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满来时路（二）
“别哭……”出声南陆被自己吓了一跳，刻意放低的声音满蕴温柔，从不曾有过。望进她的眼里视线便再也移不开，脑海里一道白影一闪而过，伸手自然而然抚去她晶莹的泪滴，动作熟悉像是做过几千几百次，“别哭。”
唇被贴上，少女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南陆有些怔愣。
“今日你见我第一面就亲我，方才凶我，现在我亲回来，我打你了但是你不能打我。”
“你们凡人好像还喜欢说什么男女不亲，那我现在是你的娘子啦。”轻白擦了擦眼泪，重新一笑，她刚才的委屈是装的。
“胡闹。”
“相公？”轻白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反驳。
南陆沉了脸。
“相公、相公、相公……”轻白在南陆身侧，一左一右地探脑袋出来，声音轻快。
她围着自己玩得欢快，南陆有些头疼。
轻白叫上瘾，接下来的几日院子里总能传出她清脆的声音，“相公”叫了一声又一声。
南陆渐渐习惯了她这样称呼自己，渐渐习惯了突然多出来的人，习惯了她把屋子搞得一团糟。
南陆没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南陆在等她主动告诉他。
这日雪停，南陆在火炉边睡得安和。
轻白吞下口中的糕点，悄声走到他身边替他往上盖了盖薄毯。他的呼吸平稳，轻白低头吻上他的唇，“下次下雪之时轻白再来找相公。”
轻白转身消失的同时，南陆睁开眼。
屋内空无一人，他几乎要相信轻白从未存在过，如果桌几上茶水的袅袅热气和被咬了一口的糕点可以忽略。
探手摸向腰侧，一个带着梅香的香囊取代了往日的玉佩，上面的梅枝和雪规矩整齐，旁边歪歪扭扭的“轻白”，像极她一贯的性子。
『叁』
重回天庭，轻白照旧每日坐在秋千上打盹。天庭的糕点不比凡间，茶水即便是仙境上品也没有凡间的好喝。大抵仙气太过繁盛，掩盖了茶水本该有的味道。
轻白咂巴咂巴小嘴，掏出玉佩。碧绿的玉块在光线照射下通透生灵，玉性温，摸上去那人的体温好像还在，一笔一划描画凸起的“南陆”，他的样子在眼前浮现，仿佛昨日才见过。
雪仙闭关修炼，还得几日才能出关。轻白蹑手蹑脚地跑到梅花树下，抱着梅花酒去了寒风宫。
寒风老人近日外出探亲，不在家。
“那我只能偷溜去找你啦。”轻白摸出那块玉，一脸正气地来到南天门。“仙女差我下凡一趟，还请两位哥哥放行。”
把守南天门的大将见她有玉佩看也没看就放行，“凡间不宜久留，办完事尽快回来。”
轻白驾着云找寻到南陆家附近才敢降落。
“站住。”
街上有店铺丢了东西，衙差正在派人搜查，轻白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们面前。
“来人，给我捉住她。”两个衙差迅速从后面冲上来。
天帝有令不得在凡人面前施法，轻白转身撒腿开跑。她身子娇小，在人群之间穿梭很是容易，“大哥有话好好说……”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一直往前跑，人们都以为是她偷了东西自动给衙差让路，衙差很快追上来。
天庭不用跑步，她的体力和这群人高马大的彪悍大汉比完全处于下风。轻白喘着气放弃挣扎，抱紧了怀里的梅花酒。
“大人稍等。”南陆拨开人群，拉着一个侏儒走过来。
看到南陆，轻白的眸子一亮，“相公！”
久违的少女清亮的声音，南陆朝她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人交给衙差，“大人，方才这小贼躲到家中，现将他交给您。我家娘子并未偷窃，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你家娘子？”
“我家娘子。”南陆双手作揖，不卑不亢。
“我家相公！”轻白昂起头应和了一句，逗笑了周围一群人。
“这南陆公子何时娶妻？”
“一个月前我就在南陆公子家见过这姑娘。”
…………
南陆在一众议论中旁若无人地把轻白拉到身边。
“相公，你承认我是你娘子啦？”宽厚的掌心干燥炽热，被牵着十分有安全感。轻白放松下来，一双杏眸弯成月牙儿。
比她稍稍快半步的南陆听到这话垂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明，放开她的手转身往前走。
“相公！”轻白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她人生地不熟，又差点被捉走，现在还心有余悸。
南陆回来的时候轻白抱着梅花酒蹲在原来的街角玩石子。她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乐子，微抿的唇弯了弯，南陆将手里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凤梨梅子酥！”她上次来最喜欢的，没想到他记住了。轻白把怀里的酒放到地上，直接扑到南陆身上。“相公你真好。”
“下来。”怕她摔到地上，南陆伸出一只手搂住她，轻声呵斥。大街上人来人往，她这么扑上来着实引人瞩目。
“我要相公抱我回家。”
轻白撒娇的时候讲话会连读，尾音上扬，绵软的语气像是在求主人表扬。南陆听在耳朵里，呼吸一滞。
“听话。”
“你喊我娘子我就下来。”轻白往起蹭了蹭，搂住南陆的脖子，和他咬耳朵。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侧，混着梅香，喉头一紧，南陆侧头，“不下来就亲你了。”
“你亲啊。”轻白抬起头凑近。
南陆偏过头，没说话，耳尖悄悄泛了红。
“那我亲你了。”轻白在他的脸颊啄了一口，心满意足地下地，抱起梅花酒往前跑，“回家喽。”
南陆站在原地，看着她跑掉的身影，唇弯勾起一抹笑意。黑色的长发跟着她的动作在背后晃动，橙色的裙摆随风扬起。她跑得轻快，像一只花蝴蝶，来人间一趟只为在他脸畔留下一吻。
『肆』
像是要把上次没玩的全都补上，轻白每日缠着南陆带她出去四处游逛。今天买件新裙子，明天买件金步摇，今天吃糖葫芦，明天吃糖人。
在凡间待的越久轻白越不想回去，天庭的吃食在凡间的美味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这里有她的相公。
窗外阳光倾洒而下，南陆站在桌前作画，手中的毛笔婉转流畅，眉眼里尽是认真。
骄阳在他全身铺下一层又一层的金辉，金光闪闪，轻白扔掉手里的瓜子跑过去，“相公我替你调颜料。”
“好。”
轻白往他笔下看去，人物轮廓初显，并看不出来是谁。
半晌之后，轻白欢愉的声音响彻屋内。“相公你画的是我！”
“嗯。”
少女白皙的面庞笼上淡淡的粉，笑意直达眼底，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欢快，她笑得开心，南陆也不自觉柔和了神情。熟悉感重新涌上心头，他总觉得此情此景在哪里见过。
轻白小心地将画收起，缠着南陆教她画腊梅。闹了一上午，画没教会，两人手上倒是蹭了不少颜料。
南陆站在身侧，她微微抬头就能碰到他，轻白贴过去。
“怎么了？”见她停下手里的笔，南陆低头。
轻白狡黠一笑，往他脸上抹了一把就跑开了。
变成花脸的南陆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太纵容她了。
片刻之后，轻白被南陆堵住，身后是墙无路可退，前面是他。轻白喘着气，靠在墙上“咯咯”笑。“相公我错了……”
“嗯？”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南陆依然逼近。
“我说我错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神情捉摸不透，轻白有点慌。
“别动。”南陆凑近，拿干净的手指将她鼻尖蹭上的灰尘擦去。
呼吸吐纳融在一起，冰凉的鼻尖和他温热的指相触，心跳加速。轻白想低头躲开他的视线，下巴被捏住，她被迫抬起头。
四目相接，她的瞳孔明亮，南陆陷了进去。每次和她对视脑海里就会闪现一些零碎的片段，闪现一道人影，但他看不清，抓不着。
本能的，无法思考的，南陆慢慢低头凑近她，含住她的唇。唇齿相依，梅香将二人包裹，周身的空气渐渐升温。
本该浓情蜜意，但院内古怪诡异的气氛弥漫至屋内，打破了他们的缠绵。
唇被贴上，少女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南陆有些怔愣。
“今日你见我第一面就亲我，方才凶我，现在我亲回来，我打你了但是你不能打我。”
“你们凡人好像还喜欢说什么男女不亲，那我现在是你的娘子啦。”轻白擦了擦眼泪，重新一笑，她刚才的委屈是装的。
“胡闹。”
“相公？”轻白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反驳。
南陆沉了脸。
“相公、相公、相公……”轻白在南陆身侧，一左一右地探脑袋出来，声音轻快。
她围着自己玩得欢快，南陆有些头疼。
轻白叫上瘾，接下来的几日院子里总能传出她清脆的声音，“相公”叫了一声又一声。
南陆渐渐习惯了她这样称呼自己，渐渐习惯了突然多出来的人，习惯了她把屋子搞得一团糟。
南陆没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南陆在等她主动告诉他。
这日雪停，南陆在火炉边睡得安和。
轻白吞下口中的糕点，悄声走到他身边替他往上盖了盖薄毯。他的呼吸平稳，轻白低头吻上他的唇，“下次下雪之时轻白再来找相公。”
轻白转身消失的同时，南陆睁开眼。
屋内空无一人，他几乎要相信轻白从未存在过，如果桌几上茶水的袅袅热气和被咬了一口的糕点可以忽略。
探手摸向腰侧，一个带着梅香的香囊取代了往日的玉佩，上面的梅枝和雪规矩整齐，旁边歪歪扭扭的“轻白”，像极她一贯的性子。
『叁』
重回天庭，轻白照旧每日坐在秋千上打盹。天庭的糕点不比凡间，茶水即便是仙境上品也没有凡间的好喝。大抵仙气太过繁盛，掩盖了茶水本该有的味道。
轻白咂巴咂巴小嘴，掏出玉佩。碧绿的玉块在光线照射下通透生灵，玉性温，摸上去那人的体温好像还在，一笔一划描画凸起的“南陆”，他的样子在眼前浮现，仿佛昨日才见过。
雪仙闭关修炼，还得几日才能出关。轻白蹑手蹑脚地跑到梅花树下，抱着梅花酒去了寒风宫。
寒风老人近日外出探亲，不在家。
“那我只能偷溜去找你啦。”轻白摸出那块玉，一脸正气地来到南天门。“仙女差我下凡一趟，还请两位哥哥放行。”
把守南天门的大将见她有玉佩看也没看就放行，“凡间不宜久留，办完事尽快回来。”
轻白驾着云找寻到南陆家附近才敢降落。
“站住。”
街上有店铺丢了东西，衙差正在派人搜查，轻白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们面前。
“来人，给我捉住她。”两个衙差迅速从后面冲上来。
天帝有令不得在凡人面前施法，轻白转身撒腿开跑。她身子娇小，在人群之间穿梭很是容易，“大哥有话好好说……”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一直往前跑，人们都以为是她偷了东西自动给衙差让路，衙差很快追上来。
天庭不用跑步，她的体力和这群人高马大的彪悍大汉比完全处于下风。轻白喘着气放弃挣扎，抱紧了怀里的梅花酒。
“大人稍等。”南陆拨开人群，拉着一个侏儒走过来。
看到南陆，轻白的眸子一亮，“相公！”
久违的少女清亮的声音，南陆朝她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人交给衙差，“大人，方才这小贼躲到家中，现将他交给您。我家娘子并未偷窃，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你家娘子？”
“我家娘子。”南陆双手作揖，不卑不亢。
“我家相公！”轻白昂起头应和了一句，逗笑了周围一群人。
“这南陆公子何时娶妻？”
“一个月前我就在南陆公子家见过这姑娘。”
…………
南陆在一众议论中旁若无人地把轻白拉到身边。
“相公，你承认我是你娘子啦？”宽厚的掌心干燥炽热，被牵着十分有安全感。轻白放松下来，一双杏眸弯成月牙儿。
比她稍稍快半步的南陆听到这话垂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晦暗不明，放开她的手转身往前走。
“相公！”轻白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她人生地不熟，又差点被捉走，现在还心有余悸。
南陆回来的时候轻白抱着梅花酒蹲在原来的街角玩石子。她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乐子，微抿的唇弯了弯，南陆将手里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凤梨梅子酥！”她上次来最喜欢的，没想到他记住了。轻白把怀里的酒放到地上，直接扑到南陆身上。“相公你真好。”
“下来。”怕她摔到地上，南陆伸出一只手搂住她，轻声呵斥。大街上人来人往，她这么扑上来着实引人瞩目。
“我要相公抱我回家。”
轻白撒娇的时候讲话会连读，尾音上扬，绵软的语气像是在求主人表扬。南陆听在耳朵里，呼吸一滞。
“听话。”
“你喊我娘子我就下来。”轻白往起蹭了蹭，搂住南陆的脖子，和他咬耳朵。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侧，混着梅香，喉头一紧，南陆侧头，“不下来就亲你了。”
“你亲啊。”轻白抬起头凑近。
南陆偏过头，没说话，耳尖悄悄泛了红。
“那我亲你了。”轻白在他的脸颊啄了一口，心满意足地下地，抱起梅花酒往前跑，“回家喽。”
南陆站在原地，看着她跑掉的身影，唇弯勾起一抹笑意。黑色的长发跟着她的动作在背后晃动，橙色的裙摆随风扬起。她跑得轻快，像一只花蝴蝶，来人间一趟只为在他脸畔留下一吻。
『肆』
像是要把上次没玩的全都补上，轻白每日缠着南陆带她出去四处游逛。今天买件新裙子，明天买件金步摇，今天吃糖葫芦，明天吃糖人。
在凡间待的越久轻白越不想回去，天庭的吃食在凡间的美味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这里有她的相公。
窗外阳光倾洒而下，南陆站在桌前作画，手中的毛笔婉转流畅，眉眼里尽是认真。
骄阳在他全身铺下一层又一层的金辉，金光闪闪，轻白扔掉手里的瓜子跑过去，“相公我替你调颜料。”
“好。”
轻白往他笔下看去，人物轮廓初显，并看不出来是谁。
半晌之后，轻白欢愉的声音响彻屋内。“相公你画的是我！”
“嗯。”
少女白皙的面庞笼上淡淡的粉，笑意直达眼底，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欢快，她笑得开心，南陆也不自觉柔和了神情。熟悉感重新涌上心头，他总觉得此情此景在哪里见过。
轻白小心地将画收起，缠着南陆教她画腊梅。闹了一上午，画没教会，两人手上倒是蹭了不少颜料。
南陆站在身侧，她微微抬头就能碰到他，轻白贴过去。
“怎么了？”见她停下手里的笔，南陆低头。
轻白狡黠一笑，往他脸上抹了一把就跑开了。
变成花脸的南陆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太纵容她了。
片刻之后，轻白被南陆堵住，身后是墙无路可退，前面是他。轻白喘着气，靠在墙上“咯咯”笑。“相公我错了……”
“嗯？”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南陆依然逼近。
“我说我错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神情捉摸不透，轻白有点慌。
“别动。”南陆凑近，拿干净的手指将她鼻尖蹭上的灰尘擦去。
呼吸吐纳融在一起，冰凉的鼻尖和他温热的指相触，心跳加速。轻白想低头躲开他的视线，下巴被捏住，她被迫抬起头。
四目相接，她的瞳孔明亮，南陆陷了进去。每次和她对视脑海里就会闪现一些零碎的片段，闪现一道人影，但他看不清，抓不着。
本能的，无法思考的，南陆慢慢低头凑近她，含住她的唇。唇齿相依，梅香将二人包裹，周身的空气渐渐升温。
本该浓情蜜意，但院内古怪诡异的气氛弥漫至屋内，打破了他们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