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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现遇君陵山
    天公不作美,眼见天色渐暗,竟然这时飘起了鹅毛大雪。武缘心中不爽,却也知雪夜在这山麓中行走危险重重。最终只能先去君陵山中报道,等日后融了雪再去。

    “走吧!”

    见武缘转身朝着山上陵园走去,严大壮喜滋滋得跟了上去。

    二人远远就见陵园门口站了三个身着军甲男子。三人见到来人急忙迎上前。其中一个看似年纪最大的人开口道:“您可是严大将军之子严小将军?”

    武缘往旁边挪了一步,将身后人露了出来:“喂,严小将军,找你的!”

    身后严大壮听了这话摸摸鼻子,甚是不自在,尴尬的咧咧嘴道:“大哥您就别揶揄我了。我算哪门子的将军。”

    武缘不顾他人眼色,自顾自的进了陵园。

    这场大雪又纷飞了几日,这几日里武缘也并未闲着,他将这陵园里里外外的情况打探了个透彻。这陵园中总共驻守的守墓人也就十三四个,平日里也就换作两班轮回围着这陵园巡逻。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闲差,却也算不得是个美差。平日除了巡逻也都无它事可做,于是乎时间一长也都开始给自己找事做。比如春天挖个菜,夏天抓个鱼,秋天采个果,冬天打个猎,硬生生的将守墓生涯活成了荒野求生。

    武缘和严大壮来的并非好时候,正值东去春来之际,之前元日节朝中发放的军粮也被他们吃了个精光,此刻可谓是弹尽粮绝,每日十几个人守在火堆旁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饿得两眼发慌。

    本以为被严鲁山遣到此处当个小头目是一个十足的美差,谁知会是如此模样。武缘觉得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日他顶着大雪带着严大壮在君陵山周围转了一圈,随手猎了几只野味回去。一回去便对着十几人下了一道命令:开荒!

    “这可使不得啊。这里可是历代君主的安息之处,朝中有规定,这君陵山周围数十里内不可开荒种地。”其中一人急忙劝阻,却被武缘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好啊,你们若不种地,就指望着那一点点的俸禄饿死吗?这君陵山虽大,你们能确保每次都能采到野果打到野味?即便每次都能,你们以为这山中野味能供你们捉到几时?”

    “可,可我们能如何?毕竟朝中有……”

    “屁的规定,”武缘摸了一把脸道,“想要活出个人样来,那便听我的。难道你们真的想以后一日告老还乡,就是现在这般模样回去?”

    众人被武缘说动了心思,齐声道:“我们听武公子的。”

    “哎,这才对嘛!”

    武缘从怀中掏出一锦包扔给刚刚那人道:“拿着这些银子下山买点种子,还有农作的工具什么的。等天暖和了些雪融尽了,你们就开始干活吧。”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武缘对着群山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东边落雪山定了定,心中跃跃欲试:“看来,是时候再去那落墨山庄逛一逛了。”

    虽说是打定主意带领这十几人在这君陵山开荒种地自力更生。可眼下指望着那每月一次的俸禄依旧是不能温饱。翌日,武缘独自前往君陵山深处,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再猎几只野味回去。

    正赶上冬去春来万物苏醒之时。大雪之后,有不少冬眠的小动物醒来在林中寻食。武缘运气不错,不到两个时辰便逮到了三四只兔子和两只山鸡。可惜的是,此时的野味都瘦弱的很没什么肉,可即便如此,给他们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不知不觉武缘入山越来越深,眼见天色不早了,武缘正准备打道回府,不远处树林中传来呲啦啦的动静,听上去应该是个大家伙。

    武缘将那几只野味往布袋里一塞背好,转身往林中跑去。可当他来到林中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动物的踪迹。正当他打算往回走时,身后突然扫来一阵疾风,武缘本能躲避,只听有什么东西打在身旁的树上,发出“啪”的一声。再转身时,就见一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不远处持鞭而立。

    武缘从地上爬起,顾不得身上的尘雪,指着眼前人就喊:“喂,你谁啊?”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只见那人手中长鞭再次甩出,武缘脚下腾空,直接跃上了身后的大树。

    “喂,你这人怎得如此不讲道理,上来就打我,我又不认得你,与你何来的仇怨?”

    那人见第二鞭未中,随即疾步上前,手中长鞭再次甩出缠上树枝,跃上了同一棵大树。

    “又来?”武缘无意打斗,加上面前人身手不凡,他转身就要避开,谁知还是晚了一步。自己脚腕被鞭子缠住,瞬间被拽了回去。只见那人跳下树,手中长鞭往后一扯,可怜得武缘直接被倒吊在了树上。

    “放开我!”武缘吊在树上乱折腾,那人却无动于衷。

    武缘气急,对着那人吼道:“别欺人太甚,趁我好说话之前赶紧把鞭子解开,否则待我下去定饶不了你。”

    那人突然退后一步,武缘也随之被吊高了一分,看样子并未有将他放下来得意思。

    “你是何人?来君陵山作甚?”那人终于说了第二句话。

    “你眼瞎啊,你没看我穿……”武缘刚要说自己穿着守墓人的军甲,忽然想起自己上山前便将那笨重的军甲换下,扔在了驻守营房之中。

    这时武缘只觉脚腕微痛,自己再次被拉高几尺。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见这人虽是功夫不凡,对自己却没有丝毫杀意。武缘最终改变了策略,温声细语的求饶道。

    “这位大哥,这位好汉,你就放我下来吧,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上山打了几只野味。你若不信可以看看我布袋里的东西啊。”武缘手伸向身后,这才发现自己绑在背上的布袋早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你不用花言巧语的来骗我。这君陵山非皇室贵胄拜祭之时不可入内。不论你来此做什么,都是擅自闯入,按律法,当斩!”那人轻言慢语,声音听似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

    “既然我不能入山,你为何又在此处?你又是何人?”想让武缘嘴上败阵,那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是何人,你还没资格知道。”

    见这人软硬不吃,武缘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伸手扯住了自己的靴子。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便见他那只被鞭子缠住的脚从靴子里脱了出来。身体没有了牵制,直直的往地上坠去。

    武缘嘴角挑笑,从袖中甩出一根银丝。银丝缠在另一棵树上,将他拉到远处。

    “你以为只有你有武器吗?”武缘双脚触地,即刻又弹跳跃起,手中银丝快速射向那人。对方收回长鞭,身体微倾,本是能躲过银丝,却不想,武缘手腕一抖,那银丝变了个弧度,将那人头上的斗篷给扯了下来。斗篷掉落,那人面容呈现在武缘面前。

    农怀君惊觉头上斗篷掉落,对面前男子更是多了几分戒心。

    武缘看着农怀君吞了吞口水,若说自家兄长是这永安中数一数二的俊儿郎,那面前的人又要如何去描述?

    貌美如花?

    倾国倾城?

    沉鱼落雁?

    ……呃,好像都不太合适。于是武缘张口就来了一句:“敢问,上仙如何称呼?”回答他的却是那铮亮的皮鞭。

    “喂,你这人怎能这样。我好言好语的与你讲话,你反倒是对我动手动脚。我并非君子,绝不会跟你论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要不是见你好看,我能与你这般废话吗?”

    “狂色之徒!”

    农怀君手中力道又加了几分,鞭打之处无不是一道道深壑。

    “好啊,你是跟我来真格的了。”

    武缘撸了袖子就上,那流氓气势逼得农怀君直直倒退了几步。却就在此刻,他忽然脚下一空,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往下坠去。武缘见此大惊,飞身跳起抓住了农怀君的手,怎奈身下积雪太滑,自己也没撑住,两人双双往下坠。武缘突然面色大惊,抓着农怀君的手用力一提,自己反身垫在了他的身下。农怀君早已感到身后有异,袖中长鞭甩出竟是变成长棍直接卡在坑壁上。农怀君双手握着长棍吊在半空,武缘则是胳膊抱着农怀君的腰际,双腿环着农怀君的双腿,像一只八爪鱼缠在对方身上。

    两人身下一尺处,是一根根倒立的尖锐木刺,将两人惊出一身的冷汗。

    “喂,你可千万别松手啊,否则我们俩全都得玩儿完。还有,你这衣服穿的结不结实啊,千万别被我撕破了,我还不想死啊,就算我死了,你就这么光着身子上去,也不成体统不是……”

    “闭嘴!”

    农怀君面色赤红,单手握着长棍,另一只手去掰开后背上那只不老实的手。

    “你干什么?你不会这么不仗义吧?我可与你无冤无仇啊。上仙大人,你别扔下我啊!”武缘抱的更紧了,勒的对方差点喘不上气来。

    “你给我闭嘴,赶紧抓着长棍,我快坚持不住了。”

    武缘这才反映过来,像爬木杆似的在农怀君身上往上蹭。要不是刚刚对方那一瞬间做出救自己的反应,农怀君现在恨不得将武缘一脚踹下去。

    终于二人都坐在了长棍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往下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全是尖锐地倒刺,再往上瞅一眼,碧空蓝天却只有拳头的大小。两人相视一眼,又纷纷看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