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
画面一转，孟瑶很快就带着聂明玦的推荐信来到琅琊金氏的驻地，通报过后，他心中欢喜又忐忑，本以为这一日肯定能见着自己的父亲，结果等来的还是失望。
金氏没有赶他走，收下了他，却也只分配在了前阵冲锋的偏远小队里，这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当炮灰？
狂喜转为失落后他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调整了过来。
不论身在那个阵营，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总有一天他要叫他父亲没法不承认他，不承认那个傻等了他一辈子的娘亲！
后面的，如同他对聂明玦坦诚过的部分，他努力上进又足够勇敢，计谋过人，凭着这些，他所在的小队很快在金氏阵营中崭露头角，然而，孟瑶所在小队的那个肥脸上司，却总是一次次无耻地将孟瑶立下的功绩全部归到自己头上。
一两次，孟瑶忍了，许多次之后，他再忍无可忍去找对方理论，结果换来的是一顿围殴毒打。
孟瑶虽计谋过人，武力值却不行，更何况是被群殴，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败下阵来。
“娼妓之子！还敢争功！”肥脸上司一边狠踢着他的肋骨一边叫骂。
孟瑶抱紧自己的头，佝偻成一团躺在操场的地上感受着四面八方受到的拳打脚踢，握紧了拳，内心愤恨不已。
“你还真以为咱宗主会稀罕你这样的下贱胚子？”
“我看，这位是真把自己当作金家公子了吧？哈哈哈哈……”
“呸！”
他们打了他一顿，又嫌不过瘾，竟还踩着他的脑袋，用尽蓝曦臣这辈子听都没听过的所有粗鄙恶毒之词咒骂着他和他娘亲。
孟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尸体。
这些日子以来，他心知一人斗不过那些人，都是这样息事宁人，于是那些人愈发得寸进尺。越做越过分。
今日他确实是忍无可忍才会出口反驳的。
等到那帮人打完骂完走了很久了，孟瑶才艰难地爬起身，自行离去。
他颤巍巍地走到水塘边，浑身无处不疼。待他从水面的倒影看到自己那张狼狈的脸时，还是震惊了一下。额头青紫，两颞发丝被血粘在了脸上，一边的颧骨也肿了起来，唇上是黑灰，鼻腔还挂着半干鼻血。
一张俊秀的脸几乎看不出五官，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亮的惊人。
一滴水滴落在了水塘，荡起涟漪晕花了水里的倒影，孟瑶的眼眶酸涩难忍，可他还是带着愤恨一般狠狠地擦干了眼泪。用力到眼睛都发疼。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开始掬一把水，奋力地洗脸，全然不顾脸上的伤痛难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把今日的屈辱统统还回来！这些年来所受的所有屈辱，他都是这样化解的，全部记着，将来再一一讨还。正是这般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他一路走来。
他正洗脸洗到一半，忽地从抖动的水面倒影中看到身后多了几个不怀好意对着他微笑的脸孔，为首那个人一张油腻腻的长脸，笑得尤为奸邪。猛然间，好似三魂七魄被震掉了一半，他几乎没惊叫着转了身。
他身后之人也立即反应过来，几个人冲上去，很快将他拖过去按在水塘边的草地上，制住了手脚，他不得不尖叫着奋力挣扎。尤其看清眼前的人后，灭顶般的恐惧顷刻间将他淹没了。
孟瑶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是个从小混迹风月场的绝顶聪明之人；看清眼前那个颇为熟悉的淫/邪面孔，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从他进了金家阵营之后，就常常看到的那张油腻腻的长脸在他周边晃悠，每每远远感觉到被那人的视线聚焦，都让他恶心得浑身起皮。因为那样淫/邪的笑容，他并不是第一次见。
自小在风月场长大，什么样声色犬马色/欲熏天的嫖客他没有见过？他母亲一代名妓，遗传了他母亲容貌的孟瑶又从小生的男人中少有的秀美清丽，偶有好男风的老淫/棍眼光在他身上停留都让他芒刺在背，好在那时候虽然母亲已经落魄，老/鸨感念她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思思姨等人都帮忙护着，才没出过事。
之前，这些人多少顾忌着他的身份，而如今，他已经同上级撕破脸皮，没有他拦着，这些人这才敢把脏手伸出。不，极有可能根本就是那个上级授意的？！
然而孟瑶已经来不及去细想背后种种，眼下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挣扎，竟真被他挣脱了一只脚，他就势一蹬，之前按住他脚的那个人惨叫一声被他踢远，他身体的幅度摆动得更大，眼见就能挣脱了。
与他共情的蓝曦臣亦是心脏狂跳，震惊不已。
他不傻，即便此刻他还不懂对方是何意图，金光瑶心中那份绝望和恐惧也深深影响到他的情绪。
逃走！快逃！蓝曦臣已经忍不住想要朝他叫道，明明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见。
然而，那个长脸油腻男忽地大喝一声，一跃而起直接坐在了孟瑶的肚子上，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差点儿被坐到从口腔里面吐出来。然而他微微怔了一下，继续不要命地挣扎着试图将身上的人给掀翻下去。
大长脸喝骂了一声之前被他一脚踹翻的那人，那人急忙上前，继续死命地帮着他按住了孟瑶的腿。
“放开！放开我！”孟瑶惊惧交加，嗓音已经不自觉的染上了哭腔。
那人淫/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脸，孟瑶拼命摆动着头，试图躲避，内心恶心到无以复加。
“金小公子……继续呀……你叫的越响，我们听着，越是兴起……”那个大长脸对着他上下其手，舔着唇，从嘴里漏出的涎水挂了下来，几乎没垂落到孟瑶脸上。
孟瑶再也绷不住，一边挣扎叫骂一边痛哭流涕，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腰带和亵裤被一点一点慢慢地扒下来时，他已经惊恐得连哭叫都忘了。
……
这一场暴行持续的时间很长很长，漫长到好似永远不会结束。痛苦屈辱悲愤和绝望过后，他已经彻底的麻木了，身体和灵魂都好似感觉不到。
只剩下，对自己的嘲讽。
对那个天真自己的嘲讽。
呵。
眼前一遍遍浮现，那个高高的灯火通明的金麟台远远传来的热闹人声和不绝于耳的丝竹，恍若仙境。
持续撕裂的剧痛之下，他昏昏沉沉晕过去几次，每次都会被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激醒。
他那双好看的眸子放空了一般盯着天空，最终彻底放弃了挣扎，好似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等到那些恶徒一个个都满足了之后，孟瑶依旧衣不蔽体地躺在那里，呆滞地看着天空，浑身是滚满的尘土，半干或者未干的血迹和遍体腥/浊。
那大长脸起了这个头，最后竟还收了这个尾，慢悠悠地系好了衣带，重新跨坐在他腹部，用沾着白浊的手，看似暧昧怜惜地拍了拍，实际用力到“啪啪”作响，打偏了孟瑶面无表情的脸。
他餍足地笑道：“不亏有个名妓娘，还自小从青楼里调教出来的。金小公子，别一副痛不欲生的脸……你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怎么？难不成还想着要寻死觅活一番？”
余下那些同伙就只管笑。
那人继续拍着他的脸，笑道：“你娘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你就应该子承母业，也做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胚子，这才算不浪费了你的这张脸……哈哈哈哈哈……”
“娼妓之子……哈哈哈哈……竟然也敢觊觎兰陵金家的主位……”
“不自量力！”
“活该……”
越来越粗鄙不堪的言语此起彼伏，那帮人居然还好整以暇地辱骂了他半晌，这才纷纷整好衣衫，陆陆续续离去。
……
蓝曦臣胸腔里一颗心，疼到似乎要炸裂，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顺着金光瑶的视角，看着满天繁星，泪流满面。
他知道阿瑶早期受尽折辱才艰难地爬上了三尊的位置，让金家不得不承认了他，然而具体怎么个受尽折辱，他却没有细想过……
然而不是当事人，根本不会明白，这“折辱”是怎样的滋味。
即便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母亲又早亡，叔父对他们兄弟二人严苛到难以想象，蓝曦臣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些人，和他同样是人的人，能活得如斯悲苦。
当年他带着藏书阁古迹流浪在街头，便以为这是人生最凄苦的低谷，便以为自己也算是看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忽地他想起金光瑶在世的时候，最后那时，曾说过他：“二哥……你天真也该有个底限……”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的他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句话的？
很久很久过后，孟瑶才慢慢拖着几乎没有半分力气的身体爬坐起来，艰难地草草整好衣衫，身体好似被巨石碾平了一样，收整不起来了。
他想哭，颤抖僵硬的嘴角却最终咧开了一个冷笑，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悲鸣，极其可怖。然后他就这样持续哀鸣着，一点点将自己整个身体挪进了那个水塘。
刺骨的冰水浸泡着他，比起之前的昏沉，此刻他无比的清醒。
他将头慢慢也沉入水底，感觉口鼻耳朵都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胸腔憋气到几乎炸裂。
只要不动弹，只要不抬头……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吧？
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再也不会被人欺压……
“阿瑶……”
耳边似乎响起娘亲亲切的叫唤，他猛然惊醒，挣扎着从水中站起。于他共情的蓝曦臣明显地感受到了他胸腔之中，燃起的那股几乎要将人整个焚毁的热浪。
不行！
不能死！
我要叫他们都还回来！！
我要叫他们都统统还回来！！！！！！
金氏没有赶他走，收下了他，却也只分配在了前阵冲锋的偏远小队里，这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当炮灰？
狂喜转为失落后他闷闷不乐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调整了过来。
不论身在那个阵营，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总有一天他要叫他父亲没法不承认他，不承认那个傻等了他一辈子的娘亲！
后面的，如同他对聂明玦坦诚过的部分，他努力上进又足够勇敢，计谋过人，凭着这些，他所在的小队很快在金氏阵营中崭露头角，然而，孟瑶所在小队的那个肥脸上司，却总是一次次无耻地将孟瑶立下的功绩全部归到自己头上。
一两次，孟瑶忍了，许多次之后，他再忍无可忍去找对方理论，结果换来的是一顿围殴毒打。
孟瑶虽计谋过人，武力值却不行，更何况是被群殴，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败下阵来。
“娼妓之子！还敢争功！”肥脸上司一边狠踢着他的肋骨一边叫骂。
孟瑶抱紧自己的头，佝偻成一团躺在操场的地上感受着四面八方受到的拳打脚踢，握紧了拳，内心愤恨不已。
“你还真以为咱宗主会稀罕你这样的下贱胚子？”
“我看，这位是真把自己当作金家公子了吧？哈哈哈哈……”
“呸！”
他们打了他一顿，又嫌不过瘾，竟还踩着他的脑袋，用尽蓝曦臣这辈子听都没听过的所有粗鄙恶毒之词咒骂着他和他娘亲。
孟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尸体。
这些日子以来，他心知一人斗不过那些人，都是这样息事宁人，于是那些人愈发得寸进尺。越做越过分。
今日他确实是忍无可忍才会出口反驳的。
等到那帮人打完骂完走了很久了，孟瑶才艰难地爬起身，自行离去。
他颤巍巍地走到水塘边，浑身无处不疼。待他从水面的倒影看到自己那张狼狈的脸时，还是震惊了一下。额头青紫，两颞发丝被血粘在了脸上，一边的颧骨也肿了起来，唇上是黑灰，鼻腔还挂着半干鼻血。
一张俊秀的脸几乎看不出五官，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亮的惊人。
一滴水滴落在了水塘，荡起涟漪晕花了水里的倒影，孟瑶的眼眶酸涩难忍，可他还是带着愤恨一般狠狠地擦干了眼泪。用力到眼睛都发疼。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开始掬一把水，奋力地洗脸，全然不顾脸上的伤痛难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把今日的屈辱统统还回来！这些年来所受的所有屈辱，他都是这样化解的，全部记着，将来再一一讨还。正是这般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他一路走来。
他正洗脸洗到一半，忽地从抖动的水面倒影中看到身后多了几个不怀好意对着他微笑的脸孔，为首那个人一张油腻腻的长脸，笑得尤为奸邪。猛然间，好似三魂七魄被震掉了一半，他几乎没惊叫着转了身。
他身后之人也立即反应过来，几个人冲上去，很快将他拖过去按在水塘边的草地上，制住了手脚，他不得不尖叫着奋力挣扎。尤其看清眼前的人后，灭顶般的恐惧顷刻间将他淹没了。
孟瑶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是个从小混迹风月场的绝顶聪明之人；看清眼前那个颇为熟悉的淫/邪面孔，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从他进了金家阵营之后，就常常看到的那张油腻腻的长脸在他周边晃悠，每每远远感觉到被那人的视线聚焦，都让他恶心得浑身起皮。因为那样淫/邪的笑容，他并不是第一次见。
自小在风月场长大，什么样声色犬马色/欲熏天的嫖客他没有见过？他母亲一代名妓，遗传了他母亲容貌的孟瑶又从小生的男人中少有的秀美清丽，偶有好男风的老淫/棍眼光在他身上停留都让他芒刺在背，好在那时候虽然母亲已经落魄，老/鸨感念她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思思姨等人都帮忙护着，才没出过事。
之前，这些人多少顾忌着他的身份，而如今，他已经同上级撕破脸皮，没有他拦着，这些人这才敢把脏手伸出。不，极有可能根本就是那个上级授意的？！
然而孟瑶已经来不及去细想背后种种，眼下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挣扎，竟真被他挣脱了一只脚，他就势一蹬，之前按住他脚的那个人惨叫一声被他踢远，他身体的幅度摆动得更大，眼见就能挣脱了。
与他共情的蓝曦臣亦是心脏狂跳，震惊不已。
他不傻，即便此刻他还不懂对方是何意图，金光瑶心中那份绝望和恐惧也深深影响到他的情绪。
逃走！快逃！蓝曦臣已经忍不住想要朝他叫道，明明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见。
然而，那个长脸油腻男忽地大喝一声，一跃而起直接坐在了孟瑶的肚子上，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差点儿被坐到从口腔里面吐出来。然而他微微怔了一下，继续不要命地挣扎着试图将身上的人给掀翻下去。
大长脸喝骂了一声之前被他一脚踹翻的那人，那人急忙上前，继续死命地帮着他按住了孟瑶的腿。
“放开！放开我！”孟瑶惊惧交加，嗓音已经不自觉的染上了哭腔。
那人淫/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脸，孟瑶拼命摆动着头，试图躲避，内心恶心到无以复加。
“金小公子……继续呀……你叫的越响，我们听着，越是兴起……”那个大长脸对着他上下其手，舔着唇，从嘴里漏出的涎水挂了下来，几乎没垂落到孟瑶脸上。
孟瑶再也绷不住，一边挣扎叫骂一边痛哭流涕，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腰带和亵裤被一点一点慢慢地扒下来时，他已经惊恐得连哭叫都忘了。
……
这一场暴行持续的时间很长很长，漫长到好似永远不会结束。痛苦屈辱悲愤和绝望过后，他已经彻底的麻木了，身体和灵魂都好似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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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个天真自己的嘲讽。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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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撕裂的剧痛之下，他昏昏沉沉晕过去几次，每次都会被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激醒。
他那双好看的眸子放空了一般盯着天空，最终彻底放弃了挣扎，好似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等到那些恶徒一个个都满足了之后，孟瑶依旧衣不蔽体地躺在那里，呆滞地看着天空，浑身是滚满的尘土，半干或者未干的血迹和遍体腥/浊。
那大长脸起了这个头，最后竟还收了这个尾，慢悠悠地系好了衣带，重新跨坐在他腹部，用沾着白浊的手，看似暧昧怜惜地拍了拍，实际用力到“啪啪”作响，打偏了孟瑶面无表情的脸。
他餍足地笑道：“不亏有个名妓娘，还自小从青楼里调教出来的。金小公子，别一副痛不欲生的脸……你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怎么？难不成还想着要寻死觅活一番？”
余下那些同伙就只管笑。
那人继续拍着他的脸，笑道：“你娘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你就应该子承母业，也做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胚子，这才算不浪费了你的这张脸……哈哈哈哈哈……”
“娼妓之子……哈哈哈哈……竟然也敢觊觎兰陵金家的主位……”
“不自量力！”
“活该……”
越来越粗鄙不堪的言语此起彼伏，那帮人居然还好整以暇地辱骂了他半晌，这才纷纷整好衣衫，陆陆续续离去。
……
蓝曦臣胸腔里一颗心，疼到似乎要炸裂，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顺着金光瑶的视角，看着满天繁星，泪流满面。
他知道阿瑶早期受尽折辱才艰难地爬上了三尊的位置，让金家不得不承认了他，然而具体怎么个受尽折辱，他却没有细想过……
然而不是当事人，根本不会明白，这“折辱”是怎样的滋味。
即便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母亲又早亡，叔父对他们兄弟二人严苛到难以想象，蓝曦臣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些人，和他同样是人的人，能活得如斯悲苦。
当年他带着藏书阁古迹流浪在街头，便以为这是人生最凄苦的低谷，便以为自己也算是看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忽地他想起金光瑶在世的时候，最后那时，曾说过他：“二哥……你天真也该有个底限……”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的他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句话的？
很久很久过后，孟瑶才慢慢拖着几乎没有半分力气的身体爬坐起来，艰难地草草整好衣衫，身体好似被巨石碾平了一样，收整不起来了。
他想哭，颤抖僵硬的嘴角却最终咧开了一个冷笑，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悲鸣，极其可怖。然后他就这样持续哀鸣着，一点点将自己整个身体挪进了那个水塘。
刺骨的冰水浸泡着他，比起之前的昏沉，此刻他无比的清醒。
他将头慢慢也沉入水底，感觉口鼻耳朵都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胸腔憋气到几乎炸裂。
只要不动弹，只要不抬头……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吧？
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再也不会被人欺压……
“阿瑶……”
耳边似乎响起娘亲亲切的叫唤，他猛然惊醒，挣扎着从水中站起。于他共情的蓝曦臣明显地感受到了他胸腔之中，燃起的那股几乎要将人整个焚毁的热浪。
不行！
不能死！
我要叫他们都还回来！！
我要叫他们都统统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