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这……”宁韵犹豫,“可我也不会接待客户啊。”
“没关系的!”女孩急切道,还特意指了指客人在的方向,“他就一个人在那喝酒,我刚刚还过去看了,他也没有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宁韵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边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见女孩急得几乎都快掉了泪,她实在不忍心看这模样,迟疑了会,才说:“你先回去吧。”
女孩千恩万谢地跑了,宁韵站在原地,看那客人果然不声不响地埋头喝酒,便也没怎么在意,心里想着若是幸运,只要安稳度过这半小时,就算任务完成了。
不料过了一会,那男人扬手道:“服务员!过来一下!”
……她果然是不走运。
宁韵头疼地按按额角,依言过去:“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男人蓦然抬起头。
宁韵对上他的眼神,心里猛地咯噔了下。她自己做生意这么些年,不说阅人无数,至少也分得清大概。男人双眼赤红,神情迷乱,那样子……不知是喝多还是什么缘故,绝非清醒的神态。
她心底发凉,脸上仍装作若无其事,却不着痕迹退了两步想离开,无奈男人比她动作更快,突然伸手一把扯住了她衬衫衣领。
宁韵穿着高跟鞋本就不稳,再加上被这么一拽差点窒息,往前一个踉跄,整个人就被男人牢牢压在了卡座的沙发上。
她暗暗叫苦,却又不敢太过挣扎,以免让神志不清的男人更加兴奋只得微微回过头,试探地问:“先生,您是不是喝多了?”
男人脸上浮起淫笑,也不答她的话,从后面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扯,扣子崩裂,便把手伸进了她的衣内。
锁骨传来粗糙的触感,恶心得就像被毒蛇爬上了身。男人身上的酒味浓重得让宁韵几乎想吐,酒吧音乐开得震天响,现在人又少,若是没人注意到这里,她就是大呼救命只怕也效果甚微。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宁韵因为被他压制着,眼角的余光正好瞟见地上有半截玻璃杯,应该是男人打碎了所致。沙发不高,男人又在一心忙着扯她的衣服,她费力地伸了左手过去,正好能够得到。
宁韵如获至宝地握住,力度太大连手被划了出血也没在意,她狠一狠心,想着就算用碎玻璃和男人来个同归于尽,也比不明不白地受了这种屈辱好。就在她手已经抬起的刹那,一声不怎么清晰的惊呼响起:“先生?!您在干什么!”
是黄姐!
不知是黄姐伸手拉扯了这男人,还是男人听到声音受了惊,总之宁韵感到自己身上的力度松了一瞬。她不敢怠慢,把握这片刻的机会,身体往旁边一翻,整个人脱离男人的桎梏滚到地上,背部摔得生疼。
宁韵用力喘着气,生怕黄姐因为她而遭遇危险,想赶紧起身看看情况,不料手臂突然被另一双手从背后握住。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那人已经用力把她扶了起来,在她耳边道:“别怕,到旁边去。”
韩亦铭的声音。
有他在应该就没事了。
宁韵一下松了口气,韩亦铭已经冲上前,帮着黄姐一起制住了那个意识不清的男人,冷冷冲着闻讯赶来的保安说:“报警。”
大局落定之后宁韵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牢牢攥着那玻璃杯,破碎的杯口戳进她的手掌,鲜血直流,她好像直到这会儿才恢复了疼痛的感知,手疼得一松,杯子啪地落地,传来清脆声响。
她心跳依旧如鼓,还没有缓过来,全身无意识地发抖,冷汗涔涔,喘息粗重,直到黄姐过来抱住她,为她披上外套,她愣了好半天,才死死地回搂过去。
警察很快赶到,给在场人员登记做笔录,查看那男人的情况。宁韵仍有些惊魂未定,警方翻了翻那男人的眼皮,给出一个基本判断:“应该是吃了药。”
涉嫌到了这个问题就严重得多,待警察问询完毕,又调取了监控带走了那男人,已经将近凌晨四点。
宁韵的手被简单地包扎了下,黄姐和韩亦铭要送她去医院,她见只是皮外伤便没有同意。两人拗不过她,无奈只得先把她带到后面的休息室。
尽管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了两小时,宁韵的身体偶尔还会控制不住地发抖。黄姐陪她坐在一起,韩亦铭坐她们对面,半晌才沉沉说:“萍萍呢?今晚不是她在吗?她去了哪里?”
“她……”宁韵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她说有事,让我帮她……”
“胡闹!”韩亦铭沉声打断她,“你们是各司其职,你根本没有应付顾客和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怎么能擅自答应她这种事?”
宁韵不敢吭声了,黄姐揽着她的肩,朝韩亦铭无声摇了摇头。
韩亦铭这才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她包了纱布的手上,放柔了声音:“算了,不说这个。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上一觉。这件事我明天会了解清楚情况,给你一个交代。还有你的误工费和赔偿,我一分不会少你。”
宁韵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讨论钱的问题,只低声道了谢,便站起身来。
黄姐陪着她去换了衣服,出了更衣室韩亦铭正等在那里:“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宁韵摇摇头拒绝:“不用,我住得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小宁,你别这样。”黄姐也在旁边劝,“我也一起陪你,你现在这样……一个人回家我们都不放心。”
“真的不用,我没事。”宁韵声音低哑地说,“我想……我脑子有点乱,想一个人待会。”
她声音虽不大,态度却坚决。两人拿她的坚持毫无办法,韩亦铭盯着她良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地下停车场。
黄姐无法,也跟着往门外走,临走时还担忧地劝:“小宁啊,你千万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今天只是个意外,啊?回去洗个澡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宁韵疲惫地点点头。
她也知道,这只是个意外,而且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黄姐和韩亦铭来得及时,那男人也确实没占到她什么便宜,手上虽然被划了道口子,那也是她自己用力过度造成的。
她只是突然替自己感到茫然和悲哀。
不是因为运气不好碰上一个磕了药的混账,而是因为她怎么就混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山穷水尽,无路可走,或者说,其它路不愿走。
宁韵浑浑噩噩的,本想走回租的房子,可不知不觉地,竟然又走到了地下商场的员工通道入口。门口的保安认得她,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问了句:“没事吧?”见她摇头,便开了闸门放她进去。
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小店,这个点商场电还未通,只有一片黑暗。她掏钥匙摸索着开了门进店,整个人窝进柔软的沙发里。
一直紧绷的神经奇异般地放松下来,她心里之前的无措,也在一瞬间有了答案。
她为什么要去酒吧做这个兼职?因为时间合适来钱快。
她为什么需要钱?因为要活下去。
可她在哪里老老实实地打份工会养不活自己?
因为她不但自己要活,还要承担这个店面的不菲房租,那是每天她睁开眼就压在她头上的债,不管她有没有收入。
时来运转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明显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基本没有咸鱼翻身的可能,她也心知肚明。她在这呆了三年多,看着周围很多老板已经见好就收,或是转型或是放弃,为什么她却放不下,宁愿亏损也想拼命地撑下去?
因为这个店,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支柱和寄托,比家这个听着温暖却实际冰冷的词,更让她有归属感。
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她的生活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即使终究还在麻木地活着,却不知人生还有什么期待和乐趣。
她呆呆地坐在一片黑暗里,却觉得比在喧嚷的酒吧还要定心和安全。大脑放空了,让她几乎有点昏昏欲睡,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打破整层楼的寂静,不解又疑惑地唤:“宁小姐?”
宁韵全身一凛。
在这个地方,会这么叫她的,除了时来还会有谁?
“宁小姐,”没听到她答话,时来就自顾自踏了进来,“我听保安说,你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韵默不作声,一瞬间她竟觉得恍若隔世眼睛发酸,像是终于被拉回了现实,定了定神才轻声说:“时主管也很早。”
“我昨天加班晚了,就在办公室睡了。”时来解释,“你呢?”
“我……”宁韵张口欲言,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说,“我想请假。”
时来毫无心理准备,“啊?”了一声。
宁韵有气无力地向他抬了抬包着纱布的手。
“怎么回事?”时来注意到了,愕然道,“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你去医院看了没?你知不知道,这商场请假的流程它……”
他没来及把这句话说完,就听到一声呜咽,来自久久压抑之后的发泄。
“没关系的!”女孩急切道,还特意指了指客人在的方向,“他就一个人在那喝酒,我刚刚还过去看了,他也没有理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宁韵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边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见女孩急得几乎都快掉了泪,她实在不忍心看这模样,迟疑了会,才说:“你先回去吧。”
女孩千恩万谢地跑了,宁韵站在原地,看那客人果然不声不响地埋头喝酒,便也没怎么在意,心里想着若是幸运,只要安稳度过这半小时,就算任务完成了。
不料过了一会,那男人扬手道:“服务员!过来一下!”
……她果然是不走运。
宁韵头疼地按按额角,依言过去:“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男人蓦然抬起头。
宁韵对上他的眼神,心里猛地咯噔了下。她自己做生意这么些年,不说阅人无数,至少也分得清大概。男人双眼赤红,神情迷乱,那样子……不知是喝多还是什么缘故,绝非清醒的神态。
她心底发凉,脸上仍装作若无其事,却不着痕迹退了两步想离开,无奈男人比她动作更快,突然伸手一把扯住了她衬衫衣领。
宁韵穿着高跟鞋本就不稳,再加上被这么一拽差点窒息,往前一个踉跄,整个人就被男人牢牢压在了卡座的沙发上。
她暗暗叫苦,却又不敢太过挣扎,以免让神志不清的男人更加兴奋只得微微回过头,试探地问:“先生,您是不是喝多了?”
男人脸上浮起淫笑,也不答她的话,从后面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扯,扣子崩裂,便把手伸进了她的衣内。
锁骨传来粗糙的触感,恶心得就像被毒蛇爬上了身。男人身上的酒味浓重得让宁韵几乎想吐,酒吧音乐开得震天响,现在人又少,若是没人注意到这里,她就是大呼救命只怕也效果甚微。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宁韵因为被他压制着,眼角的余光正好瞟见地上有半截玻璃杯,应该是男人打碎了所致。沙发不高,男人又在一心忙着扯她的衣服,她费力地伸了左手过去,正好能够得到。
宁韵如获至宝地握住,力度太大连手被划了出血也没在意,她狠一狠心,想着就算用碎玻璃和男人来个同归于尽,也比不明不白地受了这种屈辱好。就在她手已经抬起的刹那,一声不怎么清晰的惊呼响起:“先生?!您在干什么!”
是黄姐!
不知是黄姐伸手拉扯了这男人,还是男人听到声音受了惊,总之宁韵感到自己身上的力度松了一瞬。她不敢怠慢,把握这片刻的机会,身体往旁边一翻,整个人脱离男人的桎梏滚到地上,背部摔得生疼。
宁韵用力喘着气,生怕黄姐因为她而遭遇危险,想赶紧起身看看情况,不料手臂突然被另一双手从背后握住。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那人已经用力把她扶了起来,在她耳边道:“别怕,到旁边去。”
韩亦铭的声音。
有他在应该就没事了。
宁韵一下松了口气,韩亦铭已经冲上前,帮着黄姐一起制住了那个意识不清的男人,冷冷冲着闻讯赶来的保安说:“报警。”
大局落定之后宁韵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牢牢攥着那玻璃杯,破碎的杯口戳进她的手掌,鲜血直流,她好像直到这会儿才恢复了疼痛的感知,手疼得一松,杯子啪地落地,传来清脆声响。
她心跳依旧如鼓,还没有缓过来,全身无意识地发抖,冷汗涔涔,喘息粗重,直到黄姐过来抱住她,为她披上外套,她愣了好半天,才死死地回搂过去。
警察很快赶到,给在场人员登记做笔录,查看那男人的情况。宁韵仍有些惊魂未定,警方翻了翻那男人的眼皮,给出一个基本判断:“应该是吃了药。”
涉嫌到了这个问题就严重得多,待警察问询完毕,又调取了监控带走了那男人,已经将近凌晨四点。
宁韵的手被简单地包扎了下,黄姐和韩亦铭要送她去医院,她见只是皮外伤便没有同意。两人拗不过她,无奈只得先把她带到后面的休息室。
尽管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了两小时,宁韵的身体偶尔还会控制不住地发抖。黄姐陪她坐在一起,韩亦铭坐她们对面,半晌才沉沉说:“萍萍呢?今晚不是她在吗?她去了哪里?”
“她……”宁韵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她说有事,让我帮她……”
“胡闹!”韩亦铭沉声打断她,“你们是各司其职,你根本没有应付顾客和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怎么能擅自答应她这种事?”
宁韵不敢吭声了,黄姐揽着她的肩,朝韩亦铭无声摇了摇头。
韩亦铭这才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她包了纱布的手上,放柔了声音:“算了,不说这个。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上一觉。这件事我明天会了解清楚情况,给你一个交代。还有你的误工费和赔偿,我一分不会少你。”
宁韵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讨论钱的问题,只低声道了谢,便站起身来。
黄姐陪着她去换了衣服,出了更衣室韩亦铭正等在那里:“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宁韵摇摇头拒绝:“不用,我住得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小宁,你别这样。”黄姐也在旁边劝,“我也一起陪你,你现在这样……一个人回家我们都不放心。”
“真的不用,我没事。”宁韵声音低哑地说,“我想……我脑子有点乱,想一个人待会。”
她声音虽不大,态度却坚决。两人拿她的坚持毫无办法,韩亦铭盯着她良久,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地下停车场。
黄姐无法,也跟着往门外走,临走时还担忧地劝:“小宁啊,你千万别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今天只是个意外,啊?回去洗个澡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宁韵疲惫地点点头。
她也知道,这只是个意外,而且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黄姐和韩亦铭来得及时,那男人也确实没占到她什么便宜,手上虽然被划了道口子,那也是她自己用力过度造成的。
她只是突然替自己感到茫然和悲哀。
不是因为运气不好碰上一个磕了药的混账,而是因为她怎么就混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山穷水尽,无路可走,或者说,其它路不愿走。
宁韵浑浑噩噩的,本想走回租的房子,可不知不觉地,竟然又走到了地下商场的员工通道入口。门口的保安认得她,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问了句:“没事吧?”见她摇头,便开了闸门放她进去。
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小店,这个点商场电还未通,只有一片黑暗。她掏钥匙摸索着开了门进店,整个人窝进柔软的沙发里。
一直紧绷的神经奇异般地放松下来,她心里之前的无措,也在一瞬间有了答案。
她为什么要去酒吧做这个兼职?因为时间合适来钱快。
她为什么需要钱?因为要活下去。
可她在哪里老老实实地打份工会养不活自己?
因为她不但自己要活,还要承担这个店面的不菲房租,那是每天她睁开眼就压在她头上的债,不管她有没有收入。
时来运转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明显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基本没有咸鱼翻身的可能,她也心知肚明。她在这呆了三年多,看着周围很多老板已经见好就收,或是转型或是放弃,为什么她却放不下,宁愿亏损也想拼命地撑下去?
因为这个店,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支柱和寄托,比家这个听着温暖却实际冰冷的词,更让她有归属感。
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她的生活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即使终究还在麻木地活着,却不知人生还有什么期待和乐趣。
她呆呆地坐在一片黑暗里,却觉得比在喧嚷的酒吧还要定心和安全。大脑放空了,让她几乎有点昏昏欲睡,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打破整层楼的寂静,不解又疑惑地唤:“宁小姐?”
宁韵全身一凛。
在这个地方,会这么叫她的,除了时来还会有谁?
“宁小姐,”没听到她答话,时来就自顾自踏了进来,“我听保安说,你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韵默不作声,一瞬间她竟觉得恍若隔世眼睛发酸,像是终于被拉回了现实,定了定神才轻声说:“时主管也很早。”
“我昨天加班晚了,就在办公室睡了。”时来解释,“你呢?”
“我……”宁韵张口欲言,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说,“我想请假。”
时来毫无心理准备,“啊?”了一声。
宁韵有气无力地向他抬了抬包着纱布的手。
“怎么回事?”时来注意到了,愕然道,“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你去医院看了没?你知不知道,这商场请假的流程它……”
他没来及把这句话说完,就听到一声呜咽,来自久久压抑之后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