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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反霓虹1.0
    陶尔对于蒋驰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听说。

    高中听舍友说他家住望江东路的别墅,听后桌讲他参加全国物理竞赛拿金了奖,高校篮球联赛拿了MVP。

    后来蒋驰跳过高考出国研学,陶尔升上高三,偶尔还会听人说起这个名字。与这个名字一同出现的词汇永远富丽,他所在的高度,没有哪个同龄人能够比及。

    原以为到了大学能好些。

    没想高中一起玩的几个人学校离得都挺近,节假日大家伙儿往烧烤店一坐,小酌后回忆起高中,话里话外总是逃不开蒋驰。

    成绩拔尖又会玩的男生,大抵会一直是所有人青春书页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雪真跟陶尔高中就玩得好,大学两人同校,宿舍楼一前一后,除了专业不同,好像跟高中时期也没什么区别。

    她先前喝了三瓶酒,这会儿开始上脸了,眯着眼回忆起对蒋驰的第一印象,“我开学报道那天路过篮球场,看见他跟一群男生打球。你们也知道的,那群人打上头了喜欢脱衣服,一股子汗臭。可蒋驰不一样,他永远是场上穿得最干净的那一个。”

    “陶尔,你那时候文艺汇演表演节目了,没跟他说上话吗?”结完帐回来的赵路重新落座,顺势插一嘴进来,“我记得那时候他是主持。”

    他高中在陶尔李雪真隔壁班,现在是雪真的男朋友。

    陶尔其实已经有点醉了。临近毕业,好多人都见一面少一面。今天难得聚一场,她心里感慨又动容,杯子空下去又满上,胃里有一个无底洞。

    “蒋驰啊……”她仰头看今晚的夜色,所有的光景都带着重影,“没什么印象了。”

    “不会醉了吧?平时也没见你喝这么多。”

    “我们先给她送回去?”

    “我给她男朋友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李雪真熟门熟路地从她包里摸出手机解锁翻通讯录,然后拨出电话,“喂,张昆宇吗?我是李雪真……陶尔喝的有点多,你能来接一下她吗?那行,我用她微信发个定位给你。”

    好在张昆宇离得近,过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他把醉得迷糊的陶尔扶上车,又问李雪真他们要不要搭车一起走。

    李雪真看了看副驾上的人,摇摇头,“不太顺路,我们打车回去就好。”

    陶尔隐约记得有人打电话叫了张昆宇来接她,夜风逆着车流呼啦啦响,她睡得不安稳,还是醒了过来。

    “醒了?还好吗?”张昆宇单手握方向盘,右手探过来摸了摸陶尔的脸,“你脸好烫啊,看来喝得不少,我回去给你煮醒酒汤喝。”

    “张昆宇,有你真好。”

    正式同蒋驰见面是在入职启悦的第三年,陶尔升了职位,稳坐客户经理的头衔。对接的新项目来自一家新兴无人机飞行器研发公司,听说在行圈里火得一塌糊涂。

    创始人是蒋驰,总设计师也是他。

    陶尔之前没正儿八经接触过相关的信息,在这块领域完全是新手。为了确保能拿下这个项目,她熬了几个通宵,翻阅无数专业资料,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去对方公司提案的那天,陶尔在门厅遇见了蒋驰。那人逐渐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叠,还是一样,轻易拔得头筹。

    接待室里,陶尔拿手机搜“博林科技”的相关信息,网页却自动跳出一大堆关于蒋驰的个人新闻报道。字里行间带着那么点传奇色彩,说他是新时代飞行器研发领域的领航人。

    博林即将推出的最新款沉浸式飞行器AKC-L打破了传统无人机的各种弊端和短板,身型更加轻盈小巧,搭配飞行眼镜和遥感可实现人机合一的流畅体感操控,极大程度降低了操控难度,体验感却大幅度提升。

    即便是新手也能轻而易举地熟习技巧。

    比稿结束后,研发部负责人周起提议带大家参观公司的实验室,原本提前离场的蒋驰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陶尔想了想,慢了大部队半步距离,同身后一身衬衣西裤的男人打招呼,“蒋总,之前一直听说您的事迹,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哪里,不过是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罢了。我刚才听了一下你的介绍,很不错。”

    “总要对得起我为这个项目掉的头发和体重才行——我叫Mill,您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陶尔。”

    “那你直接叫我Rick好了,我不是很习惯被叫什么‘总’的,听上去好像老了不少。”

    “好的,Rick。”

    参观完实验室,周起又提议大家一起去楼下的员工食堂吃饭,“别的不说,我们公司食堂可跟别人不一样——”

    “Rick专门挖了个私厨过来掌勺,八大菜系做得色味俱佳。好多人来应聘的原因都是因为听说我们公司食堂的饭好吃。”

    “是吗,那可真要尝一尝了。”

    博林的无人机分为商用和民用,前者适用于普通群众的日常玩乐,后者则多用在与政府企事业单位合作的探勘、巡查、测绘等大型作业上,比如山林搜救和电力巡航。

    去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城市的日常消杀工作也多亏了这些机子。

    一路坐车回到公司,同事们对于蒋驰的谈论不曾断过。Vicky问她对此的看法,陶尔只是笑,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只在网上看过他的新闻报道。”

    “他很厉害对吧,没想到这么年轻,我原以为他有三十了。”

    陶尔没继续加入话题,更不会说蒋驰是她高中时期的学长。在今天之前,他们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即便是那场文艺汇演,也不过是极为短暂的目光交接,她如同触电般避之不及。

    从来不是一条路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印象。

    下午,陶尔少见地早退了,因为约好了时间和张昆宇的父母见面。恋爱三年,也是时候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她回去换了身更稳重的衣服,和下班回来的男友一起出门,又去提早预定好的点心店拿礼盒,才正式出发去张昆宇父母的家。

    张昆宇的父亲是站在建筑行业塔尖的人物,母亲退任前让无数面临停刊危机的杂志起死回生,也是个手段伶俐的人。他们住望江东路,站在落地窗前往下望就是沿江两岸的霓虹带。

    高楼与大桥,不懂停息的车流和浪潮总叫人眩晕。

    她第一次和蒋驰对视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