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联姻
- 华灯初上，万物升平。
月鹿国际酒店的大堂内，灯光璀璨，将浓重的夜色瞬时点燃。
粗粝质地的墙砖，并不让人觉得廉价，而是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西欧童谣如丝绸般细腻，缠绵萦绕于大堂上空。
这是江城最高雅的酒店，偌大的空间内，此时只余四人。两两依偎，双双对坐。
“姜总，姜夫人，你们请坐。”眉目妖冶的中年女子，略微起身示意，纤纤玉指在灯光下冷白剔透。
姜夫人在看清她面容的一刹那，心里泛了点潮。
她紧攥住姜州成的手臂，男人感受到她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轻拍她的手，似在安抚。
“不知曲总、曲夫人邀请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坐在姜氏夫妇对面的男人，细捻着佛头手串，“我曲某向来不喜拐弯抹角。”
他将置于面前的两杯清茶，随意推了一杯到姜州成面前。
“我和爱妻有一子，名为曲澈，即将过二十岁生辰。听闻姜家小女儿，今年十七，模样端正，性格聪颖，便有了两家联姻的想法。”
姜州成难堪之色尽显于眉间。
姜夫人忍不住开口：“这事不妥，曲总所闻怕是误传，我们姜家只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而且……”
“是不是误传，我们早有调查。姜夫人担心的，恐怕并不只是这传言。”
曲总抬眸，示意妻子将剩下的另一杯茶送至姜夫人手中。
杯身滚烫灼热，曲夫人却一脸淡然地端捧于掌中。姜夫人瞧着氤氲的热气，接也不是，不接亦不是。
曲夫人莞尔，把瓷杯轻放在桌上，“姜家不必担心曲家家底薄弱，我们虽对外宣称是玄学世家，但名下财产，可是你们的翻一番。”
她并不理睬姜氏夫妇的反应，继续说道：“曲家看上姜由清，是她的荣幸，别一副我们高攀了你们的模样。更何况，我俩可有姜家的把柄在手里。”
姜州成呷了口热茶，缓缓道：“这把柄，难道不是我们两家共同的弱点？”
曲总放声一笑，“姜总年纪不大，眼神倒不好使。您可看看清楚了，我是谁。”
“这致命的弱点，从来都只你们姜家有。”
姜夫人面色煞白，她知曲总所言并非唬人之词，把柄一旦被揭发，她和姜州成半生的努力均将付之一炬，但又打心底不想让小女儿委身于这桩婚事。
“由清年纪还小，尚有学业要完成。如若和曲家联姻，此等大事对外公开，势必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影响。”
曲夫人点点头，“是啊，你们也需要时间，用新的谎言来掩盖过去的鬼话。”
姜夫人按住欲要起身的姜州成。
“我们答应这桩联姻，只是——”她话锋一转。
“可不可以等到由清二十二岁，到时我们姜家一定会自行联系各大媒体报刊，公布两家的这门喜事。”
曲总盯着她，眼眸犹如寂寂深潭。
“姜夫人大概对我们有些误解，曲家向来是不在乎那些报道宣传的。我们只希望，这延后的五年，不是你们之后用来推脱婚事的借口。”
曲夫人接着他的话，“惹姜夫人错意了，那我便说的直白些。”
“对外公开与否都无妨。我们要的是，姜由清生是曲家的人，死是曲家的鬼。”
声线毫无波动的一番话，姜氏夫妇听得心惊肉跳。
“两天后，还是这里，让你们可爱的小女儿自己来。”
曲夫人理了理拥成一团的绸质裙边，“到时曲澈会在场，给两个孩子一个独处的机会。”
姜氏夫妇冷面应下，姜州成握紧夫人的手，当即推门而出。
曲夫人凝视两人决绝离开的背影，招呼站在角落里的秘书，“帮我把和姜家联姻的事情放出去，杀杀他俩的威风。”-
“叮铃铃—”刺耳的放学铃声响起，原本埋头于作业的高三生仿佛被大赦，聒噪吵闹的话语声一浪接一浪，全然压过夜晚甚嚣的蝉鸣。
“喔！你找谁阿！”
“姜由清？”
“手里拿的什么？”
“啧啧啧情书，表白啊。”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今天已经来了好几个了。”
教室后排突然炸开一片起哄声，姜由清敏锐捕捉到自己的名字，转头望向最热闹的方向。
人群接收到她的目光，炸得更厉害了，不怀好意的怂恿声四起。
几个平日皮得没人样的男生窜到她眼前，一把勾住她的肩膀。
“可以啊，又有小学妹来找你了。”
姜由清听明白了起哄的缘由，瞬间蔫巴掉。最近正是开学季，新生入学难免喜欢到高年级乱窜。姜由清为了避免自己美男的皮相、高挑清瘦的身形吸引到那些小妹妹，整日深居教室不出，没想到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没数错的话，这已经是今天堵门口的第五个了。
“哥们，帮我带句话给她，说我喜欢男生。”姜由清随机挑选了一个机灵猴子样的男生，一板一眼地对他说道。
“哎哎，你这理由可不兴用。”
“让我算算，你从高一就开始说这个借口，说了三年，你倒是找个男朋友给人家瞧瞧呀。”
猴子样的男生自顾自说道，“人家一日见你不找对象，一日便不死心。说不定还会想：致远中学男生这么多，难道找不出一个，能配上我们高贵的姜公子？所以姜由清一定是在撒谎。”
姜由清瞅着他忒烦，带话就带话，还指出她的逻辑错误。
“我心里藏个白月光不行吗？非得从身边的歪瓜裂枣里找？”
“哎你怎么骂人。”猴子气得跳脚。
她扯过书包，从一帮吵吵嚷嚷挤在一起的男生中，钻了出去。她座位到前门的距离虽短，但一路却闻了不少咯吱窝的酸臭味。
前脚刚迈出教室，后脚立刻加足马力。以逃逸的速度奔向校门。
身后，是女生娇气的呼喊声，“姜由清，等等我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等个屁。”
直到她冲出校门，隐匿进一旁幽黑深长的小巷，所有喧嚣的话语声才尽数湮灭于耳畔。沿着砖墙向里走去，只需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再直走十分钟便能到家，这是她最近发现的回家捷径。
今年是她扮男装的第十四年。时间长到已经让她忘了，当初母亲为什么要给她穿上男孩的衣服，也逐渐学不会小女生的娇羞姿态，身边的人都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是姜家的二公子。
当男生没什么不好，“但是那些女生真的好烦啊！”
她对着群星寂寥的墨色夜幕大吼一声，“扑棱棱”三两只蝙蝠猛然惊起，盘旋在小巷上空。一圈又一圈，迟迟不肯散去。
“你们也很烦。”姜由清俯身摸索了一块石子，铆足劲朝黑蝙蝠扔去。
蝙蝠又一次受惊，不再对这危机四伏的领地恋恋不舍，扇动漆黑的翅膀朝远处飞去。
姜由清满意地看着它们飞远，蝙蝠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条小巷也走到了出口。
宽阔而繁忙的十字路口，缓缓在眼前展开。
不对，今天一点都不繁忙。
往日川流不息、人头攒动的道路，此时此刻竟萧萧瑟瑟，入目无车亦无人，连红绿灯都敛了自己的光亮。屏息凝视地聆听片刻，也接收不到车鸣声、人语声，甚至，常年吹拂江城的猎猎风声。
姜由清觉得有些渗人，但是不经这个路口，她是无法回家的。
她再次向前迈了几步，一抹灼眼的红色霎时闯入她眼中。
不远处的马路对岸。
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正对着她的方向，缓慢地举起一柄长剑。
不是冲她而来。
而是狠狠地扎向地面，剑触及坚硬物体的那一刹那，地上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扭动、抽搐、呜咽乃至嘶吼起来。
那是一个人，在男人的剑刃下，发出绝望的悲鸣声。
待声音渐小渐几不可闻，男人蓄力将剑拔起，鲜血四溅，模糊了身后楼宇的轮廓，给夜空之中的万家灯火，笼上弑杀的诡魅气息。
他的眼中，闪出赤色琉璃般的耀光。
姜由清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失声尖叫出来。她在哪，她在杀人现场，她还得让自己强作镇定。
不然——
男人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深巷口，似乎在辨识巷中有无目击者。
幸好姜由清在他视线扫过来的前一秒，抱膝蹲在了垃圾桶后，一颗心无法抑制地狂跳。她暗暗祈祷男人不要走过来，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她还想再活好多年。
脚步声响起，一步比一步更清晰，一步比一步更靠近，一步比一步更积蓄煞气。
姜由清惊惧得手脚疲软，却又不敢动弹，进还是退，决定生与死，她不敢赌。
千钧一发之际，脚步在巷口停住了。
沉重粘稠的空气被一阵尖利的声响划开，车轮疯狂地摩擦过地面，“吱”一声，万物骤然归于沉寂。
“又杀了一个？”
“嗯，接着去下一个。”清冷如古寺钟声般的声音，略带一缕恰到好处的磁性。
姜由清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吓傻了，竟然觉得杀人犯的声音好性感。
“上车。”
又是一阵刺挠耳膜的车轮刮擦声，银白色的车身向繁华的城市中央疾驰而去，很快隐于流动的人潮中。
姜由清探出脑袋的时候，正好捕捉到了凶手的，完美如雕塑般的侧脸。
月鹿国际酒店的大堂内，灯光璀璨，将浓重的夜色瞬时点燃。
粗粝质地的墙砖，并不让人觉得廉价，而是弥漫着浓郁的地中海风情。西欧童谣如丝绸般细腻，缠绵萦绕于大堂上空。
这是江城最高雅的酒店，偌大的空间内，此时只余四人。两两依偎，双双对坐。
“姜总，姜夫人，你们请坐。”眉目妖冶的中年女子，略微起身示意，纤纤玉指在灯光下冷白剔透。
姜夫人在看清她面容的一刹那，心里泛了点潮。
她紧攥住姜州成的手臂，男人感受到她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轻拍她的手，似在安抚。
“不知曲总、曲夫人邀请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坐在姜氏夫妇对面的男人，细捻着佛头手串，“我曲某向来不喜拐弯抹角。”
他将置于面前的两杯清茶，随意推了一杯到姜州成面前。
“我和爱妻有一子，名为曲澈，即将过二十岁生辰。听闻姜家小女儿，今年十七，模样端正，性格聪颖，便有了两家联姻的想法。”
姜州成难堪之色尽显于眉间。
姜夫人忍不住开口：“这事不妥，曲总所闻怕是误传，我们姜家只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而且……”
“是不是误传，我们早有调查。姜夫人担心的，恐怕并不只是这传言。”
曲总抬眸，示意妻子将剩下的另一杯茶送至姜夫人手中。
杯身滚烫灼热，曲夫人却一脸淡然地端捧于掌中。姜夫人瞧着氤氲的热气，接也不是，不接亦不是。
曲夫人莞尔，把瓷杯轻放在桌上，“姜家不必担心曲家家底薄弱，我们虽对外宣称是玄学世家，但名下财产，可是你们的翻一番。”
她并不理睬姜氏夫妇的反应，继续说道：“曲家看上姜由清，是她的荣幸，别一副我们高攀了你们的模样。更何况，我俩可有姜家的把柄在手里。”
姜州成呷了口热茶，缓缓道：“这把柄，难道不是我们两家共同的弱点？”
曲总放声一笑，“姜总年纪不大，眼神倒不好使。您可看看清楚了，我是谁。”
“这致命的弱点，从来都只你们姜家有。”
姜夫人面色煞白，她知曲总所言并非唬人之词，把柄一旦被揭发，她和姜州成半生的努力均将付之一炬，但又打心底不想让小女儿委身于这桩婚事。
“由清年纪还小，尚有学业要完成。如若和曲家联姻，此等大事对外公开，势必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影响。”
曲夫人点点头，“是啊，你们也需要时间，用新的谎言来掩盖过去的鬼话。”
姜夫人按住欲要起身的姜州成。
“我们答应这桩联姻，只是——”她话锋一转。
“可不可以等到由清二十二岁，到时我们姜家一定会自行联系各大媒体报刊，公布两家的这门喜事。”
曲总盯着她，眼眸犹如寂寂深潭。
“姜夫人大概对我们有些误解，曲家向来是不在乎那些报道宣传的。我们只希望，这延后的五年，不是你们之后用来推脱婚事的借口。”
曲夫人接着他的话，“惹姜夫人错意了，那我便说的直白些。”
“对外公开与否都无妨。我们要的是，姜由清生是曲家的人，死是曲家的鬼。”
声线毫无波动的一番话，姜氏夫妇听得心惊肉跳。
“两天后，还是这里，让你们可爱的小女儿自己来。”
曲夫人理了理拥成一团的绸质裙边，“到时曲澈会在场，给两个孩子一个独处的机会。”
姜氏夫妇冷面应下，姜州成握紧夫人的手，当即推门而出。
曲夫人凝视两人决绝离开的背影，招呼站在角落里的秘书，“帮我把和姜家联姻的事情放出去，杀杀他俩的威风。”-
“叮铃铃—”刺耳的放学铃声响起，原本埋头于作业的高三生仿佛被大赦，聒噪吵闹的话语声一浪接一浪，全然压过夜晚甚嚣的蝉鸣。
“喔！你找谁阿！”
“姜由清？”
“手里拿的什么？”
“啧啧啧情书，表白啊。”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今天已经来了好几个了。”
教室后排突然炸开一片起哄声，姜由清敏锐捕捉到自己的名字，转头望向最热闹的方向。
人群接收到她的目光，炸得更厉害了，不怀好意的怂恿声四起。
几个平日皮得没人样的男生窜到她眼前，一把勾住她的肩膀。
“可以啊，又有小学妹来找你了。”
姜由清听明白了起哄的缘由，瞬间蔫巴掉。最近正是开学季，新生入学难免喜欢到高年级乱窜。姜由清为了避免自己美男的皮相、高挑清瘦的身形吸引到那些小妹妹，整日深居教室不出，没想到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没数错的话，这已经是今天堵门口的第五个了。
“哥们，帮我带句话给她，说我喜欢男生。”姜由清随机挑选了一个机灵猴子样的男生，一板一眼地对他说道。
“哎哎，你这理由可不兴用。”
“让我算算，你从高一就开始说这个借口，说了三年，你倒是找个男朋友给人家瞧瞧呀。”
猴子样的男生自顾自说道，“人家一日见你不找对象，一日便不死心。说不定还会想：致远中学男生这么多，难道找不出一个，能配上我们高贵的姜公子？所以姜由清一定是在撒谎。”
姜由清瞅着他忒烦，带话就带话，还指出她的逻辑错误。
“我心里藏个白月光不行吗？非得从身边的歪瓜裂枣里找？”
“哎你怎么骂人。”猴子气得跳脚。
她扯过书包，从一帮吵吵嚷嚷挤在一起的男生中，钻了出去。她座位到前门的距离虽短，但一路却闻了不少咯吱窝的酸臭味。
前脚刚迈出教室，后脚立刻加足马力。以逃逸的速度奔向校门。
身后，是女生娇气的呼喊声，“姜由清，等等我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等个屁。”
直到她冲出校门，隐匿进一旁幽黑深长的小巷，所有喧嚣的话语声才尽数湮灭于耳畔。沿着砖墙向里走去，只需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再直走十分钟便能到家，这是她最近发现的回家捷径。
今年是她扮男装的第十四年。时间长到已经让她忘了，当初母亲为什么要给她穿上男孩的衣服，也逐渐学不会小女生的娇羞姿态，身边的人都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是姜家的二公子。
当男生没什么不好，“但是那些女生真的好烦啊！”
她对着群星寂寥的墨色夜幕大吼一声，“扑棱棱”三两只蝙蝠猛然惊起，盘旋在小巷上空。一圈又一圈，迟迟不肯散去。
“你们也很烦。”姜由清俯身摸索了一块石子，铆足劲朝黑蝙蝠扔去。
蝙蝠又一次受惊，不再对这危机四伏的领地恋恋不舍，扇动漆黑的翅膀朝远处飞去。
姜由清满意地看着它们飞远，蝙蝠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条小巷也走到了出口。
宽阔而繁忙的十字路口，缓缓在眼前展开。
不对，今天一点都不繁忙。
往日川流不息、人头攒动的道路，此时此刻竟萧萧瑟瑟，入目无车亦无人，连红绿灯都敛了自己的光亮。屏息凝视地聆听片刻，也接收不到车鸣声、人语声，甚至，常年吹拂江城的猎猎风声。
姜由清觉得有些渗人，但是不经这个路口，她是无法回家的。
她再次向前迈了几步，一抹灼眼的红色霎时闯入她眼中。
不远处的马路对岸。
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正对着她的方向，缓慢地举起一柄长剑。
不是冲她而来。
而是狠狠地扎向地面，剑触及坚硬物体的那一刹那，地上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扭动、抽搐、呜咽乃至嘶吼起来。
那是一个人，在男人的剑刃下，发出绝望的悲鸣声。
待声音渐小渐几不可闻，男人蓄力将剑拔起，鲜血四溅，模糊了身后楼宇的轮廓，给夜空之中的万家灯火，笼上弑杀的诡魅气息。
他的眼中，闪出赤色琉璃般的耀光。
姜由清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失声尖叫出来。她在哪，她在杀人现场，她还得让自己强作镇定。
不然——
男人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深巷口，似乎在辨识巷中有无目击者。
幸好姜由清在他视线扫过来的前一秒，抱膝蹲在了垃圾桶后，一颗心无法抑制地狂跳。她暗暗祈祷男人不要走过来，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她还想再活好多年。
脚步声响起，一步比一步更清晰，一步比一步更靠近，一步比一步更积蓄煞气。
姜由清惊惧得手脚疲软，却又不敢动弹，进还是退，决定生与死，她不敢赌。
千钧一发之际，脚步在巷口停住了。
沉重粘稠的空气被一阵尖利的声响划开，车轮疯狂地摩擦过地面，“吱”一声，万物骤然归于沉寂。
“又杀了一个？”
“嗯，接着去下一个。”清冷如古寺钟声般的声音，略带一缕恰到好处的磁性。
姜由清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吓傻了，竟然觉得杀人犯的声音好性感。
“上车。”
又是一阵刺挠耳膜的车轮刮擦声，银白色的车身向繁华的城市中央疾驰而去，很快隐于流动的人潮中。
姜由清探出脑袋的时候，正好捕捉到了凶手的，完美如雕塑般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