名非常熟悉,带了一丝亲切。

    江成月还未反应过来,他身后四大金刚已经趴在平台边缘对那孩子怒目而视,从喉咙里发出低沉警告的呼声。

    江成月忙回头扫视了它们一眼,稍倾,那四只体型硕大的魔兽便纷纷偃旗息鼓乖顺地安静了下来。

    若说先前李云珩还只是一介三界小仙君的时候,和江成月来探此地曾经吃尽了它们的苦头,恢复身份后的李云珩熟悉的气息一出,知晓那便是主人,这四只高阶魔兽已经乖得跟小猫咪一般了。见李云珩不爱理它们,它们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在江成月面前谄媚争宠,拼命博这位新主人的欢心。

    日里擎昌君除了修习也无事可做,李云珩虽不放心他皇兄一个人出了结界,但有四个保镖跟着另当别论,到底怕他闷着了,便允了他皇兄不时狐假虎威地骑了四大金刚去雪原浪两圈。擎昌君便也投桃报李地偶尔去前面冰湖捕一两条它们最爱吃的“冰原大鱼”喂它们。是以那四只魔兽现下对他也算是惟命是从。

    那孩子对这一幕恍若未见,和江成月已经见过礼,便不欲多留,从断崖平台上腾身而起,电光火石间就消失了踪迹,惊得江成月更是目瞪口呆。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带了满腹狐疑朝里间走去。

    进了李云珩的书房,他正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见他皇兄回了来,搁了手头的笔,轻声嗔道:“怎么现下才回来,外面不冷么?”

    被他这么一说,江成月才感觉到身体回温,身上先前被冻了的地儿刺刺麻麻地疼,但他顾不上那么多,指着洞口朝李云珩问道:“刚刚……那是……那孩子……”

    李云珩绕过书桌走过来把江成月身上落了雪花正在融化的斗篷脱了,揉了揉他冻得冰冷的手浅笑道:“叫你遇见他了?”

    江成月点头,忙问:“那孩子谁呀?以前应该没见过,可总觉得看着有点儿面善……”

    李云珩也不绕关子,直截了当答道:“是银芒。”

    江成月一怔,瞪大了眼睛道:“它,它都到能化形了?这么快?伤好了?白鸾也没事了么?”

    当年他和李云珩回北荒冰原的时候,将白鸾和银芒留在齐峘山任由它们自我修行去了,毕竟北荒冰原都是魔气,不利于它们修复。

    李云珩道:“没有,哪有那么快能好。只不过北荒不与三界相通,我着银芒留在三界做我的耳目,早日助他化形也有利于他行事。”

    江成月这才恍然:“哦,是你把它变作人形了呀……”顿了顿又想起什么,问道,“三界现下还好?他和你说什么了?”

    李云珩闻言稍稍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凝重,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江成月道:“前几日齐登邈被处决了,就在娄涿……夜淮山亲自动的手。和青鳞神君不同,这次绝无由他诈死逃逸的可能……”

    江成月闻言怔了一下,然后跟李云珩彼此相顾无语,好一会儿。

    从几年前齐登邈自己回去了娄涿被捉,对他犯过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供认不讳,奈何他的苦主太多,涉及层面又太广,是以“取证问审”什么的三界皆有参与, 竟足足拖了这么好几年才“审理”清楚,最后交由了夜淮山处决,其余族众皆有派人观刑。

    虽然说他担得起罪无可赦这四个字,可……他虽不是受命于李云珩,而是自作主张,却实实在在算得上是为了李云珩而死,因而江李二人此刻心情很是复杂,没法坦然如旁人一般对其唾骂鄙夷。

    沉默了许久,江成月深深叹了一声,语气沉痛地道:“从前淮山兄曾和我说过,早年的时候,他们兄妹都是当真将齐登邈当作亲人一般……如今这般的结局,想来淮山兄心里……更不好受。”

    李云珩没答腔,又过了一会儿,他忽对江成月道:“走吧,回三界去,正好我有点儿事情要办,你也该去下阎丘着霁鸿先生看看。”

    江成月一喜,忙小心翼翼问道:“那能顺便去看下淮山兄不?”

    李云珩缓缓点了下头。

    那一位立马兴奋起来,一阵风地跑走了。李云珩本还奇怪,不一会儿见他回来一手提溜了个大坛子这才明白过来。

    果然,江成月举了手里两大坛杏子酒,兴冲冲道:“你不喝,我又喝不完,带一点给他当礼物吧!”北荒冰原确实种不了杏子树,但不妨碍他俩每年偷偷跑去把齐峘山凌霄殿外的给祸祸得七七八八,吃不完就做了点别的,杏脯,杏酱,杏子酒……反正一点不浪费。留下可怜的守祠弟子在树下绞尽脑汁想抓偷杏贼却一无所获。

    李云珩撇撇嘴不置可否,被他皇兄缠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又点了一次头。

    江成月此时却不知道他这两坛酒会送得多么值当。两人出了北荒冰原都没先往阎丘去,直奔娄涿。

    夜淮山瞧上去情绪还行,起码人前还行,依旧那幅有礼有节温文尔雅的模样。二人从娄涿辞别的时候,淮山公子回赠了一只长礼盒,对江成月道:“思来想去,此物还是交由江兄保管更为合适。”

    江成月当时一头雾水,待出了娄涿后打开,才发现是他阿娘的画像。当年他是有心想要,却未曾开过口,没想到夜淮山竟和他想到了一处。江成月拿着画卷,一时百感交集,小心翼翼收回乾坤袋中,本以为这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到阎丘照列由霁鸿先生细细调养了一番,该要往回走的时候,李云珩却对江成月道:“难得出来,皇兄和我再多待一些时日吧……”江成月自然是欢天喜地,李云珩又道:“过两天,想着皇兄陪我去一个地方。”

    江成月笑着追问:“什么地方?”

    李云珩却闭口不言了,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成月被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但,李云珩似有意要个卖关子,江成月心里虽跟猫挠的一样,却不得不耐心等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两人出了阎丘,起了游山玩水的兴致,同当初一般租了两匹马,并辔同行,一路说说笑笑。当然来,负责说笑的只有擎昌君,另外一位虽只是偶尔才应和两句,可看得出来心情也是不错,唇瓣含着似有似无的笑,看向他皇兄的眼神满满皆是宠溺。

    李云珩有言在先,往哪走江成月便全然没上心,皆是由李云珩来引领。两人一路向北走了足足半个多月,渐渐远离了中土的富庶繁华,土地丰饶,入眼皆是新奇景色。江成月却觉得新鲜,愈发兴致勃勃。

    两人顺着商道走,这日到了一个位于商道驿站边的小镇子里,停下来歇脚。

    江成月跃下马来,准备和那些行商的人一般找家店子打尖儿,李云珩却领着他穿过算不得繁华的街道,走走寻寻,最后缓步在路边一个卖炊饼的小摊边停了下来。

    店主人是个中年妇人,模样还是整齐干净,眼睛却明显有问题,不太能看得清的模样。

    李云珩问了价,妇人答了,他付过钱后,妇人接过,将手里的银锭子凑到了眼前极近的地方仔细分辨了半天才收了,想要找钱,低头在摊后面小盒子里翻了半天,却不慎打翻了盒子,里面铜钱银票散落一地。

    江成月虽心中疑惑至极,却没问太多,见此情景正欲弯腰帮忙,忽听见一个清亮的童音响起:“阿娘——”

    不多会儿跑过来一个十来岁模样的清秀男娃娃,比擎昌君更快地替妇人将散落一地的银钱捡了起来,然后小心放好,朝江李二人道了歉,找过钱后熟练老道地拿纸包包起炊饼递了过来。

    李云珩淡然接过,然后将一头雾水的江成月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