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引而不发
当高为回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三点钟了。他为了不惊动妻女，在黑暗中默默地倒在沙发上，平复着这一晚的纸醉金迷。高为抬头，发现顶墙上挂着的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在窗外的月色下，依然轮廓清晰。同时，眼前相框里的安宁幸福与脑海中意犹未尽的香艳画面，又在相互交叠，一时间意识恍惚。
当窈窕惹火的夜店女郎，坐在在自己大腿上热舞时，除了生理反应，高为还切身感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虚假成就感。能让平时站在豪车旁边的美人，此时对自己脸贴脸地搔首弄姿，这反而越虚假，成就感与快感越高，这也是让高为最欲罢不能的。征服一个女人，爱上一个女人，哪个更难一点儿？高为将视线聚焦在照片里梅芳的微笑上。此刻，高为越看，越觉得梅芳只是在敷衍自己。反倒比不过，一个只充满着诱惑的性感臀部来得实在。
若即若离的唇，游离在额头、领口，耳畔，还有如饱满肉色果实般的脸庞，轮廓之下，尽是媚骨难掩的欲望，那张脸此时也与老婆梅芳的脸相互重合。突然，高为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放下了什么。
“你们都不懂，我也不在乎了……”
醉醺醺的高为嘟囔了两句，顿觉喉咙火辣辣，一股酒气发酵的干呕随即涌上喉头。高为随即侧身，将头垂下沙发。
“别吐到沙发上。”
随着一声轻斥，高为感到自己的头被一只轻柔的手托住，紧接着他看到，又一只手将一个小盆送到面前。高为看着那只手上那枚熟悉的戒指，眼中忽然像是燃起一团火。
“当啷！”一声，塑料盆在黑暗中，雀跃舞蹈似地原地转着圈。
“你回去睡吧，我过几天会很忙，不会这样打扰你和孩子了。”
梅芳没说话，默默起身走回了卧室。
高为重新躺回到沙发上，两眼发直，视线再次回到那张全家福上，只是脸上毫无表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forestar一层，争吵声不断。贝楠一进门，就看到，负责产品的东哥和沈荷、晓春争得面红耳赤。
“你现在必须保证我们画册连续的发行，还有后续活动，现在舆情刚刚平息。”
东哥用毛巾摸了一把汗，无力地坐到地上的一个书箱上：“大姐，你这不扯呢嘛？现在那帮仓库工人天天拖家带口，也不让进出，就差举着横幅堵着仓库们闹了，我上哪再给你找到合适的仓储物流啊？”
晓春这时站在两人中间，压着火说道：“你们俩，现在听我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达成协议，这才是成本最低的解决办法！”
“他就是不小心，从货车上摔下来，一个腰脱，要咱们十万！这不讹人吗？！”
“我不知道他是在讹人吗？但是和错过流量风口比来讲，这点儿损失不算什么。”
东哥还没等还嘴，沈荷又插话道：“再说了，怎么不早说？！现在都等着出货呢！厂里那边又进不来，眼看着雨季要来了。”
东哥气得满脸通红，仰头看着沈荷和晓春一时间张口结舌，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狠狠抽打着堆在地上高高的《降临》画册。
“你们这些丫头就怼我能耐，我多大的权力啊，一开始看病我也陪着看了，药费我也垫上了，我以为就完事儿了，一到公司这边，你们就都不在家，都忙！谁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找事啊！”
“你带我去，姑奶奶我他妈的也不是没玩儿过混不吝的！”
沈荷看着晓春撸胳膊挽袖子，从衣兜里直往外掏着五颜六色的卡地亚Les Berlingots糖果戒指，跟着就往手上戴，好像是要当指虎用，吓得她捂着额头连连叹气。
“姐姐，你就别添乱了……”
“这怎么是添乱呢？”
晓春说着，用这一手十万块的“指虎”狠捶了一下书堆，威力的确不小。整一大摞画册不稳，即将倒向一边，恰好被贝楠一把挡住。
“好啦！”贝楠一声怒吼，让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我都知道了。”
“老大，那你拿主意吧。”晓春把手指故意掰得咔咔作响。
贝楠帮东哥把书重新扶正，随后略带责怪地看着晓春，轻叹道：“‘十三妹’你先别去镇场子，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看着贝楠十分严肃的神情，沈荷心里更加没底了，语气也弱了很多。
“那，仓库这边……”
“我和罗莎说过了，她去处理。”贝楠轻描淡写地说完，就示意晓春跟自己去楼上办公室。
晓春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沈荷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与此同时，陈靖走进了课堂，正在点名。
“罗彦？……没来吗？”
“老师，他请假了。”讲台底下一个同班男生说道。
这时，陈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一下，他低头随后一看，顿时慌了神。只见，上面只写着五个字：对不起，老师。发信人正是罗彦。
虽然陈靖很欣赏罗彦，但是这个风口浪尖，他又很难不怀疑罗彦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毕竟陈靖没有完全对贝楠说实话。而这个难言之隐，恰恰罗彦也是知道的师徒秘密。
陈靖提心吊胆地把前半截课上完后，本想去走廊抽根烟，没想到刚点着烟，就看到冯朝晖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陈老师，麻烦您跟我去一趟院部吧。”
听着逮捕令一般刺耳的口吻，陈靖强装镇定，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扔进垃圾桶，然后反问道：“什么事？”
“老陈，你真不知道？”冯朝晖不屑地瞥了一眼陈靖，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故作语重心长地说道，“算了，不管韩牧织之前和我有什么过节，毕竟咱们这么多年了，你放心。”
“放什么心？”陈靖眼神忽然凌厉起来。
冯朝晖耸了一下肩：“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那时候那么单纯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我知道，行，走吧。”
Forestar贝楠的办公室里，晓春看着贝楠，神情呆滞，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之前做过律师，至少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圈子里人脉也广，我希望你能把我和储薇的事情，悄悄妥善处理好，还有就是高为那边放过来的钱，你帮我也注意着点儿，拜托了。”
晓春朝贝楠用力挑了挑眉，用一种征求和近乎乞求的眼神依旧看着贝楠。
“你别这么盯着我了，就这么办吧，你去联系上次那个良辉事务所的佟律师吧，这确实是留一个退路的方式。”
“可是，孩子马上就出生了，这孩子——”晓春说了一半，意识到可能自己即将出口的话有些过于干涉隐私了。
但是贝楠却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孩子嘛，我是他爸，这始终改变不了，随谁姓都一样。”
“可是，老大，股权剥离之后，公司……”
“你放心，我用房产做了抵押。”
晓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拿着公章和桌上的一张牛皮纸袋，正要起身出去，却迎面撞到了风风火火冲进来的雷泽。
“你每次都不知道敲门！”贝楠略显慌乱。
雷泽没理贝楠，直盯着晓春手里的公章：“你是不是要——去帮他离婚？”
晓春没理雷泽，只是戳了戳雷泽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贝楠，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办公室。雷泽紧接着就反锁上了门，走到贝楠身边，怒气冲冲地盯着对方。
“我是让你，彻底和高为那边断了，然后好好做项目，韩牧织撺掇你离婚，你还真敢离啊！”
“话不能这么说，韩牧织的方法是有用的，而且，这也是我和储薇商量的最后决定。”
“你拉倒吧！你是不是没辙了，这边先哄住储薇，然后那边用房子做抵押！”
“刚才偷听公司商业机密，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呐。”贝楠打趣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一旦高为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和高为就是背锅的！”
“我知道！”贝楠站起身，转身走向阳台，背对着雷泽。
“知道，你还这么胡搞？！”雷泽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到阳台玻璃门上，映出了贝楠严峻的神情，“高为，他怎么这么牛逼呢，要掺和项目不说，都搅合得你俩离婚了？！”
贝楠看着阳台上落满的枫叶，神情惘然：“我有我的考量，现在高为胜鹿科技这边的热钱，确实帮我沟通上了日本的动漫社，也有游戏公司给出了合作意向，你知道的当年那个事情，我始终没有放下，有一天，我会让当年对我颐指气使的人，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
雷泽转到贝楠面前，拉开阳台的门，一股强劲微凉的秋风卷起枫叶，在地上打着漩涡。雷泽看着贝楠坚定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
“我现在才明白了，不是高为忽悠你，而是你也疯了，也对，没你的授意，他不敢这么和风影对着干……”
这时，雷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什么？！抄袭？！……”
贝楠立刻紧张地盯着雷泽逐渐扭曲的表情。
雷泽此时捏着电话，看着贝楠，久久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陈靖出事了！”
当窈窕惹火的夜店女郎，坐在在自己大腿上热舞时，除了生理反应，高为还切身感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虚假成就感。能让平时站在豪车旁边的美人，此时对自己脸贴脸地搔首弄姿，这反而越虚假，成就感与快感越高，这也是让高为最欲罢不能的。征服一个女人，爱上一个女人，哪个更难一点儿？高为将视线聚焦在照片里梅芳的微笑上。此刻，高为越看，越觉得梅芳只是在敷衍自己。反倒比不过，一个只充满着诱惑的性感臀部来得实在。
若即若离的唇，游离在额头、领口，耳畔，还有如饱满肉色果实般的脸庞，轮廓之下，尽是媚骨难掩的欲望，那张脸此时也与老婆梅芳的脸相互重合。突然，高为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放下了什么。
“你们都不懂，我也不在乎了……”
醉醺醺的高为嘟囔了两句，顿觉喉咙火辣辣，一股酒气发酵的干呕随即涌上喉头。高为随即侧身，将头垂下沙发。
“别吐到沙发上。”
随着一声轻斥，高为感到自己的头被一只轻柔的手托住，紧接着他看到，又一只手将一个小盆送到面前。高为看着那只手上那枚熟悉的戒指，眼中忽然像是燃起一团火。
“当啷！”一声，塑料盆在黑暗中，雀跃舞蹈似地原地转着圈。
“你回去睡吧，我过几天会很忙，不会这样打扰你和孩子了。”
梅芳没说话，默默起身走回了卧室。
高为重新躺回到沙发上，两眼发直，视线再次回到那张全家福上，只是脸上毫无表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forestar一层，争吵声不断。贝楠一进门，就看到，负责产品的东哥和沈荷、晓春争得面红耳赤。
“你现在必须保证我们画册连续的发行，还有后续活动，现在舆情刚刚平息。”
东哥用毛巾摸了一把汗，无力地坐到地上的一个书箱上：“大姐，你这不扯呢嘛？现在那帮仓库工人天天拖家带口，也不让进出，就差举着横幅堵着仓库们闹了，我上哪再给你找到合适的仓储物流啊？”
晓春这时站在两人中间，压着火说道：“你们俩，现在听我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达成协议，这才是成本最低的解决办法！”
“他就是不小心，从货车上摔下来，一个腰脱，要咱们十万！这不讹人吗？！”
“我不知道他是在讹人吗？但是和错过流量风口比来讲，这点儿损失不算什么。”
东哥还没等还嘴，沈荷又插话道：“再说了，怎么不早说？！现在都等着出货呢！厂里那边又进不来，眼看着雨季要来了。”
东哥气得满脸通红，仰头看着沈荷和晓春一时间张口结舌，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狠狠抽打着堆在地上高高的《降临》画册。
“你们这些丫头就怼我能耐，我多大的权力啊，一开始看病我也陪着看了，药费我也垫上了，我以为就完事儿了，一到公司这边，你们就都不在家，都忙！谁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找事啊！”
“你带我去，姑奶奶我他妈的也不是没玩儿过混不吝的！”
沈荷看着晓春撸胳膊挽袖子，从衣兜里直往外掏着五颜六色的卡地亚Les Berlingots糖果戒指，跟着就往手上戴，好像是要当指虎用，吓得她捂着额头连连叹气。
“姐姐，你就别添乱了……”
“这怎么是添乱呢？”
晓春说着，用这一手十万块的“指虎”狠捶了一下书堆，威力的确不小。整一大摞画册不稳，即将倒向一边，恰好被贝楠一把挡住。
“好啦！”贝楠一声怒吼，让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我都知道了。”
“老大，那你拿主意吧。”晓春把手指故意掰得咔咔作响。
贝楠帮东哥把书重新扶正，随后略带责怪地看着晓春，轻叹道：“‘十三妹’你先别去镇场子，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看着贝楠十分严肃的神情，沈荷心里更加没底了，语气也弱了很多。
“那，仓库这边……”
“我和罗莎说过了，她去处理。”贝楠轻描淡写地说完，就示意晓春跟自己去楼上办公室。
晓春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沈荷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与此同时，陈靖走进了课堂，正在点名。
“罗彦？……没来吗？”
“老师，他请假了。”讲台底下一个同班男生说道。
这时，陈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一下，他低头随后一看，顿时慌了神。只见，上面只写着五个字：对不起，老师。发信人正是罗彦。
虽然陈靖很欣赏罗彦，但是这个风口浪尖，他又很难不怀疑罗彦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毕竟陈靖没有完全对贝楠说实话。而这个难言之隐，恰恰罗彦也是知道的师徒秘密。
陈靖提心吊胆地把前半截课上完后，本想去走廊抽根烟，没想到刚点着烟，就看到冯朝晖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陈老师，麻烦您跟我去一趟院部吧。”
听着逮捕令一般刺耳的口吻，陈靖强装镇定，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扔进垃圾桶，然后反问道：“什么事？”
“老陈，你真不知道？”冯朝晖不屑地瞥了一眼陈靖，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故作语重心长地说道，“算了，不管韩牧织之前和我有什么过节，毕竟咱们这么多年了，你放心。”
“放什么心？”陈靖眼神忽然凌厉起来。
冯朝晖耸了一下肩：“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那时候那么单纯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我知道，行，走吧。”
Forestar贝楠的办公室里，晓春看着贝楠，神情呆滞，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之前做过律师，至少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圈子里人脉也广，我希望你能把我和储薇的事情，悄悄妥善处理好，还有就是高为那边放过来的钱，你帮我也注意着点儿，拜托了。”
晓春朝贝楠用力挑了挑眉，用一种征求和近乎乞求的眼神依旧看着贝楠。
“你别这么盯着我了，就这么办吧，你去联系上次那个良辉事务所的佟律师吧，这确实是留一个退路的方式。”
“可是，孩子马上就出生了，这孩子——”晓春说了一半，意识到可能自己即将出口的话有些过于干涉隐私了。
但是贝楠却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孩子嘛，我是他爸，这始终改变不了，随谁姓都一样。”
“可是，老大，股权剥离之后，公司……”
“你放心，我用房产做了抵押。”
晓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拿着公章和桌上的一张牛皮纸袋，正要起身出去，却迎面撞到了风风火火冲进来的雷泽。
“你每次都不知道敲门！”贝楠略显慌乱。
雷泽没理贝楠，直盯着晓春手里的公章：“你是不是要——去帮他离婚？”
晓春没理雷泽，只是戳了戳雷泽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贝楠，什么也没说，就走出了办公室。雷泽紧接着就反锁上了门，走到贝楠身边，怒气冲冲地盯着对方。
“我是让你，彻底和高为那边断了，然后好好做项目，韩牧织撺掇你离婚，你还真敢离啊！”
“话不能这么说，韩牧织的方法是有用的，而且，这也是我和储薇商量的最后决定。”
“你拉倒吧！你是不是没辙了，这边先哄住储薇，然后那边用房子做抵押！”
“刚才偷听公司商业机密，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呐。”贝楠打趣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一旦高为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和高为就是背锅的！”
“我知道！”贝楠站起身，转身走向阳台，背对着雷泽。
“知道，你还这么胡搞？！”雷泽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到阳台玻璃门上，映出了贝楠严峻的神情，“高为，他怎么这么牛逼呢，要掺和项目不说，都搅合得你俩离婚了？！”
贝楠看着阳台上落满的枫叶，神情惘然：“我有我的考量，现在高为胜鹿科技这边的热钱，确实帮我沟通上了日本的动漫社，也有游戏公司给出了合作意向，你知道的当年那个事情，我始终没有放下，有一天，我会让当年对我颐指气使的人，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
雷泽转到贝楠面前，拉开阳台的门，一股强劲微凉的秋风卷起枫叶，在地上打着漩涡。雷泽看着贝楠坚定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
“我现在才明白了，不是高为忽悠你，而是你也疯了，也对，没你的授意，他不敢这么和风影对着干……”
这时，雷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什么？！抄袭？！……”
贝楠立刻紧张地盯着雷泽逐渐扭曲的表情。
雷泽此时捏着电话，看着贝楠，久久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陈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