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场车祸没白出
裴呦呦徘徊在医院病房的走廊外，不知等了多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病房门终于打开，裴呦呦焦急上前，被几名女护士无情拦住。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只见医生护士，笑逐颜开，一股脑迎了过去。
“你好，我是易涵的经纪人，他现在状况怎么样？”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的阚迪，身后跟着浩子和两个工作人员。
医生一改冷漠，说：“易涵先生刚刚做完身体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已将他转入VIP病房，不过他现在还没醒来，需要静养。”
阚迪道谢，随后转身，有条不紊安排工作：“小天，你去楼下守着，拦住记者，浩子你负责密切关注媒体动态，监控网络舆情，最近几个月一直有人蓄意抹黑易涵，发现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凯乐你去通知我们关系好的媒体，刚刚写好的那篇易涵意外出车祸决定退出拍摄的通稿，现在可以发了。”
话音一落，三人各自散开去忙，阵仗十足，专业素质一流。
裴呦呦看得发呆，大气不敢喘，眼看阚迪走出自己视线，鼓起勇气开口：“那个……你好……我……”
“啪——”病房门再次在面前被死死关上。
裴呦呦长吐口气，每次都被当空气无视，我好歹是个大活人啊！
易涵昏迷之中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疾行的电动车，莫名其妙的女人，砸向他头顶的板砖，可恶的计算器……
他在惊恐和怒火中醒转，一掀眼帘，阚迪正担忧地望着她。
易涵默默松口气，还好只是梦……
“你感觉怎么样？”易涵手背上扎着点滴，整个人颇为虚弱，阚迪不禁心疼，紧握住他的手。
易涵这会清醒多了，柔柔回握她：“我没事。好着呢。”
阚迪抽手，反戳戳他手臂：“别逞强。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医院，不许再折腾了！”
易涵委屈，指着自己缠着白纱布的头：“本来可以赶去发布会的……被一个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揍一板砖，算什么事儿啊！”
阚迪哭笑不得的，安慰说：“也不是，这车祸在节骨眼上也算没白出，刚好给了我们台阶下。反正《余生》也拍不了了，正好，最近还有两部不错的电视剧，我还没回话，剧本和班底都不错，预算给的也很有诚意，回头发给你看看。”
易涵难掩失望：“我还是想拍《余生》，这是我第一部电影，以前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拒绝我？”
阚迪果决：“别想了，没戏了。还有，你这一出事，媒体肯定盯得紧，好好在这养伤，风声很快就过了。”
“啊？”易涵小声咕哝，讨饶地扯阚迪的袖子，“我可以今天就出院吗？那些年轻的小护士动不动就量个体温啊看个扁桃体啊，参观我跟参观珍惜动物似的。”
阚迪手心的伤口被易涵不小心碰到，痛呼一声。
易涵自知没有用力，在阚迪起身背手的一刹，捉住她手腕，放到眼前。
有几缕血丝透过了纱布，易涵眼底一红，质问阚迪：“怎么回事？谁弄伤你？”
阚迪低头：“没有谁。还不是那会为了追上你，摔了一跤。”
易涵不依不饶：“说实话！”
“放开我，易涵。”
“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易涵来了劲，胸口起伏，“是不是朱文耀！他敢打你？”
阚迪挣脱开，眼睫一直垂着，起身向病房门走去。
哪知一开门，一个女孩目瞪口呆站在面前，阚迪的专业素养让她立刻冷静下来，判断出她既不是医护人员，也不是娱乐记者，目光最后定在她制服左胸口的胸标上：Inspire。
裴呦呦并不是有意听墙角，只是想确定易涵的伤势严重与否，毕竟这关系到她最后能得到多少赔偿。
易涵和女经纪人从她被拉进病房内，一直审视着她，将气氛弄的很尬。
裴呦呦不知该看向哪，冷不防和易涵愤怒的视线装个正着，慌忙收回，心虚地微微沁低头。
易涵开口：“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裴呦呦诚实回答：“从……‘这场车祸没白出’开始。”
易涵重重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语气不耐烦说：“你开个价吧。”
“啊？”裴呦呦摸不到头脑。
阚迪上前一步，将病床上的易涵全部挡在身后，温柔对裴呦呦说：“别听他的，这位小姐，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裴呦呦。”裴呦呦说，“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那个呦呦。”
“名字很美，呦呦你好，我是阚迪，易涵的经纪人。是你送易涵来医院的是吗？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轮到裴呦呦尴尬，易涵被砸伤还要拜她所赐。
“不不不，我……是我应该道歉，当时情况危急……”裴呦呦偷瞄易涵一眼，他义愤填膺，把自己视为阶级敌人一样，干脆放弃了解释，直接说，“放心，医药费全部我来付。还有……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偷听。出去这个门，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好啊，你现在就出去啊！”易涵无缝衔接，指向病房门。
裴呦呦一口气提起，又被噎住，但这回，她没听他的，一动没动。
阚迪毫不留情，回头瞪易涵，易涵不做声，气呼呼把视线转到窗外。
阚迪态度和煦，由于个子高，欠了欠身，关怀地问裴呦呦：“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裴呦呦点点头：“还有赔偿的事，我的电动车和工具箱都撞坏了，一共八千……当然，我不会要那么多，去掉医药费，剩下的给我就行。”
易涵哼道：“那你可能要倒找。”
阚迪心下明了，立刻拿出手机：“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扫码支付可以吗？”
这么痛快？！不愧是易涵的经纪人，肚量比他大多了。
裴呦呦稍稍犹豫一下，肉疼问：“医药费，多少啊。”
阚迪：“你也是为了救人，怎么能让你拿这个钱，二维码给我吧。”
裴呦呦将手机递过去，末了，一看金额，吓一跳，两万？！
这是赔偿金，还是封口费？
得，大明星嘛，理所当然以为她在门口苦等，不过是变相威胁要钱。
虽然大客户嚷着退卡，这个月提成也泡汤，老房子那边还……总之，裴呦呦焦头烂额，好像全世界没有人比她更缺钱的了，但扪心自问，她到底是个有原则的人，无功不受禄啊。
“麻烦你把手机给我。”裴呦呦伸出手。
阚迪不可置信一愣，仿佛无声地在问：难道是……不够吗？
易涵闻言看过来，冷漠和轻蔑充斥在眼底。
裴呦呦语气坚定：“太多了，我那些东西不值这么多钱。”
阚迪指了指裴呦呦包扎的膝盖：“我看过行车记录仪了，车祸责任不在你，你这份医药费，理应我们来付。”
“我这和易涵的比，是小伤，没事的。”裴呦呦将擦伤的膝盖向内并了并，又听见易涵似笑非笑的声音，只想尽快结束对话，“这样吧，我最多收八千，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也毁约，把刚才听见的话说出去。”
那两人一并愣住，整间屋子鸦雀无声。
阚迪听她这样说，无奈将手机给她。
裴呦呦将一万二转了回去，松口气，转身走出病房。
还没到电梯，伴随高跟鞋清脆的声响，阚迪追出来：“裴小姐，等等。”
裴呦呦转头，不明所以。
“易涵就要开演唱会了，你有兴趣来吗，我可以给你留前三排VIP的票。”
“哇……”不得不说，裴呦呦心动了。
阚迪饶有兴致：“你也是易涵粉丝？”
裴呦呦卡顿了半秒：“不，我不是，我朋友是。”
阚迪认真看向她：“裴小姐，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误会。”
“其实……就算你不打算送我演唱会票，我也不会说的。”裴呦呦没必要跟她云里雾里，直截了当，让她放心。
阚迪由衷说：“谢谢你。”随后，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片，放在裴呦呦手心，“这是我名片，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裴呦呦想想，从胸袋里拿出自己的，理所当然也还了她一张。
折腾回店里，天已经擦黑，裴呦呦蹑手蹑脚推开门，一回身，店长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拎着她的衣服领，劈头盖脸先一通骂：“裴呦呦！你还知道回来？冉小姐的约你都敢不赴，这么大牌，我们店容不下你，你干脆收拾铺盖卷走人算了！”
裴呦呦伸了伸腿，将自己的伤势展示出来：“店长，我出车祸了，咱们把照片发过去，跟冉小姐好好解释解释吧。”
“你是天真还是傻！人家是明星！”店长气的七窍生烟，“能随随便便被我们联系到吗？冉小姐现在要退掉所有的卡，价值四十万，告诉你，这笔账已经报到总部了，要么你自己去找冉小姐求情，请她不要退卡，要么你找个同等数额的订单，把这个窟窿补上，不然……”
裴呦呦屏住呼吸。
店长一甩手，毫不留情：“把百分之十的提成退了，给我滚蛋！”
火山终于喷发完，一屋子店员继续闷头各忙各的，裴呦呦拖着腿回到自己座位上，同事叶子小心翼翼蹭到她身边，关心问：“你腿还好吧？去过医院了吗？”
裴呦呦叹气：“刚从医院回来。”
“好好的搞成这样，肇事者赔你钱了吗？你应该直接把人押到店里的……”叶子一边说，一边悄咪咪从身后拿出平板电脑，随意滑动，屏幕上都是易涵的演唱会现场视频，自顾自的欣赏，“哎呀，我老公长的就是好看，鼻子好看，眼睛好看，嘴巴好看，怎么有人长这么好看！”
视频里的易涵，是最当红的流量小生，连续一年霸占最具影响力男艺人榜首，星辉熠熠的舞台上被万人崇拜瞩目。
裴呦呦瞥了瞥，没搭茬。
叶子注意力回来：“呦呦，你说是不是啊？”
“唔，好看是好看。”然而，此时此刻，裴呦呦脑海里映出的却全是咬牙切齿的易涵，“就是……人好看，未必脾气好。”
“啊？你说什么呢？”叶子瞪大眼睛，一副“什么鬼”的表情，看向裴呦呦，“我说的是把撞你那人带咱店里来，做个证，跟店长理论理论，不然怎么办？”
“哦哦哦。”裴呦呦“哦”完了，张口结舌，又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撞我的人就是你视频里的易涵啊！把他抓来跟店长解释，比去求冉子书不要退卡难一百倍吧！
“啊！”
裴呦呦垂头丧气着，身旁的叶子早把两人的鸡同鸭讲抛出脑后，大叫一声，哭嘤嘤让裴呦呦看平板：“我老公出车祸了，还在住院观察，要退出《余生》！怎么可以这样！第一次接电影啊！好期待的！”
裴呦呦麻木应了一声，想起阚迪的那句“车祸没有白出”。
叶子哭天抢地，气咻咻正要关掉视频，平板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易涵的缺席并没有影响当日发布会现场的热烈气氛，此前一直成谜的导演人选，也终于揭晓，他就是近年来获奖无数的新锐导演林天诺。发布会后，我们有幸跟林天诺进行了面对面访问……”
裴呦呦怔住，歪着身子凑近，满面灿烂的易涵瞬间被切换成林天诺。
端详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得到再三确认后，她的心跳仿佛一下一下渐渐停滞。
病房门终于打开，裴呦呦焦急上前，被几名女护士无情拦住。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只见医生护士，笑逐颜开，一股脑迎了过去。
“你好，我是易涵的经纪人，他现在状况怎么样？”说话的是走在最前面的阚迪，身后跟着浩子和两个工作人员。
医生一改冷漠，说：“易涵先生刚刚做完身体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已将他转入VIP病房，不过他现在还没醒来，需要静养。”
阚迪道谢，随后转身，有条不紊安排工作：“小天，你去楼下守着，拦住记者，浩子你负责密切关注媒体动态，监控网络舆情，最近几个月一直有人蓄意抹黑易涵，发现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凯乐你去通知我们关系好的媒体，刚刚写好的那篇易涵意外出车祸决定退出拍摄的通稿，现在可以发了。”
话音一落，三人各自散开去忙，阵仗十足，专业素质一流。
裴呦呦看得发呆，大气不敢喘，眼看阚迪走出自己视线，鼓起勇气开口：“那个……你好……我……”
“啪——”病房门再次在面前被死死关上。
裴呦呦长吐口气，每次都被当空气无视，我好歹是个大活人啊！
易涵昏迷之中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疾行的电动车，莫名其妙的女人，砸向他头顶的板砖，可恶的计算器……
他在惊恐和怒火中醒转，一掀眼帘，阚迪正担忧地望着她。
易涵默默松口气，还好只是梦……
“你感觉怎么样？”易涵手背上扎着点滴，整个人颇为虚弱，阚迪不禁心疼，紧握住他的手。
易涵这会清醒多了，柔柔回握她：“我没事。好着呢。”
阚迪抽手，反戳戳他手臂：“别逞强。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医院，不许再折腾了！”
易涵委屈，指着自己缠着白纱布的头：“本来可以赶去发布会的……被一个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揍一板砖，算什么事儿啊！”
阚迪哭笑不得的，安慰说：“也不是，这车祸在节骨眼上也算没白出，刚好给了我们台阶下。反正《余生》也拍不了了，正好，最近还有两部不错的电视剧，我还没回话，剧本和班底都不错，预算给的也很有诚意，回头发给你看看。”
易涵难掩失望：“我还是想拍《余生》，这是我第一部电影，以前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拒绝我？”
阚迪果决：“别想了，没戏了。还有，你这一出事，媒体肯定盯得紧，好好在这养伤，风声很快就过了。”
“啊？”易涵小声咕哝，讨饶地扯阚迪的袖子，“我可以今天就出院吗？那些年轻的小护士动不动就量个体温啊看个扁桃体啊，参观我跟参观珍惜动物似的。”
阚迪手心的伤口被易涵不小心碰到，痛呼一声。
易涵自知没有用力，在阚迪起身背手的一刹，捉住她手腕，放到眼前。
有几缕血丝透过了纱布，易涵眼底一红，质问阚迪：“怎么回事？谁弄伤你？”
阚迪低头：“没有谁。还不是那会为了追上你，摔了一跤。”
易涵不依不饶：“说实话！”
“放开我，易涵。”
“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易涵来了劲，胸口起伏，“是不是朱文耀！他敢打你？”
阚迪挣脱开，眼睫一直垂着，起身向病房门走去。
哪知一开门，一个女孩目瞪口呆站在面前，阚迪的专业素养让她立刻冷静下来，判断出她既不是医护人员，也不是娱乐记者，目光最后定在她制服左胸口的胸标上：Inspire。
裴呦呦并不是有意听墙角，只是想确定易涵的伤势严重与否，毕竟这关系到她最后能得到多少赔偿。
易涵和女经纪人从她被拉进病房内，一直审视着她，将气氛弄的很尬。
裴呦呦不知该看向哪，冷不防和易涵愤怒的视线装个正着，慌忙收回，心虚地微微沁低头。
易涵开口：“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裴呦呦诚实回答：“从……‘这场车祸没白出’开始。”
易涵重重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语气不耐烦说：“你开个价吧。”
“啊？”裴呦呦摸不到头脑。
阚迪上前一步，将病床上的易涵全部挡在身后，温柔对裴呦呦说：“别听他的，这位小姐，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裴呦呦。”裴呦呦说，“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那个呦呦。”
“名字很美，呦呦你好，我是阚迪，易涵的经纪人。是你送易涵来医院的是吗？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轮到裴呦呦尴尬，易涵被砸伤还要拜她所赐。
“不不不，我……是我应该道歉，当时情况危急……”裴呦呦偷瞄易涵一眼，他义愤填膺，把自己视为阶级敌人一样，干脆放弃了解释，直接说，“放心，医药费全部我来付。还有……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偷听。出去这个门，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好啊，你现在就出去啊！”易涵无缝衔接，指向病房门。
裴呦呦一口气提起，又被噎住，但这回，她没听他的，一动没动。
阚迪毫不留情，回头瞪易涵，易涵不做声，气呼呼把视线转到窗外。
阚迪态度和煦，由于个子高，欠了欠身，关怀地问裴呦呦：“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裴呦呦点点头：“还有赔偿的事，我的电动车和工具箱都撞坏了，一共八千……当然，我不会要那么多，去掉医药费，剩下的给我就行。”
易涵哼道：“那你可能要倒找。”
阚迪心下明了，立刻拿出手机：“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扫码支付可以吗？”
这么痛快？！不愧是易涵的经纪人，肚量比他大多了。
裴呦呦稍稍犹豫一下，肉疼问：“医药费，多少啊。”
阚迪：“你也是为了救人，怎么能让你拿这个钱，二维码给我吧。”
裴呦呦将手机递过去，末了，一看金额，吓一跳，两万？！
这是赔偿金，还是封口费？
得，大明星嘛，理所当然以为她在门口苦等，不过是变相威胁要钱。
虽然大客户嚷着退卡，这个月提成也泡汤，老房子那边还……总之，裴呦呦焦头烂额，好像全世界没有人比她更缺钱的了，但扪心自问，她到底是个有原则的人，无功不受禄啊。
“麻烦你把手机给我。”裴呦呦伸出手。
阚迪不可置信一愣，仿佛无声地在问：难道是……不够吗？
易涵闻言看过来，冷漠和轻蔑充斥在眼底。
裴呦呦语气坚定：“太多了，我那些东西不值这么多钱。”
阚迪指了指裴呦呦包扎的膝盖：“我看过行车记录仪了，车祸责任不在你，你这份医药费，理应我们来付。”
“我这和易涵的比，是小伤，没事的。”裴呦呦将擦伤的膝盖向内并了并，又听见易涵似笑非笑的声音，只想尽快结束对话，“这样吧，我最多收八千，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也毁约，把刚才听见的话说出去。”
那两人一并愣住，整间屋子鸦雀无声。
阚迪听她这样说，无奈将手机给她。
裴呦呦将一万二转了回去，松口气，转身走出病房。
还没到电梯，伴随高跟鞋清脆的声响，阚迪追出来：“裴小姐，等等。”
裴呦呦转头，不明所以。
“易涵就要开演唱会了，你有兴趣来吗，我可以给你留前三排VIP的票。”
“哇……”不得不说，裴呦呦心动了。
阚迪饶有兴致：“你也是易涵粉丝？”
裴呦呦卡顿了半秒：“不，我不是，我朋友是。”
阚迪认真看向她：“裴小姐，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误会。”
“其实……就算你不打算送我演唱会票，我也不会说的。”裴呦呦没必要跟她云里雾里，直截了当，让她放心。
阚迪由衷说：“谢谢你。”随后，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卡片，放在裴呦呦手心，“这是我名片，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裴呦呦想想，从胸袋里拿出自己的，理所当然也还了她一张。
折腾回店里，天已经擦黑，裴呦呦蹑手蹑脚推开门，一回身，店长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里冲出来，拎着她的衣服领，劈头盖脸先一通骂：“裴呦呦！你还知道回来？冉小姐的约你都敢不赴，这么大牌，我们店容不下你，你干脆收拾铺盖卷走人算了！”
裴呦呦伸了伸腿，将自己的伤势展示出来：“店长，我出车祸了，咱们把照片发过去，跟冉小姐好好解释解释吧。”
“你是天真还是傻！人家是明星！”店长气的七窍生烟，“能随随便便被我们联系到吗？冉小姐现在要退掉所有的卡，价值四十万，告诉你，这笔账已经报到总部了，要么你自己去找冉小姐求情，请她不要退卡，要么你找个同等数额的订单，把这个窟窿补上，不然……”
裴呦呦屏住呼吸。
店长一甩手，毫不留情：“把百分之十的提成退了，给我滚蛋！”
火山终于喷发完，一屋子店员继续闷头各忙各的，裴呦呦拖着腿回到自己座位上，同事叶子小心翼翼蹭到她身边，关心问：“你腿还好吧？去过医院了吗？”
裴呦呦叹气：“刚从医院回来。”
“好好的搞成这样，肇事者赔你钱了吗？你应该直接把人押到店里的……”叶子一边说，一边悄咪咪从身后拿出平板电脑，随意滑动，屏幕上都是易涵的演唱会现场视频，自顾自的欣赏，“哎呀，我老公长的就是好看，鼻子好看，眼睛好看，嘴巴好看，怎么有人长这么好看！”
视频里的易涵，是最当红的流量小生，连续一年霸占最具影响力男艺人榜首，星辉熠熠的舞台上被万人崇拜瞩目。
裴呦呦瞥了瞥，没搭茬。
叶子注意力回来：“呦呦，你说是不是啊？”
“唔，好看是好看。”然而，此时此刻，裴呦呦脑海里映出的却全是咬牙切齿的易涵，“就是……人好看，未必脾气好。”
“啊？你说什么呢？”叶子瞪大眼睛，一副“什么鬼”的表情，看向裴呦呦，“我说的是把撞你那人带咱店里来，做个证，跟店长理论理论，不然怎么办？”
“哦哦哦。”裴呦呦“哦”完了，张口结舌，又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撞我的人就是你视频里的易涵啊！把他抓来跟店长解释，比去求冉子书不要退卡难一百倍吧！
“啊！”
裴呦呦垂头丧气着，身旁的叶子早把两人的鸡同鸭讲抛出脑后，大叫一声，哭嘤嘤让裴呦呦看平板：“我老公出车祸了，还在住院观察，要退出《余生》！怎么可以这样！第一次接电影啊！好期待的！”
裴呦呦麻木应了一声，想起阚迪的那句“车祸没有白出”。
叶子哭天抢地，气咻咻正要关掉视频，平板里的画面还在继续。
“易涵的缺席并没有影响当日发布会现场的热烈气氛，此前一直成谜的导演人选，也终于揭晓，他就是近年来获奖无数的新锐导演林天诺。发布会后，我们有幸跟林天诺进行了面对面访问……”
裴呦呦怔住，歪着身子凑近，满面灿烂的易涵瞬间被切换成林天诺。
端详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得到再三确认后，她的心跳仿佛一下一下渐渐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