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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礼坚持着雇主该有雇主的样子,愣是没有洗碗。结果第二天去上班前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发现楚莺只做了一份早餐,连盘子都没给他准备。

    “怎么我也是你的老板,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你不会是想让我饿着肚子去吧?”夜礼杵在桌前,一脸认真询问楚莺。晚饭让他洗碗就算了,现在连早餐都不给他做,就算他说了她不是保姆,可这个家里就他们两个行动自如的活人,不至于要做到这么绝吧。

    楚莺听完后看了一眼手表,认真帮夜礼进行分析,“现在是早上八点三十分,这里开车去市区半个小时,如果顺利你大概能在九点十分之前到达公司,这期间你至少能遇到十家早餐店,运气好的话十分钟你就能排上队,到达公司也能在九点三十分之前。”

    算盘打得还挺好,夜礼腹诽。他一只手搭上椅背,朝她扬了扬下巴,“那要是我运气不好呢?”

    楚莺比他更嚣张,“担心自己运气不好就赶紧走,省得到时候没吃早餐还迟到。”

    夜礼被气笑了,看着楚莺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护工,这么嚣张真的合适吗?

    楚莺也没他看起来那么不识好歹,很快就又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便当盒,“保温功能可能不太好,到公司要是凉了就热一热。”

    夜礼看着便当盒发笑,“明明就做了我的份,为什么刚刚要嘴硬?”

    “吃不吃?”

    “吃!”楚莺作势要把便当盒拿回去,夜礼冲上去直接抢了过来就跑向门口,一秒钟都不留给楚莺反悔。

    夜礼走后,楚莺还是打扫了一遍公共区域,她知道家里有监控,所以刚开始那两天夜礼才能这么放心的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但她不能确认到底有多少监控,以及每一个监控都在哪里。

    为了避免之后被抓包自己都还心里没数的情况,楚莺认认真真的打扫了起来,每到一片区域都认真的找摄像头的位置,然后都在心里记下来。

    夜景的房间也有监控,而且几乎没有死角,别的房间或者客厅一个监控就足够了,夜景的房间却安了四个。也就是说她进入这个房间的第一秒开始,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暴露在了监控中。

    要想下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也许她从厨房拿一把刀藏起来,带到夜景房间朝他脖子抹一刀,夜景必死无疑,但她可能还没走出这栋房子就被抓起来了。

    但那场面过于血腥,而且铁证如山,楚莺也并不想因为这样的人渣而搭上自己的短暂的一生,夜景他不配。

    如果是下药也不太现实,她来的时候所有的行李甚至是身体都被检查过,根本带不了药物进来。除非她藏在自己肚子里,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三天了,真要往肚子里藏了毒,毒也早就穿肠了,保不齐她还死在夜景前面。不划算。

    她进到房间里,将水盆放在一旁没有仪器的床头柜上,将毛巾打湿拧干后就去解夜景的衣服。不得不说五年没有晒过一丁点阳光,皮服和正常人的确实不一样,夜景的皮肤很白,白到变态,能清楚的看到皮下的血管,给人一种他的皮很薄的错觉。

    虽然有营养液维持,但夜景的身体还是在被消耗,胸部和腹部完全呈皮包骨的状态,给他擦拭身体,还能感觉到他的骨头隔着毛巾硌手。

    擦完上半身,楚莺将他的衣服扣了起来,转身去洗毛巾。洗毛巾的过程很漫长,主要是楚莺需要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五年没有运动过的人植物人,下半身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恐怖,以及如果真的很恐怖,待会她应该用什么表情。毕竟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夜礼监视到,细微的表情或许都逃不过探头,她也不能让夜礼看出来她觉得害怕或是恶心,不能被夜礼抓到把柄,她要留下来,留下来才能完成她的目的。

    她将毛巾拧干,搭在水盆边沿,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开始为夜景脱裤子。边脱还边假模假样的说话:“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冒犯您,只是这是我的工作,您也多担待。”

    就算是冒犯,到底也是为了把他的身体擦干净,到底谁吃亏了也说不准。

    三下五除二,楚莺很快就把夜景的裤子扒得精光,和她所预料的差不多,夜景的双腿已经因为常年的不运动萎缩,现在看起来比她的腿还细,当然皮服不如她的光滑。

    至于内裤下的那玩意,也不知道是萎缩成了这样的未成年尺寸,还是原本就这样,她也不好说。

    楚莺擦拭完他的下体后先给他穿上了内裤,省得那么个玩意辣眼睛。做完一切工序,实际也才过去四十分钟,楚莺端着水盆出房间的时候还在想,也不用天天看着夜景,如果只是每天擦拭身体,每天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这样的一个小时夜礼完全能拿出来,但夜礼还是正儿八经的找了护工,还和她说主要任务是照顾夜景,其他卫生什么的也不用全部打扫,这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

    钱太多?还是……夜景要醒了?

    想到这里,楚莺捏着盆边的手都不自觉攥紧,凭什么他还能醒过来?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如果夜景真的要醒,那些仪器上的指标应该不至于那么低,这两天那些指标都没有变化,完全接近于没有生命体征的濒死人。

    楚莺端着水盆走到卫生间,意识到没有监控不用再伪装之后,眼神也逐渐冷了下来。她双手撑在洗手台面,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除了一双眼睛还让她觉得熟悉以外,其他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陌生。

    暗无天日的那几年换来现在这样的一副面具,她开心,也不开心。开心于她现在有了更强大的内心,可以直面罪恶,可以为抹杀罪恶的存在而付出行动。不开心于自己不再是自己,她只能捆绑仇恨,然后和仇恨一起下地狱。

    *

    相较于楚莺的悠闲,夜礼一路上可以说是风驰电掣,紧赶慢赶才踩着点到达公司没有迟到,把便当盒拿去给助理热的时候,也全然没有想过便当盒里的场景。

    虽然他才刚上任,对公司的事情不见得已经运筹帷幄,但夜父还是给他配了助理,美其名曰带他做事,让他能更快上手。其实本质上还是觉得,总经理要有总经理的样子,要是连助理都没有,那多说不过去。

    总裁空降这件事在公司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之前夜礼不是没来过公司,算是混了个脸熟。但他不苟言笑的样子,一看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好不好相处还不知道,只是这个便当是怎么回事?

    便当盒粉粉嫩嫩就算了,里面三明治还是心形的,这么有情趣吗?

    夜礼对此毫不知情,所以在早餐加热完毕被拿来的时候,伸向便当的手瑟缩了一下。

    他左右看了看便当盒的外部,实在不能确定还把垫在底下的便当盒盖抽了出来,再三确认之后才勉强接受了便当盒里面的东西。

    担心助理会觉得他有点毛病,只能尴尬清嗓解释:“家里那位的恶趣味,理解一下。”

    此话一出,新上任总裁已经名草有主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知道是不是加热时间太久,夜礼觉得这个早餐烫手极了。但架不住肚子饿,也为了尽快消灭掉楚莺故意做出来让他丢脸的东西,夜礼几口就干掉了形状极为恶心的三明治。

    只是夜礼怎么也没想到,最噎人的不是手里形状恶心的三明治,而是他明明做过预设眼睛却还是不能接受的画面——楚莺帮夜景擦身体。

    其实看到擦上半身的时候还好,夜礼吃三明治的动作还挺行云流水,等看到楚莺把夜景的裤子脱了以后,嘴里塞着的东西忽然就变得难以下咽。

    楚莺脱夜景裤子的时候手部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仔细看脸色都丝毫没有变化,这是一个小女孩看到这样的场景时该有的样子吗?还是说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是成年人了,所以不会害羞。

    就算楚莺当时是隐喻,这会儿看到这样的画面再迟钝他也明白了点什么。

    夜礼撇着嘴冷冷哼了一声,再看向三明治的时候觉得三明治都不香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梗。但明知道这个画面看得自己心梗,他却还是不肯挪开目光,认真的盯着楚莺的一举一动。

    活脱脱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夜启明来的时候还看到夜礼腮帮子鼓得老大嚼得极为废力,像是被逼着吃下什么难吃的东西,嚼也嚼不动,吞也吞不下去。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神情愤怒明显。夜启明还以为夜礼这么早就能进入工作状态,早餐还没吃完就开始盯工作了。

    结果走近才看到屏幕上的画面,是一个女人在为夜景擦身体,倒不是画面多么赤裸,而是夜景的事情对外来说还是个秘密,公司怎么说也人多眼杂,万一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夜景会经历什么。

    他走过去朝夜礼肩膀重重拍了一下,夜礼直接被拍到呛住,一张脸惊得通红,关掉电脑页面后才皱眉看向夜启明。

    “你做什么?”他拿起水杯狠狠灌了一大口,顺了好一会儿气脸色才恢复正常。

    夜启明也有点尴尬,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在外面的时候不要看这个。”

    夜礼觉得没什么,抽出纸巾把桌上的残渣擦掉,边整理便当盒边回答他:“这是我自己办公室,又没有其他人在。”

    “你这便当盒……”夜启明蹙眉说了一半,想起刚刚在外面听到的风言风语,“你交女朋友了?”

    “我交女朋友?”夜礼的语气比夜启明还要疑惑,他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我哪里有时间交女朋友?你听谁说的。”

    夜启明也没有怀疑他的回答,忽然想到刚才画面里的女人,“给小景擦身体的那个女人就是你找的护工?”

    “看着挺年轻的,靠得住吗?”

    刚才的画面虽然短暂,但完全看得出楚莺的年轻和细皮嫩肉,这样的人来做护工,真的让人难以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