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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寻魄之渠六界合
    鹤桂拍桌怒起:“以连梵,你什么意思!”

    少年魂修:“灵君都没质问你凭什么把不相干的带进来,你还好意思问!”

    阿三刚要爬起,就听到谁说:“怪修?怪修怎么进来的?”

    “不是吧,让怪修上会?”

    “怪修能代表什么人界啊,我从物司界抓把草来能代表我么?”

    “是只蛤蟆啊,还不如去西子阁抓个头牌,还养眼点,说不定还能助兴。”

    后面的笑声猥琐了起来。

    阿三握紧拳头,因为分神,一次没爬起,又摔了回去。

    “哈哈,还是只蠢蛤蟆,起都起不来,我说空晓君,你就算好剑走偏锋吧,也别什么都挑了拿去炼丹造器啊,这样可会影响你的名声啊。”

    鹤桂面色很黑,两个魂修上前看住了他,防止出手。

    一双手扶起了阿三,给他拍了拍衣服,朗声笑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阿三,是我下一本画册的主角,名字就叫……蛤蟆少年大战邪恶物修吧。”

    物修们一愣,撇嘴不说话了。

    崔柒底:“好了,可以了,快开始吧。”

    阿三立马看了这仙君一眼,仙君没看他。

    南声牵着他去落座,空位在罗根边上,刚要坐下,那座位就被罗根扔了个小怪上去,细看是一条小虫。

    罗根:“哦,这个位置是它的,朝圣灵君,这是我宠物,不是战兽,它可以在蜃楼里呆着吧。”

    旁边的物修笑道:“蛤蟆怪修都可以在蜃楼里,你的宠物有什么不行的。”

    以连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南声冷笑一声,要拉着阿三走,却发现拉不动他。

    阿三定在原地,死盯着那条虫子,只想一屁股坐上去,碾死它,就像碾死这个物修一样。

    但虫又做错了什么,他看那条虫,觉得他们没什么不同。

    阿三拂开了南声的手:“你坐吧。”

    南声皱眉:“你坐哪,我跟你一起。”

    阿三:“你别跟我一起,他们没完的。”

    正僵持着,那个妖娆的女声又响起了:“蛤蟆小兄弟,不如过来跟我坐呀。”

    阿三一愣,回头,只见那妖女正笑盈盈地朝他招手。

    南声拉了他一把,魔修是在座所有修士的眼中钉,他现在坐过去的话,只会更糟糕。

    盏溪笑道:“我这可没虫子,也没宠物,干干净净。”

    阿三看了一会,脱开南声,朝盏溪走去了。

    南声愣在原地,耳边回荡着阿三脱手前对他说的话:“一会见,朋友。”

    阿三在盏溪旁边坐下了。

    少年魂修看了阿三很久,认出了他是那日碰到灵君灵纹的蛤蟆怪修,惊讶极了,他怎么会还活着?还长出了手脚?

    少年魂修:“灵君……”

    以连梵没在意:“那我们开始吧。”

    盏溪撑着下巴打量阿三,阿三开始还不敢看她,被盯久了,只好看回去,盏溪朝他又笑了笑。

    阿三发现盏溪那双被警告过不能多看的眼睛,真的长得很漂亮。

    盏溪轻声道:“阿三?”

    阿三木讷地点头。

    盏溪又笑了笑,似是笑他愚,又似笑他木。

    这张本该是这里最让他觉得可怕的脸,此刻却给了阿三安心。

    大会开始了,阿三听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

    只知道是六界都在找的那样东西,现在好像在人界,具体在哪不清楚,这次大会的目的,是集合所有搜寻者,说出各自知道的线索,集众人之力共同寻得。

    那似乎是一样极度危险的东西,因为以连梵说:“还望诸位不要藏私,它晚一日被找到,落入有心者之手的机会就越大,届时六界重陷动荡,得不偿失。”

    罗根:“你让我们别藏私,那你自己呢,谁能保证这里没谁会藏着掖着,或者给假消息,到最后结合了其他人的消息,还不是自己独吞那东西。”

    以连梵看着他:“不知你找它的目的是什么?”

    罗根一愣:“……”

    以连梵:“你想独吞?”

    罗根面色一变:“你别乱说话!谁想独吞啊!那东西……那东西必须被消灭!”

    以连梵:“那就是了,这不是公认的么,为何你要先怀疑别人呢?”

    罗根在他的目光下撇开眼去。

    以连梵缓缓扫视一圈:“相信今日来的各位,目的都是如此,那诸位贡献线索时,也就不必顾虑什么了,金律仙君,你说呢?”

    崔柒底沉默片刻,笑道:“我既代表神界下来,自然是神界的意思,避免它再兴动荡为害六界,若是我有幸先找到,定将带回神界处置。”

    众修皱眉,但没敢说什么。

    以连梵:“是否带回神界,这个恐怕,我们也得再议,金律仙君不妨先考虑眼下的事。”

    崔柒底看了他一会儿:“这是自然。”

    盏溪嬉笑道:“唉,可别算我,我就是想独吞,我可不像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朝圣灵君,不信你用灵纹罩住他们试试,看谁还敢蹦出一句为了六界苍生,呵呵,你的灵纹不是能辨谎么。”

    众修一愣,有些警惕地看了以连梵一眼,生怕他当真听了这妖女的话。

    一名物修道:“你这妖女,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灭了你。”

    盏溪依旧笑着,毫无惧色,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一道火红的灵纹将她当场罩住,她动不了分毫。

    以连梵:“那便从你开始吧,说你知道的消息,别撒谎,你知道灵纹的厉害。”

    盏溪面色惨白,众修也都冷汗直下,心下明白以连梵这是在做给他们看,警告他们别撒谎,他真的会用灵纹去测。

    罗根惊愕于他的过于放肆,哪怕这是他组的局,哪怕这里是蜃楼,但今日金律仙君还在此,以连梵却一副掌握全局话语权的样子。

    罗根:“以连梵你!”

    以连梵:“你想先来?”

    罗根咬下了牙,没再吭声。

    阿三看着近在咫尺包住了盏溪的灵纹,内心惊惧不已,那股精神灼烧之痛好似又回来了,他甚至觉得这灵纹火在朝他的方向偏。

    阿三不自觉退开了些,却发现那灵纹火好似真的跟过来了一点,阿三不敢动了。

    盏溪忍着恐惧,冷眼看着以连梵:“好,我说。”

    她说了点东西,阿三没怎么听懂,他现在全身心都扑在那灵纹火上,也根本没法注意旁者说了什么。

    以连梵:“这是你知道的全部?”

    盏溪:“以连梵你不要太过分!”

    被灵纹火包裹,她可以藏起不想说的,但一定不能说谎,但他问了这句,她不得不回答,便藏不了了。

    以连梵丝毫没有把灵纹收回来的意思,盏溪无法,又说了一点东西,灵纹总算从她身上撤走。

    像是迫不及待地,那灵纹上了阿三的身,火还骤然旺了许多,跟他是柴火似的。

    阿三:“……”

    他去去去去,他知道个鬼啊!

    众修也都无语了一下,怪修还需要问么?

    以连梵还是例行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它的线索么?”

    阿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灵纹似乎觉得好玩,竟跟着他一起摇头,东晃西晃,还上瘾了,阿三停了它还在绕着阿三在转。

    阿三:“……”

    众修:“……”

    以连梵:“……”

    少年魂修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瞎了,灵君的灵纹怎么可能这么活泼?!

    以连梵收回了灵纹,分出了一小点火,去了下一个物修,并不像盏溪那样全身包裹,只有一小滴悬在眉间,已经很给面子了。

    物修们愤懑地一个接一个地说了,但如此一来,得到的消息也让众修颇为安心,确认没谁撒谎藏私。

    阿三刚要松口气,却发现有一小缕灵纹火还跟在他身边,很小的一缕,绕着他的右手七上八下地转。

    阿三冷汗直冒:“祖宗,你快走吧!”

    祖宗没听懂,还越绕越欢了。

    盏溪挪远了一点:“你怎么招惹上的?”

    阿三快哭了:“我没招惹啊。”

    在场所有修士都说完了,灵纹火绕去了高位的崔柒底。

    以连梵作揖:“金律仙君,冒犯了。”

    众修也都紧张地观望着这一幕,这朝圣灵君当真如此放肆,竟连金律仙君都敢威胁么?

    崔柒底看着他:“今日是朝圣灵君组的局,你自己好像还没说。”

    以连梵:“金律仙君若是希望我先说,我便先说,只因诸位这次前来最想得到的,应当是我从栀子悼占出的悼象,所以想放到最后,兴许结合各位的消息,能算出更精确的线索。”

    崔柒底没再问什么,把身上无意引向灵纹火的拂光收了起来:“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只能说,几次轮回后,它此刻确实在人界。”

    众修皆是一愣,哪怕他们当下都身在此地,也不能确定它在人界的消息是真的,金律仙君何以如此笃定?

    崔柒底:“星宿二十八仙班近日从太虚归位,少了其中一位,危宿,他死在了人界位,恐怕他的灵魂在栀子悼已经见过朝圣灵君了。”

    以连梵默认了。

    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危月星君死了?天啊,那东西是有多毒,竟把危月星君克死了!”

    “那这是确确实实了,那东西当真在人界!当时这消息出得不明不白,我们都还在怀疑呢。”

    “真的在人界啊!”

    所有修士都在讨论,阿三却越听越糊涂,他壮着胆子问盏溪:“你们到底是在找什么?那是个人还是个东西?”

    盏溪:“你什么都不知道?”

    阿三自嘲道:“不知道啊,我一怪修,能知道个什么。”

    盏溪笑:“那你还是别知道得好,它迟早会让六界再次陷落,你就趁着陷落前好好活一把就是了,哦,你还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呢。”

    阿三撇嘴,不讲话了。

    呸,臭娘们,也瞧不起他。

    臭娘们的指甲抬起了他的下巴,阿三吓极了,只听她道:“你啊你,什么表情都露在脸上,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被吃得渣都不剩的。”

    阿三艰难道:“你能藏,不也还是对他们束手无策么。”

    盏溪眯起眼:“小蛤蟆,胆子大了啊。”

    阿三可能真是被那缕灵纹火吓习惯了,胆子里子都扔了:“我们现在都一样,你也不过就是欺负欺负我找点心理安慰,你也是,京平的人也是,你们其实比谁都胆小。”

    盏溪的指甲用力了些,扎得阿三很痛,下巴要被捅穿了,阿三暗自咬牙,想着也不过就是再长个下巴,没什么的,但好一会儿,那指甲也没捅穿他,盏溪放开了他,轻骂了一句:“小畜生。”

    阿三眨巴眼,觉得这声小畜生听起来还有点温柔,他大概是被戳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