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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救吗?
    她想起已经在点平沙开的层层叠叠的楝树,世人亦唤它们金铃子,或者苦楝。连翘曾问她为何在这慕山种下千千万万棵苦楝,那树枝叶既有毒,花像也不起眼,为何就独独是它们?

    因为啊,因为那楝树下葬过一位神,那位给了他名字之后又随之消逝的神。

    神之寂地,谁敢来犯?

    初来乍到的明析在拢山被那些混沌之气扰的不得安宁,于是她转而到天界找到慕山做根据地,又把那棵楝树从拢山刨出,移到了慕山之上。

    从此那拢山山顶便少了一棵楝树,多了一处神鬼不敢来犯,万物不敢来侵的树坑。

    那间接救了这两个孩子的树坑。

    说万物有因果,她千千万万年前种下的的因,你猜怎么着,嘿,那果儿兜兜转转间还是又结到了她身上。

    坑啊坑,你可把我坑惨了。明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叫神,神苦着脸说:自己结的果跪着也得啃完。

    “我以为我肯定要死了,没想到那些雾气还有哪些怪物像是害怕那个树坑,全都避着它走,连打量都不曾打量,于是在没有雾气的时候我就去找可以吃的野果子放进坑里,雾气来的时候我就躲进去。”小女孩儿继续说道。

    “那个坑是什么地方?有这么大力量?”连翘抓住了重点。

    “呃……改天我去探一下吧……”明析总不能说是她当年心血来潮挖的一个树坑,她也不能告诉他们那里有上一位神明的神迹。

    “不过,你那条腿是你自己接的吗?”连翘赞赏的问小姑娘。

    “是,我折了几根树枝用草藤绑了一下……”说起这个她觉得有点儿得意,她还这么小就已经懂得照顾自己了。

    “嗯,歪了,得打折了重新接,”也不是她心狠吧,连翘觉得这小姑娘还挺厉害的,但再不重新接一下,这孩子的腿长结实了就没得没救了。

    小男孩儿一直没出声,他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明析。

    明析被盯的不自在,问他:“你是怎么去的拢山?”

    小男孩儿想了一下:“我也是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那片山上了……”他仔细回想脑海中的记忆,只听一个模糊的声音响起:“记住,谁都不要相信,任何人都不要相信!”那声音很遥远,他想努力抓住那余音的尾巴,但除了这一句,其他只余一片空白。

    他本能的把自己保护起来:“然后就看到了她,”他对着小姑娘偏了下头。

    “其他的呢?你们叫什么?家在哪里?”司徒娆难得开口的问。

    “我不记得了,我们两个都想不起来到这片山林里之前的记忆。”小姑娘答道。

    明析一时觉得头更疼了。

    事情看起来变得好像更麻烦了,她本来想先把他们给捞回慕山,救活他们之后再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儿去。可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除拢山外的其他记忆,怎么办?总不能再把他们扔回拢山吧?

    “我检查过了,他们两个确实没有说谎。他体内都有一个封印,这封印和咱们天界的“封魂”很像,但又不是“封魂”,我们解不开,除非他们用自己的灵力给冲开。外人若是强力破印,只怕他们会自爆而亡。”仇莫已经醒来坐在榻上调息,晏擎见他无恙于是放心的走了来对一众人讲到。

    “你们还要讨论下去吗?恐怕锁灵阵也快压不住那力量了,如果再不想办法,这俩孩子可能要死过去了,”连翘那张冷艳的却又面无表情的脸不耐的说,“您应该直接把他们送往无音那儿,费劲八叉的带回慕山干嘛,直接带去地府轮回得了。等什么?等着被抽吗?”

    “他们这是什么伤?这是混沌之气给弄得伤,饶是我也从来没医过这种伤。除非用您那无所不能的身躯里的心头血,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治。”连翘负气说到。

    “那……那就用我的心头血吧……”一个弱弱的声音嗫嚅道。

    有风来。

    杏林里树木通天,风从它们的繁茂枝叶之间轻轻穿过,然后片刻不停的继续往前奔去,它们被裹挟着、奔涌着,整片杏林被搅的如有万千生灵般的窃窃低语。

    它们不懂世间事,它们近乎无情的静默,风来便摇摇晃晃,风不来也会自得其乐。

    好静啊。

    小男孩儿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片只剩自己的偏僻私域。

    那素色窗幔被风吹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飘一下,窗棂外树的影子污渍般的投在上面,他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有懂。

    他想起他们刚刚还躺在拢山山林里的草地上,任何物事都可以轻易伤害到他。那里的天光透过树叶间隙打下来,那光并不强烈,甚至柔和的像他醒来后见到的总是闪躲的目光,但那光清凌凌的对他说:你死吧,你得去死。

    他听到自己胸腔内有东西在跳动,一下一下的击打着他,他的耳间开始出现轰鸣。

    他可能快死了,他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他想。在他听到身体的声音的时候,他却可能快死了……

    他也许是在等一群人对他宣判,也许只是在等一个人对他宣判。

    ……

    ……

    “用我的心头血吧……”那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怯懦……与强大。

    连翘想让无涯打自己一顿,她是对自己下不了手。

    她是那种拿起剑准备自刎而亡,而当剑真的架上脖子之时,她首先便会把脖子一歪,把剑先夹住再喊一声“太尼玛凉了”之后随之放弃的人。她很完美,她对完美的自己实在下不了手。

    一肚子火没办法收!她说的不过是负气的话,那傻神脑子坏掉了?!

    她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治病的药,脑子有病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给她治一治。

    “好,好,”无涯拍了拍手,“你既然决定了,这劳什子神不神的不当也罢,不痛快不痛快!”他一直觉得若不能潇洒行于天地间,像明析只囿于一方小小天地,那还不如让他死了去呢。

    “你晓得东海之地吗?那里玄黄河水与碧蓝海水相交,也许是有人以这天地为画布,那里便有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何其壮观。”无涯眯着眼睛望着远方,他的眼睛清亮。“再往北走,是巍峨高山,终年冰雪皑皑,山林总是连绵丛茂;往南走,是烈焰下的炽热海水,星点小岛密集分布,又是别有一番风味。”他迷恋的,他向往的。

    “人间烟火徐徐,蔺都“风雨楼”的秋露白,勾栏姑娘们鬓间的嫩吴香,夜间的情爱低语,日里的鸡鸣犬吠。”周扬接着道,白玉般的手从司徒娆手中把胖猫儿接过。

    “无涯房侧架起的炉灶,小娆儿素手下的弦音,晏擎手下总也有收拾不完的烂摊子……”仇莫不知醒来多久,自在的接过了话头。

    明析从来没有去过人间,她耳间却好似隐约听到大海潮汐涨落间的密语,人间热闹集市上嘈杂的叫卖声,南洋的风会吻过她的发间,风雨楼的秋露白也一阵又一阵的袭往她的鼻间。

    她不声不吭,却在想:若是……。

    “点平沙里卧如紫雪的重叠小花,慕山后山漫山遍野的高山杜鹃与奇花异草,司农李露中培育的新鲜瓜果仇莫总也偷不完,杜育工总也保不住一只没有缺口的碗。”

    唉不是?是谁说的司徒娆不爱讲话?不爱讲话能一口气说这么多?慕山上人人都有好,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保不住碗”了?

    埋汰谁呢?能不能念他点儿好啊!

    他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的,但他也是真真正正同在座列位一样挨了雷劈位列仙班的文曲啊,说他的缺点就能改变明析的心意吗?!他大人不记小人过……

    “饶是这样,您还是要做吗?”晏铁脸的脸竟然不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