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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夏夜的空气闷热无比,魏无羡从车底滑了出来,值班室里电视上正在播放市政府广场上不明群体和“alpha/omega同工同酬请||愿组织”发生冲突的实况播报,“不明社会团体和前来请||愿的同工同酬组织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场面失控……”,其中一个镜头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可这个镜头一闪而过,没等他看清就过去了。

    魏无羡找出要更换的零件,又钻进了车底。

    魏无羡正专心更换线束时,突然想起了刚才镜头里那张熟悉的脸似乎是罗青羊,他立即又滑出车底,把手里的工具随意往地上一扔,骑车赶往广场。

    一群学生依次从大巴上下来,按男女性别被关进了不同的房间。房间很干净,但没有任何座椅,疲倦之极的学生们只能席地而坐。

    和魏无羡同关在一间房间的是个青年omega,容貌俊俏,鼻梁秀挺,薄唇透出浅浅的红色,和魏无羡高挑挺拔、风神俊朗截然不同,这个男性青年几乎从样貌上就可以判断出他的第二性,但魏无羡刚才在广场上见识到了他在人潮中挡在了几个小姑娘身前,硬生生地替她们挡住了棍棒的袭击,以致于身上多处受伤。

    魏无羡看青年胳膊、腿上都有伤,行动不太方便,在工装裤上抹了抹一手的油污和汗渍,扶着青年在墙上靠坐好。

    青年对他感激地笑笑,“晓星尘。”

    房间里另几位关押着的青年不约而同“哦”了一声,其中一人对依旧茫然的魏无羡解释,“是这次alpha\omega同工同酬请||愿活动的组织者之一。”

    这人解释完,看着魏无羡身上的工装背心和工装裤,笑了笑。

    这些青年自发围住晓星尘,互相交换所知信息,有人发问,“不是已经取得了政府许可,只静坐吗?怎么会突然起了冲突?”

    晓星尘摇了摇头,低声说,“似乎是alpha团体请来的地痞流氓,带了棍棒等武器,上来就攻击,还有人借机猥琐,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议论声渐渐低了下来,房间内慢慢恢复了平静。

    晓星尘突然对魏无羡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侧身靠近魏无羡,温言解释,“不是我们故意忽视你啊,是大家一看就知道你不是运动的参与者,是机缘巧合才进来的。”

    魏无羡自幼在人群中如鱼得水,刚才房间里众人不约而同对他冷落确实让他惊诧不已,“为什么一看我就知道我不是参与者?”

    晓星尘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接受自己的分化结果,男性omega群体中有相当一部分比例的人一辈子也没能真正接受。大家和你又不熟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你对话……”

    晓星尘直视魏无羡,神态恳切,“接受不了也没什么的,alpha/omega的社会属性都先是人,现代社会很多职业也不分性别,无论是社会属性、还是职业上,alpha或是omega都并不需要特意强调区分性别。”

    他似乎看出了魏无羡心中的疑惑,又补充了一句,“平权运动只是法律上的诉求,并不是alpha/omega两性之间的对立。”

    月光透从小窗户的铁网里照了进来,在水泥地和众人身上画出一张扭曲的几何图,小房间里空气浑浊,黯淡的月光打在脸上,居然产生了一种奇异而扭曲的缥缈感,一切都像是在恍惚中,一切都像在梦幻中。

    晓星尘刚才的话,魏无羡依旧似懂非懂,他不由自由地回想起那天下课后的情景。

    同学们围住了金光瑶,一位男生踌躇着问,“金老师,请问您也是omega吗?”

    在公众场合问这个问题非常无礼,学生们立即鸦雀无声,金光瑶却很淡然,“这重要吗?”

    顿了一下,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我是。接受自我是平权运动的第一步,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接受不了,还谈何改变?”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魏无羡心中突然浮出一句在蓝家书房里读到的古文,“……予亦悄然而悲, 肃然而恐,凛乎其不可留也……”

    想到曹操曹操到,魏无羡正恍惚着,房间门被推开,金光瑶的脸出现在门后。

    他领出了晓星尘和魏无羡,又去领出了罗青羊和另一位女生,签了字之后,带着众人走出了看守所,走向看守所门外停着着一辆小轿车。

    灯火寥落,夜行无人,蓝忘机正站在车边,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蓝忘机猛地抬起头,看了过来,向他们走来。

    不知为什么,魏无羡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他似乎在蓝忘机眼底看到了鲜红的血丝。

    空气中满是下雨前的沉闷,几近窒息。金光瑶看了蓝忘机一眼,“给你哥哥发个短信吧,就说我接到人了,他一定还在等消息。”

    蓝忘机低低地“嗯”了一声,低头用手机发短信。

    金光瑶的助理从车里钻出来,扶住晓星尘,很为难地和金光瑶商量,“座位不够了,按说可以挤一挤。晓先生身上有伤,按说应该单独坐副驾驶,以免挤在后排伤口被碰撞;但蓝……蓝先生是alpha,不太适合和大家挤在后排。”

    魏无羡接过了话头,“我可以走回去的。”

    助理连连摇头,“这是山区,走回市区起码要三个小时,而且一会儿就要下雨,你一个omega深夜走在荒郊野外……”

    他看着人高马大的魏无羡和另两位较小的女生,正犹豫间,蓝忘机已经开口,“我陪他。”

    蓝忘机低声说,“我陪他一起走回去。”

    金光瑶了然地笑了笑,从后备箱拿出两只手电,“路上拿着照明。”

    雨终于倾倒了下来,把连日来的燥热一扫而空,魏无羡沿着车开走的方向,向市区走去。

    山峦寂静黝黑,看守所外只有一条山路,道路因为下雨变成泥泞,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地蹒跚向前。

    魏无羡闷头走在前面,刻意不看蓝忘机。

    暖融融的阳光下,两个小男孩合力抱起一个装满落叶的大竹筐,蹒跚向前走,其中一个软语哀求,“蓝湛,你别生我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让你当‘好孩子’的。蓝湛,你看我,你真的不看我?”

    助理把车开到市医院的一处挡雨门廊下,下车走到副驾驶座前,扶出了晓星尘。

    晓星尘诚挚向金光瑶道谢,“金律师,今天晚上的事情太感谢你了。”

    金光瑶打开后排的车门,和晓星尘握了握手,有礼而疏远地回复,“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晓星尘摇摇头,“金律师你一定动用了大人情才捞出了这几个学生,以免他们的档案上留记录,我替他们谢谢你。”

    金光瑶微微一笑,不再否认。

    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地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魏无羡和蓝忘机身上都已经完全淋湿,魏无羡的腿上、蓝忘机的长裤上都已经全部是泥水。

    前方一处山坡上滚下了不少碎石头,在泥路上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坡,两人只能把手电筒插在腰后,手脚并用地试着爬过去。

    黑暗中无法视物,下坡时魏无羡不小心一脚踏空,蓝忘机立即回身,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从一米多的碎石堆上滚了下去,身上都被划出了不少伤痕。

    手电摔坏了一只,蓝忘机一只手打着手电,另一只手牢牢抓住魏无羡一只手腕,两人在倾盆大雨中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走过了危险地段。

    助理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美食街上的小店大多还开着。

    路灯和店里明亮的白炽灯让整条街道亮如白昼,也让烟火气、嘈杂声和食物香味似乎都有了实质,凝成一副活色生香、热情喧嚣的夜市图,金光瑶看着车窗外打着伞的学生们,脸上神情愉悦而欢喜,“你们也担惊受怕一晚上了,吃点东西再回宿舍吧,我请。”

    晓星尘的伤势并不是急症,在急症室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了医生。

    医生是位年轻女性,肤色微黑,生得一副甜美相貌,眉眼却无端高傲,她伸出手轻按晓星尘身上的几处伤痕,刷刷地在病历上记录。

    魏无羡和蓝忘机终于走出了山区,走到了公路上。

    雨势很大,细密的雨丝在一盏盏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光,铺天盖地,气势磅礴。

    魏无羡抬起脸,让豆大的雨点肆意打在脸上。

    他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已湿透,瀑布般的雨水洗涤了全身,冲走了他身上的汗污,似乎也冲走了他心中长久的郁闷。

    肆无忌惮,畅快淋漓。

    另一位女生急着赶回宿舍,金光瑶让助理开车送她回了学校,他则下车打伞,和罗青羊一起去了家小面店。

    吃完面,罗青羊抢着付了钱,并正式向金光瑶道谢,“金律师,今晚的事情我和同学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好。”

    金光瑶笑起来,“愧不敢当,我本来只是受人之托去领魏无羡的,看到你的名字也在单子上,临时起意才把你和你朋友也领了出来。哎,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罗青羊鼓足勇气询问,“那剩下的同学们……”

    金光瑶不等她问完,已经明了,“最迟明天,看守所就会打电话让学校来领人了,最好的结果是被系里或老师批评一次,最坏的结果是档案上有了记录,毕业后不让考公务员、不能进入体制内工作了。”

    罗青羊“哦”了一声,放下心来,“我们去请愿时就想好了,不能考公务员就……”

    金光瑶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不,这很重要。了解规则,利用规则,进一步改变规则;进入体制,利用现有法律和体制的基石,以少抗多,以小搏大,进行体制的改革。”

    急症室里,医生在处方上刷刷签下一个名字,“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