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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花剌子模绿洲与白沙漠
    考虑到外地兑换外币不易,离开塔什干前,蓝忘机又去换了300美元。第二天一早,蓝忘机和魏无羡各背着半背包的钱,登上了去撒马尔罕的火车。苏联时代的火车车厢行李架极高,两人个高,替周围的旅客一一把行李放上行李架后,开始了五个多小时的火车行程。

    列车疾驰,窗外的秋色明亮浓烈,疾驰的列车穿过河流、农田,驶向撒马尔罕。

    两天后,两人从撒马尔罕再次乘坐火车,四个多小时后到达布哈拉。

    玄奘在撒马尔罕南下印度,张骞在撒马尔罕和布哈拉南面的阿姆河畔返回汉朝,蓝忘机和魏无羡还需继续西行,布哈拉之后,两人租了辆车,横穿克孜勒库姆沙漠,开往古城希瓦。

    克孜勒库姆沙漠也叫做红沙漠,总面积约为29.8万平方公里。从布哈拉到希瓦,在现代交通工具发明之前,驼队需要数十日的行程;车辆发明之后,大概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即可。

    背包里的钱换为充足的干粮和饮用水,两人在灼热刺眼的阳光下开进了红沙漠。

    红沙漠地势平坦,除了路两边的电线杆和非常偶尔可见的低矮红柳,看不到任何地形起伏和其他的景物,穷尽眼力,也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广袤、死寂、静穆。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其他车辆,视线所及处的空气因为灼热的阳光而微微扭曲,时间在这个空间里仿佛凝固了起来,除了疾驰的车辆,一切都静止不动。

    漫长的车程,两人轮换着开车。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尤其是魏无羡的高情商谈吐下,两人之间的尴尬越来越淡,似乎已经回到了以往的好友相处模式。

    路况不好,灼热的阳光、贫瘠的景色又让人昏昏欲睡,一人开车时,另一人尽量提起精神和对方闲聊,以免对方疲倦入睡。

    魏无羡提到撒马尔罕的列吉斯坦广场,他对广场上三所神学院的最深刻的印象很无厘头,“蓝湛,你知道吗,你站在神学院墙边,我看着墙上的马赛克图案,意外地觉得你和蓝、白这两个颜色非常相衬。”

    蓝忘机回想了一下,愕然道,“那么宏伟大气的建筑,你只注意到了颜色?”

    魏无羡老老实实承认,“我对伊斯兰教的历史、建筑风格都不是很感兴趣,不过神学院确实大气,我给你拍了几张不错的照片,要不是网速不好,我就放公众号上了,你哥肯定打赏。“

    蓝忘机微微一笑。

    魏无羡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想起当时蓝忘机在金色的夕阳照耀下的侧颜,心跳突然毫无征兆地加快。他定了定神,继续胡吹海侃,“晚上的3D灯光秀远超出我的期望值,据说不是每晚都有的。你觉不觉得我们结伴旅行后,运气越来越好,很多靠运气的景观都看到了,咱俩真是好搭档。”

    蓝忘机没有回答,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蜷了蜷,微微发白。

    魏无羡打个哈欠,“蓝湛,你也别老是等我找话题啊,你也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可以。”

    蓝忘机想了想,“布哈拉非常符合我的想象。”

    他语焉不详,但魏无羡理解的非常精准,“对,就是对丝路城市的想象,古老、热情、有市井气。尤其昨天凌晨在宣礼塔上看日出,阳光洒在整座城市上时,我突然感觉象走进了千年前。”

    蓝忘机想起魏无羡用美元贿赂警察,带着他偷偷爬上卡杨宣礼塔看日出,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带有几分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是,橘红色的太阳缓缓升起,阳光从远处蔓延,一寸寸地照亮沙漠和古城,那个场景会一直留在我记忆里的。”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魏无羡听的心口一热,几乎不敢直视蓝忘机,他扭过头看向窗外。

    魏无羡凝神看着漫无边际的黄沙,“繁华和贫瘠,也就是半天的车程。现在想起布哈拉的繁华,才半天工夫就觉得象做梦了。”

    魏无羡扭头问蓝忘机,“要不要换我开一会儿?你好休息一会儿。”

    蓝忘机摇了摇头,“我还能再开一会儿,你先休息。”

    魏无羡被白花花的阳光晃到刺眼,他合上眼,喃喃道,“导游特意告诉我,沙漠另一边的城市还都遵守着以前的规定,未能在落日前进城的车辆都必须在城外过夜。在这边土地上,我经常有古代和现代的时空交错感。”

    魏无羡的声音越来越低,蓝忘机微微扭头,温柔地看着魏无羡天真乖巧的睡颜。

    魏无羡醒来后,换到了驾驶座上。

    路上很少有其他车辆,魏无羡猛踩油门,飞驰向前。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少言,自己给自己找话题闲聊,“按我这速度,下午三点左右就该到希瓦了吧。入住后,我们先吃饭?”

    蓝忘机点了点头,怕魏无羡没看见,补充似地“嗯”了一声。

    魏无羡滔滔不绝,“希瓦的内城不大,随便逛逛就可以了,主要是休整。我对周边的花剌子模遗址更感兴趣,不,不,不是Kyzl那三个,是更远一点的,我来之前特意查找过,图片资料很少,我打算明天花一天时间去拍照。”

    出发之前,两人都做了详尽的攻略,但特意没有分享。此行路上,每次到了目的地之前,两人才交换所做的功课,再根据对方的攻略增添修改具体的行程。魏无羡说完,扭头看着蓝忘机。

    魏无羡笑意盈盈的眼、弯弯上翘的嘴角,看得蓝忘机喉结微动,魏无羡不明所以,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一下,“蓝湛,说话。”

    他的声音也带着笑意,轻轻软软地拂在蓝忘机心上。

    蓝忘机定了定神,轻声道,“我对希瓦城的印象,除了花剌子模的历史,还有一位数学家。九世纪,花剌子模出了一位数学家Al-Khwarizmi,他对算数和代数的贡献巨大,他的数学著作把印度数字介绍到了欧洲,成为现在全世界通用的阿拉伯数字,‘代数Algebra‘由他的一本数学著作标题中的一词转化而来,‘算法Algorithm’ 则由他的名字转变而来。去希瓦,我要去他的故居看看。”

    魏无羡哈哈大笑,“蓝湛啊蓝湛,你说历史或宗教、甚至不同时期的建筑风格我都不会吃惊,你居然说起了数学,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希瓦建于花剌子模绿洲上,东有克孜勒库姆沙漠,南有卡拉库姆沙漠,西接乌斯季乌尔特荒原,北邻咸海,是沙漠和荒原中的一处遗世独立的桃源,也是古丝路上的一处中转站。

    正如魏无羡预料,雪佛兰在三点左右跨过了阿姆河,抵达了花刺子绿洲。

    车开过阿姆河时,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看窗外这条并不太开阔的河流,蓝忘机沉声道,“阿姆河流量已经越来越少,咸海濒临干枯。” ,魏无羡收回视线,很自然地接了下去,“环境如果继续恶化下去,希瓦和花剌子模绿洲都会消失在黄沙之下。”

    两人皆无言,车开进了绿洲中的古城希瓦。

    或许是因为沙漠和荒原的屏蔽隔离,希瓦尽管是座旅游城市,但却没有其他旅游城市常见的浮躁或喧嚣,整个城市的氛围宁静而慵懒,让风尘仆仆的两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下来。

    办好入住手续,两人一路闲逛,找了家露天餐厅,在婆娑树荫下惬意地喝茶吃饭。

    魏无羡靠在长椅上,眯眼看着街头巷尾阿拉伯风格的古迹建筑,把在车里憋屈了半天的长腿伸直,“蓝湛,我们下面做什么?”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摇了摇头,意思是他并没特定的计划,听魏无羡安排。

    魏无羡想了想,“要不我们给车再加点油,开出城去几个要塞遗址拍照,然后在落日前赶回来,在希瓦城墙上看沙漠落日。”

    “克孜勒”在突厥语意为红色,西斜的阳光将克孜勒库姆沙漠染上红色,红沙漠名副其实。

    道路崎岖,雪佛莱穿过另一座小城乌尔根奇,穿过绿洲上湖泊、半戈壁、棉花田、小树林等各种景观,颠簸前行。

    颠簸了快两个小时以后,一座被岁月风蚀过的城堡废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远处地平线的小山丘上。

    天地间、大漠上的气势突然为之改变,萧杀而沧桑。

    蓝忘机停下车,两人沿着缓坡向城堡上爬,太阳依旧毒辣,地表气温依旧极高,两人却完全顾不上头顶的烈日和灌满鞋子的流沙,几近虔诚而敬畏地登上丘顶。

    风从四面吹上丘顶,吹进废墟,天地间一片寂静。

    视线所及的沙漠在阳光下微微泛红,魏无羡不合时宜地想起天山脚下的那一晚,想起帐篷里发生的一切。那晚漆黑狭小的帐篷里和现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他的眼中和身畔都只有蓝忘机。无论是那时在床榻上的相互纠缠,还是现在在旷野中并肩而立,都只有彼此,再无他人。

    魏无羡突然察觉到身体可耻地起了反应,欲望如同脚下的黄沙般灼热,为了掩饰,他立即往废墟的深处走去。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背影越走越远,看着魏无羡在沙漠上走出了近百米后停下,在远处拍废墟的全景。

    蓝忘机扭头看了看天边的落日,想提醒魏无羡时间已晚,需要尽快回程了。

    蓝忘机正要对魏无羡呼喊,就在那一刹那间,突然看见魏无羡身影一晃,大半个人陷进了沙里。蓝忘机心跳骤然停跳了一拍,他毫不犹豫地狂奔下沙丘,向魏无羡跑去。

    蓝忘机狂奔到离魏无羡两米处,地表突然塌陷,他也陷进了沙里。

    两人个高,沙子只陷到大腿处。

    魏无羡很镇定,“蓝湛,你先不要乱动,这不是流沙,总能出去的。”

    两人隔了两米,静静地站在沙中。

    蓝忘机轻轻踩了踩沙坑底,轻声道,“地是中空的。”

    魏无羡点点头,慢慢抬起一只脚,跨出沙坑,他一脚跨上地面,试着走了两步,地面再次下榻,他又陷进了沙里。

    魏无羡并不惊慌,“地面承受不了我们的体重,正确方法应该是上半身趴在地面上,增大受力面积,慢慢爬出沙坑,再匍匐爬出这片区域。”

    两人匍匐爬出几米后,试着慢慢站起来,不敢同时踩在地面上,相隔几米,一前一后向来时的路上慢慢走去。

    两人发觉脚下的地面坚实后,互视了一眼,同时向雪佛莱狂奔了过去,打开两边车门钻进车内。

    一贯镇定的蓝忘机握住方向盘的手居然微微发抖,他深呼吸了两次,踩下油门,轮胎和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轿车急速掉了个头,沿着来时的路向前疾驰。

    蓝忘机道,“白沙漠。”

    魏无羡道,“啊?”

    蓝忘机全神贯注地开车,车辆颠过一个小坎,他才回答,“咸海干涸后的湖床一片白色,当地人称为白沙漠。湖床里残留的盐和其他有害物质被风沙吹到了附近的区域后,侵蚀着所到之处的耕地、建筑,甚至沙漠。”

    蓝忘机不再说话,他打开车灯,全神贯注辨识着道路,全速向前。

    夕阳渐渐落下,回程路上经过了另几座古花剌子模的遗址,沙丘或城堡在黑暗中静静矗立着,默默看着仓皇而逃的车辆远去。

    蓝忘机开了好一会儿,确定已经到了安全地带,踩下刹车,扭头问副驾驶的魏无羡,“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

    魏无羡的神情很是奇怪,他的声音甚至带有几份漫不经心,“右手背蹭破了点皮,小伤,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蓝忘机拿出一瓶矿泉水,下车绕到副驾驶那一边,打开车门,示意魏无羡把右手伸出车外,他帮魏无羡冲洗一下。

    魏无羡懒洋洋地伸出手来,任由蓝忘机细心地冲洗右手。

    蓝忘机用纸巾吸干魏无羡指缝的水珠后,魏无羡五只手指突然灵活地缠了上来,插入蓝忘机的指缝间,两只手十指紧紧相扣。

    他的另一只手抓住蓝忘机的衣领,用力一拽,蓝忘机整个人被他硬生生地半拽入车中,压在魏无羡身上。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鼻息交错,欲望避无可避。

    蓝忘机努力撑住上半身,抗拒着魏无羡向下拽拉的力量,眼神晦涩不明地看着魏无羡,沉声道,“你说过,希望继续做朋友。“

    魏无羡毫不掩饰眼中赤裸裸的欲望,“你在沙地上向我跑来的那一刻,我改主意了。”说完轻轻扭了扭腰,紧贴在一起的两人都立即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反应,魏无羡轻佻地眨了眨眼,灼热粗重的鼻息扑在蓝忘机的耳侧,“含光君,你觉得我们还能继续做普通朋友?”

    蓝忘机的神色更加危险,“发生在天山的事情就留在天山,发生在沙漠的事情就留在沙漠?”

    魏无羡松开蓝忘机衣领,手掌灵巧地滑入领口,轻轻摩挲着蓝忘机细腻光滑的肌肤,声音半是沙哑、半是慵懒,“发生在沙漠的事情就留在沙漠。出了沙漠,还可以在其他地方继续发生。”

    蓝忘机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咬住魏无羡的下唇。魏无羡下意识想扭过头去,蓝忘机捏着他的脸把他强行扭了回来,凶悍地进入他嘴里,唇舌缠绵,难舍难分。

    魏无羡发出肆无忌惮的呻吟声,目眩神迷中,他松开紧扣住蓝忘机的右手,摸索着向后放平了座位,两人一起倒在座椅上。

    后记:

    撒马尔西,昭武九国中的康国,帖木儿帝国国都,现中亚名城和伊斯兰学术中心。公元755年,两个祖籍撒马尔西的栗特人改变了大唐的国运,这两人的汉名一为安禄山,一为史思明。

    布哈拉,昭武九国中的安国。成吉思汗西征,打下布哈拉,被卡杨宣礼塔的宏伟、精美所震惊,留下了这座塔。卡杨宣礼塔成为现今整个河中地区唯一留存的成吉思汗帝国之前的建筑。

    1219年,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1219-1225年,蒙古西征中亚,屠尽中亚几乎所有的大型城市、烧毁了中亚和两河流域所有大型图书馆,对中亚的城市、人口、文明、宗教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14世纪,帖木儿征服西亚、南亚和中亚众多国家,奠基了帖木儿王朝。1404年,帖木儿力排众议、远征当世最后一个大国——明朝,1405年夏,帖木儿病逝于远征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