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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言如
    到了山坡,白深深才松开江兮的手。她让尚一淡帮她把大风筝高高举起,她牵着风筝线逆风快跑。没一会风筝就被她放到了蓝天白云间,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以她的力气渐渐招架不住了,她感觉自己被风筝拖着走了。她急忙求救:“范若快用剑把风筝线弄断。”

    只见范若拔出剑一挥,风筝线“嘣”一声断了。白深深猛地朝前一栽,还好被江兮稳稳地揽入了他的怀里。

    白深深顺势抱紧了江兮的腰,娇羞抬头望着他那双极其好看的双眸,故作羞答答的模样:“还好有相公在,要不然你娘子我就栽倒在地上了。”

    江兮的耳朵瞬间成了粉红色,他俯身到白深深耳边,感到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白深深看了看四周,确定很多人都看着他们,而且个个脸上都挂着一副‘过来人’都明白的笑容。

    白深深可不在乎别人这么看他们,她抱江兮抱得更紧了,明知故问地说:“小兮兮,你是不是害羞啦?”

    江兮看着怀中一脸坏笑的白深深,他忍不住地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满眼宠溺地说:“真是拿你没办法。”他们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谁都不愿意先放手。

    “哟,这不是江兮、兮王爷吗?”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响起。那人穿着奢华的衣服,手拿折扇,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说出来的话却很难听,不像是人话:“这大白天的遇见活鬼了。”那人嘲讽地看着江兮,一副欠打的样子。

    白深深充满敌意地看着那人,学着那人的语气说:“谁说不是呢,这大白天的还能遇到您这位丑鬼属实稀奇。”

    那人恶狠狠地瞪着白深深,开口臭骂:“哪来的死女人,竟敢骂小爷我!”那人见白深深和江兮还抱着一起,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捧腹大笑:“小爷我知道了,你是柳书家的死药罐子,喝了这么多年的药病都没医好。”

    白深深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了,可那人权当没看见,又拍手叫好:“死药罐嫁给白脸鬼,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好,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白深深抬起右脚一个正蹬猛地踹到那人的肚子上,只见那人向后连着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那人弯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鬼哭狼嚎、痛苦地呻吟,他没想到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竟会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可以将他踹得站不稳脚。可他也不是吃素的,没有那么弱。这不,他很快就缓过来了,像一头恶狼露出獠牙般扑向白深深,要将白深深撕碎。

    白深深看到那人的架势先是一惊,但她快速地冷静下来,已经想好了如何拆招。就在那人离白深深还有一步远的时候,江兮颜色一沉,眼里冒出一丝狠戾的杀气,伸出一只手掐着那人的脖子,只见那人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那人双脚在空中奋力扑腾,他的双手拼命想掰开掐在他脖子上、阻断他呼吸的手,可无济于事。

    白深深看到那人双眼充血,已没了刚才的恶狠,没了神采的瞳孔里是江兮那张冷酷无情充满杀气的脸。那人的眼角冒出了泪水,他的嘴巴张得老大,嘴里的舌头也伸了出来。接着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他的脸慢慢变成了青色,他的脚也停止了扑腾,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声女人的尖叫响起:“啊!杀人了、杀人了!”四周的人见情况不对,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逃命。

    白深深暗叫不好,她摇了摇江兮的手臂:“小兮兮?小兮兮!”

    江兮听见白深深在叫他,他厌恶地看着那人,然后用力一甩,把那人甩到了草地上。那人一动不动两眼瞪得老大、嘴也大张着,舌头伸得老长搭在嘴角处,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恐怖的死寂。

    白深深吓得后退一步,双手捂着嘴巴,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只感觉后背发凉、头发发麻,她想吐。

    她转眼再看江兮,发现江兮没了刚才的狠戾,神情已经与往常一样,像无事发生一样。范若也是一脸常态般把剑插入了剑鞘里,尚一淡手里拿着风筝冷眼看着地上的那人,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突然,那人的身体抽动了一下,接着他猛吸了一口气,眼珠子跟着转动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胸前的衣服重重地咳了几声。

    “啊!”白深深先是被那人吓出了声,然后她见那人并没有死,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那人并没有学乖,只听他恶狠狠地骂道:“江兮你给小爷等着,看小爷我不弄死你!”

    “啊……啊!”那人刚骂完,就从他嘴里传来两声痛不欲生的尖叫,然后他就晕死过去了。这是因为范若刚才硬生生地扳断了他一只手。

    “送丁少爷回去,再告诉丁知好好管教他的儿子,要不然本王可以替他管教丁少爷。”江兮又是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丁少爷。

    “是,范若去去就回。”范若扛起丁少爷,轻身一跃朝城中飞去。

    白深深满眼羡慕地看着飞走的范若,她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好想学啊。”

    江兮很不爽地用身体挡在她面前,他弯下身子脸凑到她的面前:“娘子可还要继续放风筝?”

    白深深不敢看他,连忙把脸转向一边,干涩地笑了笑:“当然要放了,我还没有放小风筝呢。”她尚一淡手里拿过一个小风筝,背对着江兮和尚一淡从钱袋里拿出一截被烧焦成碳的小树枝,用它代替笔在风筝上写了一句安慰自己的话:“白深深,既来之、则安之。”她写完收起眉笔拿着小风筝背对着江兮和尚一淡朝前跑得远远的,然后她一个人熟练地放起了风筝,很快风筝线全部放完。她看着飞得很高很远的小风筝露出了满是成就感的笑容,正当她想收线的时候,风筝线毫无征兆地断开了。小风筝没有了风筝线的束缚,它很快消失在了这无边无际的蓝天里。

    白深深仰着满脸可惜的脸望着小风筝消失不见的地方,她收起残线准备回城。江兮、尚一淡也朝她走了过来。

    “姐姐你好厉害呀,可以将风筝飞得那么远。”前来搭讪的是一位白深深从未见过的女子,这位女子一头幽黑的头发梳编的相当整齐精致,头发上插着各色各样、用奇珍异宝所制作的头饰;她脸庞娇小、轻画的弯弯细长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小巧圆润明亮的柳叶眼,一个精巧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小嘴;她穿着鹅黄色的华服,细腰被一条淡黄色绣花的腰带紧紧围绕着,腰带上系着一个香包;鹅黄色的裙摆微微拖地依稀可以看见一双白色的圆圆鞋头。

    她一身鹅黄色的华服,把她原本就细嫩的皮肤衬得更加的娇嫩,她就像树枝上面刚抽出的萌芽,十分的青春且充满了生机,让人眼前一亮。

    白深深静静地看着面前跟她个头一般高的女子,心想:“穿一身这么亮的黄色衣服,不怕招小飞虫吗?”要知道,黄颜色是特别容易招来小飞虫飞的颜色。

    白深深莞尔一笑,谦虚地说:“还行吧,也不是很厉害。”

    黄衣女子自来熟一样,朝白深深迈进一步,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姐姐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把风筝飞得那么高?”

    白深深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她很耐心地一遍又一遍教黄衣女子放风筝、什么时候放线什么时候该收线,黄衣女子很聪明,没一会就学会了,甚至还有超过白深深的苗头。

    白深深见黄衣女子已经学会了,她便跟黄衣女子告别,那黄衣女子也没留她,只说了一句:“姐姐若是有空,可以来丞相府找我玩。”她笑得灿烂,像是一朵绚丽的花。

    白深深一惊,不确定地问:“你是丞相的女儿,言如?”

    言如笑着回答:“姐姐可真聪明。”

    白深深一时语塞,正好江兮走到了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说:“本王饿了。”

    言如轻声叫着江兮:“兮哥哥。”她满怀期待地看着江兮,可江兮看到没看她一眼牵着白深深转身就走了。她眼角微微泛红看着江兮、白深深紧紧交织在一起的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白深深、江兮、尚一淡三人走到东城门时正好碰到办完事的范若,他们四人随意进了城里的一家饭馆,白深深挑了二楼靠窗户的餐桌坐下,店小二非常热情地招待他们,为他们一一倒上热茶后,热情洋溢地问:“四位客官,今天是想吃硬菜还是吃家常小炒?”

    白深深听到‘硬菜’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地挑了一下眉,心想:“这家店的菜单这么简单粗暴的嘛?”但她又出于好奇地问:“硬菜都有些什么啊?”

    店小二脸上堆满了笑容,来了精神,他还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咳、咳、哦、嗯嗯……”然后他一拍大腿,吊起嗓子:“客官,您且听好。”

    “咋还唱上了?”白深深大吃一惊。

    店小二没有理会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喉里:“富贵呈祥~大猪肘、外焦里嫩烤全羊~醇而不腻烤牛背、稚嫩爽口小乳猪、香飘十里炖大鹅……”

    白深深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声打断了店小二:“兄弟,你可你别唱了,你这硬菜实在是硬。”店小二有点憋屈地停了下来,他认为自己唱的没毛病,很动听啊。但其实他唱的每一句都在破音的边缘疯狂摩擦。

    白深深又问:“家常小炒有哪些菜?”那些硬菜随随便便上一样,他们四个人也吃不完啊。

    店小二非常的尽职尽责,又吊起了嗓子:“客官,您且听好……”

    白深深连忙出声制止:“大哥,我错了,我就不该多嘴问你,我就不该耽误你时间。”她可不想再听一遍店小二唱的那又刺耳又难听的菜名。

    江兮也同样受不了了,低着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烦躁地说:“来三道家常小炒,再加一汤。”

    “得嘞,四位客官请稍等,美味马上奉上。”店小二笑呵呵地下楼了。

    尚一淡和范若同时看了一眼店二小下楼的身影,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家店他们大概不会再来了。

    白深深拿着茶杯侧身靠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热闹非凡的街道,她有点想家了。穿越过来这么久,她第一次想家了。

    她心里感到一阵伤感,小口地喝了一口热茶,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刚刚店小二唱的“醇而不腻烤牛背、稚嫩爽口小乳猪、香飘十里炖大鹅……”真的是跟洗脑神曲一样挥之不散呐。

    这时言如刚好经过,她抬起头对白深深灿烂一笑。白深深本来想躲避的,但是发现无处可躲,只好回了言如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言如看着窗户边笑得美丽的白深深,暗自轻笑一声,抬步轻盈盈离开了。

    常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不,吃了饭的白深深一回到兮王府就躺进被窝倒头大睡。她睡得极沉,房外工人修房屋的动静都没有将她吵醒。

    白深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这时天地昏暗、万物朦胧、眼前的一切都飘忽不定,看着不真实。她茫然、漫无目地在这片混沌中行走,她身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她感到陌生,这世界一片孤寂。突然,黑暗中向她冲来一团更加昏暗的黑雾,她吓得蹲下身子双手交叉紧紧地抱着自己,她把头低低地、死死地埋在自己的膝盖上。她独自一个人在这团名叫‘孤独’的黑雾里很害怕的待了很久。

    “深深、白深深。”她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远方叫她的名字,但这让她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远方那一点暖暖的微光抓住了她的眼睛,慢慢地把她带到了身旁。这个时候她的眼前一片明亮,原来是江兮在蜡烛旁认真地看着一本书。

    江兮抬眼一看,见是白深深来了,又低下头继续看书,语气平淡地说:“王妃这一觉从白天睡到天黑,实在是让本王佩服。”他翻了一页书依旧低头看着,他的手指节分明、细长又好看,在暖暖的烛光照映下显得温润如玉,没有了白日里的苍白。

    白深深喜欢看这个时候的江兮。

    白深深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问:“王爷可以教我识字吗?”她走进江兮,这才看到江兮书下压着一个风筝。

    这是今天上午断了线的小风筝,上面是白深深用现代文字写的安慰自己的一句话。已经断了线消失不见的风筝,不知道怎么现在就在江兮的手里。

    江兮见白深深吃惊地看着书下的风筝,他合上书手指着风筝上面的字,勾起一抹笑:“那王妃可否也教一下本王识这上面的字?”江兮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是眼神里对白深深充满了警惕。

    白深深听出了江兮的口吻并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一种试探。她本想解释来着,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因为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

    江兮直勾勾地看着她,俊美的脸庞上露着好看的笑容等待着她的回答,但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暖意,都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白深深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她微微点头:“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深深和江兮都板着一张冷脸,他们是彼此最尽职尽责的好老师,除了认真教对方识字外没有半句废话,都在勤奋刻苦地学着彼此的文字,两人看似相敬如宾,实则貌合神离。

    他俩这样使得兮王府天天如乌云压顶一般四处充满了低气压,尚一淡和范若这段时间过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苦不堪言。就连柳冬也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躲着白深深和江兮走,生怕跟他俩打了照面。

    “王妃为何还未回来?”江兮问尚一淡。

    尚一淡一看江兮那表情就吓得冷汗直冒:“深深……”

    江兮:“嗯?”

    尚一淡忙改口:“王妃说她在馨坊吃了晚饭就会回来。”

    “哦?”江兮笑了:“本王还真是好奇馨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王妃天天不辞辛苦一定要在那里吃了晚饭才肯回来。”

    尚一淡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用尴尬的笑容缓解江兮给她带来的压迫感。

    “范若,去将王妃请回来。”

    “王爷,我……”范若面露难色,想想昨天去馨坊请王妃的时候,被一个叫岚资的变态纠缠了好久。

    “若是请不回王妃,你也不用回来了!”江兮转身离去。

    范若在心里叹了口气,悲催地回:“王爷请放心,范若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尚一淡同情地看了一眼范若:“哥们,加油啊。”

    范若:“哎……”

    江兮在房间里练字,眼睛瞥见了门口进来一抹粉红,他嘴角微微上扬后又马上恢复一张冷脸,冰冷冷地说:“实在是抱歉,在王妃用餐的时候,请王妃回来教本王识字。”

    白深深恭维地回:“王爷说笑了,我也打算早点回来请教王爷,毕竟我还有好多字都还不认识。”

    江兮:“如此甚好。”

    时光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流淌过去了,白深深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时代的文字,同样,江兮也完全掌握了现代文字,不仅如此他写的现代文字比白深深写得还好看,白深深曾无数次地暗自赞叹江兮写的字。

    “前几日他们还一口一个相公、娘子地叫,怎么现在瞧着这么奇怪呢,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尚一淡实在想不通,问范若。

    范若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不理解:“谁说不是呢,太奇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小朋友的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两个人莫名其妙就成了最好的朋友,然后又莫名其妙因为一些小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还要闹着绝交。但过几天你会发现这两个小朋友又莫名其妙好了,而且彼此的感情比之前更加浓厚了。

    次日早上,白深深在凉亭的石桌上发现一封信,她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纸上苍劲有力、十分工整地写着一行现代字,是江兮的字迹:“事发突然,本王和范若需离开几日,若遇危险叫华浓便可。”

    “华浓?”白深深看着这两个字轻声念了出来,心想:“这是一个人名,还是……”

    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单膝跪在白深深面前,他低着头:“属下在。”

    白深深惊呼之余,连忙扶起了他:“你就是华浓?”

    “正是。”

    华浓剑眉星目,左眼眼角到左耳垂之间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他身材中等,体格魁梧,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脚上是一双黑皮长靴;他背后背着两把大刀,看起来武功应该很厉害。

    白深深收好信件问:“所以,你是王爷留下来保护我的人?”

    华浓点头:“是。”

    白深深看着华浓,她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那你武功肯定很厉害吧?”

    华浓摇摇头:“将就。”

    白深深又问:“那你可以教我轻功吗?就是可以水上漂的那种,或者在空中飞的也可以。”

    华浓:“不可。”

    “啊?为什么?”白深深很失望却又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华浓一本正经的回答她:“你年纪太大了。”

    白深深:“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