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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浮雷不知暗香——人界京平
    阿三张嘴要咬这人的手,就被塞了一个东西进来,阿三咬了满嘴毛,呸了半天吐掉后,才发现是一支毛笔。

    紫袍男人:“啧,你这癞皮蛙不识货啊,这可是混沌彘的毛制成的笔,杆是扶桑木,当世仅此一支,怎么能吐掉呢,多少人可是眼红极了都碰不着它半根毛。”

    阿三:“你放我们下来!”

    紫袍男人:“你们不请自来,我好心带你们上船,还凶我,你们怪修都这么没礼数吗?”

    阿三:“没礼数怎么了!你们人的玩意儿我们才不稀罕学!”

    紫袍男人:“说得好,我们人的玩意儿,确实没什么好学的。”

    阿三和二楞对视一眼,唇语道:这男人有病!

    二楞眨了眨死鱼眼表示认同。

    紫袍男人带着他俩进了船舱里,放在桌上:“来,化个人形看看。”

    不等他说完,两怪修就化了人形,阿三把二楞拉到身后,戒备地瞪着他。

    紫袍男人打量着他们,依旧是一副笑面,摊开手:“我就是个人,手无缚鸡力,没什么好怕的,你随便吐个刺喷个毒的就能了结我,应该是我怕你们啊。”

    阿三觉得这人更诡异了,从来没有人会这么跟他们说。

    紫袍男人走近他们:“嗯……蛤蟆和鲶鱼么,你这身癞皮是不能全部化成人形吗?你的鱼鳞也总剩些,看起来着实不雅致,这是你们的化形极限了?”

    听到质疑能力的字眼,阿三是不能忍的,就算他再不想跟这个有病的人打交道,也还是立刻就使了大劲,把蛤蟆皮再往里藏了些。

    紫袍男人:“脸上呢,把脸上的皮肤化干净试试。”

    阿三犹豫片刻,照做了,但边缘总有些化不干净,二楞看了他一会儿,也照做了。

    紫袍男人托着二楞的脸端详起来:“你以后要是能完全化出人形,应该是张美人脸,西子阁的头牌怪修,不比你好看。”

    二楞杵着张呆脸,也不知该摆什么表情,他要好看来做什么。

    紫袍男人又转向阿三,歪头瞧了瞧:“你嘛……应该是蛤蟆特性?你的模样会随着进阶变的吧,现在着实粗糙了些。”

    阿三咬牙切齿:“关你屁事!”

    紫袍男人笑道:“人情本就是无事生非,我管管你,你管管我,一来二往不就成朋友了,别对我成见这么大嘛,我又没害过你,相见便是缘啊。”

    阿三:“人没一个好东西。”

    紫袍男人:“唉,这话,我倒是同意。”

    俩怪修再对视一眼,确认这人真的有病。

    紫袍男人伸出手:“在下南声,你们怎么称呼?”

    阿三一愣,从没有人主动告诉过他名字,更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

    他看着那手,握了上去:“阿三。”

    南声:“阿三?哈,倒真是个便宜名字,不过“三”是个好字啊,春有夏没有,真有假没有,有意思,你呢。”

    “二楞。”

    南声:“……你们怪修起名都这么随便吗?要不我给你们起个?一般人可没这个福分。”

    阿三翻白眼:“都说了有名字,要你瞎起什么劲儿。”

    南声又乐起来:“你这蛤蟆怪修,脾气不小,不过我说我叫南声,你们没反应么?”

    俩怪修互相看看,毫无反应。

    南声:“不是吧,真不晓得我啊。”

    阿三:“你谁啊。”

    南声抖开折扇,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阿三最近识了些字:“一才?”

    南声摇头:“是,才一。”

    阿三:“有什么区别。”

    南声:“区别大着呢。”

    他摇了摇扇子:“京平第一才子,南声,或说人界第一才子,也不会有疑义吧。”

    阿三腹诽,才子?那是什么东西?能打还是能吃?有什么用?

    二楞凑近了他耳语:“他跟你有点像。”

    阿三:“哪像了。”

    二楞:“吹牛皮的样子。”

    二楞挨了揍。

    南声大笑:“我都听见了,不用遮遮掩掩,这儿就我们三个,我既不会把你们扔下去,也对吃怪修没兴趣,有什么说什么罢,不过我还真不是吹牛皮,南声其人,货真价实。”

    阿三看着他毫不作伪的明媚笑意,心里有些异样,他跟这个人才不像,至少他吹牛皮的时候,知道那是个牛皮。

    南声:“说说你们都是做什么的,看你们的化形程度,京平四大花楼是不会收的,他们那儿的美人儿,都精致着呢。”

    “那是在百铜楼修缮?还是在造化炉四汇炼铁?看你们也不像啊,造化炉四汇是以怪修之血炼器,得是珍稀怪修才行,蛤蟆和鲶鱼太常见了,难不成是在做替身狱童?那个可糟糕啊,每天都是成堆成堆的死,看你们身上还挺完整,应该不是,那是哪个小酒馆的烧火厮?……你怎么了?”

    阿三涨出了全身的蛤蟆皮,耳后腺怒张,似是随时会喷出毒来:“去他妈的打工!我们不为人打工!”

    二楞:“偶尔也打,吃了霸王餐的时候。”

    阿三瞪二楞,二楞缩脑袋,南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俩怪修,挺有意思。”

    船靠岸前,南声又兴致勃勃地拿出纸笔要教他俩写字,二楞的字被南声夸得惊天地泣鬼神,阿三抵死不从,被南声左哄右骗地还是举起了笔,写完之后,南声笑而不语,直接略过了那张纸。

    阿三气得想去咬他,看着纸上艰难写出的“乌祉”两个字,平生第一次有了羞耻感。

    南声不知从哪掏出了些帕子,在上面又是提诗又是写词的,弄完非要塞给他们,二楞被塞了一手,阿三不肯要。

    南声:“那你说吧,想写什么画什么,都依你。”

    阿三:“又不能吃又不能打,我要了干嘛,不要。”

    南声:“那不行,我南声送出去的字,哪有不要的道理,你必须收着。”

    南声把帕子往阿三怀里塞,塞一张阿三就往河里丢一张,南声来劲了,非要给他,阿三烦不胜烦,在帕子上吐了口痰。

    南声脸色青了,终于收了那副笑面孔:“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的墨宝,谁不是千金散尽难求一张,我送你你居然还嫌弃,你真是榆木脑袋,榆木脑袋!”

    阿三:“呸,你才脑袋有坑。”

    一人一怪修在船上开始了你追我赶。

    南声非要把帕子送出去,阿三非不收,一艘雅致的客船就这么不雅致地左摇右晃着靠岸了,二楞打了个哈欠坐在位子上看着他们玩。

    他觉得他们就是在玩,南声高兴,阿三也没有真嫌弃。

    船靠了岸,阿三逃上了地,南声追了出来。

    阿三无语道:“你有病啊,说了不要了!”

    南声:“我今儿还偏叫你要了不可。”

    阿三有种被鼻涕虫缠上的感觉,拉着二楞跑得飞快,南声竟是一路追着他们,马上要到集市了,那里人多,阿三放开了二楞:“你先回去,老地方等我!等我甩掉这傻叉就去找你。”

    二楞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朝着另一处巷子跑了。

    南声果然追着他去了:“你让我的美人鲶鱼跑了,你可要把他的那份也带回去哦。”

    阿三恶声恶气:“谁是你的!”

    一人一怪修在大街上你追我赶,阿三跑得急,在转角撞上了一人,因为跑得快,撞得也厉害,后面紧追来的南声来不及停,也撞了上去,三声哎呦,三人都栽倒在地。

    被撞的那位坐起身来:“谁啊不长眼……是你!你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