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情深不敌利重
季芒芒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可能就要搭在琳姐身上了，她不是没想过跳槽，可是这个公司里她的职位拿到的工资的确在整个行业里不算太低了，她需要生活，也明白现在如果辞职，她很有可能拿不到这样水平的工资了。
琳姐其实相处久了，她也开始习惯，人和人的相处，有时候依靠的不是喜欢，是惯性。
琳姐虽然很想红，但是也知道自己这张玻尿酸填充过度的脸可能吃不到当红女明星这碗饭了，于是她借着和大老板的关系，包括公司这个平台开始走美女制片人的路。
季芒芒为她感到欣慰，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做制片人的第一部戏就是一部可能过不了审的百合片，琳姐作为一个女一号，搭了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季芒芒问琳姐经纪人，这样的戏怎么可能过，公司不怕赔钱吗？
经纪人大哥一脸得意地说：“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们走温情线，打插边球你懂吗？你看过《错了性别不错爱》吗？我们这次要做个不一样的，含蓄的带有我们东方美的视觉盛宴，你懂吗？”
季芒芒虽然想象不出来这场视觉盛宴到底什么样，但还是符合地说：“懂了懂了，是一个温柔姐姐和可爱妹妹的温情片对吗？”
经纪人大哥摇摇头，露出油腻的笑说：“是霸气姐姐和野蛮妹妹的爱情故事，你这个人怎么不懂抓市场的需求呢？”
继而又说道：“到时候你记着借这个角色给琳姐立一个“琳爷”的人设，一定要展现琳姐霸气侧漏的一面，我会再督促琳姐剪一个帅气的短发，咱们就走姬圈天菜的路子。”
季芒芒点点头，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琳姐这样矫情做作到连鞋都需要助理给她穿的人，有什么霸气侧漏的一面，如果硬要说的话，她因为咖啡没买对生气发飚的样子算霸气吧，毕竟当时骂助理骂到路人侧目，幸好她不火，不然早上八组热议和热搜榜了。
而且她完全不适合剪短发，虽然琳姐很瘦，但是如果剪完短发穿上西服的气质，大概会和赵四媳妇王美兰女士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有说王美兰女士不好，都很美，只是不适合而已）。
季芒芒很想说“这不合适吧”，但想了想工资卡还是忍了。
在琳姐投身她的百合片的日子里，季芒芒终于能松一口气来忙其他三个人的宣传规划。
文艺片男神去了一个深山老林拍一部历时三年的“好电影”，到底是不是“好电影”，季芒芒不确定，但是他刚走一个月就回来了，告诉季芒芒关于他的部分已经演完了。
季芒芒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到时候大银幕上他的身影出现的那一秒有多么难找，万一打个喷嚏，可能就会错过那宝贵的精彩的一秒。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上次文艺男神的电影上映，公司组织给他包场，想一睹他的荧幕风采，可是看到片尾字幕，大家还有一大部分人都没有找到文艺男神的身影，以往看电影是看剧情，那次看电影像是在找豆瓣上那个“小说打分器”小组的暗号。
虽然私下都吐槽这位男神的“精彩一秒”，但是表面上大家还是对他恭维有加，毕竟暂时没什么利益冲突，都是一个公司的，还是“peace&love”比较重要。
于是季芒芒还是忍住想要说实话吐槽他的欲望，问他：“师哥，那你这次演的过程中有什么趣事发生吗？或者你能详细给我介绍一下你演的角色吗？上次给的项目书里关于角色的介绍有点概括，我想听听你做的人物小传，让我后面出的稿子里好带上更多优质内容。”
是的，这个文艺男神还是她同学校的学长，季芒芒也没有想到，而且他还姓师，所以季芒芒便称呼他为“师哥”。
师哥一说起角色就热泪盈眶，抓马程度和黄以安的经纪人万姐不相上下，两人如果可以以狗血情侣的搭档形式合作一个小品，看到的观众朋友们一定会热泪盈眶地发上满屏弹幕直呼：“kdl，原地结婚！”
师哥说了一大堆季芒芒似懂非懂不知跟角色到底有啥关系的话后，激动到突然握住季芒芒的手说：“你知道吗？我可以为了这个角色去死。”
由于太激动，亦或是两人离得太近，师哥在说“去”字时喷出的唾沫花子很轻松地飞到了季芒芒脸上，季芒芒感到一阵恶心。
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自己的手，安慰师哥道：“大可不必哈，还有更多更好的角色需要你呢。”
然后借由上厕所之际，躲进了洗手间。
她把手和脸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觉得恶心。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不算丑也不算难看，头发半长不短，剪了一个后来在2020年又被豆瓣的烫头失败小组安利为“组头”的Wendy头，看上去的确很乖很温顺。
可是再乖再温顺也不代表就可以轻易被“吃豆腐”啊！季芒芒想起好友余甘，也是一个看上去很乖很温顺的女孩子，曾经刚工作时在公司被领导性骚扰后大声斥责，然后反倒被公司开除。那段时间余甘找不到工作，绝望到要跳通惠河，她忙于工作，似乎也没有好好安慰过余甘。
倒是同样找不到工作的秦天一在通惠河那块遇到了想要跳河的余甘，花一下午功夫开解了这个绝望想死的好朋友。
季芒芒不知道的是，那天秦天一也是去跳河的，她永远不会知道。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这空当，微信的同事八卦小群里出现了一条关于她工作的爆炸性新闻，万姐终于扒上了一个演过几部热门网剧、有些小火花的90小花，转身跳槽到了对方工作室，把黄以安和她的其他那些糊逼艺人都扔在了公司。
所以，当时说的那些一路扶持和情深意重都说扔就扔了，情深不敌利重，季芒芒在看到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问：“黄以安知道吗？”
同事告诉她，应该也是刚刚知道的，毕竟黄以安现在在横店拍戏，可能知道也可能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另外一个经纪人姐姐悄悄私聊季芒芒，问她有没有兴趣做黄以安的经纪人。
季芒芒反问道：“按照惯例，这些人不是应该你们其余的经纪人分了去吗？”
那个经纪人姐姐回道：“黄以安不接受我们，刚刚打完电话，他想让你做他的经纪人。”
其实这种小艺人强制给分配一个经纪人，他也不敢有怨言，但是真实的情况是大家可能都不想带他，毕竟吃力不讨好的活没人愿意再多包揽一份。
季芒芒想了想，下楼去了公司外面，给黄以安打了第一个电话。
“所以，你是想我当你的经纪人吗？”季芒芒跟他一再确认。
“嗯。”黄以安很确定地回复道。
“那好，我事先说明，我没有做经纪人的经验，不一定一开始就能让你适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季芒芒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
“好。”黄以安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的。
挂掉电话后，季芒芒上楼径直走进草包经纪总监办公室，说出自己可以当黄以安经纪人的诉求，那就是工资要加一点点。
经纪总监虽然草包，但是看得出季芒芒的能力，也一直很喜欢这种踏实干活不抢风头的小姑娘，所以一口答应现在就给她办工资上涨的申请单。
他们这个公司虽然大，各种手续流程也都有，但大多是走个流程，这事儿经纪总监同意了，基本也就剩走流程的形式了。
季芒芒不知道黄以安为什么要选她，但是能涨工资她就很开心。
她是有经纪人资格证的，只是并不想做经纪人，她有些应付不来那些阿谀奉承的场面，觉得自己是个社恐患者。
可是她需要更高的工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无钱寸步难行。
有时候，银行卡里的数额比秦天一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到底是情深不敌利重，还是本身的情深就没有想象的那么情深呢？
琳姐其实相处久了，她也开始习惯，人和人的相处，有时候依靠的不是喜欢，是惯性。
琳姐虽然很想红，但是也知道自己这张玻尿酸填充过度的脸可能吃不到当红女明星这碗饭了，于是她借着和大老板的关系，包括公司这个平台开始走美女制片人的路。
季芒芒为她感到欣慰，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做制片人的第一部戏就是一部可能过不了审的百合片，琳姐作为一个女一号，搭了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季芒芒问琳姐经纪人，这样的戏怎么可能过，公司不怕赔钱吗？
经纪人大哥一脸得意地说：“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们走温情线，打插边球你懂吗？你看过《错了性别不错爱》吗？我们这次要做个不一样的，含蓄的带有我们东方美的视觉盛宴，你懂吗？”
季芒芒虽然想象不出来这场视觉盛宴到底什么样，但还是符合地说：“懂了懂了，是一个温柔姐姐和可爱妹妹的温情片对吗？”
经纪人大哥摇摇头，露出油腻的笑说：“是霸气姐姐和野蛮妹妹的爱情故事，你这个人怎么不懂抓市场的需求呢？”
继而又说道：“到时候你记着借这个角色给琳姐立一个“琳爷”的人设，一定要展现琳姐霸气侧漏的一面，我会再督促琳姐剪一个帅气的短发，咱们就走姬圈天菜的路子。”
季芒芒点点头，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琳姐这样矫情做作到连鞋都需要助理给她穿的人，有什么霸气侧漏的一面，如果硬要说的话，她因为咖啡没买对生气发飚的样子算霸气吧，毕竟当时骂助理骂到路人侧目，幸好她不火，不然早上八组热议和热搜榜了。
而且她完全不适合剪短发，虽然琳姐很瘦，但是如果剪完短发穿上西服的气质，大概会和赵四媳妇王美兰女士有异曲同工之妙（没有说王美兰女士不好，都很美，只是不适合而已）。
季芒芒很想说“这不合适吧”，但想了想工资卡还是忍了。
在琳姐投身她的百合片的日子里，季芒芒终于能松一口气来忙其他三个人的宣传规划。
文艺片男神去了一个深山老林拍一部历时三年的“好电影”，到底是不是“好电影”，季芒芒不确定，但是他刚走一个月就回来了，告诉季芒芒关于他的部分已经演完了。
季芒芒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到时候大银幕上他的身影出现的那一秒有多么难找，万一打个喷嚏，可能就会错过那宝贵的精彩的一秒。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上次文艺男神的电影上映，公司组织给他包场，想一睹他的荧幕风采，可是看到片尾字幕，大家还有一大部分人都没有找到文艺男神的身影，以往看电影是看剧情，那次看电影像是在找豆瓣上那个“小说打分器”小组的暗号。
虽然私下都吐槽这位男神的“精彩一秒”，但是表面上大家还是对他恭维有加，毕竟暂时没什么利益冲突，都是一个公司的，还是“peace&love”比较重要。
于是季芒芒还是忍住想要说实话吐槽他的欲望，问他：“师哥，那你这次演的过程中有什么趣事发生吗？或者你能详细给我介绍一下你演的角色吗？上次给的项目书里关于角色的介绍有点概括，我想听听你做的人物小传，让我后面出的稿子里好带上更多优质内容。”
是的，这个文艺男神还是她同学校的学长，季芒芒也没有想到，而且他还姓师，所以季芒芒便称呼他为“师哥”。
师哥一说起角色就热泪盈眶，抓马程度和黄以安的经纪人万姐不相上下，两人如果可以以狗血情侣的搭档形式合作一个小品，看到的观众朋友们一定会热泪盈眶地发上满屏弹幕直呼：“kdl，原地结婚！”
师哥说了一大堆季芒芒似懂非懂不知跟角色到底有啥关系的话后，激动到突然握住季芒芒的手说：“你知道吗？我可以为了这个角色去死。”
由于太激动，亦或是两人离得太近，师哥在说“去”字时喷出的唾沫花子很轻松地飞到了季芒芒脸上，季芒芒感到一阵恶心。
她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自己的手，安慰师哥道：“大可不必哈，还有更多更好的角色需要你呢。”
然后借由上厕所之际，躲进了洗手间。
她把手和脸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觉得恶心。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不算丑也不算难看，头发半长不短，剪了一个后来在2020年又被豆瓣的烫头失败小组安利为“组头”的Wendy头，看上去的确很乖很温顺。
可是再乖再温顺也不代表就可以轻易被“吃豆腐”啊！季芒芒想起好友余甘，也是一个看上去很乖很温顺的女孩子，曾经刚工作时在公司被领导性骚扰后大声斥责，然后反倒被公司开除。那段时间余甘找不到工作，绝望到要跳通惠河，她忙于工作，似乎也没有好好安慰过余甘。
倒是同样找不到工作的秦天一在通惠河那块遇到了想要跳河的余甘，花一下午功夫开解了这个绝望想死的好朋友。
季芒芒不知道的是，那天秦天一也是去跳河的，她永远不会知道。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这空当，微信的同事八卦小群里出现了一条关于她工作的爆炸性新闻，万姐终于扒上了一个演过几部热门网剧、有些小火花的90小花，转身跳槽到了对方工作室，把黄以安和她的其他那些糊逼艺人都扔在了公司。
所以，当时说的那些一路扶持和情深意重都说扔就扔了，情深不敌利重，季芒芒在看到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问：“黄以安知道吗？”
同事告诉她，应该也是刚刚知道的，毕竟黄以安现在在横店拍戏，可能知道也可能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另外一个经纪人姐姐悄悄私聊季芒芒，问她有没有兴趣做黄以安的经纪人。
季芒芒反问道：“按照惯例，这些人不是应该你们其余的经纪人分了去吗？”
那个经纪人姐姐回道：“黄以安不接受我们，刚刚打完电话，他想让你做他的经纪人。”
其实这种小艺人强制给分配一个经纪人，他也不敢有怨言，但是真实的情况是大家可能都不想带他，毕竟吃力不讨好的活没人愿意再多包揽一份。
季芒芒想了想，下楼去了公司外面，给黄以安打了第一个电话。
“所以，你是想我当你的经纪人吗？”季芒芒跟他一再确认。
“嗯。”黄以安很确定地回复道。
“那好，我事先说明，我没有做经纪人的经验，不一定一开始就能让你适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季芒芒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
“好。”黄以安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的。
挂掉电话后，季芒芒上楼径直走进草包经纪总监办公室，说出自己可以当黄以安经纪人的诉求，那就是工资要加一点点。
经纪总监虽然草包，但是看得出季芒芒的能力，也一直很喜欢这种踏实干活不抢风头的小姑娘，所以一口答应现在就给她办工资上涨的申请单。
他们这个公司虽然大，各种手续流程也都有，但大多是走个流程，这事儿经纪总监同意了，基本也就剩走流程的形式了。
季芒芒不知道黄以安为什么要选她，但是能涨工资她就很开心。
她是有经纪人资格证的，只是并不想做经纪人，她有些应付不来那些阿谀奉承的场面，觉得自己是个社恐患者。
可是她需要更高的工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无钱寸步难行。
有时候，银行卡里的数额比秦天一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到底是情深不敌利重，还是本身的情深就没有想象的那么情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