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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朱砂痣
    最近几日二人的相见地点都是毓秀宫,或者室外,安澈的小院,哦,不,安澈的存菊堂嫣方芜有多日没来了。在嫣方芜看来,这存菊堂照昔日有了三处变化:最明显一处是床对面的那面墙上并排挂上了两幅画像——他自己和安澈的,另外,床外新罩上了一层青纱帐,仔细一看,原来云案上,雕花烛台里插着的白色蜡烛也变成了红烛。

    嫣方芜觉得此刻的气氛有些微妙,安澈漫不经心的坐在了琴凳上开始抚琴。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

    依旧是令人叹服的琴音,依旧是玉树临风的少年,此情此景,让嫣方芜神魂颠倒。更有几只彩色的蝶飞入屋内,绕着二人飞来飞去。

    嫣方芜站在安澈的身边静静的听着,散落的几丝长发被私自闯入这是非之地的微风吹到了安澈的脸颊、唇边。

    安澈觉得有点儿痒,停止了抚琴,剥开了触到他脸颊的那几丝长发,抬头看嫣方芜。那张妖冶的脸,风情万种,正危险的微笑着。

    “你果真和皇上说了?”嫣方芜的声音温柔到要融化。

    “我和皇上说了什么?”安澈想近日他自己和皇上说过很多话啊,哥哥究竟指的哪句呢?

    “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肖皓皇上说的“安公子想要你,朕私下赐给他了。”在嫣方芜的耳边不停的回响。

    安澈当然不知道嫣方芜在想些什么,因为那种话,安澈真的没有说。

    “你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吧!”嫣方芜不好意思说出如此羞耻之话,就想,反正好事已成,说出来和不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了。

    “我还是不懂哥哥究竟在说什么?不过关于我之前和皇上说过的话,我正巧想要和哥哥说一说。”安澈不能确定嫣方芜知道了一切后会怎样看待他这个人,但是他觉得无论怎样都应该向哥哥说清事实。

    嫣方芜已然当作安澈已经顿悟了,心砰砰的跳着,却只说出了两个字:“什么?”

    “我见到我娘了。”安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就是俪太妃。”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嫣方芜的表情保持着波澜不惊,说:“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我早就该想到的……”

    “我之前说我是庄户人家的孩子的事真的不是在骗你。”安澈怕嫣方芜误会,急于解释,说:“师傅真的是和我那么说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可是你为什么对大宸的先帝肖尚略的为人,以及我之前的事情了解得那么详细呢?我是说,你从靖城而来,进宫也没多久,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都是师傅讲给我听的,师傅说她和一个冷宫里的宫妃交好,所以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每次我问师傅这冷宫宫妃是谁,她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师傅都告我我不必知道太多,无益。关于那宫妃,师傅只是和我说,她曾经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安澈站了起来,拉了拉嫣方芜的手,说:“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师傅弑羽,在做琴师之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刺客,这,你知道吗?”嫣方芜冷冷的问安澈。

    “听别人说起过,但是我不信,师傅是一个很温顺的女子。”谈起师傅的时候,安澈的眼里似乎有星辰和大海。

    “她杀人时候的样子也很温顺呢!”嫣方芜掐住了安澈的喉咙,缱绻的笑着,轻轻捏了一把,说:“就像这样。”

    “哥哥你这是想干什么?”安澈绝望的说:“要杀了我吗?那随你了。死在你手上也不枉此生了。”

    “你怎么不反抗,你当真什么武功都不会吗?就算你不会武功,你杀人不是也有很天赋吗?”嫣方芜有些怒了:“来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能活着了。就像那天杀那个想杀你的人那样,来啊,杀了我!”

    “第一,我觉得你说让我杀了你,这听起来不像是你的真实想法;第二,我不想杀你,如果今天这个屋子里只能活着走出去一个人的话,那我选择是你;第三,我这屋子里没有刀。”安澈说得句句在理,嫣方芜想发怒也怒不起来了,甚至听安澈说到他屋子里没有刀的时候,嫣方芜有点想笑。

    嫣方芜的语气还是冷冷的,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俪太妃是你娘的?”

    “皇上告诉我的。”安澈大概感到嫣方芜已经没有了真的要杀他的意思,便舒舒服服坐到了床上,示意嫣方芜也坐到床上,他要开始长谈了:“我和哥哥一起去见皇上的那个晚上,皇上就认出我是俪太妃的儿子了。”

    “怎么认出的?”嫣方芜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那晚他本以为肖皓皇上要安澈参加皇家射猎大赛本是一时兴起,自己也想借着肖皓皇上让安澈参加皇家射猎大赛的机会,看看安澈是不是的真的完全没练过武功或者说没见过练武,就很痛快的替安澈应承了下来。如今看来,他自己行事还是有失谨慎了。

    安澈给嫣方芜看他右手外侧,三颗朱砂痣,正巧可以连成一条直线。安澈指着那三颗朱砂痣说:“从我进门的时候皇上就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朱砂痣,不过由于我刚杀过人,皇上觉得也有可能是血迹,待我拿点心吃的时候,皇上仔细才看清了,那不是杀人时溅上去的血。而这朱砂痣的位置和当年俪太妃被送出宫的那个孩子手上的朱砂痣的位置完全一样。”

    “在你出生前,专门给皇家人算卦的太监大概是被先皇后买通了,那太监在你出生时曾说你身上带有不祥之昭,将来必将是大义灭亲,覆灭大宸的不肖之子。先帝肖尚略便将你溺死了,后来俪贵妃就疯了,被打入了冷宫。不过其实先帝肖尚略舍不得将你溺死,被溺死的是个寻常百姓家新出生的男婴。而你被弑羽带走了。”嫣方芜早就知道得比安澈还全面了。

    “哥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安澈好奇的看着嫣方芜说:“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不想给我自己一个理由不倾心于你。”嫣方芜神色凄楚,说:“你知道吗?南牧上下皆知大宸的俪贵妃本是南牧的王后,大宸先帝肖尚略为了征服南牧,也因为贪恋俪贵妃的美色,引诱了俪贵妃,在进攻南牧的都城八方城的时候,俪贵妃的亲信与先帝肖尚略里应外合,先帝肖尚略才得以攻下八方城。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在俪贵妃的肚子里了。你是肖尚略的儿子,和肖皓一样,是肖尚略的儿子,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我曾经所说的龌龊之事的主人公居然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安澈掩面叹息,道:“我是先帝肖尚略的的儿子毕竟不是我的错吧!”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一直在心里说,弑羽不只有你一个徒弟,弑羽没教你杀人而是教你抚琴,说明她不想让你为谁报仇,那你也就不是什么大宸皇子。我一直这样和我自己解释的,可是很遗憾,现在我没有办法这么骗我自己了。”嫣方芜仰天长啸:“有的人,一出生就错了。”

    “那以后呢?”安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