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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月 下
    关于芭蕾舞界的新星成为了齐津月怀里的那颗明珠这段佳话,在两人毫不掩饰亲密关系同进同出后一直在各个圈子盛传。

    齐津月对黄菀之的宠几乎是百依百顺,这惹得一小部分人眼红,传出一些不能入耳风言风语。

    赵珏这个名字,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一次出现在黄菀之的生活里。

    黄菀之拉黑了赵珏第五个手机号码,齐津月来电,语气里颇为不满,“黄菀之,你这前男友,有点烦人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明在此之前他都恪尽职守地做着一个非常合格的前任。”

    “那你可以相信我吗?”

    “什么?”

    “你的前男友,交给我处理,你安心跳你的舞剧,可以吗?”

    “嗯……要用讲道理的手段才行。”

    齐津月笑,“你看我像是不讲道理只会动粗的那种人吗?”

    最后也不知齐津月是怎么跟赵珏谈的,黄菀之从他嘴里套不出话,也就作罢。

    左右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日子有条不紊迈进十二月。

    凛冬降临,除开工作和必要的外出,黄菀之基本都窝在家里不愿意动。齐津月迁就她,也把大部分工作带回来处理。

    为的是想多陪陪她,怕她一个人无聊。

    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大多在床上厮混,有时候是客厅的沙发,或者是柔软的毛毯。

    齐津月喜欢在热汗的律动中盯着黄菀之看,仿佛这样子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属于自己的。而黄菀之总习惯在攀至制高点时高呼齐津月的名字。

    齐津月每一次都会回答,“我在。”

    这天夜里,他们刚结束一场,赤着身子躺在床上,像两条搁浅的鱼,一身的汗,大口大口喘着气。

    黄菀之说想喝水,踢了踢身旁的男人,让他去厨房倒。齐津月很乐意为他的心上人忙前忙后,喂完水后又抱着她进浴室洗澡。

    出来才发现外头下了雪。

    黄菀之一时兴起要出门堆雪人,齐津月并没有阻止这样心血来潮的孩子性,只叫她多穿点衣服,别冻着。

    他们在住的小洋楼门前堆了一个圆墩墩的小雪人,也就到黄菀之小腿那么高,脖子上的“围巾”是黄菀之从齐津月送的礼物盒上拆下来的缎带,很有圣诞韵味的红绿色条纹。

    然后架着手机拍了一张傻乎乎的合影。

    黄菀之后来太累了,沾了床直接睡过去。

    第二天下午醒来才发现,齐津月把他们那张合照发了朋友圈。

    “我这张表情好呆啊,丑死了!”

    “我看看——这不是很漂亮吗,哪里丑了。”

    “哎呀,你下次发照片前记得给我审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齐津月的生日在平安夜,黄菀之算着时间,每天尽可能地多在练功房待一会儿。

    齐津月问她最近怎么这么忙,黄菀之只道是在排练新的舞剧。

    平安夜前又下了一场大雪,一觉醒来,窗外是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齐津月开车载下班的黄菀之回家吃饭,说是家里长辈想要见见她。黄菀之在衣帽间慌乱地挑选衣服,一脸的忐忑与惶恐——

    “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呀,我穿这套可以吗?”

    最后是齐津月给她挑了一身,驼色的双面羊绒打字,里头是一件浅色的羊绒裙,和他身上穿的那套颜色相呼应。

    黄菀之站在镜子前看了一会儿,才读懂齐津月这个男人的小心思。

    “费尽心思搭配的情侣装,不拍张照说不过去吧。”

    然后,这张合影就成了两人的手机屏保背景。

    齐家的长辈都是心善的人,对于齐津月头一回这么正式带回来的姑娘特别好奇,你一言,我一语,把黄菀之问的头脑发胀,急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看戏的齐津月,要他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自己。

    心满意足的齐津月收到信号,终于肯挪动他的身子前来解围,“好了,我带菀之四处转转,等会儿开饭了再叫我们。”

    走出去好远,黄菀之才卸下紧绷的身子。

    她紧紧挽住齐津月的手臂,“你说,叔叔阿姨会喜欢我吗?”

    齐津月站定转身,把人搂进怀里亲,“放心吧,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都喜欢。”

    “真的吗?”

    “黄菀之,你就不这么不相信你男人啊?”

    “我这不是,紧张吗……”

    饭后,他们谢绝了一种长辈的盛情邀约,说是要出门散步消食。黄菀之说自己有东西落在单位,要过去取。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明天上班去拿不行吗?”

    “很重要,一定要现在去取。”

    齐津月向来对黄菀之的话深信不疑,开车往剧院方向走,停好车后又跟着她进去。

    黄菀之让他在观众席上等待一会儿,她去后台拿东西。

    齐津月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片刻钟过去,大剧院的灯突的暗下来,齐津月没有任何动作,他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灯光再次亮起,原本空荡荡的舞台中央站着换上了舞裙的黄菀之。裙子是他之前让人做的,很嫩的芽黄色,裙摆上的闪片熠熠生辉。

    “齐津月,我想我应该没有办法做第一个送你生日礼物的人,但我想要陪你度过你生日的最后几个时辰——所以偷偷为你编了一只舞,前段时候一直很晚回家也是因为这个。它可能还不够成熟,但绝对是我最真诚炽热的回礼。”

    “这支舞的名字,叫《昏黄月》。”

    这是齐津月自出生以来,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这表现为他一到家就迫不及待把人压在门上亲,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力度和热度,叫黄菀之感受他的“观后感”。

    窗帘没拉齐,窗外月色如水,泄进窗台和地板,又悄无声息跃至床沿。

    黄菀之莹白的肌肤上未着寸缕,只有脖子上那颗蓝宝石不断跳动,折射光辉。

    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片月色里了。

    齐津月还觉得食之未遂,摁着她换了个方位,不让闭眼,要她把身下的这一幕印进脑海。

    猛浪席卷而来,黄菀之在失去思考能力的白光中听见齐津月带着低喘声的剖心告白——

    “黄菀之,我好爱你。”

    “齐津月,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年后复工,黄菀之因舞团工作安排,开春后就要跟队去维也纳参加大赛。如果说能捧回一个漂亮的成绩,那么她在舞团里的职务也会跟着升位。

    是以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练到半夜才回家,经常睡到凌晨会脚抽筋。

    齐津月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替她按摩,然后接来热水帮她泡脚,甚至跑到相识的老中医那取经。

    开始的时候,黄菀之非常不习惯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后来次数多了,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出力的是齐津月,她只负责享受。

    登机那天,齐津月放不下心,临时买了张经济舱的票,跟着去了维也纳。

    在看到她们下榻的酒店及周边环境后,才恋恋不舍赶回国处理被他延后的工作。

    西林市芭蕾舞团选手在维也纳芭蕾舞大奖赛“满载而归”的新闻消息出来的时候,齐津月正在会议室里听工作报告,是助理推门进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黄菀之带队的那支队伍,凭借改编后的《茉莉花》这支舞,夺得了集体舞的金奖。

    会议的后半段,齐津月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终于还是没忍住宣布提早结束了会议进程。回办公室的第一件是就是给黄菀之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黄菀之兴奋地跟他说拿了金奖的事,听着她的惊呼,齐津月也跟着欢欣动容。

    舞团回国那天,齐津月起了个大早,精心挑选一身衣服,罕见地喷了香水,去花店取了提前订购的花束,然后驱车前往机场。

    接到人后,又把黄菀之带回家吃饭,刚进门就被齐父齐母围着嘘寒问暖。

    齐津月有些吃味,“合着我是你们捡来的,菀之才是我们齐家亲生的。”

    由于《茉莉花》带着国际大赛的金奖回国,免不了要开巡演。每一站演出,齐津月必定到场,从不失约。

    舞团里的成员歆羡道,“菀之,他怎么可以这么爱你啊。”

    巡演的最后一站是西林大剧院,一切回到最初的起点。

    演员谢幕后,观众依次离场。

    剧院先前暗下来的灯光再一次点亮整个舞台。

    舞台上,是一身西装革履,精细到头发的齐津月。舞台下,是刚卸完妆,还没来得及换下演出服的黄菀之。

    她完全不明情况,临时被同事喊出来,没想遇见这样的大阵仗,真是一点准备没有。

    “什么呀,怎么这么突然……”

    隐隐有热泪在眼下翻涌。

    “菀之,去年的平安夜,你在这个舞台为我跳了一曲《昏黄月》,今年巡演的最后一站,我站在了这里,并在此宣誓——”

    “虽然,这样的举动是有些俗气,可是你知道的,”齐津月望向舞台下方,黄菀之站着的位置,唇边漾起笑容,随后一步步走下舞台,直至她面前,取出戒盒然后单膝下跪,“我这样俗气的举动,只是为了向你宣誓我的忠诚爱意。”

    通亮的剧场,所有的光线都聚焦在丝绒盒里的那颗剔透的心形粉钻。

    “黄菀之,我承诺,从今以往,不论任何天气,我只为你一人遮挡风雨,也只信仰这轮以你为名的月亮。”

    “黄菀之,你愿意嫁给我吗?”

    黄菀之失声落泪,大颗大颗的泪滴滚落。她也顾不上自己现在是否看着漂亮。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正在向自己求婚。

    她颤抖地弯下腰,颤抖地捧住齐津月的面庞,在他唇上烙下一枚滚烫的印记。

    她的回答同月色昏黄的那晚告白一样,一字不缺,顺序不改——

    “我愿意的,齐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