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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竹馆闹鬼
林怀甫坐下没多久,一位先生走入了授业堂。

    这是负责他们这一班的老师,过去是山长的学生,曾在京城松林书院教过书的严莛先生。

    本来注意力一直在宋慕青那儿的赵小渔,在得知眼前的教书先生叫严莛后,视线猛地回转。

    严莛啊,六叔说过,在点青上极具天赋,仅次于宁家三爷的人就是他!

    “原来是钟先生负责你们班,但他临时有事,我代他一段时间。”严莛望着堂内这些学生,视线落在了宋慕青身上,微微点头后,又从林怀甫与元少康他们这儿略过,给他们扔下了个重弹,“按岐山书院的规矩,入学半月后,会有一场考核,不合格者,会从甲子班分出去。”

    姿态懒懒的林怀甫一下正座,考核?什么考核?他进了甲子班还不够?

    几乎是同时,林怀甫与看过来的元少康对上了视线,两位草包破天荒有了同样的想法,不合格被分出去,等同于丢人。

    绝不可能!

    赵小渔此时才顾不到林怀甫的心里阴影,她全神贯注听严莛说那些授课的内容,心中胀鼓鼓的感觉洋溢到了脸上,变得分外憧憬。

    除了正常课程外,竟还可以去学点青,更不说那些关于制瓷的课程。

    赵小渔的小算盘打的精细,四珍馆内的拓本拿出去卖,那也是一次性的,就算给六叔他们,大头也不是自己的。

    要是学会了这些,可就是她指哪儿是哪儿了,财源滚滚呐!

    于是乎,半刻钟前“要尽快离开书院”的想法,被延后了。

    “这几日正午,你们可以去四珍馆外看看……”

    赵小渔听得正认真,林怀甫用力拉了她一下,赵小渔倏地瞪他,干什么!

    “你听那么认真干什么?”林怀甫嘁了声,和元少康打了一会儿“眼架”后,越发觉得书院生活乏味。

    “少爷,半月后有考试呢,我自然得听认真些,不然怎么帮您,咱决不能输给元少爷。”赵小渔收了神色赔笑。

    “用得着你操心,本少爷早就有办法了。”嘴上说着,林怀甫对赵小渔的恭维还是颇为受用,洋溢着小得意道,“几张银票就能搞定的事。”

    “……”在赵小渔心中,这二世祖头上的“财大气粗”正在冉冉上升。

    第一堂课时间并不长,主要是为了让学生了解书院,所以上午的下学时间也特别早。

    待先生离开后,授业堂内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林怀甫坐在那儿,与不远处的元少康对峙,两个人谁也没动,眼劲用的特别狠。

    “半个月后不合格就要从甲子班出去,我说林二狗,你还打算使银子啊。”

    “我可没那本事,叫三五个人给我作弊,你干脆叫他们给你写得了!连动手都省了。”

    元少康脸一绿,林怀甫哈哈大笑:“让我说中了?哎呀我说元大头,字都懒得写你是怎么坐在这儿的,小爷我好歹是自己写的!”

    “你!”

    走出学堂的几个学生听到这番说辞,连连摇头,五十步笑百步,他们竟然要和这两个草包做同学……

    不一会儿授业堂内空了,林怀甫撇了眼元少康身后的壮汉,书院内谅他也不敢动手。

    一把懒腰后,林怀甫习惯性的要去拎自家小厮。

    手一伸摸了个空,林怀甫扭头,身后本该是赵小渔站的位置空空如也。

    人呢?

    这厢赵小渔早已经出了授业堂,一路尾随了宋慕青往四珍馆方向走去。

    宋慕青与韩邵钰同行,身后还跟着随从,赵小渔也不敢跟的太近,只得走两步躲一躲,视线紧盯着宋慕青手掌中漏出来的旧红线。

    什么时候掉的呢?

    从林家来这儿的时候还在的啊,难道是在澡堂子里丢的?

    昨晚一惊一乍的,回去又给二世祖写了课业,的确没注意上。

    “我过去一趟,你在这先逛逛,我看棋社不错,你也擅长。”韩邵钰与宋慕青道别离开,走廊里就剩了主仆二人。

    宋慕青看着院内那些支起的牌子问随从:“客栈那边查的如何了?”

    “客栈那儿回话,那天下午交办的师傅里的确有个眼生的,我已经找人去问了,只要找到了介绍的人就能晓得是谁到过楼上,送茶的伙计说看背影年纪不大。”

    廊下柱子后边的赵小渔脸色微变,这愣头青还不肯放弃。

    “如是惯犯,必定还会回瓷市,叫人盯紧渠巷,还有那间铺子。”

    “是……”随从低头,声音放轻了许多,“公子,那边也来讯了,皇……长公子得知您来了明州,有事托您。”

    赵小渔卯足了劲听他们说话,嘴角微扬,不笨嘛。

    换做以前她偷了后再卖,可能真被他在瓷市逮着了……不过京城的人名字可真奇怪,叫什么黄长公子?有这称呼法子?

    思及此,赵小渔的眼眸倏地一亮,她看到宋慕青摩挲过她的小葫芦,那只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

    随即她的目光又黯淡下来,冤家路窄啊,东西竟然在他手里。

    她贴身的瓷葫芦……

    走了!

    赵小渔飞快跟了上去,跟着宋慕青到了四珍馆外的场地。

    这儿就是之前堂上严莛先生说过的社团,好些桌椅前立了纸糊牌子,上头写着各种艺社的名字,就跟集市一样,学生招揽学生,喧嚣入耳,好不热闹。

    宋慕青样貌出众,气质不凡,那些招揽的学生瞧见后,都冲上前来问他要不要参加,跟在后边的赵小渔越发显得不起眼。

    好机会啊。

    赵小渔盯着宋慕青的手,快速的挤上前,想趁着那些学生热情时从宋慕青那儿偷回来。

    就在她要抓着吊绳时,不知打哪儿横出来的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了过去。

    赵小渔撞到了宋慕青的手,可却怎么都没力气与抓她的小葫芦。

    赵小渔怒瞪拉她的人,哪个不长眼的敢坏她的事!

    却不料对上了一双更恼怒的眼神,她心里猛地一阵咯噔,呀,又把他给忘了!

    林怀甫瞪着他这随时随地能把自己丢下的小厮:“本少爷都没走,你上这儿做什么?”

    “少、少爷!”也就用了几秒的功夫,赵小渔恢复了恭维,“严先生说要你们参加社团,我先来替您打探打探。”

    “打探?本少爷用得着打探……”话说了一半,林怀甫的声音忽然收住,赵小渔抬起头,刚被他撞着的宋慕青就在他们旁边看着他们。

    “少爷……”

    “林公子,你……”

    “打探!走,我们现在就走打探看看!”林怀甫骤然拔高了声音,佯装没看到宋慕青,拎起赵小渔逃似得离开了。

    话都没说全的宋慕青站在原地,一脸的不解。

    林公子见他的眼神,为何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

    “少爷,林公子在明州城内的风评不是很好。”随从说得委婉。

    宋慕青低头看手中的瓷葫芦坠子,看着虽古旧做工却是罕见的精细。

    这是昨日在山门口,他途径林公子下马车的地方捡到的,刚刚想问的也是这个。

    “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问。”宋慕青将小葫芦收入怀中,朝前走去。

    不远处,反抗无果的赵小渔看着越来越远的宋慕青,心痛不已:“我的……”

    林怀甫将人拎远了,松了一口气:“你的什么?”

    飞快调整了心态的赵小渔指着前面的诸多社团:“少爷,您打算加入哪个?”

    “本少爷当然是去打马球了。”

    赵小渔看了眼远处的牌子,尽职劝说:

    “少爷,选瓷艺吧,老爷送您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让您学这些,您要是只报了马球也不好交代啊。”

    “本少爷留在这儿就是最大的恩赐了,不去!”

    赵小渔眼咕噜一转:“我刚刚听元大少爷说,他要报瓷艺团,您要是不去,岂不输给他了……”

    “小爷我会输给那个绣花枕头!”林怀甫炸了,他平生最听不得自己输给元少康那个草包。

    “您当然不会输给他了啊,可您要不去,他一定会到处宣扬说您的不是。”

    林怀甫气哼哼指挥赵小渔:“去,把他报过的都给小爷我报上!”

    “好嘞!”赵小渔脆生生应道,脚下抹油似得,飞快朝着瓷艺那儿奔去。

    傍晚回了学生院舍,赵小渔手中已有了四块牌子,除了林怀甫的马球团外,其余都是赵小渔感兴趣的,成功进了瓷艺团后,赵小渔看林怀甫也顺眼许多,没忘了给他要取食,拎了食盒往外走去。

    此时天色稍暗,回来的路上赵小渔遇了几个形色匆匆的学生。

    “快走,真是要命,昨天夜里竹馆又闹鬼了!”

    “但今天轮到我们职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