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已经有了三届留学生，人数慢慢多了起来，大家渐渐地按研究生就读的学校聚会了，思追还是经常和魏无羡通电话，但见面机会到底是少了很多，而且每次见面，不是魏无羡来他家，就是两人（蓝忘机也经常加入）约在外面餐馆或其他活动场所，他已经很久没去过蓝忘机和魏无羡的家里了。
第二学年了，思追习惯了很多了，课余时间多多少少有些空闲，他听说魏无羡周末在学开车后，考虑再三，出于对魏无羡的惯性追随，他也报了同样的驾校，一起去上课。
课间休息时，思追好奇问魏无羡为什么突然想到学开车，当时魏无羡正在看交通法规的小册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新年想和蓝湛开车去大瀑布玩儿。”
魏无羡说完立即反应了过来，没等他后悔失言，思追已经兴高采烈地接上话，“带上我，我也一起去。”
魏无羡把头埋在小册子里，心想，“完了完了，我怎么和蓝湛交代啊！”
在美国没家的中国留学生圣诞节新年无处可去，在美国人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分外凄凉寂寞，纽约到大瀑布的费用也不高，思追在小圈子里喊了一嗓子后，中国留学生旅行团迅速成团。
期末考结束后，一辆8人座的Van，满满当当塞满了人——蓝忘机、魏无羡、思追加其他几个中国留学生，寂寞留学生旅行团浩浩荡荡地向大瀑布开去。
纽约开往大瀑布大约七小时，魏无羡担心蓝忘机疲劳驾驶才去学的开车，他没想到他的无心之语促成了一个小型旅行团，租的车车型较大，尽管他和思追都拿到了驾照，但开高速的经验不足，开Van的经验更是完全没有，基本上只能让蓝忘机一人开。
开车的蓝忘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熟悉他微表情的魏无羡知道他正处于极度不悦中，畏畏缩缩地坐在副驾驶上帮忙看路和看地图。
路途遥远，大家平时忙于学业，难得有这么一个全盘放松且聚在一起的机会，在后排聊的热火朝天。
在后座的热火朝天和蓝忘机的冷若冰霜中，车在高速上一路向西北方向行进，所经的地区越来越冷，高速路旁的积雪越来越厚。
下午4点多，抵达尼亚加拉瀑布。
阳光斜照在瀑布上，瀑布前形成绚丽的双彩虹，此时的光线正适合摄影，大家一窝蜂涌上观景台照相。
蓝忘机远远坐在一个长椅上，魏无羡帮大家拍了两张合照，没看到蓝忘机，环顾周围找到了他，跑到他身边坐下。
在车里缩了大半天，难得能舒展筋骨，两人都伸直了长腿，看着远处的瀑布，谁也没有说话。
魏无羡偷偷伸出一只手，插在蓝忘机的大衣口袋里，蓝忘机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他的指缝，两只手在口袋里紧紧相扣。
魏无羡扭过脸来，“以后我们出门不带思追这小屁孩，小孩大嘴巴。“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
魏无羡明白这一眼的言外之意，讨好地承认错误，“是我大嘴巴，是我大嘴巴。可你不能不带我，我还从没和我男朋友一起单独旅行过呢。”
魏无羡在口袋里挠了挠蓝忘机的手背。
蓝忘机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柔情，瀑布、彩虹、冬日的阳光、冷冽的空气形成一种奇异的宁静感，他也轻轻挠了挠魏无羡的手背。
厚重的外套挡住了他们的小动作，两只手在口袋里轻轻触摸彼此，两个人在冬日的暖阳下形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魏无羡突然感慨，“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去西安，围着钟楼看城墙上贴的大字报吗？我前几天听西安的同学说城墙正在翻修中，以后钟楼、鼓楼都可以上去参观了，我还想着要有机会和你再去一次就好了。”
魏无羡哆嗦着说，“幸好那时没上钟楼，我现在快吹成面瘫了，我快吹成你了。”
瀑布周围水汽蒙蒙，一阵风吹来，水汽如细雨般吹上观景台，相机镜头上溅上了一层水花，气温太低，镜头立即被冻住了。
思追想起相机套在魏无羡身上口袋里，他向两人方向跑了几步，看到蓝忘机把魏无羡羽绒服上的帽子拉上戴好，思追正想开口喊两人，就看见魏无羡歪了歪脑袋，把蓝忘机的手夹在他的脸和羽绒服帽子之间，亲昵地蹭了蹭。
蓝忘机转过头，正好看到呆滞中的思追。
魏无羡也随着蓝忘机的视线看过来，三人的目光交汇。
来之前就通过电话在附近的旅馆定了四个标间，两人一间。晚饭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魏无羡躺在床上，蓝忘机坐在床边，默默地握住他的手。
魏无羡翻身坐了起来，抽出被握住的手搂住蓝忘机，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脊背，微笑道，“蓝湛你别担心，我早想过，早想好了。”
蓝忘机默不作声，淡色的眼眸凝视着魏无羡。
魏无羡微笑，“我以前总纳闷为什么我上大学后，和爸妈越来越疏远，尤其上大学时过年回家，在我爸的新单位总觉得孤独。拿到offer知道要来美国那一刻，我突然就知道成长是孤独的，越大越孤独。可在你身边，我从不觉得孤独。”
蓝忘机犹豫道，“可你那么喜欢和朋友在一起，你那么重视和思追的友情。”
魏无羡理直气壮地重色轻友，“感情最经不起比较，我心中谁重谁轻你还不知道？！”
有人轻轻叩门，蓝忘机走过去打开房门，思追的脸出现在门后。
思追先是和蓝忘机打了个招呼，探头进门喊，“魏哥，就等你打牌呢，三缺一。”
魏无羡下意识看向蓝忘机，又看向思追。
思追低下了头，眼神回避。但几乎是一瞬间，他又抬起头来直视魏无羡。
他的眼神中没有鄙视或厌恶，没有任何的恶意，坦坦荡荡地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心中突然一团乱麻，他张目结舌道，“思追，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思追道，“问你打不打牌？三缺一。”
魏无羡手气极旺，杀气腾腾地赢了二十多刀。
快到11点时，思追建议散场，“明天一早还要徒步到加拿大方向看大瀑布，大家都早点睡吧。”
魏无羡张开双臂，把一刀一刀的零钱都聚成一堆，眉花眼笑地往蓝忘机手里塞，“司机辛苦了，这是给你的小费。”
一个79级的小师弟一边收拾纸牌，一边意犹未尽地感慨，“今天是我来美国后最放松开心的一天了，我们春天再一起租车到华盛顿看樱花，好不好？”
思追用指节叩了叩桌面，沉吟道，“蓝师兄工作了，不一定有时间。我回头看看Chinatown旅行社的广告，合适的话，再通知大家。”
大部分人一起起身离开房间，打算各自回房。
走廊里，蓝忘机沉默了一下，由衷地道谢，“谢谢你，思追。”
魏无羡夫唱夫随，小声说，“谢谢你的组织，思追，我很喜欢这趟旅行。”
第二学年了，思追习惯了很多了，课余时间多多少少有些空闲，他听说魏无羡周末在学开车后，考虑再三，出于对魏无羡的惯性追随，他也报了同样的驾校，一起去上课。
课间休息时，思追好奇问魏无羡为什么突然想到学开车，当时魏无羡正在看交通法规的小册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新年想和蓝湛开车去大瀑布玩儿。”
魏无羡说完立即反应了过来，没等他后悔失言，思追已经兴高采烈地接上话，“带上我，我也一起去。”
魏无羡把头埋在小册子里，心想，“完了完了，我怎么和蓝湛交代啊！”
在美国没家的中国留学生圣诞节新年无处可去，在美国人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分外凄凉寂寞，纽约到大瀑布的费用也不高，思追在小圈子里喊了一嗓子后，中国留学生旅行团迅速成团。
期末考结束后，一辆8人座的Van，满满当当塞满了人——蓝忘机、魏无羡、思追加其他几个中国留学生，寂寞留学生旅行团浩浩荡荡地向大瀑布开去。
纽约开往大瀑布大约七小时，魏无羡担心蓝忘机疲劳驾驶才去学的开车，他没想到他的无心之语促成了一个小型旅行团，租的车车型较大，尽管他和思追都拿到了驾照，但开高速的经验不足，开Van的经验更是完全没有，基本上只能让蓝忘机一人开。
开车的蓝忘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熟悉他微表情的魏无羡知道他正处于极度不悦中，畏畏缩缩地坐在副驾驶上帮忙看路和看地图。
路途遥远，大家平时忙于学业，难得有这么一个全盘放松且聚在一起的机会，在后排聊的热火朝天。
在后座的热火朝天和蓝忘机的冷若冰霜中，车在高速上一路向西北方向行进，所经的地区越来越冷，高速路旁的积雪越来越厚。
下午4点多，抵达尼亚加拉瀑布。
阳光斜照在瀑布上，瀑布前形成绚丽的双彩虹，此时的光线正适合摄影，大家一窝蜂涌上观景台照相。
蓝忘机远远坐在一个长椅上，魏无羡帮大家拍了两张合照，没看到蓝忘机，环顾周围找到了他，跑到他身边坐下。
在车里缩了大半天，难得能舒展筋骨，两人都伸直了长腿，看着远处的瀑布，谁也没有说话。
魏无羡偷偷伸出一只手，插在蓝忘机的大衣口袋里，蓝忘机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他的指缝，两只手在口袋里紧紧相扣。
魏无羡扭过脸来，“以后我们出门不带思追这小屁孩，小孩大嘴巴。“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
魏无羡明白这一眼的言外之意，讨好地承认错误，“是我大嘴巴，是我大嘴巴。可你不能不带我，我还从没和我男朋友一起单独旅行过呢。”
魏无羡在口袋里挠了挠蓝忘机的手背。
蓝忘机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柔情，瀑布、彩虹、冬日的阳光、冷冽的空气形成一种奇异的宁静感，他也轻轻挠了挠魏无羡的手背。
厚重的外套挡住了他们的小动作，两只手在口袋里轻轻触摸彼此，两个人在冬日的暖阳下形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魏无羡突然感慨，“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去西安，围着钟楼看城墙上贴的大字报吗？我前几天听西安的同学说城墙正在翻修中，以后钟楼、鼓楼都可以上去参观了，我还想着要有机会和你再去一次就好了。”
魏无羡哆嗦着说，“幸好那时没上钟楼，我现在快吹成面瘫了，我快吹成你了。”
瀑布周围水汽蒙蒙，一阵风吹来，水汽如细雨般吹上观景台，相机镜头上溅上了一层水花，气温太低，镜头立即被冻住了。
思追想起相机套在魏无羡身上口袋里，他向两人方向跑了几步，看到蓝忘机把魏无羡羽绒服上的帽子拉上戴好，思追正想开口喊两人，就看见魏无羡歪了歪脑袋，把蓝忘机的手夹在他的脸和羽绒服帽子之间，亲昵地蹭了蹭。
蓝忘机转过头，正好看到呆滞中的思追。
魏无羡也随着蓝忘机的视线看过来，三人的目光交汇。
来之前就通过电话在附近的旅馆定了四个标间，两人一间。晚饭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魏无羡躺在床上，蓝忘机坐在床边，默默地握住他的手。
魏无羡翻身坐了起来，抽出被握住的手搂住蓝忘机，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脊背，微笑道，“蓝湛你别担心，我早想过，早想好了。”
蓝忘机默不作声，淡色的眼眸凝视着魏无羡。
魏无羡微笑，“我以前总纳闷为什么我上大学后，和爸妈越来越疏远，尤其上大学时过年回家，在我爸的新单位总觉得孤独。拿到offer知道要来美国那一刻，我突然就知道成长是孤独的，越大越孤独。可在你身边，我从不觉得孤独。”
蓝忘机犹豫道，“可你那么喜欢和朋友在一起，你那么重视和思追的友情。”
魏无羡理直气壮地重色轻友，“感情最经不起比较，我心中谁重谁轻你还不知道？！”
有人轻轻叩门，蓝忘机走过去打开房门，思追的脸出现在门后。
思追先是和蓝忘机打了个招呼，探头进门喊，“魏哥，就等你打牌呢，三缺一。”
魏无羡下意识看向蓝忘机，又看向思追。
思追低下了头，眼神回避。但几乎是一瞬间，他又抬起头来直视魏无羡。
他的眼神中没有鄙视或厌恶，没有任何的恶意，坦坦荡荡地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心中突然一团乱麻，他张目结舌道，“思追，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思追道，“问你打不打牌？三缺一。”
魏无羡手气极旺，杀气腾腾地赢了二十多刀。
快到11点时，思追建议散场，“明天一早还要徒步到加拿大方向看大瀑布，大家都早点睡吧。”
魏无羡张开双臂，把一刀一刀的零钱都聚成一堆，眉花眼笑地往蓝忘机手里塞，“司机辛苦了，这是给你的小费。”
一个79级的小师弟一边收拾纸牌，一边意犹未尽地感慨，“今天是我来美国后最放松开心的一天了，我们春天再一起租车到华盛顿看樱花，好不好？”
思追用指节叩了叩桌面，沉吟道，“蓝师兄工作了，不一定有时间。我回头看看Chinatown旅行社的广告，合适的话，再通知大家。”
大部分人一起起身离开房间，打算各自回房。
走廊里，蓝忘机沉默了一下，由衷地道谢，“谢谢你，思追。”
魏无羡夫唱夫随，小声说，“谢谢你的组织，思追，我很喜欢这趟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