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妹妹
植翎不是八卦的人，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询问，她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回想白天的时候，钟离生还特意回头看过植翎几眼。
不会吧。流云彩在被子里翻转，难道他们认识？
她这谎才刚撒了一天不到，就要被拆穿了。
怀揣着谎言不能被发现的心态，流云彩抱着手机惶惶不安睡去，醒来后才想起来忘了回植翎的消息。
流云彩犹豫几秒，还是硬着头皮回复植翎：【嗯嗯，才刚刚在一起。】
植翎没有回她。流云彩一连观察了植翎好几天，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她和以前一模一样，该说话说话，该笑的时候笑，就像是那条突兀的信息从来没有发送过一般。
流云彩心大，时间一长 ，也把这茬给忘了。
直到有天朱妍妍趁着植翎不在，把流云彩拉到阳台上小声问道：“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叫钟离生？”
朱妍妍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认真，流云彩也愣了几秒，她点头：“你不是说在宿舍不让说吗？”
“我那是不想看你撒狗粮，现在是有正事。”
“怎么了？”
“植翎是不是和他认识？”
流云彩摇头，有点茫然，“我不知道啊。”
朱妍妍回头，确认宿舍门还是紧闭状态，突然凑到流云彩耳边，用即便只隔着一扇门也无法听到的声音向流云彩传达情报。
“我今天看到她和钟离生两个人在花坛后面说话。”
“真的假的。”流云彩疑惑，不太敢相信，“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拍了照，是不是看错，你看照片就知道了。”朱妍妍直接拿出有力证据，让流云彩看得一清二楚。
照片是朱妍妍课间去洗手间时在走廊上拍的，花坛后方没什么人路过，只有站在高层才能看清，钟离生和植翎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似乎在聊什么不太开心的事。
流云彩不想误会植翎，解释道：“可能两个人只是路上碰到打个招呼而已。”
闻言朱妍妍向她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好我拍得及时，你看清楚了。”
朱妍妍手指在屏幕上按住，live图直接动了起来，画面里清清楚楚拍到了钟离生把植翎拉到花坛后方，植翎又甩开他的手。
最后才是定格在两个人没有肢体接触的瞬间。
流云彩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回你信了吧？”流云彩半天说不出话来，朱妍妍也开始认真分析，“植翎不像是这种人，我看你那个男朋友，有大问题。”
朱妍妍说得铿锵有力，直接宣判了钟离生的死刑，流云彩却头脑放空，半天做不出反应。
不是，如果植翎和钟离生认识，或者说他们之间有点什么，那她这样是算小三还是拆散别人啊？
朱妍妍后来还说了什么，她都有点听不清，意识慢慢回巢后，她问植翎要了那张照片，决定去找钟离生问清楚。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她流云彩行得正站得直，绝不能给人生留下这样的污点。
她直接给钟离生打了电话，被拒接，钟离生的对话框迅速登顶页面，却只有一个“？”。
流云彩：【我有事问你，见面聊。】
钟离生：【/图片/我在上课。】
流云彩：【在哪栋楼？】
钟离生：【第二教学楼。】
流云彩：【行，我到楼下等你。】
对话框就此打住，钟离生放下手机，看向前方正在讲课的老师，脸色如常，但眉眼间却降下一层寒霜。
他仿佛猜到流云彩这么着急找他是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她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伪装情侣之间，难道还需要确认忠诚吗？
课间休息十五分钟，流云彩已经到了第二教学楼楼下，钟离生看到她，犹豫了两分钟，还是选择了下楼。
流云彩看到他时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虽然有点惊讶，但想到反正有十五分钟，这事很快也能说清楚，也就没在意。
“你是不是认识植翎？”流云彩开门见山，也在钟离生意料之中。
他挑眉，有些慵懒的倦意，无所谓地笑起来，“不是说恋爱关系是假的？怎么还玩起占有欲了？”
流云彩像看鬼一样看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问你只是不想变成介入别人之间的第三者。所以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感情羁绊，你得说清楚，我也不能莫名其妙背黑锅。”
她蹙着眉，把这件事当成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钟离生看她这副样子，就更加像逗她。
明明只要他说他和植翎之间有其他的关系，他和流云彩之间的伪装情侣关系就能立刻结束，但他还是没有那样做。
“她是我妹妹。”
流云彩表情更难看了些，脑中更是跑过一万句脏话，直接从眼睛里溢出来。
钟离生被她无声的眼神骂到，才开始解释，“你想什么呢，一个家里的妹妹，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妹妹。”
“那一开始你怎么不说？我找你那天你们明明也见面了，为什么要装陌生人？”
“什么叫装陌生人？”钟离生不乐意，眉宇染上点郁气，像是生气了。“你看不出来我们那是看仇人的眼神？关系不好而已，这也要挨你骂？你未必太严格了。”
“再说了，你和那个谁之间不也……我也什么都没说没问呢。”
他恰到好处的沉默，很机灵地把锅甩到了流云彩身上，甚至意有所指她和姜锦杉之间的关系更加引人遐想，他都不介意，流云彩更没有理由来质询他和植翎。
“第一，我和姜锦杉只是从小认识一起上学的关系。第二，他现在有女朋友，不管是尊重我还是尊重他的女朋友，你都不该用我和他来做类比。”
流云彩这会儿才是真的生起气来，语气冷硬得不像话，钟离生也吓一跳， 一时慌神，眼神慌乱游移，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行了。”流云彩懒得和他计较，问清楚自己要问的事情就好，她和钟离生也没有真的感情要维护， 当即就赶他走。“你回去上课吧。”
钟离生没说话，她转身就走，铃声一瞬响彻整座教学楼，钟离生想跟上去的步伐也被阻止。
流云彩没直接回宿舍，先给朱妍妍发了消息，告诉她钟离生和植翎的关系，让她不要乱想。自己则不知不觉走到了湖心亭，她下午没课，干脆就呆在这里放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为了躲避一个男人，找到另一个男人帮忙。这个男人还充满着未知。
可如果不这样，她无法说服自己，如何在姜锦杉一次一次的纠缠里守住本心。
那么多年，一朝心死的花，好像只要几滴泪水就又能重生。
但她不能，她很清楚。
姜锦杉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即便她非常讨厌程怜，她也该一遍遍告诫自己，就算对方是程怜，也是姜锦杉喜欢了十多年的人。
不是她。
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湖面时不时有鱼呼吸造就的波纹，一圈一圈，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流云彩就趴在护栏边，看得出神。
再听到声音，大概是又一节课结束之后。
她差点倚在护栏上睡着，被吵醒后她直起身，环顾了四周一圈，正欲起身，听到有人叫她。
这声音她很难忘记，人只会对爱人和仇人的任何一切异常敏感，而程怜，就是她的仇人。
无论是小时候程怜对她做过的事，还是高中时程怜对林鹿初做过的事，都注定让她不可能和颜悦色。
偏偏程怜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叫她时甚至还带着惊喜，不等她逃离，她就亲切地贴了过来。
和程怜一道的同学和她打完招呼先走了，程怜就厚脸皮地坐到了流云彩身边。
那些同学前脚刚走，程怜刚才的伪装也一瞬间消散，她的表情不再热切，肢体也更是毫无亲密。
再一次目睹她演戏的流云彩觉得反胃想吐，起身就想走。被程怜叫住。
“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从那么早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现在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以前的恩恩怨怨还重要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做好朋友呢？”
程怜语气真切，说得和真的似的。如果这时候旁边有别人，百分百会被她这副样子迷惑，可流云彩是从这样的迷惑中长大的，她不可能会再上程怜的任何当。
她回过头，讥笑看着程怜那张小白花的脸，表情总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却让她无比恶心。“好朋友？你有一天，把我，把菁菁，当做过好朋友吗？”
“在你一直利用晏溪行和菁菁的好意的时候，在你为了几百块钱欺骗我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为那时的你羞愧吗？”
“我为什么要羞愧？我不像他们，生来就是有钱人，你当然也看不起那几百块钱，可几百块钱对那时我来说是很多很多的钱，你要求一个因为贫穷连自尊心都保不住的孩子去讲良心和羞愧？你又是什么圣母？”
“啪——”
在短暂的沉默后，流云彩扬起手，给了程怜一记响亮的耳光。
回想白天的时候，钟离生还特意回头看过植翎几眼。
不会吧。流云彩在被子里翻转，难道他们认识？
她这谎才刚撒了一天不到，就要被拆穿了。
怀揣着谎言不能被发现的心态，流云彩抱着手机惶惶不安睡去，醒来后才想起来忘了回植翎的消息。
流云彩犹豫几秒，还是硬着头皮回复植翎：【嗯嗯，才刚刚在一起。】
植翎没有回她。流云彩一连观察了植翎好几天，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她和以前一模一样，该说话说话，该笑的时候笑，就像是那条突兀的信息从来没有发送过一般。
流云彩心大，时间一长 ，也把这茬给忘了。
直到有天朱妍妍趁着植翎不在，把流云彩拉到阳台上小声问道：“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叫钟离生？”
朱妍妍的表情是少有的严肃认真，流云彩也愣了几秒，她点头：“你不是说在宿舍不让说吗？”
“我那是不想看你撒狗粮，现在是有正事。”
“怎么了？”
“植翎是不是和他认识？”
流云彩摇头，有点茫然，“我不知道啊。”
朱妍妍回头，确认宿舍门还是紧闭状态，突然凑到流云彩耳边，用即便只隔着一扇门也无法听到的声音向流云彩传达情报。
“我今天看到她和钟离生两个人在花坛后面说话。”
“真的假的。”流云彩疑惑，不太敢相信，“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拍了照，是不是看错，你看照片就知道了。”朱妍妍直接拿出有力证据，让流云彩看得一清二楚。
照片是朱妍妍课间去洗手间时在走廊上拍的，花坛后方没什么人路过，只有站在高层才能看清，钟离生和植翎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似乎在聊什么不太开心的事。
流云彩不想误会植翎，解释道：“可能两个人只是路上碰到打个招呼而已。”
闻言朱妍妍向她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好我拍得及时，你看清楚了。”
朱妍妍手指在屏幕上按住，live图直接动了起来，画面里清清楚楚拍到了钟离生把植翎拉到花坛后方，植翎又甩开他的手。
最后才是定格在两个人没有肢体接触的瞬间。
流云彩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回你信了吧？”流云彩半天说不出话来，朱妍妍也开始认真分析，“植翎不像是这种人，我看你那个男朋友，有大问题。”
朱妍妍说得铿锵有力，直接宣判了钟离生的死刑，流云彩却头脑放空，半天做不出反应。
不是，如果植翎和钟离生认识，或者说他们之间有点什么，那她这样是算小三还是拆散别人啊？
朱妍妍后来还说了什么，她都有点听不清，意识慢慢回巢后，她问植翎要了那张照片，决定去找钟离生问清楚。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她流云彩行得正站得直，绝不能给人生留下这样的污点。
她直接给钟离生打了电话，被拒接，钟离生的对话框迅速登顶页面，却只有一个“？”。
流云彩：【我有事问你，见面聊。】
钟离生：【/图片/我在上课。】
流云彩：【在哪栋楼？】
钟离生：【第二教学楼。】
流云彩：【行，我到楼下等你。】
对话框就此打住，钟离生放下手机，看向前方正在讲课的老师，脸色如常，但眉眼间却降下一层寒霜。
他仿佛猜到流云彩这么着急找他是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她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伪装情侣之间，难道还需要确认忠诚吗？
课间休息十五分钟，流云彩已经到了第二教学楼楼下，钟离生看到她，犹豫了两分钟，还是选择了下楼。
流云彩看到他时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虽然有点惊讶，但想到反正有十五分钟，这事很快也能说清楚，也就没在意。
“你是不是认识植翎？”流云彩开门见山，也在钟离生意料之中。
他挑眉，有些慵懒的倦意，无所谓地笑起来，“不是说恋爱关系是假的？怎么还玩起占有欲了？”
流云彩像看鬼一样看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问你只是不想变成介入别人之间的第三者。所以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感情羁绊，你得说清楚，我也不能莫名其妙背黑锅。”
她蹙着眉，把这件事当成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钟离生看她这副样子，就更加像逗她。
明明只要他说他和植翎之间有其他的关系，他和流云彩之间的伪装情侣关系就能立刻结束，但他还是没有那样做。
“她是我妹妹。”
流云彩表情更难看了些，脑中更是跑过一万句脏话，直接从眼睛里溢出来。
钟离生被她无声的眼神骂到，才开始解释，“你想什么呢，一个家里的妹妹，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妹妹。”
“那一开始你怎么不说？我找你那天你们明明也见面了，为什么要装陌生人？”
“什么叫装陌生人？”钟离生不乐意，眉宇染上点郁气，像是生气了。“你看不出来我们那是看仇人的眼神？关系不好而已，这也要挨你骂？你未必太严格了。”
“再说了，你和那个谁之间不也……我也什么都没说没问呢。”
他恰到好处的沉默，很机灵地把锅甩到了流云彩身上，甚至意有所指她和姜锦杉之间的关系更加引人遐想，他都不介意，流云彩更没有理由来质询他和植翎。
“第一，我和姜锦杉只是从小认识一起上学的关系。第二，他现在有女朋友，不管是尊重我还是尊重他的女朋友，你都不该用我和他来做类比。”
流云彩这会儿才是真的生起气来，语气冷硬得不像话，钟离生也吓一跳， 一时慌神，眼神慌乱游移，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行了。”流云彩懒得和他计较，问清楚自己要问的事情就好，她和钟离生也没有真的感情要维护， 当即就赶他走。“你回去上课吧。”
钟离生没说话，她转身就走，铃声一瞬响彻整座教学楼，钟离生想跟上去的步伐也被阻止。
流云彩没直接回宿舍，先给朱妍妍发了消息，告诉她钟离生和植翎的关系，让她不要乱想。自己则不知不觉走到了湖心亭，她下午没课，干脆就呆在这里放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为了躲避一个男人，找到另一个男人帮忙。这个男人还充满着未知。
可如果不这样，她无法说服自己，如何在姜锦杉一次一次的纠缠里守住本心。
那么多年，一朝心死的花，好像只要几滴泪水就又能重生。
但她不能，她很清楚。
姜锦杉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即便她非常讨厌程怜，她也该一遍遍告诫自己，就算对方是程怜，也是姜锦杉喜欢了十多年的人。
不是她。
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湖面时不时有鱼呼吸造就的波纹，一圈一圈，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流云彩就趴在护栏边，看得出神。
再听到声音，大概是又一节课结束之后。
她差点倚在护栏上睡着，被吵醒后她直起身，环顾了四周一圈，正欲起身，听到有人叫她。
这声音她很难忘记，人只会对爱人和仇人的任何一切异常敏感，而程怜，就是她的仇人。
无论是小时候程怜对她做过的事，还是高中时程怜对林鹿初做过的事，都注定让她不可能和颜悦色。
偏偏程怜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叫她时甚至还带着惊喜，不等她逃离，她就亲切地贴了过来。
和程怜一道的同学和她打完招呼先走了，程怜就厚脸皮地坐到了流云彩身边。
那些同学前脚刚走，程怜刚才的伪装也一瞬间消散，她的表情不再热切，肢体也更是毫无亲密。
再一次目睹她演戏的流云彩觉得反胃想吐，起身就想走。被程怜叫住。
“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从那么早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现在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以前的恩恩怨怨还重要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做好朋友呢？”
程怜语气真切，说得和真的似的。如果这时候旁边有别人，百分百会被她这副样子迷惑，可流云彩是从这样的迷惑中长大的，她不可能会再上程怜的任何当。
她回过头，讥笑看着程怜那张小白花的脸，表情总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却让她无比恶心。“好朋友？你有一天，把我，把菁菁，当做过好朋友吗？”
“在你一直利用晏溪行和菁菁的好意的时候，在你为了几百块钱欺骗我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为那时的你羞愧吗？”
“我为什么要羞愧？我不像他们，生来就是有钱人，你当然也看不起那几百块钱，可几百块钱对那时我来说是很多很多的钱，你要求一个因为贫穷连自尊心都保不住的孩子去讲良心和羞愧？你又是什么圣母？”
“啪——”
在短暂的沉默后，流云彩扬起手，给了程怜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