龃龉（上）
当年他仿的蓝曦臣的画，后面被蓝曦臣裱过之后，他却小器得连这个“赝品”都不舍得给聂怀桑，然而他也再没开口提过让蓝曦臣去画扇面儿这事，因为免不得会让他想起那天。
想起他同蓝曦臣之间的不可能……
金光瑶怔忪间，聂怀桑已经夺过了他手里的笔。
沉浸在喜悦中的聂怀桑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金光瑶也就敛了敛脸上不自然的神色，问道：“你大哥在么？”
聂怀桑忙着研究手里的太工笔，顺手一指道：“在花园凉亭，刚刚在演练场下来的，估计也是在等你吧。”
“哦。”
金光瑶同他打过招呼，便朝他指的地方走去。
聂明玦果然已经等在那里，脸色阴暗，似有怒意。
金光瑶发根都一炸开来，心道，不会是在气我来迟了吧？一边想着一边便疾步走了过去，好远就给他义兄拱手一礼，道：“抱歉……大哥，我，我今日来迟了些，有点儿事耽搁了。”
聂明玦扭头看着他，眉心隆起个“川”字，倒是并没有责怪他，淡声道：“无妨。”
金光瑶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便在离他不远处坐下。
聂氏门生心神领会地送上蓝曦臣留下的瑶琴。
金光瑶接过，扭头对那人一笑，道了声谢。
二人也并无多话，他便弹奏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蓝曦臣用心去辨别了一番，这时候金光瑶手下清心音的曲调，同自己教给他的并无二致，确实原原本本，是在帮助聂明玦平定心魔的曲子。
想来这个时候的金光瑶，对聂明玦尚未起杀心。
聂明玦闭上眼睛，默默跟着和缓的曲调，用心平定着暴戾的心绪。
金光瑶问道：“大哥……近期可有再受刀魔扰心之苦？”
聂明玦深吸了一口气，虽还是闭着眼睛蹙着眉的，但是看得出来心境平复了不少，许久才说：“想来这蓝氏绝学……果然还是名不虚传的。近两个月都未再发作了。”
金光瑶笑道：“那便好。”
聂明玦怔了怔，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含了一丝金光瑶读不懂的微光，他又停了半晌才道：“也辛苦你了。”
金光瑶一怔，心底一酸，笑容微微带了点儿苦涩，急忙道：“无妨的。只要能够帮大哥平定心魔……再说，我也不过就跑了跑而已。”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大多都是金光瑶在说，聂明玦偶有回应而已。
金光瑶手上的动作未停，不一会儿，除了琴音，现场又一次寂静了下来，清心音本就难弹，金光瑶正集中精力落目到琴弦之上，未再说话，聂明玦却偏生这时候朗声问道：“栎阳常氏的事，你听说了么？”
“咻”一声，清心音和缓的乐声戛然而止，原是那瑶琴的琴弦忽然断了一根，断了的弦猛然抽在了金光瑶左手食指之上，那白皙指尖立即涌出血痕。金光瑶露出吃痛的表情，急忙缩了手。
聂明玦蹙了蹙眉，道：“怎生这般不小心？”然后他看了眼花园外候侍的几个门生叫道：“来人。”
聂氏门生很快进了来：“宗主。”
聂明玦道：“取伤药来，敛芳尊手受伤了。”
“是。”
金光瑶抱着自己的手指，心中却巨浪翻涌，心跳狂乱不止，甚至不自觉的后背都快被冷汗濡湿……聂明玦果然还是知道了？！！
聂明玦似乎也看出了他神情有异，目光露出一丝不善，凝神盯着他。
金光瑶越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强制自己打起精神露出神色如常的笑意，摇摇头懊恼道：“真是……二哥这把琴可珍稀着呢……就这般被我弄坏了。果然我……还是笨手笨脚的，不如二哥他们姑苏蓝氏的人，生来风雅……”
聂明玦没再说话，盯着他的目光如箭，似乎想要透过皮囊直射进他心底，想要看穿他心底到底想着什么一般。
金光瑶默默吞了吞口水，抬眼与之四目相对，却是淡然一笑道：“大哥……刚刚说什么?”
聂明玦一直盯着他，神情冷冽，继续问道：“我问你……有没有听说栎阳常氏的事？”
金光瑶露露微微不解的神情，蹙眉道：“栎阳常氏？”
聂明玦道：“怎么？这事儿还没有传上金麟台？”
金光瑶一脸无辜摇头道：“未曾……怎么了么？”
聂明玦道：“也是，夔州离清河略近些……栎阳有个不大不小的仙门世家常氏，你知道的吧？不到半月前，被人一夕之间满门尽诛！”
金光瑶瞪大了眼睛：“怎会？”
聂明玦拧着眉头道：“一族五十几口人……一夜之间……除了常家嫡长子常萍因带了几个门生出门夜猎逃过一劫，常家满门连条牲口都没有留下……死状无比诡异。此事，现下已经在这边传得沸沸扬扬，想来不久，仙门百家也该全部知晓了。”
金光瑶面色戚戚然道：“五十多人满门尽诛？死的还偏生是玄门世家……我还以为……乱葬岗一役夷陵老祖死后……再不会有人能有这番手笔了呢！”
聂明玦道：“你也怀疑是魏婴？”
金光瑶十分聪明地没有马上就应和，而是低头未答，沉默了半晌才道：“此事倒是诡异……一年多以前，夷陵老祖魏无羡是我们亲眼见着糟反噬被鬼魅秽物化为齑粉的！连魂魄都被撕碎的人……虽说玄门中不乏能人异士，也有不少人，包括云梦那位江宗主都坚信魏婴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了结了……可若说他还能卷土重来……我却是不信的。”
聂明玦微微点了点头。
金光瑶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大哥……那……栎阳离清河较近……栎阳没有来请您……主持正义？”
聂明玦道：“倒不必我出手了……有人先行替我主持这个正义去了。”
金光瑶眼光一沉，问道：“哦？比起大哥，栎阳竟还能更信了旁人去？”
聂明玦道：“近来风头正劲的那位——晓星尘道长。”
金光瑶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神情中又带了一丝了然。
聂明玦问道：“说来……你见过此人数次的吧？对此人可有了解？我只知他风评极好，为人公正不阿，修为高深又逢乱必出……这两年正巧蓝忘机在闭关，曦臣忙于蓝氏族内事物，不得脱身，这人据说现下，颇有压过蓝氏双璧的势头了。”
金光瑶笑道：“若说什么压过蓝氏双璧，想来是世人胡乱两厢攀比了吧？这位晓星尘道长我却是见过好些次，清风霁月一般的人物，的确是令人心生敬佩。蓝氏双璧同这位晓星尘道长都不是看重虚名的人物，做这种对比着实没有必要。这不……当时这位道长一战成名，兰陵金氏也数次试图收归，不过，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说着他无奈自嘲地摇了摇头。
聂明玦默默看着他若有所思。
金光瑶又一次毛骨悚然起来，心底默默祈祷，赶紧别看了，再看下去他怕他就顶不住要抖成摆筛了。
正在这时，聂怀桑拿着伤药咋咋忽忽地跑了进来道：“三哥，三哥……你受伤啦？”
金光瑶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脸对他笑道：“哈哈，小伤，小伤而已……怎么还劳烦到聂二公子了？”
……
自从从聂明玦处得知了晓星尘接手了栎阳常氏灭门一案后，金光瑶虽也是坐立难安了一阵子，左右风平浪静过去了一个多月，半点消息没有传来，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本他也想要着人去探寻一番，或者找机会给晓星尘使使绊子捣点儿乱叫他越发举步维艰，思想向后又怕露出马脚留下线索最后弄巧成拙，索性真装作了这事儿和兰陵金氏一点儿关系没有，也跟着不闻不问。
玄门百家那边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传来，大部分忧心的都是这是魏婴夺舍重回，好在常家案子之后再无类似惨案，众人才定了定心。整个案情被弄得扑朔迷离的，渐渐也开始有人怀疑到是不是有人故意仿着魏婴的手法杀人以混淆视听。
于金光瑶而言，整个事件被揣测的越复杂越好，总之不要牵扯到他兰陵金氏身上就最好不过。
两个月过去后，这事儿的热度也渐渐被平息下来，倒是有人开始暗暗笑话那位晓星尘道长不愧是刚出山的毛头小子，这么棘手的案子也难怪应付不了。
这期间金光瑶也跟薛洋联系上了一次，他比起之前怒气平复了不少，而且木已成舟的，光生气也没用，只得让人嘱咐薛洋万事小心，万万不可再生事端。
至于薛洋听没听的进去，他估计是悬。
那家伙能听进去他就不是薛洋了！
谁知道他和世人，到底还是太低估晓星尘了。
距常氏被灭门三月之后，正是兰陵金氏举办百家清谈会期间，薛洋被晓星尘五花大绑给拎上了金麟台，直接扔在了斗妍厅，玄门百家面前。
金光瑶一瞬间感觉全身血液都凝住了。心下一片戚然——到底还是没有躲过这茬！！
“这是……”金光善惊讶过了之后，也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指着晓星尘道：“你是何人？这，这是何意？”
金光瑶闭了闭眼，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他这老爹真是……脸皮比自己都厚！！当初晓星尘一战成名急着招揽他的时候，他自己把晓星尘捧得跟什么一样，勒令金光瑶必须将这般人物收归麾下，大有办不成就为他是问的态度。现下装起瞬间失忆来也是浑然天成！明明晓星尘他可是亲自见过的！！还恬不知耻地威逼利诱过的！！
而且，他看了一眼晓星尘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道人，大约是他那个挚友宋岚白雪观中的门生，只是这么几个人居然闯上了金麟台来？他金麟台是什么守卫啊？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果然下面的门生还得在淘汰择优一番。
想起他同蓝曦臣之间的不可能……
金光瑶怔忪间，聂怀桑已经夺过了他手里的笔。
沉浸在喜悦中的聂怀桑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金光瑶也就敛了敛脸上不自然的神色，问道：“你大哥在么？”
聂怀桑忙着研究手里的太工笔，顺手一指道：“在花园凉亭，刚刚在演练场下来的，估计也是在等你吧。”
“哦。”
金光瑶同他打过招呼，便朝他指的地方走去。
聂明玦果然已经等在那里，脸色阴暗，似有怒意。
金光瑶发根都一炸开来，心道，不会是在气我来迟了吧？一边想着一边便疾步走了过去，好远就给他义兄拱手一礼，道：“抱歉……大哥，我，我今日来迟了些，有点儿事耽搁了。”
聂明玦扭头看着他，眉心隆起个“川”字，倒是并没有责怪他，淡声道：“无妨。”
金光瑶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气，便在离他不远处坐下。
聂氏门生心神领会地送上蓝曦臣留下的瑶琴。
金光瑶接过，扭头对那人一笑，道了声谢。
二人也并无多话，他便弹奏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蓝曦臣用心去辨别了一番，这时候金光瑶手下清心音的曲调，同自己教给他的并无二致，确实原原本本，是在帮助聂明玦平定心魔的曲子。
想来这个时候的金光瑶，对聂明玦尚未起杀心。
聂明玦闭上眼睛，默默跟着和缓的曲调，用心平定着暴戾的心绪。
金光瑶问道：“大哥……近期可有再受刀魔扰心之苦？”
聂明玦深吸了一口气，虽还是闭着眼睛蹙着眉的，但是看得出来心境平复了不少，许久才说：“想来这蓝氏绝学……果然还是名不虚传的。近两个月都未再发作了。”
金光瑶笑道：“那便好。”
聂明玦怔了怔，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含了一丝金光瑶读不懂的微光，他又停了半晌才道：“也辛苦你了。”
金光瑶一怔，心底一酸，笑容微微带了点儿苦涩，急忙道：“无妨的。只要能够帮大哥平定心魔……再说，我也不过就跑了跑而已。”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大多都是金光瑶在说，聂明玦偶有回应而已。
金光瑶手上的动作未停，不一会儿，除了琴音，现场又一次寂静了下来，清心音本就难弹，金光瑶正集中精力落目到琴弦之上，未再说话，聂明玦却偏生这时候朗声问道：“栎阳常氏的事，你听说了么？”
“咻”一声，清心音和缓的乐声戛然而止，原是那瑶琴的琴弦忽然断了一根，断了的弦猛然抽在了金光瑶左手食指之上，那白皙指尖立即涌出血痕。金光瑶露出吃痛的表情，急忙缩了手。
聂明玦蹙了蹙眉，道：“怎生这般不小心？”然后他看了眼花园外候侍的几个门生叫道：“来人。”
聂氏门生很快进了来：“宗主。”
聂明玦道：“取伤药来，敛芳尊手受伤了。”
“是。”
金光瑶抱着自己的手指，心中却巨浪翻涌，心跳狂乱不止，甚至不自觉的后背都快被冷汗濡湿……聂明玦果然还是知道了？！！
聂明玦似乎也看出了他神情有异，目光露出一丝不善，凝神盯着他。
金光瑶越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强制自己打起精神露出神色如常的笑意，摇摇头懊恼道：“真是……二哥这把琴可珍稀着呢……就这般被我弄坏了。果然我……还是笨手笨脚的，不如二哥他们姑苏蓝氏的人，生来风雅……”
聂明玦没再说话，盯着他的目光如箭，似乎想要透过皮囊直射进他心底，想要看穿他心底到底想着什么一般。
金光瑶默默吞了吞口水，抬眼与之四目相对，却是淡然一笑道：“大哥……刚刚说什么?”
聂明玦一直盯着他，神情冷冽，继续问道：“我问你……有没有听说栎阳常氏的事？”
金光瑶露露微微不解的神情，蹙眉道：“栎阳常氏？”
聂明玦道：“怎么？这事儿还没有传上金麟台？”
金光瑶一脸无辜摇头道：“未曾……怎么了么？”
聂明玦道：“也是，夔州离清河略近些……栎阳有个不大不小的仙门世家常氏，你知道的吧？不到半月前，被人一夕之间满门尽诛！”
金光瑶瞪大了眼睛：“怎会？”
聂明玦拧着眉头道：“一族五十几口人……一夜之间……除了常家嫡长子常萍因带了几个门生出门夜猎逃过一劫，常家满门连条牲口都没有留下……死状无比诡异。此事，现下已经在这边传得沸沸扬扬，想来不久，仙门百家也该全部知晓了。”
金光瑶面色戚戚然道：“五十多人满门尽诛？死的还偏生是玄门世家……我还以为……乱葬岗一役夷陵老祖死后……再不会有人能有这番手笔了呢！”
聂明玦道：“你也怀疑是魏婴？”
金光瑶十分聪明地没有马上就应和，而是低头未答，沉默了半晌才道：“此事倒是诡异……一年多以前，夷陵老祖魏无羡是我们亲眼见着糟反噬被鬼魅秽物化为齑粉的！连魂魄都被撕碎的人……虽说玄门中不乏能人异士，也有不少人，包括云梦那位江宗主都坚信魏婴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了结了……可若说他还能卷土重来……我却是不信的。”
聂明玦微微点了点头。
金光瑶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大哥……那……栎阳离清河较近……栎阳没有来请您……主持正义？”
聂明玦道：“倒不必我出手了……有人先行替我主持这个正义去了。”
金光瑶眼光一沉，问道：“哦？比起大哥，栎阳竟还能更信了旁人去？”
聂明玦道：“近来风头正劲的那位——晓星尘道长。”
金光瑶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神情中又带了一丝了然。
聂明玦问道：“说来……你见过此人数次的吧？对此人可有了解？我只知他风评极好，为人公正不阿，修为高深又逢乱必出……这两年正巧蓝忘机在闭关，曦臣忙于蓝氏族内事物，不得脱身，这人据说现下，颇有压过蓝氏双璧的势头了。”
金光瑶笑道：“若说什么压过蓝氏双璧，想来是世人胡乱两厢攀比了吧？这位晓星尘道长我却是见过好些次，清风霁月一般的人物，的确是令人心生敬佩。蓝氏双璧同这位晓星尘道长都不是看重虚名的人物，做这种对比着实没有必要。这不……当时这位道长一战成名，兰陵金氏也数次试图收归，不过，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说着他无奈自嘲地摇了摇头。
聂明玦默默看着他若有所思。
金光瑶又一次毛骨悚然起来，心底默默祈祷，赶紧别看了，再看下去他怕他就顶不住要抖成摆筛了。
正在这时，聂怀桑拿着伤药咋咋忽忽地跑了进来道：“三哥，三哥……你受伤啦？”
金光瑶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脸对他笑道：“哈哈，小伤，小伤而已……怎么还劳烦到聂二公子了？”
……
自从从聂明玦处得知了晓星尘接手了栎阳常氏灭门一案后，金光瑶虽也是坐立难安了一阵子，左右风平浪静过去了一个多月，半点消息没有传来，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本他也想要着人去探寻一番，或者找机会给晓星尘使使绊子捣点儿乱叫他越发举步维艰，思想向后又怕露出马脚留下线索最后弄巧成拙，索性真装作了这事儿和兰陵金氏一点儿关系没有，也跟着不闻不问。
玄门百家那边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传来，大部分忧心的都是这是魏婴夺舍重回，好在常家案子之后再无类似惨案，众人才定了定心。整个案情被弄得扑朔迷离的，渐渐也开始有人怀疑到是不是有人故意仿着魏婴的手法杀人以混淆视听。
于金光瑶而言，整个事件被揣测的越复杂越好，总之不要牵扯到他兰陵金氏身上就最好不过。
两个月过去后，这事儿的热度也渐渐被平息下来，倒是有人开始暗暗笑话那位晓星尘道长不愧是刚出山的毛头小子，这么棘手的案子也难怪应付不了。
这期间金光瑶也跟薛洋联系上了一次，他比起之前怒气平复了不少，而且木已成舟的，光生气也没用，只得让人嘱咐薛洋万事小心，万万不可再生事端。
至于薛洋听没听的进去，他估计是悬。
那家伙能听进去他就不是薛洋了！
谁知道他和世人，到底还是太低估晓星尘了。
距常氏被灭门三月之后，正是兰陵金氏举办百家清谈会期间，薛洋被晓星尘五花大绑给拎上了金麟台，直接扔在了斗妍厅，玄门百家面前。
金光瑶一瞬间感觉全身血液都凝住了。心下一片戚然——到底还是没有躲过这茬！！
“这是……”金光善惊讶过了之后，也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指着晓星尘道：“你是何人？这，这是何意？”
金光瑶闭了闭眼，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他这老爹真是……脸皮比自己都厚！！当初晓星尘一战成名急着招揽他的时候，他自己把晓星尘捧得跟什么一样，勒令金光瑶必须将这般人物收归麾下，大有办不成就为他是问的态度。现下装起瞬间失忆来也是浑然天成！明明晓星尘他可是亲自见过的！！还恬不知耻地威逼利诱过的！！
而且，他看了一眼晓星尘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道人，大约是他那个挚友宋岚白雪观中的门生，只是这么几个人居然闯上了金麟台来？他金麟台是什么守卫啊？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果然下面的门生还得在淘汰择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