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乘风御剑（二）
向远愣在原地，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脚步声很轻，越来越近，渐渐至身后，他回眸一看：“玉槿微！”
阴影笼罩着他们，他看不清玉槿微的脸上表情，却只是听她淡淡一句：“走吧。”
向远点头，摸摸腰间挂着的小布袋，要买的草药全在里面了。他一时贪玩，四下一走，居然遇上了这等怪事。
刚刚的女子不见了，向远面有疑惑，会不会是玉槿微……
可是那个女子连他都对付不了，玉槿微就算法力再厉害，也不至于到了不声不响就毁尸灭迹的地步吧？但一联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呃，也许她真的很厉害吧。
于是，他看了她片刻，轻声道：“多谢。”
玉槿微没有回应，自顾自走着，像没听见似的。
向远低头沉默了会儿，终究没有再说。他跟上几步，感觉一只脚下有硬邦邦的东西咯着了。抬脚拾起一看，却是一串佛珠。
这，不是入学考核时玉槿微戴的吗？
向远望着快走远的玉槿微，来不及张开口，就将佛珠藏入袖内，追上去。
玉槿微的御剑之术飞行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广常山。这种御剑凌空于云天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向远激动得难于言表，发誓自己一定要学有所成，这样不日自己也能乘剑回家，向街坊邻居炫耀。
任务圆满完成，向远也和其他回来的弟子一样向捷师兄山下有妖出没，捷师兄忙加派人员去防守。
经过山下的一桩事，向远长了记性，决定潜心修炼，背诵仙诀，单是课本就抄了十来遍。他还每晚在林中试着御剑，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一次次再试。木剑好像再没了与他的合作意识，专和他作对，站上去飞不起来，飞了人还没站上去，再有就是半途中摔下，膏药贴了许多张，向远吃了不少苦头，想放弃，又不甘心。
后天有一场月试，是来看一个月来的进展，他一定要及格。
手磕破了皮，流出血来，他草草包扎一下，继续练习。
经过一番较量，木剑总算听着他的话载着他飞了。虽然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但起码是会了啊。不过向远很快发现了新问题，这御剑怎么比走路还慢？
前头有一抹亮光，向远下意识望过去，月夜下，一个外披简略单衣的少女正坐在一棵花树看书，枝上开满了雪白的花朵，挂着一盏莲花灯，泛发着明亮的光。风稍稍吹，便会有不少雪色花簌簌飘下。
“你怎么在这儿？”向远在剑上下不来，只好略带尴尬地说，木剑带着他缓缓朝她移近。刚刚他几次从剑上掉下来，摔疼了屁股，衣服还沾着草屑，样子想想有多狼狈，不知她有没有看到。
玉槿微抬眸，面色如霜，声音冰冷道：“看书。”
向远感慨道：“真热爱学习啊。”
玉槿微低头继续看着书。
“你不去睡觉吗？”向远问。
玉槿微道： “等会儿吧。”
“哦。”向远心想，这大晚上的谁不是在床上呼呼睡大觉，她有根基还这么用功，难怪学功越发进益。
向远转身正要走，忽瞥见她清秀恬静的脸在月光下泛着珠玉般的光泽，眼神含倦，却有一种脱出俗世的清雅，故而迟迟移不开视线，竟一时看住了。
察觉到专注的目光，玉槿微抬头，向远脸上一红，忙摆手道：“我、我不是……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一个没留神，从剑上滑下来，跌到地上，吃痛叫了一声。摸着伤口，脸更胀得绯红。
玉槿微凝视他半晌，开口道：“你的御剑之术还没学好？”
向远默认。
玉槿微严肃道：“琴无心，不成音。御剑无心，何来御剑？”
向远迷茫地看着她：“那人要是无心呢？”
他这本是略带赌气的话，玉槿微却一时被问住，人若无心……人怎么可能无心？可是一个人若没有一丝感情，跟个死人差不多，活着就是死人，那无心会怎样？
玉槿微毕竟天资聪颖，很快脑路转过，道：“无心何以生情？”
向远似懂非懂地点头，说：“可我万一本身就没有剑心呢？”
玉槿微打断他：“有些人在某方面有天赋，有些人在另一某方面有天赋，都是说不来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持之以恒，就会成功。”
“可据我所知，持之以恒不一定会成功。”向远唱反调。
玉槿微颔首：“知其不可而为之。”
向远一愣，忽而笑了：“大家都说你是个怪人，不和人讲话。”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道：“哎，我不是那意思，我……我是说，你应该和大家说说话、聊聊天，别有误会才好。”
她没有回答。
向远讪讪地走了。但玉槿微没有再看书，反是举头望着天空那一道冷月，静默了片刻，忽轻声道：“哥哥，他现在的能力，离修成仙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
“那我们陪他继续等下去。“
第二天所有功课一起轮流上，向远最紧张的全体试剑开始了。才一个半会儿，木剑就摇摇晃晃，他一失足，不慎跌了下来。
“向远！”众人骇然。
早有一道剑影划空而过，及时接住了向远。向远倒在剑身上，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温润湿热的手有力地扶起，感受到宽肩窄腰的身躯，耳畔依旧是那清冽云彻的声音：“你没事吧？”
看清来人，向远展颜，握住东尚的手：“谢谢。”
东尚带他落至地面，衣角因风的吹动而摇曳，有种飘逸之感。其他弟子也陆续跟着下来了，跟在东尚和向远的后面。
负责授课的翊宇师兄问道：“怎么样？没伤着吧？”
向远摇头，看了下东尚说：“我没事，多谢东尚及时搭救。”
东尚道：“不担当，何足挂齿。”
翊宇师兄舒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严厉：“做事要集中注意力，心无旁骛，学艺不精的更该牢记这一点，否则很容易出危险！”
这话不仅是对向远说，也包括全场人。
众弟子道：“弟子受教了。”
“弟子知错了。”向远低下头。
终究是个初学者，年岁也小，哪有不开小差的？翊宇师兄叹了一口气，反正也没造成什么伤亡，顶多斥责了几句，便打发自己练习了。
“向远，你还好吧？”东尚担忧地说。
感受到善意，向远欣慰一笑：“不妨事，我多练几下就行了。”
话正说着，忽觉背上一凉，一股莫名的力量拎起自己，轻轻地，却足以撼动千斤！向远被拎在空中，木剑自行飞到他脚下，托起他不重的身子，载着他飞。
“哎哎哎，哎，停下！停下！”向远扑腾着双臂，慌张道。
其他人都见笑，东尚以为向远已会御剑了，忽发现不对，忙道：“向远！”
木剑带着向远飞回原地，向远吓得魂飞魄散，一时还缓不过气来，瞪大眼睛对着东尚道：“刚刚不是我……”
玉槿微走过来。
“你……是你？”向远怔怔地看着她。
东尚也凝神打量玉槿微。
玉槿微嗤淡淡道：“你果然没有剑心。平衡力不好，刚才受了刺激，身体好像已渐渐适应，你再试试吧。”
向远将信将疑道：“真的？”
玉槿微不再说，转身而去。
“你认识她？”东尚问。
“嗯？”向远凝望着玉槿微远去的背影，“我和她同一个组的。”
东尚若有所思地点头，注视着那个清丽的身影，竟恍如隔世。
向远却不管那么多，听了玉槿微的话，心里虽还害怕，但勉勉强强拉了一下东尚：“我们先试试吧。”
“嗯。”东尚回过神。
向远念了一遍口诀，木剑浮起，他小心翼翼地踩上去，试着操纵。这一回出乎意料的顺利，向远对御剑能操纵自如，虽然速度仍不是很快，但真的做到了。
东尚望着蓝天白云，那个白衣少年在木剑的御载下越飞越快，发出兴奋的笑声。
阴影笼罩着他们，他看不清玉槿微的脸上表情，却只是听她淡淡一句：“走吧。”
向远点头，摸摸腰间挂着的小布袋，要买的草药全在里面了。他一时贪玩，四下一走，居然遇上了这等怪事。
刚刚的女子不见了，向远面有疑惑，会不会是玉槿微……
可是那个女子连他都对付不了，玉槿微就算法力再厉害，也不至于到了不声不响就毁尸灭迹的地步吧？但一联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呃，也许她真的很厉害吧。
于是，他看了她片刻，轻声道：“多谢。”
玉槿微没有回应，自顾自走着，像没听见似的。
向远低头沉默了会儿，终究没有再说。他跟上几步，感觉一只脚下有硬邦邦的东西咯着了。抬脚拾起一看，却是一串佛珠。
这，不是入学考核时玉槿微戴的吗？
向远望着快走远的玉槿微，来不及张开口，就将佛珠藏入袖内，追上去。
玉槿微的御剑之术飞行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广常山。这种御剑凌空于云天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向远激动得难于言表，发誓自己一定要学有所成，这样不日自己也能乘剑回家，向街坊邻居炫耀。
任务圆满完成，向远也和其他回来的弟子一样向捷师兄山下有妖出没，捷师兄忙加派人员去防守。
经过山下的一桩事，向远长了记性，决定潜心修炼，背诵仙诀，单是课本就抄了十来遍。他还每晚在林中试着御剑，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一次次再试。木剑好像再没了与他的合作意识，专和他作对，站上去飞不起来，飞了人还没站上去，再有就是半途中摔下，膏药贴了许多张，向远吃了不少苦头，想放弃，又不甘心。
后天有一场月试，是来看一个月来的进展，他一定要及格。
手磕破了皮，流出血来，他草草包扎一下，继续练习。
经过一番较量，木剑总算听着他的话载着他飞了。虽然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但起码是会了啊。不过向远很快发现了新问题，这御剑怎么比走路还慢？
前头有一抹亮光，向远下意识望过去，月夜下，一个外披简略单衣的少女正坐在一棵花树看书，枝上开满了雪白的花朵，挂着一盏莲花灯，泛发着明亮的光。风稍稍吹，便会有不少雪色花簌簌飘下。
“你怎么在这儿？”向远在剑上下不来，只好略带尴尬地说，木剑带着他缓缓朝她移近。刚刚他几次从剑上掉下来，摔疼了屁股，衣服还沾着草屑，样子想想有多狼狈，不知她有没有看到。
玉槿微抬眸，面色如霜，声音冰冷道：“看书。”
向远感慨道：“真热爱学习啊。”
玉槿微低头继续看着书。
“你不去睡觉吗？”向远问。
玉槿微道： “等会儿吧。”
“哦。”向远心想，这大晚上的谁不是在床上呼呼睡大觉，她有根基还这么用功，难怪学功越发进益。
向远转身正要走，忽瞥见她清秀恬静的脸在月光下泛着珠玉般的光泽，眼神含倦，却有一种脱出俗世的清雅，故而迟迟移不开视线，竟一时看住了。
察觉到专注的目光，玉槿微抬头，向远脸上一红，忙摆手道：“我、我不是……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一个没留神，从剑上滑下来，跌到地上，吃痛叫了一声。摸着伤口，脸更胀得绯红。
玉槿微凝视他半晌，开口道：“你的御剑之术还没学好？”
向远默认。
玉槿微严肃道：“琴无心，不成音。御剑无心，何来御剑？”
向远迷茫地看着她：“那人要是无心呢？”
他这本是略带赌气的话，玉槿微却一时被问住，人若无心……人怎么可能无心？可是一个人若没有一丝感情，跟个死人差不多，活着就是死人，那无心会怎样？
玉槿微毕竟天资聪颖，很快脑路转过，道：“无心何以生情？”
向远似懂非懂地点头，说：“可我万一本身就没有剑心呢？”
玉槿微打断他：“有些人在某方面有天赋，有些人在另一某方面有天赋，都是说不来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持之以恒，就会成功。”
“可据我所知，持之以恒不一定会成功。”向远唱反调。
玉槿微颔首：“知其不可而为之。”
向远一愣，忽而笑了：“大家都说你是个怪人，不和人讲话。”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道：“哎，我不是那意思，我……我是说，你应该和大家说说话、聊聊天，别有误会才好。”
她没有回答。
向远讪讪地走了。但玉槿微没有再看书，反是举头望着天空那一道冷月，静默了片刻，忽轻声道：“哥哥，他现在的能力，离修成仙怕是要好长一段时间。”
“那我们陪他继续等下去。“
第二天所有功课一起轮流上，向远最紧张的全体试剑开始了。才一个半会儿，木剑就摇摇晃晃，他一失足，不慎跌了下来。
“向远！”众人骇然。
早有一道剑影划空而过，及时接住了向远。向远倒在剑身上，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温润湿热的手有力地扶起，感受到宽肩窄腰的身躯，耳畔依旧是那清冽云彻的声音：“你没事吧？”
看清来人，向远展颜，握住东尚的手：“谢谢。”
东尚带他落至地面，衣角因风的吹动而摇曳，有种飘逸之感。其他弟子也陆续跟着下来了，跟在东尚和向远的后面。
负责授课的翊宇师兄问道：“怎么样？没伤着吧？”
向远摇头，看了下东尚说：“我没事，多谢东尚及时搭救。”
东尚道：“不担当，何足挂齿。”
翊宇师兄舒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严厉：“做事要集中注意力，心无旁骛，学艺不精的更该牢记这一点，否则很容易出危险！”
这话不仅是对向远说，也包括全场人。
众弟子道：“弟子受教了。”
“弟子知错了。”向远低下头。
终究是个初学者，年岁也小，哪有不开小差的？翊宇师兄叹了一口气，反正也没造成什么伤亡，顶多斥责了几句，便打发自己练习了。
“向远，你还好吧？”东尚担忧地说。
感受到善意，向远欣慰一笑：“不妨事，我多练几下就行了。”
话正说着，忽觉背上一凉，一股莫名的力量拎起自己，轻轻地，却足以撼动千斤！向远被拎在空中，木剑自行飞到他脚下，托起他不重的身子，载着他飞。
“哎哎哎，哎，停下！停下！”向远扑腾着双臂，慌张道。
其他人都见笑，东尚以为向远已会御剑了，忽发现不对，忙道：“向远！”
木剑带着向远飞回原地，向远吓得魂飞魄散，一时还缓不过气来，瞪大眼睛对着东尚道：“刚刚不是我……”
玉槿微走过来。
“你……是你？”向远怔怔地看着她。
东尚也凝神打量玉槿微。
玉槿微嗤淡淡道：“你果然没有剑心。平衡力不好，刚才受了刺激，身体好像已渐渐适应，你再试试吧。”
向远将信将疑道：“真的？”
玉槿微不再说，转身而去。
“你认识她？”东尚问。
“嗯？”向远凝望着玉槿微远去的背影，“我和她同一个组的。”
东尚若有所思地点头，注视着那个清丽的身影，竟恍如隔世。
向远却不管那么多，听了玉槿微的话，心里虽还害怕，但勉勉强强拉了一下东尚：“我们先试试吧。”
“嗯。”东尚回过神。
向远念了一遍口诀，木剑浮起，他小心翼翼地踩上去，试着操纵。这一回出乎意料的顺利，向远对御剑能操纵自如，虽然速度仍不是很快，但真的做到了。
东尚望着蓝天白云，那个白衣少年在木剑的御载下越飞越快，发出兴奋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