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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口
    孟桑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离开小树林的。

    似乎是一脸云淡风轻,好像是一根经历过很多次表白的老油条一般,先是象征性地“咳咳”两声,然后告诉顾以年:“哦,我知道了。”

    其实她第一反应就是想着赶紧逃,而且不是逃回宿舍的那种逃,是直接逃离长海大学,像做贼一样地逃回家。

    孟桑想干就干,也的确这么做了。晚上七点多,她就这么跑出了校门,打了辆车报了家里地址,像只鸵鸟一样地直接溜回了家。

    按照路明则和原卉定期在家庭群发送的工作行程安排表,这个时候,他们都不应该在家里。而路子望就更别说了,一天天地忙得要命,不是跟狐朋狗友玩儿就是学生会工作,这种时候也不会回家。

    她就是想寻个清静之地一个人静一会儿,谁知门锁刚被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鞋尖向里的运动鞋。

    孟桑:“……”

    她抬起眼,跟跑步机上正慢跑的路子望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们二人几乎同时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孟桑问出问题后也不想要什么回答了,将手抬起来往脑门上“啪”地一贴,生无可恋道:“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是想回来睡一觉。”

    “哟,那你可真有雅兴。”路子望嗤了一声:“让我想想,你遇到什么事了。”

    孟桑烦死他了:“美女的事你少管。”

    路子望身上穿着材质舒适的T恤衫,听到这句,按下跑步机的暂停键,呼吸声也渐渐平缓下来:“确定不说?”

    孟桑坚定地摇摇头:“不想跟你讲。”

    于是路子望一脸“我是大帅逼你可别凶我”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已经停下的跑步机上,道:“顾以年跟你表白了?”

    孟桑震惊地看着他:“你是条蛔虫吧?”

    路子望的嘴角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大可不必这么骂我。”

    “本来也没在夸你。”孟桑鼓鼓腮帮子:“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注意你俩的奸情很久了。”路子望也不管孟桑此时的表情,仰头喝着孟桑在家存的冰镇橙子汽水,穿上拖鞋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边朝孟桑挑了个眉:“你不会不知道你俩很明显吧?”

    孟桑:“……”

    “想谈恋爱就弹呗,自己开心就好,”路子望讲完这话,又有点不放心地看了孟桑一眼,“不过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记得要收敛点。”

    孟桑扔过去一个抱枕:“我没有要谈!”

    “哦,是吗,”路子望憋着笑,“你这种像鸵鸟一样遇到事儿就回家躲着的情况,上一次发生,好像是你小学那时候了。”

    孟桑跟路子望从小斗嘴就是一换一型的,你赢一回我赢一回,这一次孟桑选择不跟他呛,而是转身上楼梯准备回自己房间。

    路子望坐起身,伸手披上件厚外套,很随性地拿起钥匙,大步走至玄关,推开门转身跟孟桑说:“我出门夜跑,你就在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一边,笨蛋。”

    孟桑声音虚虚地,手指扒拉着楼梯的横杆:“哦。那你去咯。”

    路子望低头一笑,骂了她句“小屁孩子”,就阖上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孟桑觉着路子望大概是有病。

    不是刚刚跑步机跑完了吗?怎么又要出去夜跑?

    看不出来其实她想有个人在家陪着吗尽管你是很讨厌的那个路子望!

    孟桑心底暗暗诅咒路子望永远单身,咒完又赶紧呸呸呸了两声,毕竟她也不希望路子望真的就那么注孤生。

    #

    一小时后。

    手机响起,顾以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摁了接听后,顾以年将手机放到耳边,淡淡道:“请问哪位?”

    路子望打了个哈欠:“我,路子望。”

    顾以年有些不解:“嗯。什么事?”

    路子望懒洋洋地:“有点话跟你说,方便下个楼?当面讲。”

    在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顾以年就已经站起身来穿外套了:“好,等我一分钟,我马上过来。”

    这姓顾的还挺上道嘛。

    路少爷此刻心情很不错。

    直到顾以年出现在他眼前,怎么看都好像比自己高一点。

    路少爷心底彻底炸了毛。

    但为了孟桑,咱就忍那么一小会儿。

    其实路子望这人吧,从小就心性真高到不行,看谁都不太入眼。

    但是当顾以年进入他视线的时候,路子望确确实实很罕见地,认真打量了他。

    顾以年身量很高,走路的时候衣袂翻起一角,气质很好。

    刘海垂在前额,脸型线条硬朗,五官却很柔和,尤其是眼睛生的好看。

    他们两个的认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早的时候就在一些场合打过照面,但实在是一点都不熟。

    顾以年到楼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穿着一件驼色及踝大衣的路子望,并且手里还提着两杯黑咖啡。

    路子望递给他一杯:“听孟桑说过,你好像比较喜欢喝黑咖啡。”

    “谢谢。”顾以年似乎是猜到路子望来干什么:“附件有便利店,去里面坐?”

    “没那么久,我开车来的,说完就走。”路子望看了一眼手表:“孟桑现在还在家当鸵鸟呢,估计已经偷偷骂了我几万遍了。”

    听到孟桑的名字,顾以年眼睫微微触动:“嗯,你说。”

    “那我就直说了。”路子望也不磨叽:“顾以年,岁岁被我和江汀这么些年来,都很努力地保护着的。”

    “你不要看她事事独立,好像很有把握做很多事的样子,但其实她经常照顾不好自己,身体素质又差得要命,从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主儿,麻烦得很。”

    “江汀跟我说过,孟桑晚上经常会做噩梦醒过来,虽然她每次都装睡着,但其实自己什么都知道,孟桑会躲在被子里悄悄地哭,第二天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以前,她偷偷跟江汀说,是我们家救了她的命,她要记得一辈子的。江汀那家伙又哪里管得住嘴巴,所以又转头告诉了我。”路子望讲到这儿,轻轻地笑了一声:“唉,江汀那没脑子的二比,没话说了。”

    “孟桑的原生家庭你应该看得出来,并不幸福。或者说,是在她父亲离开之后开始变得不幸。孟桑的母亲在那次事故之后很快就选择改嫁,并且……不想要她了。”

    顾以年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紧了些,纸质的杯壁被按出皱巴巴的印记。

    路子望回忆的时候,表情有一些不自然,语气也沉重了许多:“我妈当时立刻就跟孟桑的母亲说,她不要岁岁,就我们家来养,以后也不要怪孟桑不认她。”

    路子望沉默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讲这些有点中二。不过既然都脑子一热来找人家了,那就索性讲完好了,反正看这姓顾的听的还算认真。

    “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孟桑以后大概也会跟你讲,多的我不说。还有这次她留级的事情我至今觉得有问题,只是我没去细查,因为看得出来她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就也不深究了。”

    “只是,顾以年,孟桑她虽然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物,但她从来不是像江汀那样明目张胆地大大咧咧的人,她的思想和感情,其实是我们三个人里最细腻的。”

    “啧……她也没谈过男朋友,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个管的很多又很宽的我,那些男生不太敢接近。而且说实话,身边下头的少年太多了。”

    “我爸妈一直把她当亲女儿,我也把她认认真真当亲妹妹。”

    “我跟你虽然一早就相互认识,但接触是真的几乎没有,我只能通过我自己的判断,加上孟桑对你的态度,试着去相信你这个人。”

    “所以我会来找你,你不要觉得我是小题大做,毕竟你们只是想谈个恋爱而已,我一个外人来插手什么。但是这对我来说不一样,因为孟桑就是不一样的,她是我妹妹,从她进了我家门开始,我就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了。”

    “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但是顾以年。”

    路子望一顿,随即正色起来。

    “如果你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不要去招惹她。不然责任你担不起。”

    路子望边说,边陷入了极大的自我感动之中,自己简直是为了这个破妹妹付出了太多,堪称二十一世纪好哥哥的TOP 1,行走的模范家人天花板。

    而且等会还得再开一个小时才能回到家,本来他想着就回宿舍算了,但那个便宜妹妹估计还蹲在家里等他回去,不回去不行。

    路子望拿自己的黑咖啡,轻轻碰了一下顾以年那杯:“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就是提醒你一句,其他没什么,我走了。”

    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居然还有点烫,大意了。

    “路子望。”顾以年叫住他。

    “你要说的意思我清楚。”顾以年顿了顿:“谢谢。”

    路子望摆摆手:“知道了,急着回家呢。”

    “还有,小姑娘怕黑,你也记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