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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寻魄之渠六界合
    以连梵的灵纹火全都回到了脖子上,除了阿三身边那一缕。

    他走到鹤桂面前:“空晓君,请借一辨谎司器,我所言虚实由你评判。”

    鹤桂冷眼看了他一会儿,掏出了一只木雕猪。

    以连梵:“这要如何用?”

    鹤桂:“放在掌心,你要是撒谎,它就会放屁。”

    以连梵:“……”

    众修:“……”

    阿三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众修看来,却又听到一声笑,这次是南伏真。

    一人一怪一物修,自会堂的三个方位,遥远地对视了一眼。

    以连梵将那只木雕猪放在了掌心,托举起,让众人都能看见。

    以连梵:“正如金律仙君所说,危月星君的灵魂入了栀子悼。”

    阿三感觉到在座各修对这话产生了些情绪,像是愤慨,盏溪漫不经心道:“灵阄界还真是个宝地,这就又多了个危月星君了。”

    此话一出,众修的情绪更明显了,栀子悼果然把危月星君的灵魂挑了出来成魂修了。

    以连梵置若未闻:“为了找它,栀子悼的占悼以四十九天为一周期,间续张开着,在危月星君到来之前,悼象无恙,但他来了之后,悼象有变,出现了一个画面。”

    罗根:“什么画面?!”

    以连梵:“至安。”

    少年魂修被点名,脖子上的灵纹立刻飘到堂中央,化成了细碎的冥碟,冥碟缠绕的中心逐渐显出画面来,一个像是拇指盖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指甲盖?”

    “什么意思啊。”

    以连梵:“本来我也未参透那是何意,但结合了诸位方才的消息,我推测,这是它身上的印记。”

    众修皆是一顿:“你是说,寄宿者身上有这个印记?!”

    以连梵:“我猜是如此。”

    众修又炸开了锅。

    “那只要找到这个印记就确认是它了!”

    “这个指甲盖算什么?它身上的?”

    “应该是真身的指甲盖吧。”

    “话说,它真身到底是什么啊,几百年过去了,都没谁知道。”

    “谁晓得啊,有说是龙,有说是鳌。”

    “还有说是彘的呢!”

    “可去他的彘吧,哈哈哈,我觉得是龙。”

    “别说了,你们不要命了,金律仙君还在呢。”

    阿三不明所以,盏溪随口道:“那神修真身是条龙。”

    “哦。”

    阿三看了看崔柒底,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六界最后一条龙啊。

    蜃楼六界会散会后,一部分修士围去了崔柒底那里,一部分修士围去了南声那里。

    阿三看过去,就见南声又拿出了他那支宝贝宣笔,在物修的衣裳上大笔挥毫也不知写了什么鬼,物修们一个个鸟叫得惊天动地,活像得了什么灵品司器,阿三翻了大个白眼。

    再一回头,盏溪不见了。

    也是,她这时候不溜何时溜,他往门口看去时,却见盏溪被几名物修堵在门口,似要乘乱动手。

    物修:“说什么都不能放你回去给那魔君报信。”

    盏溪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里是蜃楼,你们被没收了司器,而我一旦出去了,你们还能奈我何?”

    那物修目露凶光,朝两边看了看,正要掏出什么来,忽而一道火红的灵纹横在他眼前。

    以连梵漫步过来:“你走吧。”

    盏溪朝以连梵悠悠地欠身,妖娆地讽刺道:“多谢灵君相救了。”

    她出了会堂,离开了蜃楼。

    物修们怒道:“以连梵!你糊涂!怎么能放她回去!他日那悦冥魔君若是先我们一步找到它酿成大祸!我看你怎么收场!”

    以连梵没理他们,径直朝正看戏的阿三走去了。

    阿三僵了一下,有些瑟缩,他现在看到这灵君和他脖子上的火红就觉得浑身都痛,不会是上次没烧死,这次要过来补个干净吧?

    他想往后退,跟在他身边那小缕灵纹火嗖地一下挡在了他身后。

    完犊子。

    以连梵站到他跟前:“愿轮,回来。”

    阿三还在懵,就见那小缕灵纹火不情不愿地回了以连梵脖子上,回去了还恋恋不舍地朝他的方向飘了飘。

    阿三磕巴道:“它,它叫愿轮啊。”

    以连梵:“它喜欢亲近烧过的东西,打扰。”

    阿三:“……”

    烧过的,东西。

    去他奶奶的烧过的东西!

    少年魂修至安跑了过来,对着他上上下下的瞧:“你的胳膊腿怎么又长出来了!”

    阿三:“就这么长出来了。”

    至安:“什么就这么长出来了,你可是被灵君的愿轮烧过的!那可是愿轮!”

    阿三腹诽,什么愿轮屁轮的,别说烧过,他就是死了都能活,他可是要成为怪刹的怪修,等他哪天终于强大了,定要叫这群自说自话的东西统统闭嘴。

    以连梵:“走了。”

    至安只得跟着以连梵离开,但频频回头,像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走远后,至安问:“灵君,放盏溪回去真的没问题吗?那物修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一会儿真便宜了那悦冥魔君了。”

    以连梵:“那不是正好。”

    至安这才想明白:“……啊,灵君是故意的!那东西这么多人抢,谁拿了都得耗半条命,让他们斗去,灵君做黄雀!”

    至安又道:“那那只蛤蟆怪修呢?灵君你真不上心吗,他可是被愿轮烧过却完璧恢复的第一个啊,别说恢复了,撑过灵纹痛活下来的都几乎没有,他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地闯了蜃楼!”

    以连梵沉默着,视线转了去,就见那蛤蟆怪修缩头缩脑地游离在围着崔柒底的修士群外,似是也想挤进去,但总被挡在外面,还摔了个跟头。

    以连梵皱眉:“再乱跑,就别回来了。”

    至安吓了一跳以为是在说自己,抬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在说愿轮。

    愿轮一见到那癞皮蛙就骚动,听到这话才老实了,看着还有点委屈,焉了吧唧地缠在灵君脖子上。

    至安叹口气,挠挠头:“也难怪,愿轮就没碰上烧过了还能活的东西。”

    阿三不知道第几次被包围圈挤出来,他一肚子气,他就想进去问那仙君一句话,怎么就这么难!

    鹤桂走过来:“你干嘛啊,别折腾了,那是神修,不待见你。”

    阿三:“你不懂,神修才有慧眼待见我呢。”

    鹤桂无语:“你哪来的自信。”

    阿三得意起来:“不信啊,等着瞧。”

    他活动活动筋骨,化成了蛤蟆身,削尖脑袋挤了进去,灵活地从那群物修脚下蹿进了包围圈,鹤桂都没拦住。

    他眼前的拂光越来越亮,接近了。

    阿三终于挤到了崔柒底身前,他仰头,崔柒底正好看下来,阿三高兴,挺起脑袋问:“你认识乌祉吗!”

    他的话没问完,他的脑袋被一脚踩扁了,崔柒底从他头上走过。

    紧接着是数不清的脚从他头上踏过,追着崔柒底去了。

    阿三稀巴烂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声叹息响起,他被一只手提了起来,捏着稀碎的后脖子,提到眼前:“所以让你别去找死了。”

    鹤桂用手指戳了戳他扁掉的脑袋:“你可别死了,我找谁问去啊。”

    阿三睁着半烂的眼,看向远走的拂光:“他刚才看到我了吗?”

    鹤桂:“看没看到又能怎么样呢,再说这么多修士,谁能注意到你这么只蛤蟆。”

    不对,他明明看到了的,阿三心想。

    南声走了过来:“呀,这是怎么了?才一会儿功夫你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阿三不吭声,南声从鹤桂手里提溜过它,抱在怀里摸了摸:“你怎么连这么凄惨的小模样,看着都让人心疼不起来呢。”

    阿三扁塌塌的上下嘴唇努力蠕动,磕在南声手上。

    他们三个刚出蜃楼,就被一伙物修围住了,为首的是罗根,各个都手持司器,司兽傍身的。

    其他同出的物修看到了,都退到一边看好戏,没谁上前。

    鹤桂:“这不是金律仙君的马屁精么,怎么没跟着一起上天去了?”

    罗根冷笑:“在蜃楼里不能动手,出来了我还收拾不了你?鹤庭轩,我说了不会放过你。”

    鹤桂:“你是不是有病,又不是我掉包的你那破司器,有能耐找扒手去啊,冲我撒什么邪火。”

    罗根怒道:“少废话!你今天跑不了!我就是讨厌你这幅臭德行,鹤庭轩,你看看你,哪怕掌握着六界最多的真相,可当你有难谁会来帮你?谁都恨不得踩你一脚,让你永远闭嘴,”他嗤笑一声,“其实你还算聪明,总不回物司界,在外面晃荡,知道谁都巴不得你永远别回来吧。”

    鹤桂不说话,南声啧啧两声:“看来对你意见很大啊。”

    罗根:“南伏真,你让开,我不动你。”

    南声笑笑,作了个请的动作:“那是那是,你们请便,我也就认识他不足几个时辰,不用算上我。”

    他抱着阿三退到了一边,剩鹤桂独自站在包围圈里。

    罗根笑了一声,看向他:“你从小就这样,总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声不响就知道了大家的秘密,谁敢和你做朋友?谁愿意和你做朋友?到现在都是这样,身边空无一人……鹤庭轩,你也挺可怜的。”

    所有物修都朝他投去了类似的目光,鹤桂淡然极了,似是相当习惯这种场面:“你们要朋友,是因为你们无能,靠自己活不下去,我跟你们确实不一样。”

    罗根气笑了:“行,我看一会等你被打趴了,还能不能理直气壮这么说。”

    众物修都举起了司器,突然眼前跳过一个什么,鹤桂的身上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细看是一只被踩得稀烂的蛤蟆,正艰难地扒在他身上,脚断了没法着力,还险些掉下去,被鹤桂接住了,他皱眉:“你过来干什么?”

    蛤蟆在他手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蹲扎实了:“我没什么秘密,也没什么好研究的,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