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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这几天夏烟感觉网上的那个“费城故事”怪怪的,每次她一上线,明明看到“费城故事”在线,但不一会儿,他的头像很快灰了下去,似乎有意在躲避她。

    “费城故事”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一个巨大的谜团缠绕着她,她极力想抓住哪怕一根线,然后将这个谜底揭开,但是,她找不到,前方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她带着这团迷雾熬到下班。刚走出酒店不远,一个女人突然拦在她面前。

    夏烟略带几分惊喜地说:“陆小芳!怎么会是你?好久不见了!”

    陆小芳挤出一个笑,对她说:“我们去前面咖啡厅坐坐吧。”

    夏烟觉得纳闷,她奇怪陆小芳怎么会突然来找她,但她知道她肯定有事,不便多问,只好同她一起来到上岛咖啡。落座后,她点了一杯橙汁,而陆小芳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她隐隐感到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她搅着橙汁,一直在等着陆小芳开口。许久,她才说:“夏姐,求你把程慕白让给我吧!”

    犹如一个惊天雷猛地轰到她头上,夏烟被一口橙汁呛着了,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恢复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逼视着陆小芳的眼睛问道:“你在说什么?”

    陆小芳说:“你一定不知道吧,你的老公程慕白跟我在一起有十年了!他认识我比认识你还要早!当初要不是你从中插一杠子,我跟他肯定就结婚了!”

    夏烟喝了一口橙汁,笑问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哈哈哈,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你老公瞒得可真紧啊!那好,让我一件件地告诉你。”陆小芳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程慕白那次去孝感出差吗?他本来应该头天回来的,但他晚回来一天。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记得一个叫‘蓝桥遗梦’的西餐厅吗?没错,我和他经常在那里吃饭!知道我为什么会到你们酒店来上班吗?我不是什么冯总的亲戚,我就是你老公程慕白介绍来的!还有我弟弟陆小强,也是你老公介绍到建筑工地去的,只可惜被人打伤了,你老公给了我们不少医药费……”

    如果说陆小芳前面所说的夏烟一个字也不信,但她说的陆小强的事,却是许楠亲口告诉过她的。原来,原来“小芳”竟然是她!自己从前竟然傻到想不到这一点!天哪!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陆小芳央求她:“夏姐,他最爱是女人是我,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吧!你有这么好的条件,又没有孩子拖累,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的……”

    没等她说完,夏烟打断她的话问:“你老公知道吗?”

    陆小芳迟疑着说道:“可能知道一点。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这十年来我爱的只有程慕白。”

    夏烟艰难地拿出一张程慕白和一个陌生女人照的照片,对陆小芳说道:“你错了,程慕白并不止你这一个女人。”

    陆小芳接过照片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夏经理,错的人是你呀!几年前我被一个流氓将脸划伤,我整过容,照片上就是整容前的我呀!”

    夏烟一把抢过照片,颤抖着声音说:“你撒谎!”又质问她,“陆小芳,我跟你无冤无仇,在酒店里对你也不错,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害我?”

    陆小芳冷笑着说:“对不起了,夏经理!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相反,我很喜欢你,感激你。可是,你的男人骗了我十年的感情!在认识你之前他就要了我的身子!这么多年我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他却从来只把我当他的情妇,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一脚踢开!为了他,我自杀过,吃了一瓶安眠药,可惜我命不该绝,我反正也活够了,剩下的一条烂命都是捡回来的。我要一点点地把我从前失去的全部都找回来!”

    夏烟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很可怕:“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程慕白让给我!反正我也一无所有了,而你还有高学历,有这么好的工作,你们离了婚,慕白也不会亏待你,房子一定会给你吧。”

    夏烟眼睛快喷出火来:“你做梦!”

    陆小芳冷笑着:“那我们走着瞧!”听完她的话,夏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踉跄着离开,程慕白做梦时喊着“小芳”,他和陆小芳亲密的照片,他将陆小芳这个女人介绍到他们酒店上班……天哪!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这是个陷阱,陷阱,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家门口的,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和程慕白的合影。他们仓促地结婚,并没有照婚纱照,是夏烟在他们为数不多的合影中选取了一张较为满意的,放大后配备了相框,又一本正经地挂在客厅。为此,她还被程慕白取笑过,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矫情。平时有些事夏烟也都不同他计较,但唯独这件事,她坚持己见,程慕白也就只好由她去了。

    如今,看那幅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照片怎么会觉得如此刺眼?原来,一切的恩爱不过是假象,他一直都在瞒着她,而且瞒了十年!

    一个与她同床共枕七年的男人,她却从来不了解他,这太可怕了!

    她觉得口干得厉害,去倒水时,却发现开水瓶里一滴水也没有了。她坐在沙发上,拿着空空如也的杯子,盯着墙上的照片发呆,最后,她扬起手,用力将杯子朝照片上扔去。

    “咣当”一声,镜框碎了,杯子碎了,玻璃渣溅得遍地都是。一小块碎片甚至飞溅到她手上,划破了她的手,看着涌出的鲜血,她却无动于衷,更不想去收拾或者止血。她忽然很想知道,一个人的血流多久,人才会死?人死了那个曾经在你耳边说爱你要照顾你一辈子的男人真的会痛心吗?或者过不了几天又会另觅新欢?

    眼泪一直在流,鲜血一直在流,她的泪流干了,也困了,累了,在极度的恐惧与愤怒中睡着了……

    许多双手突然伸过来,其中一双阴森森的手迅速袭过来,紧扼住她的喉咙,是一双女人的白皙的手,涂着血红指甲油的修长的指甲深嵌进她的肉里,将她的脖子掐出血来。她不得不张大嘴呼救,却被一群迎面而来的蛾子堵住呼吸,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并且看得很清楚,是程慕白!她欣喜若狂,以为自己找到了生的希望,程慕白也缓缓向她走来……快要走近她时,程慕白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她拼命挣扎出女人的手,想要抓住程慕白,然而,那个男人却走远了,再也没有回头,她抓住的只是一把狂飞乱舞的蛾子……

    “救命啊!救命啊……”她大叫着,希望能将那双钳制她的魔爪和那些蛾子赶走。

    “小烟,小烟,快醒醒!你怎么睡到这里?天!怎么还流了这么多血!”耳旁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夏烟歇斯底里地叫道:“不要靠近我!你走开!你不要想和那个女人一起害我!你们休想一起掐死我!你滚,马上滚!”

    程慕白莫名其妙地说:“小烟,你怎么了?一定是做噩梦了吧?快起来,到床上去睡。”见夏烟没动,就准备抱她去床上,然后再替她包扎伤口。不料手刚一接触她,她就如程慕白身上带刺一般,用力将他推开:“拿开你的脏手!”说完,她起身快步走到儿童房里,“咣”的一声关上房门。

    这下程慕白弄懵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性格温顺的夏烟到底是受了何种刺激,才会突然变得如此反常。莫非是工作上不顺?不会呀,若有什么大事冯总肯定会给他打电话的。莫非是——她发现什么了?不会,一定不会!我已经同陆小芳断了,很久没有来往了,要发现她早发现了。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程慕白很了解夏烟的脾气,如果她不想说的事,他就算是用老虎凳,用辣椒水、竹签,也是无法将夏烟的嘴撬开的。他放弃了询问和劝说她,开始收拾满地狼藉。

    沙发上和地上有很多血迹,程慕白突然很害怕,他担心夏烟为什么事想不开,自己割腕自杀。天哪,这太可怕了!他想冲进儿童房里,将那个女人拉出来,问个究竟,他去敲门、拍门、砸门、踢门,无奈那道门被夏烟锁得死死的。他真后悔当初不应该在儿童房上装锁,并且在李文锁城买了质量极好的锁。无奈之时,程慕白忽然想到了撬锁。

    他找来锤子和螺丝刀,慌乱地在门上倒腾起来,边倒腾边紧张地问门内的夏烟:“小烟,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等着,我马上就进来了,你一定要等我啊!”

    程慕白几乎用遍了家里所有能找到的工具,都没办法把这个铁将军打开。正当他忙得晕头转向之际,房内传出一个幽幽的声音:“别费劲了,你放心,我不会死。有人希望我死,但我还没活够,我想看你和陆小芳的好戏。”

    夏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轰在程慕白头上,毫无准备的他顿时僵在原处,手中的锤子应声落地,重重地砸在他脚上,他却感觉不到痛。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程慕白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哪怕天塌下来他也一定要保持冷静!他对门内的夏烟说:“小烟,你一定是误会了!现在正是我升迁的紧要关头,多少双眼睛正等着看我出点什么事呢!你不要相信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话,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夏烟的心彻底地凉了。这个男人,竟可以当着她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不仅百般抵赖,还将自己推得一干二净!如果他承认了,并且痛心疾首地希望痛改前非,也许她可以考虑既往不咎,但如今,这个男人却可以虚伪到如此地步!夏烟的心彻底地寒了。

    她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后,便开始考虑与程慕白的将来。

    离婚!

    这两个字倏地从她脑海中迸了出来,这个想法将她吓了一大跳。此前她所期望的婚姻,是像父母一样从一而终,白头偕老的,她从决定嫁给程慕白的第一天起,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做这样一个残酷的决定。

    夏烟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她也一定会克服艰难险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离婚”这个念头一出,就立即像疯长的野草一般,迅速侵占她的脑海。

    原来,自己只是这个围城里的一个过客。夫妻虽是同林鸟,但彼此的心若不能交汇到一起,终究有一天还是会散的。

    程慕白继续解释道:“小烟,你宁愿相信那些小人,也不肯相信你老公吗?千万不要相信那些小人的话呀!小烟,快开门呀!”

    夏烟心灰意冷地说:“问你的小芳去吧。”

    门外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许久,程慕白才说:“小烟,我和她没有什么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一个人。”

    夏烟惨笑着,许多眼泪顺着淌下来,淌到带血的伤口上,隐隐有些痛感,但痛着痛着就麻木了。

    程慕白那边突然没了声响,夏烟估计他是给陆小芳打电话去了。滚吧,一对狗男女!我成全你们!她本想马上就回父母家,但又怕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一定会让父母担心,只好忍着剧痛将自己锁到房门里,独自流泪到天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夏烟就肿着眼睛起床了。她穿好衣服就准备直接出门,突然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吃完早餐再走吧。”

    夏烟转身,看到了程慕白那张昨夜被她诅咒了几万次的脸,这张脸此刻在她看来是多么虚伪,多么可恶,多么可恨!如今还要假惺惺地来求她?她扬起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夏烟已冲了出去,而程慕白像根木头一样呆在原地。这是十年来,他们第一次动手。动手的不是他程慕白,而是夏烟!

    程慕白被打懵了,他昨夜一整夜基本没睡,他担心夏烟出什么事,就一直不敢合眼,所以,她一起床他就知道了,本是好意劝她吃早餐,却换来一记愤恨的耳光!程慕白的心转瞬成冰。

    他踉跄着走出这个家,准备去上班。刚一打开门,一个女人突然闪了进来,紧抱着他,嘴唇也凑了上来。“程哥,想死我了!”

    程慕白一把推开陆小芳:“你搞什么名堂?”

    她委屈地说:“我已经跟他摊牌了,我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程慕白黑着脸说:“你这样做事先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昨天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陆小芳反问他。

    “小芳,别闹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程哥,跟她离婚吧,我给你生个儿子。”

    程慕白心里一动,但很快摇了摇头,转身就走。陆小芳拦住他:“程哥,我已经要离婚了,你不会过河拆桥吧?”

    程慕白冷冷地说:“我要你离了吗?”

    听了他的话,陆小芳气得脸涨得通红,若是在平时,如果眼前站着的是罗浮这个男人,她一定冲上前去拳打脚踢,但她没有,她再清楚不过,程慕白是棵参天大树,自己要做一根藤,死死地缠住这棵大树,自己的后半生就有着落了。在这个男人面前绝对不能做泼妇,哪怕再怎么被他骂,被他侮辱!

    她换了张笑脸:“程哥,我已经搬出来了,跟小强一起住,你一定不知道吧,上周我吃了一整瓶安眠药,是小强把我救过来的。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活着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我只想为我自己活一次,和程哥在一起,房子、孩子我都不要了,我只想要你!程哥,看在我们十年的情分上,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做小的也行。”说完,陆小芳就扑到他身上,手开始在他裆部摸索。

    程慕白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从前陆小芳温香软玉的身体,现在却像带刺的仙人掌一样,令他极不舒服。他一把甩开她忙碌的手,猛地推开她。陆小芳并不放弃,又扑了上来。

    程慕白变得异常烦躁起来,一股厌恶感油然而升,然后迅速膨胀,一种莫名的愤怒自体内涌起,他再次推开她,并狠狠地扇了陆小芳一耳光!

    陆小芳被打懵了,待她回过神来时,程慕白已经开着汽车绝尘而去。

    她的脸火辣辣地疼,泪水也如潮水般涌出来。她紧咬着嘴唇,咬成血红,最后咬出了血。

    刚才那一巴掌下手很重,以至于程慕白的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打女人,而且打得如此厉害,但他却没有一丝愧疚感,反倒觉得非常轻松,似乎将夏烟给他的那一巴掌,变本加厉地还到陆小芳身上去了。

    西墙欠自己的债,他从东墙补回来了,扯平了,心里也就平衡了,但是,总有一面墙是会倒的。

    刚准备忘掉不愉快的事,开始上班,程慕白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程母打来的,程母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年仅17岁的妹妹程笑怀孕了!

    程慕白怒火中烧,马不停蹄地赶到父母家,一进门,就叫道:“程笑呢?”母亲指了指房门。他一推房门,门竟锁上了,他敲门,里面没反应,便开始拍门,门却半天都没打开。

    他气急了,飞起一脚,用力将门踹开了。哭成泪人的程笑被他像小鸡一样拎了出来。程慕白怒视着她:“程笑,你将来想干什么?”

    程笑低头不语。他又说:“年纪轻轻只想着谈朋友,考试成绩一塌糊涂,你这样能考上大学吗?不上大学你能找个好工作吗?你以为你能指望谁?我们的爹妈都没有工作,你指望谁来养你?哥哥我也是靠拿工资的,能负担你的学费,但也不能养你一辈子啊!你还这么年轻,就闹出这么大的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程笑却满不服气地说:“我喜欢他!我决定了,不读书了,马上跟他结婚!孩子也要生下来!”

    啪!程慕白举起手臂狠狠地给了程笑一记耳光。他不知今天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但这一巴掌打出去,他新的火又升上来了,这个二妹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被打的程笑委屈得号啕大哭起来,她是老幺,家中虽不富裕,但父母也是把她当宝贝一样地捧着,她何曾受过这种礼遇?程笑转而向最疼她的母亲寻求安慰。程慕白让母亲不要插手,继续教训她说:“好!你去跟那个流氓结婚!你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如果你不想要正式的名份,你就嫁给那个混蛋,然后未婚生子!你这样做对得起爹妈吗,对得起哥哥我吗?”

    程慕白突然想起,夏烟曾同他说起过程笑早恋的事,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进去。他继续指责妹妹:“你嫂子以前告诉过我,说你早恋,我还不信,以为她冤枉你,看来我是错怪她了!”

    程笑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我就知道是那个臭女人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她就是巴不得我不好……”

    程慕白一听到她这样说自己的老婆,还用“臭“和”坏“来形容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地斥责妹妹道:“她是你嫂子!你要再敢说她半个不好,你信不信我还会打你?”

    程笑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嘴里嘟哝着说:“谁让她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程慕白反问道:“她说错了吗?”程笑这才噤声。

    他严肃地说:“我今天给你联系一家医院,明天就去把那个孽种做掉!”

    程笑叫道:“不!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这是我和他爱情的结晶!”

    程慕白道:“你才多大?你懂什么叫爱情?你被人家骗了,你知道吗?你还在这里傻乎乎地认为那是爱情!人家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偷笑呢!你就要被学校开除了你知不知道?你不把这个孩子解决掉,你这一辈子就完了,我的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