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阶梯教室，“omega平权史”选修课上。
春天本来就容易犯困，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更是让人昏昏欲睡，魏无羡坐在最后一排，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地打个不停，如果不是学校的硬性要求——每个alpha/omega都必须有相应性别的学分，老师还爱点名，他绝对不会来听这种无聊和浪费时间的课。
铃声响起，推门进来一个青年男性，个子不高，面相很是干净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机敏，嘴角眉梢带着微微的笑意。
魏无羡的座位靠近门口——方便他点名后乘老师不注意，偷偷溜出教室——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他正要张大嘴打哈欠时突然看到对方，下意识把嘴巴又合上了。
青年环顾了一下教室，走上讲台，用板擦敲敲了黑板，“你们老师今天临时有事，我暂代一堂课。”，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金光瑶”。
金光瑶微微一笑，“我也是20分钟前刚接到通知，没时间备课。这样吧，我们就最近的新闻热点，上个月刚提交最高法院立案讨论的‘omega上身裸露权’，嗯，我就说直白一点吧，‘omega是否拥有在公共场合裸露上身的权利’这个热点话题讨论一二吧。”
金光瑶的风格和原老师的照本宣科大相径庭，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金光瑶失笑，“我都不认识你们，不可能记录课堂发言分数。大家畅所欲言，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就当是朋友间的闲聊。咦，门口那位大帅哥张嘴了，是要发言吗？”
魏无羡被迫再次咽下哈欠，“身材好的可以露，身材不好的就算了。”
全班哄堂大笑，金光瑶也笑了，“这位帅哥很有见地，大家都同意吗？”
一位女性omega愤然反对这项提案，“为什么要解放？是解放暴露狂吧？”
另几位女性omega同声附和，
“简直是神经病提案，在报纸和电视上翻来覆去地讨论这种提案完全是浪费社会资源。”
“女性omega完全不需要这种权力。”
“alpha/omega性别不同，alpha可以裸露并不意味omega也需要裸露，绝对的平等反而变相的歧视。”
金光瑶立即抓住了最后一句话发问，“ ‘alpha可以裸露并不意味omega也需要裸露’，对，但是alpha拥有裸露上身的权利，为什么omega不能拥有同样的权利？”
金光瑶说着，顺手抓过一张椅子，很放松地坐了上去，上身微微后倾，双手很随意地放在腿上，手指轻轻叩着腿，用身体语言表示了他只是讨论的聆听着或参与者，而不是主导者。
这个话题让魏无羡不适时宜地想到盛夏时，他总是光着膀子上山下湖地胡闹，蓝忘机总是穿得规规矩矩，上身至少是件短袖，连小背心都没穿过。
罗青羊怯生生地总结，“男性omega或许需要，但是女性omega，我不觉得我们需要这项权利。”
金光瑶微笑，“拥有一项权利并不意味必须要实行，就像你拥有剪短发的权利，但你还是可以留长发。哦，对了，女性omega剪短发的权利也是争取来的。”
金光瑶气定神闲继续发问，“为什么女性omega就不能裸露上身? 如果现有法律判定女性omega在公共场合裸露上身有罪，那么这条提案是否可以理解为对女性omega身体的除罪化？”
阳光正好，窗口吹进的暖风让人微醺，魏无羡脑中出现了一副记忆中的画面，两个小团子在游泳池边相遇，他光着膀子、一条小短裤，蓝忘机上身穿了件短袖泳衣、下身泳裤到膝盖。
他伸出手拉着蓝忘机的上衣下摆使劲向上拽，“蓝湛，游泳还穿什么上衣，我帮你脱了。”
蓝忘机伸出手试图抵抗，“魏婴，你放手。”
他手上使劲，嘴里循循诱导，“你看我和江澄都没穿，怀桑也没穿，男孩游泳都不穿上衣，你穿了大家都会笑你的。”
蓝忘机涨红了脸，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哭腔，“魏婴，你放开我，别脱我衣服，你别脱我衣服！”
蓝忘机的视线被向上拽的衣服挡住了，他拼命挣扎，伸长胳膊向前使劲一推……
江澄嫌他走得慢，蹬蹬地跑在前面了。他左手费劲地拎着书本，努力在后面追。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站在转弯处，看到他，立即跟了上来，从他手里拎过书包。
他开心地笑了，“蓝湛，你是专门来等我的吗？”
蓝忘机耳尖红了，轻轻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想搂住蓝忘机的肩膀，但他右胳膊上打着石膏，稍稍一动，就疼得“嗷”地叫了一声。
蓝忘机立即说，“小心，医生说，你的胳膊要养半个月。我的错，我不该推你。”
蓝忘机低声说，“我会天天早上在这里等你，帮你拎书包，放学再送你回家。”
他开心地笑了，“没关系的，我有莲藕排骨汤喝，很快就好了，而且正好可以不做作业。”
蓝忘机摇了摇头，不赞同，“我帮你记笔记，等你胳膊好了，就可以补作业了。”
他立即顾左右而言他，“我胳膊不能动，没法拿勺子，你中午要喂我吃饭。”
……
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学生慌慌张张冲进来，一屁股坐在魏无羡旁边的空位上。金光瑶哑然失笑，“不点名，别着急，别着急。”
魏无羡一个激灵，思路回到了课堂上——他回想起蓝忘机曾送过他一件短袖泳衣，他穿了一下就觉得很不舒服，脱下来不知道塞哪儿了——绞尽脑汁用书本上的术语替自己将来还能光膀子游泳的权利辩护，“对女性omega身体的原罪论，就是对所有omega身体的原罪论，我坚决支持除罪化，除罪化……、除罪化并不等同于鼓励裸露。谁不让女性omega裸露，我和他拼了。”
魏无羡对女生热情周到又极具分寸，女生们对他这句并不太恰当的言论完全不以为意，全班再次哄笑起来。
一位男性omega困惑地问，“争取这种权利有意义吗？”
金光瑶的声调温和而坚定，“非常有意义。omega教育权、omega公平就业权、alpha\omega同工同酬权，很多巨大的社会变革都是从很微小的细枝末节的改变开始的。”
罗青羊再次发言，“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不要走极端，如果一味地追求彻底的平等，omega也会失去相应的特权，例如alpha没有产假，绝对的平等意味着omega也不该有产假。”
金光瑶微笑，“alpha/omega平等并不是指取消omega的产假，而是alpha/omega都有休产假的权利，其实产假并不仅仅是权利，很些时候反而是义务，alpha也应该共同承担产假的义务和权利。”
另一位女生还在思考第一个裸露上身的问题，“想进一步争取omega权利，有太多值得我们争取的东西。我反对裸露并不是反对平权。我只是认为争取裸露是对整个omega群体的伤害。”
魏无羡腹诽，“我想裸啊，短袖游泳衣很不舒服的。”
教室内气氛热烈，迟到的那个学生忍不住小声问魏无羡，“什么情况，换老师了吗？”
阳光太暖，魏无羡实在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不听使唤地合上了。
半梦半醒间中，他听到只言片语，“……omega产假属于short term disability，受法律保护……”
梦中出现他假期在家时，游戏间隙时从自己房间去厨房喝水时无意间看到的一幕。
客厅里，虞夫人和牌友们正在打牌。
虞夫人打出一张九万，“我家魏婴啊，个子是高了点，可这基因好啊，将来生的孩子也高啊。魏婴功课好、体育好、笛子吹得都好，生了儿子可以陪着踢足球、生了女儿可以陪音乐课，学校功课、课外活动都能辅导。”
虞夫人的对家非常遗憾，“说到音乐，蓝家二小子怎么就分化成alpha了？他的钢琴一路拿奖，都拿到国家级的大奖了，长得又俊，性格也安静，如果是omega，娶进家多好。”
虞夫人左手边的夫人赞同，“对，钢琴老师这职业好，体面、时间自由能顾家、挣得又多。”
虞夫人听到蓝忘机的名字，“哼”了一声，“蓝忘机个儿太高。”
右手边的夫人的儿子被魏无羡狠揍过，而且还被揍过不止一次，抓紧时机落井下石，“要说这基因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蓝忘机生的孩子，将来拿奖拿到手软；魏婴生的孩子只怕天天被叫到教导处被老师训话。”
“砰”，虞夫人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魏无羡被梦中虞夫人的茶杯吓得一抖，腿边的书包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包里有金属工具，也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全班的人都看了过来。
魏无羡被巨响声一激灵吓醒了，从地上捡起书包。
金光瑶微微颔首，“没事，大家继续讨论。”
一位女性omega继续刚才的产假讨论，“我不认为追求绝对的平等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恰恰相反……”
她停下了，金光瑶微笑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能否举个具体的例子？”
小姑娘涨红了脸，“我觉得鼓励omega走出家门工作就是平权主义者对omega群体的误导，当omega群体同时承担工作和生育双重重任时，omega群体得到的不是解放，而是更多的重压和责任。”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位女性omega纷纷附和，
“国||家鼓励生育，鼓励omega承担更多的家庭重任，是鼓励omega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姐生了两个孩子，又工作又带孩子，人都累出病了，还两样都没做好，姐夫意见大得很。”
“我老家都有omega女德班了，提供omega特殊的教育，我也不知道这种现象好不好。”
金光瑶从进门起就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黑板前。
“由于古代生产力的低下，社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只能让少部分人生存、只能保障少部分人的利益，这部分人就是成年alpha，而且只是成年alpha。老人、孩子、omega都是受迫害的群体，都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群体。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这个社会能让更多的人生存，omega平权运动的目的就是让omega这个群体也能得到相应的利益和保障，让更多的omega受教育、参与生产，从而发展出更先进的生产力，建设出更文明的社会。”
金光瑶语调很平和，但所有的人都被他的发言所吸引，
“我们习以为常的omega受教育、工作的权利，不是alpha给与的，更不是轻易得到的，是一代代的omega前赴后继地付出和争取，历经艰辛获得的。”
“现代Alpha/omega是否已经平等，还没有，远远没有。”
“现代omega同时肩负工作和生育重任，是否该放弃？”，说到这里，金光瑶停住了，他抬眼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措辞，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目光平视所有人，轻描淡写地说，
“希伯来人在摩西的率领下逃出埃及，一路饥餐渴饮,日夜兼程向迦南前行。
重物磨损了他们的肩膀，石块割破了他们的脚底。有希伯来人抱怨前路艰辛，想返回埃及，上帝说，‘我的子民们啊，不承担重荷，如何抵达故乡？！’。
埃及追兵赶到,与希伯来人在海边相遇，有希伯来人看到他们的主人率领大军来捕捉他们回去, 莫名的恐惧传遍全身, 想倒转方向返回埃及，上帝说，‘我的子民们啊，不付出代价、不战胜恐惧，如何获得自由？！’。”
春天本来就容易犯困，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更是让人昏昏欲睡，魏无羡坐在最后一排，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地打个不停，如果不是学校的硬性要求——每个alpha/omega都必须有相应性别的学分，老师还爱点名，他绝对不会来听这种无聊和浪费时间的课。
铃声响起，推门进来一个青年男性，个子不高，面相很是干净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机敏，嘴角眉梢带着微微的笑意。
魏无羡的座位靠近门口——方便他点名后乘老师不注意，偷偷溜出教室——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他正要张大嘴打哈欠时突然看到对方，下意识把嘴巴又合上了。
青年环顾了一下教室，走上讲台，用板擦敲敲了黑板，“你们老师今天临时有事，我暂代一堂课。”，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金光瑶”。
金光瑶微微一笑，“我也是20分钟前刚接到通知，没时间备课。这样吧，我们就最近的新闻热点，上个月刚提交最高法院立案讨论的‘omega上身裸露权’，嗯，我就说直白一点吧，‘omega是否拥有在公共场合裸露上身的权利’这个热点话题讨论一二吧。”
金光瑶的风格和原老师的照本宣科大相径庭，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金光瑶失笑，“我都不认识你们，不可能记录课堂发言分数。大家畅所欲言，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就当是朋友间的闲聊。咦，门口那位大帅哥张嘴了，是要发言吗？”
魏无羡被迫再次咽下哈欠，“身材好的可以露，身材不好的就算了。”
全班哄堂大笑，金光瑶也笑了，“这位帅哥很有见地，大家都同意吗？”
一位女性omega愤然反对这项提案，“为什么要解放？是解放暴露狂吧？”
另几位女性omega同声附和，
“简直是神经病提案，在报纸和电视上翻来覆去地讨论这种提案完全是浪费社会资源。”
“女性omega完全不需要这种权力。”
“alpha/omega性别不同，alpha可以裸露并不意味omega也需要裸露，绝对的平等反而变相的歧视。”
金光瑶立即抓住了最后一句话发问，“ ‘alpha可以裸露并不意味omega也需要裸露’，对，但是alpha拥有裸露上身的权利，为什么omega不能拥有同样的权利？”
金光瑶说着，顺手抓过一张椅子，很放松地坐了上去，上身微微后倾，双手很随意地放在腿上，手指轻轻叩着腿，用身体语言表示了他只是讨论的聆听着或参与者，而不是主导者。
这个话题让魏无羡不适时宜地想到盛夏时，他总是光着膀子上山下湖地胡闹，蓝忘机总是穿得规规矩矩，上身至少是件短袖，连小背心都没穿过。
罗青羊怯生生地总结，“男性omega或许需要，但是女性omega，我不觉得我们需要这项权利。”
金光瑶微笑，“拥有一项权利并不意味必须要实行，就像你拥有剪短发的权利，但你还是可以留长发。哦，对了，女性omega剪短发的权利也是争取来的。”
金光瑶气定神闲继续发问，“为什么女性omega就不能裸露上身? 如果现有法律判定女性omega在公共场合裸露上身有罪，那么这条提案是否可以理解为对女性omega身体的除罪化？”
阳光正好，窗口吹进的暖风让人微醺，魏无羡脑中出现了一副记忆中的画面，两个小团子在游泳池边相遇，他光着膀子、一条小短裤，蓝忘机上身穿了件短袖泳衣、下身泳裤到膝盖。
他伸出手拉着蓝忘机的上衣下摆使劲向上拽，“蓝湛，游泳还穿什么上衣，我帮你脱了。”
蓝忘机伸出手试图抵抗，“魏婴，你放手。”
他手上使劲，嘴里循循诱导，“你看我和江澄都没穿，怀桑也没穿，男孩游泳都不穿上衣，你穿了大家都会笑你的。”
蓝忘机涨红了脸，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哭腔，“魏婴，你放开我，别脱我衣服，你别脱我衣服！”
蓝忘机的视线被向上拽的衣服挡住了，他拼命挣扎，伸长胳膊向前使劲一推……
江澄嫌他走得慢，蹬蹬地跑在前面了。他左手费劲地拎着书本，努力在后面追。
蓝忘机默不作声地站在转弯处，看到他，立即跟了上来，从他手里拎过书包。
他开心地笑了，“蓝湛，你是专门来等我的吗？”
蓝忘机耳尖红了，轻轻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想搂住蓝忘机的肩膀，但他右胳膊上打着石膏，稍稍一动，就疼得“嗷”地叫了一声。
蓝忘机立即说，“小心，医生说，你的胳膊要养半个月。我的错，我不该推你。”
蓝忘机低声说，“我会天天早上在这里等你，帮你拎书包，放学再送你回家。”
他开心地笑了，“没关系的，我有莲藕排骨汤喝，很快就好了，而且正好可以不做作业。”
蓝忘机摇了摇头，不赞同，“我帮你记笔记，等你胳膊好了，就可以补作业了。”
他立即顾左右而言他，“我胳膊不能动，没法拿勺子，你中午要喂我吃饭。”
……
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学生慌慌张张冲进来，一屁股坐在魏无羡旁边的空位上。金光瑶哑然失笑，“不点名，别着急，别着急。”
魏无羡一个激灵，思路回到了课堂上——他回想起蓝忘机曾送过他一件短袖泳衣，他穿了一下就觉得很不舒服，脱下来不知道塞哪儿了——绞尽脑汁用书本上的术语替自己将来还能光膀子游泳的权利辩护，“对女性omega身体的原罪论，就是对所有omega身体的原罪论，我坚决支持除罪化，除罪化……、除罪化并不等同于鼓励裸露。谁不让女性omega裸露，我和他拼了。”
魏无羡对女生热情周到又极具分寸，女生们对他这句并不太恰当的言论完全不以为意，全班再次哄笑起来。
一位男性omega困惑地问，“争取这种权利有意义吗？”
金光瑶的声调温和而坚定，“非常有意义。omega教育权、omega公平就业权、alpha\omega同工同酬权，很多巨大的社会变革都是从很微小的细枝末节的改变开始的。”
罗青羊再次发言，“我觉得任何事情都不要走极端，如果一味地追求彻底的平等，omega也会失去相应的特权，例如alpha没有产假，绝对的平等意味着omega也不该有产假。”
金光瑶微笑，“alpha/omega平等并不是指取消omega的产假，而是alpha/omega都有休产假的权利，其实产假并不仅仅是权利，很些时候反而是义务，alpha也应该共同承担产假的义务和权利。”
另一位女生还在思考第一个裸露上身的问题，“想进一步争取omega权利，有太多值得我们争取的东西。我反对裸露并不是反对平权。我只是认为争取裸露是对整个omega群体的伤害。”
魏无羡腹诽，“我想裸啊，短袖游泳衣很不舒服的。”
教室内气氛热烈，迟到的那个学生忍不住小声问魏无羡，“什么情况，换老师了吗？”
阳光太暖，魏无羡实在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不听使唤地合上了。
半梦半醒间中，他听到只言片语，“……omega产假属于short term disability，受法律保护……”
梦中出现他假期在家时，游戏间隙时从自己房间去厨房喝水时无意间看到的一幕。
客厅里，虞夫人和牌友们正在打牌。
虞夫人打出一张九万，“我家魏婴啊，个子是高了点，可这基因好啊，将来生的孩子也高啊。魏婴功课好、体育好、笛子吹得都好，生了儿子可以陪着踢足球、生了女儿可以陪音乐课，学校功课、课外活动都能辅导。”
虞夫人的对家非常遗憾，“说到音乐，蓝家二小子怎么就分化成alpha了？他的钢琴一路拿奖，都拿到国家级的大奖了，长得又俊，性格也安静，如果是omega，娶进家多好。”
虞夫人左手边的夫人赞同，“对，钢琴老师这职业好，体面、时间自由能顾家、挣得又多。”
虞夫人听到蓝忘机的名字，“哼”了一声，“蓝忘机个儿太高。”
右手边的夫人的儿子被魏无羡狠揍过，而且还被揍过不止一次，抓紧时机落井下石，“要说这基因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蓝忘机生的孩子，将来拿奖拿到手软；魏婴生的孩子只怕天天被叫到教导处被老师训话。”
“砰”，虞夫人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
魏无羡被梦中虞夫人的茶杯吓得一抖，腿边的书包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包里有金属工具，也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全班的人都看了过来。
魏无羡被巨响声一激灵吓醒了，从地上捡起书包。
金光瑶微微颔首，“没事，大家继续讨论。”
一位女性omega继续刚才的产假讨论，“我不认为追求绝对的平等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恰恰相反……”
她停下了，金光瑶微笑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能否举个具体的例子？”
小姑娘涨红了脸，“我觉得鼓励omega走出家门工作就是平权主义者对omega群体的误导，当omega群体同时承担工作和生育双重重任时，omega群体得到的不是解放，而是更多的重压和责任。”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位女性omega纷纷附和，
“国||家鼓励生育，鼓励omega承担更多的家庭重任，是鼓励omega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姐生了两个孩子，又工作又带孩子，人都累出病了，还两样都没做好，姐夫意见大得很。”
“我老家都有omega女德班了，提供omega特殊的教育，我也不知道这种现象好不好。”
金光瑶从进门起就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黑板前。
“由于古代生产力的低下，社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只能让少部分人生存、只能保障少部分人的利益，这部分人就是成年alpha，而且只是成年alpha。老人、孩子、omega都是受迫害的群体，都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群体。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这个社会能让更多的人生存，omega平权运动的目的就是让omega这个群体也能得到相应的利益和保障，让更多的omega受教育、参与生产，从而发展出更先进的生产力，建设出更文明的社会。”
金光瑶语调很平和，但所有的人都被他的发言所吸引，
“我们习以为常的omega受教育、工作的权利，不是alpha给与的，更不是轻易得到的，是一代代的omega前赴后继地付出和争取，历经艰辛获得的。”
“现代Alpha/omega是否已经平等，还没有，远远没有。”
“现代omega同时肩负工作和生育重任，是否该放弃？”，说到这里，金光瑶停住了，他抬眼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措辞，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目光平视所有人，轻描淡写地说，
“希伯来人在摩西的率领下逃出埃及，一路饥餐渴饮,日夜兼程向迦南前行。
重物磨损了他们的肩膀，石块割破了他们的脚底。有希伯来人抱怨前路艰辛，想返回埃及，上帝说，‘我的子民们啊，不承担重荷，如何抵达故乡？！’。
埃及追兵赶到,与希伯来人在海边相遇，有希伯来人看到他们的主人率领大军来捕捉他们回去, 莫名的恐惧传遍全身, 想倒转方向返回埃及，上帝说，‘我的子民们啊，不付出代价、不战胜恐惧，如何获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