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孟瑶在金家军营中受到的这种“欺压”，并不是只有这一次。
不过有了防备之后，对方得手就不那么容易了，之后的三个月，他有时候躲躲藏藏，有时候是奋力挣扎，也有时候打不过被制住，让那些人得逞了几次。
然而即使被那些人得逞，他也没有想过寻死了，他咬着牙，默默忍受下来，胸腔里的那股热浪越积越多。布了一个很大的局后，终于让他逮到了一次机会。
温氏来袭，孟瑶所在的小队被派去了打头阵，他提前知晓会有增援，因而有恃无恐地在队友的饮食里动了手脚。等到他们击退了温氏众，药效也发作起来，顿时灵力体力尽失，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如同待宰的羔羊。
“怎么回事？”
“啊……动，动不了了……”
孟瑶远远站在后头，看着眼前几个被放倒了的人，肥脸上司，长脸油腻男，还有那晚按着他腿脚的几个小跟班……全部都在，一个不少，顿时阴笑了起来。
肥脸上司看他还站着，不客气地叫骂：“孟瑶！愣着作甚！还不快来扶我？！”
孟瑶低头笑着，慢慢走过去。
那几人自觉有异，又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却只间他忽地扔了自己手里的佩剑，转而捡起一边温氏尸体手里的长剑。
肥脸上司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想逃，却叫孟瑶一脚踢翻。于是连忙好不要脸地告饶：“孟公子……孟公子……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啊——”他还没有说完，只见剑光一闪，右手臂一凉，就看见天空中翻飞的那只断手，似曾相识。
肥脸上司的断手处鲜血喷涌而出，痛苦地挣扎。
“真是……好可惜呀……”孟瑶若无其事地以指尖蘸取剑锋上的鲜血，笑得春光明媚，那张秀丽的脸透着男人中极少有的魅惑。“不能将你们一一凌迟处死……以泄我心头之恨……”因为他要假装成他们被温氏所杀，如果伤痕太多或者报复性太强，很容易被人看出。
“便宜你了。”他笑着，在又一次砍了那人一条腿之后干脆利落地结果了他。
余下众人都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一一哀嚎哭饶，或者试图逃跑。
那个大长脸油腻男惊恐地看着孟瑶朝自己走来，两脚蹬地，倒退着艰难朝后面挪动，眼睛盯着他惊恐地张大，好似眼前站在的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厉鬼——事实上的确是！
“饶，饶命啊……孟，孟公子……哦不，金公子！金公子……我……不要杀我……啊啊啊——”孟瑶一脚踩着他张开双腿的裆下，正将他裆下那物狠狠踩在了脚下，用尽全力，抵在地上碾磨。那人痛得厉声惨叫，极度瘆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孟瑶疯狂地笑了，然后蹲下身体，状似暧昧地托起他的脸，蓝曦臣透过孟瑶的视线，看见眼前男人惊恐睁大的眸子里映照出来，此时面目扭曲到了极致也妖魅到了极致的，孟瑶的脸。他将脸慢慢凑到那男人耳边，暧昧的气息喷在那人被冷汗浸湿，因疼痛而青筋爆出的耳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我里面……舒服么？”
那人哪里有空会去回答他，直接的好似被恶鬼咬中，生出更深层的惊恐，惨叫不绝于耳。他脚下更加有力，最后竟生生将那人下/身踩成一摊烂泥，那人生生痛晕了过去。
孟瑶大笑道：“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这物件被我抓住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儿个怎么一句话不说了？嗯？叫啊，叫啊，说舒服啊……舒服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红着眼还一脚一脚地跺在那摊烂泥之上，形若癫狂，神如魔障。
可惜啊，太可惜了……踩烂一个人的下/身还可能被当做是意外，若是对这些人一一如法炮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发生过什么。真是太便宜这些人了！太便宜这些混蛋！！
带着遗憾，憎恶，和报复的快感，他一个接一个慢条斯理地解决了地上所有曾经侮辱过他的人，正兴奋中，忽地听见熟悉的刀锋出鞘之声，霸下？！！！
孟瑶猛地一震，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觉得三魂七魄在瞬间离体。
“聂，聂宗主？！”
聂明玦提着霸下立在那里，似有滔天怒火，脸上尽是失望之情。孟瑶心底一阵剧痛。
如果可以，他最不想要这一幕被看见的人就是聂明玦！
他已然无法直视他脸上的失望。
那失望竟比让他受之前那番折辱百倍都更让他难受。
孟瑶是最清楚聂明玦为人的，看他这番便已经明了他这是动了杀心了，哐当一声弃了剑，道：“聂宗主、聂宗主！请您等等，请您等等！听我解释！”
聂明玦喝道：“你想解释什么？！”
孟瑶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然而随之一想，以聂明玦的个性如果早来了是决计沉不住气默默看到现在的，他只得道出了部分实情，说是因被争功才杀人。以他的性子和自尊心，让他说出自己被这些人侮辱过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
聂明玦到底对他算手下留情了，并未当场杀了他，虽然以他的脾气这么做才是最正常的反应，可是面对孟瑶，他只是命他回去认罪。
迫于他的威压，孟瑶只得答应。
沉默一阵，聂明玦道：“起来吧。”
浑身脱力一般，孟瑶神情恍惚，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聂明玦看他似乎要倒了，扶了他一把，孟瑶喃喃道：“……多谢聂宗主。”
聂明玦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过身去，先行离去。
孟瑶跟在他身后脑中一片空白。
他如何能回去？回去金氏请罪他这几年来的全部努力就算毁了，而却竟是为了那几个人渣？若真是他心狠手辣无故杀人就算了，可是，明明是那几个人都该死！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孟瑶也只会嫌自己下手还不够阴狠。
他前途未来名声，甚至性命，竟然要全毁在这些腌臜之辈身上？简直是可笑至极！
回去，聂明玦的性子他最清楚，断容不得自己耍滑头。然而不回去，聂明玦他如何能打得过？
他抬眼看着聂明玦的背影，想起之前相处的种种，心下凄然，忽地停下了脚步，神情绝望道：“聂宗主，我愧对你大恩。”
聂明玦回头，孟瑶迅速将手中长剑调转剑锋，对着自己的小腹，用力刺下。他咬着牙冠，对自己下手也算是狠辣无情，难以忍受的胀痛感自腹部传来，孟瑶之前从未受过这等重伤，虽然他有意避开了要害知道自己性命无忧却依然免不得从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心脏狂跳。
聂明玦瞳孔骤缩，劈手夺剑，可已来不及了，孟瑶手里那把剑顷刻便刺穿了他的腹部，从背部透出，整个身体瘫倒在血泊之中。
聂明玦怔了一瞬，抢上前去，半跪在地，翻过他身体，道：“你这是……！！！”
孟瑶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聂宗主，我……”
故意话未说完，他便装作羸弱无力地慢慢垂下头去。聂明玦扶着他身体，避开剑锋，手掌按在他心口输了一阵灵力。
见他这般反应，孟瑶心底腾起一阵强烈的愧疚感，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准备回头了。现下聂明玦已经毫无防备，孟瑶心中既酸涩又感动。感动于聂明玦是真真正正信着他的。
聂宗主，对不起！
这样想着，他伸手偷袭上聂明玦的穴位，瞬间制住了他的灵脉和身体。聂明玦登时动弹不得。
他瞪大了眼睛，万分惊愕。
我不能毁在这里！更不能是因为那些人！
孟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慢慢从他怀里爬出来，忍着痛抽出腹部长剑，按着伤口对着他躬身一拜。
聂明玦没有说话，仍维持着方才去救助他的姿势，半跪在地，微微昂首，与他目光对视。孟瑶也不知说什么，本想谢过他之前的照顾和提拔之情，然而想想，那恩情他根本还不清，岂是一句谢过就能了了的？最后两人竟俱无言以对。
孟瑶再不停留，拾起地上长剑，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走了很远之后，腹部的伤口疼得他两腿发软，他只得脱下外袍撕碎在腰上扎了一圈。他跌倒在地，再没法挪动一步，于是随心地将自己躺平了，喘息着看着天。
对未来，他一片迷茫。
还在伐温联盟出现的话，聂明玦绝不会放过他。可若是隐姓埋名，他再有功绩又有何用？他父亲又不知道那功绩是属于他孟瑶的。
不在伐温联盟这边的话……他要如何在伐温之战中立功？
正想着，不远处零零散散跑过来一队人马，全部穿着温氏的烈日阳炎文家族袍，身上血迹斑斑满身狼狈。看上去是刚刚从战场下来吃了败仗退走的温家众。
孟瑶看了眼手中从刚刚一直提着的温氏长剑，心中一亮。
“救我……”他气若游丝地呼了一声。
心道，还好，他在金氏阵营中时因为身份低微，连金星雪浪袍都没资格穿。
……
两年后，射日之征交战前线的一个小城，节节败退的温氏在这里兵行险着打了场胜仗，刚刚夺回了这个小城，现下城里还是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孟瑶吊着一条胳膊，骑在高头大马上，带兵在城里巡视了一周，城中平民不多，想来在开战之前伐温联盟那边已经派人疏散过了。他松了一口气。
虽说不多，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总有那些不怕死又不愿离了故土的固执平民会留在城里。之前在那几家势力下可能还会顾忌平民生死，如今到了温氏手里，则就毫无人性了。
温氏向来残暴，所取之城都几近屠城，于是见他骑着马穿着烈日阳炎袍，那些尚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各个都是浑身颤抖跪进尘埃里。他们大多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些是离不了家人照顾的孩子，因为贫穷，无法负担逃难在外的花销，于是大多是衣衫褴褛满身狼狈。
孟瑶皱了皱眉头，他身边的那些同僚们可就不那么客气，见着这些人动辄打骂喝斥都是常有的事。
他正瞥着不远处被凶神恶煞的温家修士喝斥的小商贩，信马由缰地发着呆。
“李兄。”忽然身旁一个人叫了他一声，孟瑶回过神来，看向那人。
但见那人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伸手递给了他：“还剩一点……给你了。”
不过有了防备之后，对方得手就不那么容易了，之后的三个月，他有时候躲躲藏藏，有时候是奋力挣扎，也有时候打不过被制住，让那些人得逞了几次。
然而即使被那些人得逞，他也没有想过寻死了，他咬着牙，默默忍受下来，胸腔里的那股热浪越积越多。布了一个很大的局后，终于让他逮到了一次机会。
温氏来袭，孟瑶所在的小队被派去了打头阵，他提前知晓会有增援，因而有恃无恐地在队友的饮食里动了手脚。等到他们击退了温氏众，药效也发作起来，顿时灵力体力尽失，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如同待宰的羔羊。
“怎么回事？”
“啊……动，动不了了……”
孟瑶远远站在后头，看着眼前几个被放倒了的人，肥脸上司，长脸油腻男，还有那晚按着他腿脚的几个小跟班……全部都在，一个不少，顿时阴笑了起来。
肥脸上司看他还站着，不客气地叫骂：“孟瑶！愣着作甚！还不快来扶我？！”
孟瑶低头笑着，慢慢走过去。
那几人自觉有异，又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却只间他忽地扔了自己手里的佩剑，转而捡起一边温氏尸体手里的长剑。
肥脸上司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想逃，却叫孟瑶一脚踢翻。于是连忙好不要脸地告饶：“孟公子……孟公子……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啊——”他还没有说完，只见剑光一闪，右手臂一凉，就看见天空中翻飞的那只断手，似曾相识。
肥脸上司的断手处鲜血喷涌而出，痛苦地挣扎。
“真是……好可惜呀……”孟瑶若无其事地以指尖蘸取剑锋上的鲜血，笑得春光明媚，那张秀丽的脸透着男人中极少有的魅惑。“不能将你们一一凌迟处死……以泄我心头之恨……”因为他要假装成他们被温氏所杀，如果伤痕太多或者报复性太强，很容易被人看出。
“便宜你了。”他笑着，在又一次砍了那人一条腿之后干脆利落地结果了他。
余下众人都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一一哀嚎哭饶，或者试图逃跑。
那个大长脸油腻男惊恐地看着孟瑶朝自己走来，两脚蹬地，倒退着艰难朝后面挪动，眼睛盯着他惊恐地张大，好似眼前站在的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厉鬼——事实上的确是！
“饶，饶命啊……孟，孟公子……哦不，金公子！金公子……我……不要杀我……啊啊啊——”孟瑶一脚踩着他张开双腿的裆下，正将他裆下那物狠狠踩在了脚下，用尽全力，抵在地上碾磨。那人痛得厉声惨叫，极度瘆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孟瑶疯狂地笑了，然后蹲下身体，状似暧昧地托起他的脸，蓝曦臣透过孟瑶的视线，看见眼前男人惊恐睁大的眸子里映照出来，此时面目扭曲到了极致也妖魅到了极致的，孟瑶的脸。他将脸慢慢凑到那男人耳边，暧昧的气息喷在那人被冷汗浸湿，因疼痛而青筋爆出的耳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我里面……舒服么？”
那人哪里有空会去回答他，直接的好似被恶鬼咬中，生出更深层的惊恐，惨叫不绝于耳。他脚下更加有力，最后竟生生将那人下/身踩成一摊烂泥，那人生生痛晕了过去。
孟瑶大笑道：“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这物件被我抓住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儿个怎么一句话不说了？嗯？叫啊，叫啊，说舒服啊……舒服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红着眼还一脚一脚地跺在那摊烂泥之上，形若癫狂，神如魔障。
可惜啊，太可惜了……踩烂一个人的下/身还可能被当做是意外，若是对这些人一一如法炮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发生过什么。真是太便宜这些人了！太便宜这些混蛋！！
带着遗憾，憎恶，和报复的快感，他一个接一个慢条斯理地解决了地上所有曾经侮辱过他的人，正兴奋中，忽地听见熟悉的刀锋出鞘之声，霸下？！！！
孟瑶猛地一震，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觉得三魂七魄在瞬间离体。
“聂，聂宗主？！”
聂明玦提着霸下立在那里，似有滔天怒火，脸上尽是失望之情。孟瑶心底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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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失望竟比让他受之前那番折辱百倍都更让他难受。
孟瑶是最清楚聂明玦为人的，看他这番便已经明了他这是动了杀心了，哐当一声弃了剑，道：“聂宗主、聂宗主！请您等等，请您等等！听我解释！”
聂明玦喝道：“你想解释什么？！”
孟瑶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然而随之一想，以聂明玦的个性如果早来了是决计沉不住气默默看到现在的，他只得道出了部分实情，说是因被争功才杀人。以他的性子和自尊心，让他说出自己被这些人侮辱过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
聂明玦到底对他算手下留情了，并未当场杀了他，虽然以他的脾气这么做才是最正常的反应，可是面对孟瑶，他只是命他回去认罪。
迫于他的威压，孟瑶只得答应。
沉默一阵，聂明玦道：“起来吧。”
浑身脱力一般，孟瑶神情恍惚，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聂明玦看他似乎要倒了，扶了他一把，孟瑶喃喃道：“……多谢聂宗主。”
聂明玦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过身去，先行离去。
孟瑶跟在他身后脑中一片空白。
他如何能回去？回去金氏请罪他这几年来的全部努力就算毁了，而却竟是为了那几个人渣？若真是他心狠手辣无故杀人就算了，可是，明明是那几个人都该死！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孟瑶也只会嫌自己下手还不够阴狠。
他前途未来名声，甚至性命，竟然要全毁在这些腌臜之辈身上？简直是可笑至极！
回去，聂明玦的性子他最清楚，断容不得自己耍滑头。然而不回去，聂明玦他如何能打得过？
他抬眼看着聂明玦的背影，想起之前相处的种种，心下凄然，忽地停下了脚步，神情绝望道：“聂宗主，我愧对你大恩。”
聂明玦回头，孟瑶迅速将手中长剑调转剑锋，对着自己的小腹，用力刺下。他咬着牙冠，对自己下手也算是狠辣无情，难以忍受的胀痛感自腹部传来，孟瑶之前从未受过这等重伤，虽然他有意避开了要害知道自己性命无忧却依然免不得从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心脏狂跳。
聂明玦瞳孔骤缩，劈手夺剑，可已来不及了，孟瑶手里那把剑顷刻便刺穿了他的腹部，从背部透出，整个身体瘫倒在血泊之中。
聂明玦怔了一瞬，抢上前去，半跪在地，翻过他身体，道：“你这是……！！！”
孟瑶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聂宗主，我……”
故意话未说完，他便装作羸弱无力地慢慢垂下头去。聂明玦扶着他身体，避开剑锋，手掌按在他心口输了一阵灵力。
见他这般反应，孟瑶心底腾起一阵强烈的愧疚感，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准备回头了。现下聂明玦已经毫无防备，孟瑶心中既酸涩又感动。感动于聂明玦是真真正正信着他的。
聂宗主，对不起！
这样想着，他伸手偷袭上聂明玦的穴位，瞬间制住了他的灵脉和身体。聂明玦登时动弹不得。
他瞪大了眼睛，万分惊愕。
我不能毁在这里！更不能是因为那些人！
孟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慢慢从他怀里爬出来，忍着痛抽出腹部长剑，按着伤口对着他躬身一拜。
聂明玦没有说话，仍维持着方才去救助他的姿势，半跪在地，微微昂首，与他目光对视。孟瑶也不知说什么，本想谢过他之前的照顾和提拔之情，然而想想，那恩情他根本还不清，岂是一句谢过就能了了的？最后两人竟俱无言以对。
孟瑶再不停留，拾起地上长剑，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走了很远之后，腹部的伤口疼得他两腿发软，他只得脱下外袍撕碎在腰上扎了一圈。他跌倒在地，再没法挪动一步，于是随心地将自己躺平了，喘息着看着天。
对未来，他一片迷茫。
还在伐温联盟出现的话，聂明玦绝不会放过他。可若是隐姓埋名，他再有功绩又有何用？他父亲又不知道那功绩是属于他孟瑶的。
不在伐温联盟这边的话……他要如何在伐温之战中立功？
正想着，不远处零零散散跑过来一队人马，全部穿着温氏的烈日阳炎文家族袍，身上血迹斑斑满身狼狈。看上去是刚刚从战场下来吃了败仗退走的温家众。
孟瑶看了眼手中从刚刚一直提着的温氏长剑，心中一亮。
“救我……”他气若游丝地呼了一声。
心道，还好，他在金氏阵营中时因为身份低微，连金星雪浪袍都没资格穿。
……
两年后，射日之征交战前线的一个小城，节节败退的温氏在这里兵行险着打了场胜仗，刚刚夺回了这个小城，现下城里还是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孟瑶吊着一条胳膊，骑在高头大马上，带兵在城里巡视了一周，城中平民不多，想来在开战之前伐温联盟那边已经派人疏散过了。他松了一口气。
虽说不多，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总有那些不怕死又不愿离了故土的固执平民会留在城里。之前在那几家势力下可能还会顾忌平民生死，如今到了温氏手里，则就毫无人性了。
温氏向来残暴，所取之城都几近屠城，于是见他骑着马穿着烈日阳炎袍，那些尚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各个都是浑身颤抖跪进尘埃里。他们大多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些是离不了家人照顾的孩子，因为贫穷，无法负担逃难在外的花销，于是大多是衣衫褴褛满身狼狈。
孟瑶皱了皱眉头，他身边的那些同僚们可就不那么客气，见着这些人动辄打骂喝斥都是常有的事。
他正瞥着不远处被凶神恶煞的温家修士喝斥的小商贩，信马由缰地发着呆。
“李兄。”忽然身旁一个人叫了他一声，孟瑶回过神来，看向那人。
但见那人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伸手递给了他：“还剩一点……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