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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烦烦烦,吾好烦
    宋词花莫名被喂了一大盆子闭门羹,丢下狠话后,转身便走。九棋连连赔不是,恭敬地送宋词花离去。

    送到一水桥上,宋词花见他还跟着,骂道:“滚回去!瞧着你就让我气不过。”

    “若是二姑娘实在气不过,打我一顿也是可以的。”九棋叠着手,憨憨一笑。

    “你别以为我下不了手!”

    九棋视死如归般仰头,道:“二姑娘只管出气,莫要管九棋死活!”

    宋词花被他气笑,九棋见她笑了,立即讨好道:“公子最近心情不佳,二姑娘莫要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他心情不佳就可将气撒我身上了?”宋词花火气又噌噌地往上冒,“你且说说,他有何伤心事,让我松快松快!”

    “呃……”九棋一顿,瞥见宋词花“你不说我真的打你了”的眼神,终于支支吾吾道,“就是……那个……我们公子他……”

    九棋决定一鼓作气说下去,公子他有了心上人成日忧思烦闷还望二姑娘能去开解一二。

    “这位姑娘!”

    九棋还没有说完,桥下出现了个十分喜悦的声音,伴着这声音落地,一位俊俏公子哥背着包袱正兴高采烈地往桥上飞奔而来。

    “公子他怎么了?”宋词花被打断听宋赋月的伤心事,十分不耐,看都不看旁边的人一眼,九棋却不再好意思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诉说自家公子的心事,只得摆摆手,“也没什么。”

    “你且继续说……”

    “就是……真没什么。”

    “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这人好生没眼力劲!宋词花心中本就有火,眼下更是不爽,朝那人看了一眼,嗯,为甚看着有些眼熟?

    她看向松绿,松绿眼中流露出同样的感觉。

    原以为,在云城偶遇的姑娘,也不过就是山水相逢,别过无期,没成想,竟然在长安遇到了!

    周鸣之按捺不住欢喜,也没注意到宋词花还在和别人说话,只管来套近乎。

    “在下与姑娘曾……”周鸣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本想通过云城老李家饼子铺来提醒宋词花,想了想,这或许对她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可是派人抢了她的饼子的,宋词花还等着九棋的话,当即更是不耐烦,“有话快说!”

    被她一催,周鸣之脱口道:“就是你揍了我一顿的,还打肿了我的眼睛……”

    不妙,竟真是仇家!

    宋词花下意识就要拽着松绿跑,但是这仇家看起来分外高兴,应当不是来报复的?

    宋词花与松绿面面相觑,眼神激烈交流。

    宋词花:我打过这人?

    松绿:姑娘打的人多了,我也不太记得了呢。

    宋词花:嗯……那我们要不要跑了再说?

    松绿:可我瞧着这位公子还算俊俏,姑娘应当是下不去手的吧?

    宋词花:喔,倒也是……

    “行走江湖”多年,宋词花也还是有一个准则的,打人可以,打俊男也可以,打俊男脸不可以!

    两人也没交流出个名堂,宋词花也懒得在这陌生人身上多费工夫,温温柔柔一笑,抽出帕子掩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奴家不过一介女流,从干不出打人这种鲁莽行径呢?”

    九棋:……你刚刚还说要打我。

    周鸣之旁边的周数闻言,顿觉自己和公子认错了人,云城那女娘蛮不讲理,粗鲁无状,眼前这位姑娘轻言细语,娇娇弱弱,二者断然不是一个人。

    周数打量几眼周鸣之,想看看他是随口胡诌个由头来想要和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搭讪,还是确实认错了人,若是前者,周数叹息着摇了摇头,以前公子只是爱交朋友,现在竟……

    周鸣之看出他神情里的鄙夷,不由有些抓狂,虽只有一面之缘,可这一面惊若翩鸿,实打实地令人记忆犹新,他确信自己没认错人,只好将那日的情形详细描述一遍,以期宋词花能想起来,顺带向周数证明他家公子才不是什么见色起意的风流孟浪之徒!

    在他的描述里,宋词花和松绿确实想起了云城的偶遇,但内心疑惑更甚。

    “月初,我们在老李家饼铺前确实遇到了两名男子,”松绿端详对面两位穿着锦衣的男子,迟疑道,“可是他们应已年过三十,身着异服,看起来和这二位并不像……”

    年过三十?周鸣之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们!他愈加高兴,就差拍烂大腿以示欣喜,“我就说!你们肯定是!”他手舞足蹈地指着自己和周数,“那身着异服的便是在下和阿数啊!”

    宋词花和松绿满脸地不敢相信,直到异常兴奋的周鸣之对她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明晃晃的白牙,终于让二人将眼前这位样貌不凡的年轻公子哥和云城那位邋里邋遢的青年对上了号,也成功地让二人再次记起了夺饼之恨,尤其是宋词花,想起自己在异地他乡的狼狈模样,在宋赋月那吃的还没消化开的怨气,立时膨胀。

    “姑娘可是想起在下了?”周鸣之问道。

    宋词花将帕子收回袖中,故作惊讶道:“竟是公子呀!不过数日前,匆匆一面,都记得这般清楚呢!呵呵呵。”

    “嗯嗯!”周鸣之点头如捣蒜,“在下记忆确实好得很,是以,一眼便认出姑娘来。”

    “这样啊……”宋词花沉吟一声,“看来我与公子说过的话都是记得了?”

    “那是自然。”周鸣之依旧是喜形于色,“所谓,相逢便是缘,重逢更是缘,看来我与姑娘之间颇有……”

    “别缘来缘去的了!”宋词花耐心耗尽,也不装模作样了,右手收拢,直接赏了他左眼一拳。

    变故突生,除了松绿,其他几人皆是一愣。

    愣完之后,九棋拍拍胸脯,心想:还好,还好,二姑娘还管我死活。

    周数拦在周鸣之面前,气得想拔刀,不过他武功一般般,怕打不赢她,且自己身上大包小包的,也不好施展什么功夫,他只得破口大骂:“刁女!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鸣之捂着眼睛,拍拍周数的背上的包袱,从他身后走出来,给他一个“男子汉,从不需要躲在别人背后”的坚毅眼神,而后委屈地看向宋词花:“姑娘,为何出其不意地又打我?”

    宋词花回得轻飘飘:“我提醒你了啊。”

    “何时提醒我了?”

    这次不需要宋词花回答,松绿叉腰上前:“你不是说你记忆挺好的?不是说记得我家姑娘同你说过的话?我家姑娘上次警告过你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又偏忘了?”

    周鸣之:……这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揍了人,宋词花这气总算是出了一大半,揪着九棋要后文,九棋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宋词花气馁,拉起松绿回府。

    “欸,姑娘……”周鸣之心有不甘,眼巴巴地望着她二人的背影喊道,瞧见宋词花回头,面带愠色,立即减弱了声量,“再会,再会,姑娘慢走。”

    宋词花却突然折返,周鸣之立即捂上自己的右眼,宋词花不由好笑,她只不过是想起手中的食盒还未给九棋罢了。

    “你这人也有趣,罢了,你我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好了。”

    周鸣之立即点头:“如此甚好,甚好。”

    周数忿忿不平:“我把你打一顿,再与你说,恩怨一笔勾销,你可愿?”

    宋词花懒得回他,追上九棋,将食盒递过去:“且给你当零嘴,省得我大老远地提回府上。”

    “还是二姑娘最体贴我家公子。”九棋笑嘻嘻道。

    “你是没被我打,皮痒着吧?”

    九棋赶紧提着食盒,一溜烟儿跑了。

    回到院子,等到用晚膳时,九棋才将食盒提出来,放在桌子一角:“这是二姑娘今日特地来送给公子的,公子且尝尝。”

    落日洒下余晖,有几缕光线落在食盒上,宋赋月盯着食盒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对自己拒见宋词花的行为感到十分歉然,唉,为什么他就不能磊落些,坦然些呢?

    所谓做贼了才心虚,难不成他真的对她……

    这个念头还没冒出尖尖,宋赋月便将它压了下去,没有,没有,他没有对任何人产生任何情意!

    宋赋月脑中思绪纷飞,房间却忽然静谧得令人心慌。

    “说来也是有趣,”九棋有心打破这安静,“方才二姑娘在一水桥遇到了两名男子……”

    听到宋词花的事,宋赋月心头一紧,思绪戛然而止,眼睛看着桌上的菜,耳朵却不放过九棋的每一个字——嗯,他亲姐姐的事情,他关心一下,很正常嘛!

    “他们几人原来在云城也见过,这世间还真小哩,看来二姑娘与这位公子还颇有些缘分……”

    有缘,宋赋月皱眉,又想起自己未来的姐夫,心间一沉,忽而觉得食之无味。

    “他们仿佛是有什么过节,二姑娘还打了那人哩!”

    打了他?看来宋词花定是不喜这人了,这人也不可能成为他姐夫。宋赋月一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

    “不过那人又不知说了什么,将二姑娘逗乐了,二姑娘觉着他是个有趣的人,与他尽释前嫌了哟!”

    今日的厨子怎么回事?这茄子吃着味同嚼蜡!

    他看着眉飞色舞的九棋,心中愈发不是滋味,质问道:“你哟什么哟!”

    什么哟什么哟?九棋不明所以,“就是看二姑娘与那公子一笑泯恩仇,想着二姑娘少了个敌,多了个友,所以我就……哟了一下?”

    “以后莫要同我讲二姐的事情!”

    宋赋月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白米饭,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火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心中忽地涌起一股子强烈的躁意,让他想大声喊:烦烦烦,吾!好!烦!

    九棋“啊”了一声,二姑娘究竟怎么得罪小公子了?

    宋赋月却被自己那几乎要涌到喉咙处的牢骚给惊讶到,他素来心性平和,怎会这般浮躁。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找个什么法子发泄一下,抬眼瞥见还在打量他的九棋,沉声道:“罚你今天把厨房里的碗都洗一遍!”

    九棋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宋赋月说了什么几乎要流下泪来,他又是怎么得罪小公子了?

    他默默地往厨房走去,院墙外,有人争吵的声音传来,他仰头看一眼还未完全西沉的太阳,唉,只道是天气炎热,大家火气都很大……哟?

    *正文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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