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浮雷不知暗香——人界京平
阿三耐摔，早就爬起身，却被撞到的那位一把抓住。
阿三认出他是先前客栈里帮他认字那位拿破伞的修士，那把破伞现在也还拿在手里，此时正瞪大眼睛指着他。
他惊讶地来回打量阿三：“你被以连梵的灵纹烧成那样居然还活着？手脚也长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啊，你是怪修，那你是跨过死门死而复活了？变厉害了么？你们怪修要死多少次才能进化成怪刹啊？”
阿三被一堆问题砸懵了，想起地上还有个瘟神，他打算先跑了再说。
可那拿破伞的却缠上他了，抓着他不让跑：“看不出啊，怪修能死而复活的很稀少啊，我这些年都没碰上过，终于被我逮到一个，你快跟我说说！”
阿三想扒开他，奈何他抓得紧：“我没死！你赶紧放开！”
拿破伞的更惊了：“你没死？那，那这胳膊腿的怎么长出来的？”
阿三：“就自己长出来了啊。”
拿破伞的皱眉：“你可骗不了我，别说灵纹让伤口难以愈合，就是勉强活下来了，想要挨过它后续的精神灼烧之痛都极其不易，怎么可能像你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阿三涨出蛤蟆刺扎他：“爱信不信，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蛤蟆刺并没有扎到那修士，他的手裹上了一层硬膜，跟当日那名物修使用杆秤划出的金膜有点像，但似乎更薄更灵动，完全贴合着手臂纹路，阿三的刺扎到哪，膜就跟到哪，主人依旧在不依不饶地问，丝毫没有为施展这层金膜分心。
这回轮到阿三好奇了：“你这玩意是什么？”
拿破伞的低头一看，好似才发现它出来了，灵机一动：“想知道啊，那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这是什么。”
阿三真的思考了一会。
拿破伞的立马钻空子：“我还能给你看这是怎么用的，你想要的话我还能送你一个，怎么样，跟我走，咱们去馆子里细聊，我请你吃饭！点什么你决定！”
阿三心动了，刚要开口，他的另一只手被抓住了。
南声拍着裤摆：“唉，凡事可讲究个先来后到，是我先找的你，你可不能跟个半路窜出来的跑了。”
拿破伞的这时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听到他要撬墙角，不悦道：“你又是谁？”
南声抖出扇子，笑得不甚愉快：“今天是第二个这么问我的了，看来我是要多走动走动了，不然怕是要过气了。”
拿破伞的一听这还是个有名声的，那他没有不知道的道理，立刻观察了起来。
打量片刻后，他道：“手持才一扇，腰佩玉悬壶，好酒好乐好参事儿，终日着紫，相传有一整座楼的紫色衣装不重复地换，你是京平第一才子，南伏真？”
南声眼睛一亮：“呀，兄台好眼力啊，阿三你看，我没胡说吧，我确实声名在外，连这位物司界的大人物都认识我，你在人界混这么久都不知道，是该反省反省了。”
阿三直接忽略他后面那句，问拿破伞的：“物司界的？你是物修？大人物？”
南声：“我话还没说完，阿三你看你又急，他就算知道我也不奇怪，这六界鲜有他不知道的事，是吧，空晓君，物司界的百晓生，鹤桂。”
鹤桂：“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声拿扇子指了指他那把破伞：“你的标志，还挺明显，我画过你啊。”
鹤桂：“哦，我看到了，你把我的伞画得真破。”
南声笑道：“我写实啊，你自己看看你这伞不破么。”
阿三没忍住：“是挺破的。”
南声大笑，鹤桂也没黑脸，撺掇着阿三：“你跟我走，别跟他混一起，他就会惹事，把本来藏得好好的人就给画得人尽皆知了，哪天把你也画得贴了满墙，以连梵他们肯定找你。”
南声：“我也是拿人钱财受人之托，况且空晓君整日东躲西藏，我也好奇不是么。”
阿三：“受人之托？你把他画哪了。”
南声指了指天上：“烟花榜。”
阿三张大嘴，眨巴眼，问鹤桂：“你上过烟花榜啊！”
南声：“空晓君知道的事儿这么多，难保没有要被灭口的秘密，阿三，你跟他走才是真的危险呢。”
鹤桂没好气：“那烟花榜都撤了多久了，我现在没被追杀。”
阿三想了起来：“啊！原来你就是那个烟花榜首次出现的人画像，但挂了没一会儿就自己主动投降，去和悬赏者交易保命，撤了烟花榜的家伙啊，快得我当时都没看着。”
南声笑出了声，鹤桂面上挂不住：“要不你上去试试啊，那上面就不是活物能呆的。”
阿三撇嘴，心想我还真想上去啊。
鹤桂拽着阿三：“跟我吃饭去吧，我是真想知道你这么只怪修是怎么复原灵纹伤的，匪夷所思，我还没碰到过。”
阿三想了想：“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鹤桂：“当然不是，六界之大，我这点东西才哪跟哪啊，看，你我就不知道，但若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六界中也找不出几个知道的了。”
阿三看着他，觉得他吹牛皮时，脸上有跟南声一样的东西。
跟他不一样。
南声：“我还在这呢，空晓君，你是要请我一起吃吗？”
鹤桂刚要说什么，忽然飞来一只流光蝴蝶，绕着鹤桂。
鹤桂看到，一愣，伸手让它停在指上，蝴蝶扇了几下翅膀又飞远了，鹤桂面色凝重。
南声：“冥蝶，灵阄界的通信怎么发给你一个物修了。”
鹤桂看看冥蝶，又看看阿三，面露纠结：“我现在必须过去一趟，啊，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抓住阿三：“你跟我走，饭晚点吃！”
阿三听他们又说灵阄界又说物修的，感觉有大事，有些兴奋：“去哪啊。”
鹤桂没多说，刚要拉他走，发现拉不动，回头一看，阿三的另一边手上还挂着一个，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我今天就跟他捆在一起了，他去哪我去哪的架势。
鹤桂无奈，只得从拖一个，变成了拖一双。
一人一怪一物修朝冥蝶飞远的方向跟了去。
那冥蝶七拐八拐，不走人多的道，专走小巷，哪儿阴往哪飞，好像刻意在避开人群。
看阿三疑惑，鹤桂解释道：“人本来是看不到冥蝶的，但自从六界变成现在这样，人就能看到了，但还是少接触为妙，容易被勾走魂魄。”
正说着，旁边蹿出一个小姑娘，追着那冥蝶去了，就要被抓到时，冥蝶飞高了，洒下一点流光，那小姑娘便恍惚起来，直挺挺地站住了。
鹤桂啧了一声，从发髻里拔出根筷子，朝着冥蝶的方向一戳一收，一抹绿色的东西从冥蝶身上被勾了出来，回到了小姑娘身上，那冥蝶的流光似乎跟着黯淡了一些。
鹤桂嫌弃道：“冥蝶生来就会勾魂，哪怕不是故意的，狗改不了吃屎。”
阿三：“你们物修真的很讨厌灵阄界了。”
鹤桂：“我其实对灵阄界没什么意见，他们的东西我也照样研究，但那种厌恶又像与生俱来的，看见了就忍不住。”
阿三瞥了眼南声：“人最好别接触冥蝶？”
南声笑眯眯道：“阿三在担心我呀？”
鹤桂嗤了一声：“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老江湖了，身上护体的法宝肯定不少，物修没少送你吧。”
阿三惊奇：“物修为什么要送他？”
他是真觉得奇怪，南声一个货真价实的人，为什么又能画烟花榜，又对鹤桂这样被通缉过的物修毫不畏惧。
鹤桂：“人界和物司界的商贸往来向来密集，他作的诗集画册人物小传在物司界都有流传，他在物司界挺火的，还有物修专门为他来人界的，亲眼看他，要他题字，物司界有一阵子还因为他流行起了紫衣风。”
阿三看南声一副意得志满又习以为常的模样，不太爽，故意走慢了一步，一脚歪在南声脚上，他的紫履就多了一块脏污。
南声哎呦一声，刚想说什么，阿三就紧跟着鹤桂走快了，南声只得摇头跟上。
他们停在一座酒楼前，冥蝶进去后就消失了。
阿三从凑近那酒楼起，就有种奇异的冷觉，仿佛有水从脚底到头顶把他打湿了一遍，但他仍是干的。
更奇异的是，他看到来往的行人直接穿过了这酒楼，像不存在似的，可分明这酒楼是实实在在的，这条街也是他走过无数次的，京平最繁华热闹的中心街。
鹤桂冷笑一声：“蜃楼，灵阄界的惯用把戏。”
阿三看着来往的人直接穿过了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啊。”
鹤桂：“简而言之，就是他们把人界这一块地方虚空化了，挪了灵阄界的楼过来，常人依旧在人界，自然瞧不见这楼，而我们此时已经不算在人界了。”
阿三：“这是灵阄界的楼，那我们现在算是在灵阄界？”
鹤桂：“也不算，这里还是人界，只不过占了一块灵阄界的地。”
南声：“害，就是你吃饭的时候混进一只苍蝇，但那只苍蝇进了肚子之后，其实也还是饭。”
阿三：“……”
鹤桂：“……”
阿三仰头打量起这座看起来就富得流油的酒楼：“可这灵阄界的楼看起来跟人界的没什么差别啊。”
鹤桂：“那不是它的本来面貌，蜃楼的特质就是会贴合环境来变化模样，它在人界便是人界的楼，它要是在魔界，就会是魔窟了。”
阿三张嘴：“这么厉害吗？”
鹤桂不屑道：“这有什么，物司界也有这样的司器，主要也是为了那什么人界共处规则，我们是有冥蝶领进去的，但有时候，人也会误打误撞走进蜃楼，就跟冥蝶一样，现在的人界，是越来越有可能看到蜃楼的，不能毫无准备，看那边。”
阿三和南声看过去，只见一人站在他们不远处，仰头望着蜃楼，念道：“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座楼了？”
一只冥蝶飞了出来，在那人面前转了一下，那人心神恍惚地跟着冥蝶走了出去，再回神时，看看四周，中心街一切照常，他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再多想，从阿三几人身上穿过去了。
南声：“挺周到，就算你嚼着觉得不对，吐出了那只苍蝇，但它包着层米皮，你看不出所以然来，也就不会觉得恶心。”
阿三：“……”
阿三：“误打误撞进去的人会怎么样么？”
鹤桂：“刚才那碰到冥蝶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阿三点头：“你们居然还会考虑人的死活。”
南声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那人界共处规则。”
他笑得讽刺，鹤桂看了他一眼。
阿三：“那怪修呢？”
鹤桂：“什么？”
阿三：“如果是怪修误打误撞进去了，会怎么样？”
鹤桂一时没说话。
南声捏了捏他的蛙脸：“哪儿的怪修能跟你似的成天在中心街晃荡啊，他们进不去的，因为他们连进的机会都没有。”
阿三咬了南声一大口，南声假模假样地哎呦了声。
鹤桂无语地拎着一人一怪修进去了。
阿三认出他是先前客栈里帮他认字那位拿破伞的修士，那把破伞现在也还拿在手里，此时正瞪大眼睛指着他。
他惊讶地来回打量阿三：“你被以连梵的灵纹烧成那样居然还活着？手脚也长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啊，你是怪修，那你是跨过死门死而复活了？变厉害了么？你们怪修要死多少次才能进化成怪刹啊？”
阿三被一堆问题砸懵了，想起地上还有个瘟神，他打算先跑了再说。
可那拿破伞的却缠上他了，抓着他不让跑：“看不出啊，怪修能死而复活的很稀少啊，我这些年都没碰上过，终于被我逮到一个，你快跟我说说！”
阿三想扒开他，奈何他抓得紧：“我没死！你赶紧放开！”
拿破伞的更惊了：“你没死？那，那这胳膊腿的怎么长出来的？”
阿三：“就自己长出来了啊。”
拿破伞的皱眉：“你可骗不了我，别说灵纹让伤口难以愈合，就是勉强活下来了，想要挨过它后续的精神灼烧之痛都极其不易，怎么可能像你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阿三涨出蛤蟆刺扎他：“爱信不信，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蛤蟆刺并没有扎到那修士，他的手裹上了一层硬膜，跟当日那名物修使用杆秤划出的金膜有点像，但似乎更薄更灵动，完全贴合着手臂纹路，阿三的刺扎到哪，膜就跟到哪，主人依旧在不依不饶地问，丝毫没有为施展这层金膜分心。
这回轮到阿三好奇了：“你这玩意是什么？”
拿破伞的低头一看，好似才发现它出来了，灵机一动：“想知道啊，那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这是什么。”
阿三真的思考了一会。
拿破伞的立马钻空子：“我还能给你看这是怎么用的，你想要的话我还能送你一个，怎么样，跟我走，咱们去馆子里细聊，我请你吃饭！点什么你决定！”
阿三心动了，刚要开口，他的另一只手被抓住了。
南声拍着裤摆：“唉，凡事可讲究个先来后到，是我先找的你，你可不能跟个半路窜出来的跑了。”
拿破伞的这时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听到他要撬墙角，不悦道：“你又是谁？”
南声抖出扇子，笑得不甚愉快：“今天是第二个这么问我的了，看来我是要多走动走动了，不然怕是要过气了。”
拿破伞的一听这还是个有名声的，那他没有不知道的道理，立刻观察了起来。
打量片刻后，他道：“手持才一扇，腰佩玉悬壶，好酒好乐好参事儿，终日着紫，相传有一整座楼的紫色衣装不重复地换，你是京平第一才子，南伏真？”
南声眼睛一亮：“呀，兄台好眼力啊，阿三你看，我没胡说吧，我确实声名在外，连这位物司界的大人物都认识我，你在人界混这么久都不知道，是该反省反省了。”
阿三直接忽略他后面那句，问拿破伞的：“物司界的？你是物修？大人物？”
南声：“我话还没说完，阿三你看你又急，他就算知道我也不奇怪，这六界鲜有他不知道的事，是吧，空晓君，物司界的百晓生，鹤桂。”
鹤桂：“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声拿扇子指了指他那把破伞：“你的标志，还挺明显，我画过你啊。”
鹤桂：“哦，我看到了，你把我的伞画得真破。”
南声笑道：“我写实啊，你自己看看你这伞不破么。”
阿三没忍住：“是挺破的。”
南声大笑，鹤桂也没黑脸，撺掇着阿三：“你跟我走，别跟他混一起，他就会惹事，把本来藏得好好的人就给画得人尽皆知了，哪天把你也画得贴了满墙，以连梵他们肯定找你。”
南声：“我也是拿人钱财受人之托，况且空晓君整日东躲西藏，我也好奇不是么。”
阿三：“受人之托？你把他画哪了。”
南声指了指天上：“烟花榜。”
阿三张大嘴，眨巴眼，问鹤桂：“你上过烟花榜啊！”
南声：“空晓君知道的事儿这么多，难保没有要被灭口的秘密，阿三，你跟他走才是真的危险呢。”
鹤桂没好气：“那烟花榜都撤了多久了，我现在没被追杀。”
阿三想了起来：“啊！原来你就是那个烟花榜首次出现的人画像，但挂了没一会儿就自己主动投降，去和悬赏者交易保命，撤了烟花榜的家伙啊，快得我当时都没看着。”
南声笑出了声，鹤桂面上挂不住：“要不你上去试试啊，那上面就不是活物能呆的。”
阿三撇嘴，心想我还真想上去啊。
鹤桂拽着阿三：“跟我吃饭去吧，我是真想知道你这么只怪修是怎么复原灵纹伤的，匪夷所思，我还没碰到过。”
阿三想了想：“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鹤桂：“当然不是，六界之大，我这点东西才哪跟哪啊，看，你我就不知道，但若连我都不知道的事，六界中也找不出几个知道的了。”
阿三看着他，觉得他吹牛皮时，脸上有跟南声一样的东西。
跟他不一样。
南声：“我还在这呢，空晓君，你是要请我一起吃吗？”
鹤桂刚要说什么，忽然飞来一只流光蝴蝶，绕着鹤桂。
鹤桂看到，一愣，伸手让它停在指上，蝴蝶扇了几下翅膀又飞远了，鹤桂面色凝重。
南声：“冥蝶，灵阄界的通信怎么发给你一个物修了。”
鹤桂看看冥蝶，又看看阿三，面露纠结：“我现在必须过去一趟，啊，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抓住阿三：“你跟我走，饭晚点吃！”
阿三听他们又说灵阄界又说物修的，感觉有大事，有些兴奋：“去哪啊。”
鹤桂没多说，刚要拉他走，发现拉不动，回头一看，阿三的另一边手上还挂着一个，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我今天就跟他捆在一起了，他去哪我去哪的架势。
鹤桂无奈，只得从拖一个，变成了拖一双。
一人一怪一物修朝冥蝶飞远的方向跟了去。
那冥蝶七拐八拐，不走人多的道，专走小巷，哪儿阴往哪飞，好像刻意在避开人群。
看阿三疑惑，鹤桂解释道：“人本来是看不到冥蝶的，但自从六界变成现在这样，人就能看到了，但还是少接触为妙，容易被勾走魂魄。”
正说着，旁边蹿出一个小姑娘，追着那冥蝶去了，就要被抓到时，冥蝶飞高了，洒下一点流光，那小姑娘便恍惚起来，直挺挺地站住了。
鹤桂啧了一声，从发髻里拔出根筷子，朝着冥蝶的方向一戳一收，一抹绿色的东西从冥蝶身上被勾了出来，回到了小姑娘身上，那冥蝶的流光似乎跟着黯淡了一些。
鹤桂嫌弃道：“冥蝶生来就会勾魂，哪怕不是故意的，狗改不了吃屎。”
阿三：“你们物修真的很讨厌灵阄界了。”
鹤桂：“我其实对灵阄界没什么意见，他们的东西我也照样研究，但那种厌恶又像与生俱来的，看见了就忍不住。”
阿三瞥了眼南声：“人最好别接触冥蝶？”
南声笑眯眯道：“阿三在担心我呀？”
鹤桂嗤了一声：“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老江湖了，身上护体的法宝肯定不少，物修没少送你吧。”
阿三惊奇：“物修为什么要送他？”
他是真觉得奇怪，南声一个货真价实的人，为什么又能画烟花榜，又对鹤桂这样被通缉过的物修毫不畏惧。
鹤桂：“人界和物司界的商贸往来向来密集，他作的诗集画册人物小传在物司界都有流传，他在物司界挺火的，还有物修专门为他来人界的，亲眼看他，要他题字，物司界有一阵子还因为他流行起了紫衣风。”
阿三看南声一副意得志满又习以为常的模样，不太爽，故意走慢了一步，一脚歪在南声脚上，他的紫履就多了一块脏污。
南声哎呦一声，刚想说什么，阿三就紧跟着鹤桂走快了，南声只得摇头跟上。
他们停在一座酒楼前，冥蝶进去后就消失了。
阿三从凑近那酒楼起，就有种奇异的冷觉，仿佛有水从脚底到头顶把他打湿了一遍，但他仍是干的。
更奇异的是，他看到来往的行人直接穿过了这酒楼，像不存在似的，可分明这酒楼是实实在在的，这条街也是他走过无数次的，京平最繁华热闹的中心街。
鹤桂冷笑一声：“蜃楼，灵阄界的惯用把戏。”
阿三看着来往的人直接穿过了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啊。”
鹤桂：“简而言之，就是他们把人界这一块地方虚空化了，挪了灵阄界的楼过来，常人依旧在人界，自然瞧不见这楼，而我们此时已经不算在人界了。”
阿三：“这是灵阄界的楼，那我们现在算是在灵阄界？”
鹤桂：“也不算，这里还是人界，只不过占了一块灵阄界的地。”
南声：“害，就是你吃饭的时候混进一只苍蝇，但那只苍蝇进了肚子之后，其实也还是饭。”
阿三：“……”
鹤桂：“……”
阿三仰头打量起这座看起来就富得流油的酒楼：“可这灵阄界的楼看起来跟人界的没什么差别啊。”
鹤桂：“那不是它的本来面貌，蜃楼的特质就是会贴合环境来变化模样，它在人界便是人界的楼，它要是在魔界，就会是魔窟了。”
阿三张嘴：“这么厉害吗？”
鹤桂不屑道：“这有什么，物司界也有这样的司器，主要也是为了那什么人界共处规则，我们是有冥蝶领进去的，但有时候，人也会误打误撞走进蜃楼，就跟冥蝶一样，现在的人界，是越来越有可能看到蜃楼的，不能毫无准备，看那边。”
阿三和南声看过去，只见一人站在他们不远处，仰头望着蜃楼，念道：“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座楼了？”
一只冥蝶飞了出来，在那人面前转了一下，那人心神恍惚地跟着冥蝶走了出去，再回神时，看看四周，中心街一切照常，他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再多想，从阿三几人身上穿过去了。
南声：“挺周到，就算你嚼着觉得不对，吐出了那只苍蝇，但它包着层米皮，你看不出所以然来，也就不会觉得恶心。”
阿三：“……”
阿三：“误打误撞进去的人会怎么样么？”
鹤桂：“刚才那碰到冥蝶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阿三点头：“你们居然还会考虑人的死活。”
南声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那人界共处规则。”
他笑得讽刺，鹤桂看了他一眼。
阿三：“那怪修呢？”
鹤桂：“什么？”
阿三：“如果是怪修误打误撞进去了，会怎么样？”
鹤桂一时没说话。
南声捏了捏他的蛙脸：“哪儿的怪修能跟你似的成天在中心街晃荡啊，他们进不去的，因为他们连进的机会都没有。”
阿三咬了南声一大口，南声假模假样地哎呦了声。
鹤桂无语地拎着一人一怪修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