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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隔壁的投诉
    下午出门上课时,俞桥桥看到隔壁门口又有一份外卖,又好奇地蹲下去看了看外卖单,这次是几份营养炒菜,还有一盒果切。

    吃的还挺健康,俞桥桥自言自语。继续往下看去,外卖单的末尾竟然有个特别备注:不要敲门,千万不要!

    这语气怎么像是敲了门会变得不幸似的?

    俞桥桥有些心虚,咽了口气站起来,他不会是在内涵什么吧?她昨晚敲门只是好心而已……

    课间休息的时候,俞桥桥收到了物业的电话。

    “你好,是二号楼一单元2101的俞小姐吗?”

    “对,我是。”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业主投诉,说您和男朋友吵架的声音太大了,几乎持续了一个早上,影响到了他的睡眠,希望您这边以后能注意一下。”???

    俞桥桥一脸懵,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吵架?正想反驳,突然想起来早上和肖帆对台词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是录音室的隔音效果明明很好啊。

    俞桥桥不得其解:“这样啊,实在不好意思,方便问一下是哪户业主吗?”

    物业吞吞吐吐地,说是不方便。

    俞桥桥理解,又换了一种方式:“是这样的,我职业比较特殊,之前对于房间隔音也做了一定的措施。我需要知道是哪个方向出现了问题,然后才能针对性地进行改善,而且我也想对打扰到的人道个歉,希望您可以理解。”

    一番苦口婆心,物业被说服了。

    “是隔壁2102的乔先生。”

    是他?

    放下手机,俞桥桥越想越离谱,录音室的隔音墙质量的确是上上乘,她租房之前在走廊放了分贝仪,几乎是捕捉不到里面的噪音。为了保险起见,她甚至在原有的基础上又贴了一层隔音墙贴。

    那么那位乔先生是怎么听到的呢?难不成他有顺风耳?

    俞桥桥决定今天一定要会会他。

    回去的时候大约晚上六点半,2102的门口还是放着一份外卖,俞桥桥看了看,竟然还是中午那一份。

    俞桥桥不管外卖单上的备注,敲了几下门,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是不在?

    俞桥桥回了自己家,先给绿植们浇了水,然后匆匆洗了个澡,钻进了录音室。

    今天的课后作业是配一段18岁和40岁两个年龄阶段的独白。俞桥桥反复录制了很久,终于确定了一段比较满意的版本。

    伸了个懒腰,俞桥桥感觉有点饿,打开外卖软件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外卖商家都已经关了门。剩下几个没关的价格都比较劝退,俞桥桥决定饿着。

    好奇心使然,俞桥桥开门看了一眼隔壁的门口,门口竟然又又添了一份外卖!而且是一份热腾腾的鸡汤。

    中午那份还在呢,怎么又订了一份?俞桥桥觉得多少有些诡异了。

    又试探着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俞桥桥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忍的,但是一闻到这空气中弥漫的鸡汤的味道,她的肚子就不听控制了。

    她犹豫了几步,一咬牙,回头硬着头皮拿起了中午那一份外卖。

    回到屋里用便利贴匆匆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和留言:哈喽,我是您隔壁2101的邻居桥桥,未经允许,擅自拿走了您的外卖,实在抱歉。但是江湖救急,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不便。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微信同号,请您务必联系我给您外卖费用!

    将便利贴贴到新的外卖袋子上,俞桥桥才坦然地回了屋。

    虽然这是中午的饭菜,但是走廊阴冷,并没有坏掉的迹象。正好今天老爸给她寄的微波炉到了,她可以用来试一试。

    一荤两素,外加一份米饭和果切,俞桥桥吃的很满足,同时对那位乔先生的好奇是越来越强烈了。

    又扒着猫眼看了看外面,外卖还是在地上放着。

    这个人,已经不能说是奇怪,说是古怪或许更恰当一些。

    第二天一早,俞桥桥一觉醒来便条件反射似的去看门口,外卖不见了,连同她写的便利贴。忐忑地等了一上午,没等到他联系她,却再次等来了物业的电话。

    “俞小姐,昨天晚上我们再次收到了乔先生的投诉,为了促进邻里和谐,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尽量注意下噪声音量,可以吗?”

    俞桥桥“噌”地站起来,邪了门了,真的邪了门了。

    猛地打开门,动作太过粗鲁,把站在隔壁门口的女士吓了一哆嗦。

    “你好。”那位女士转过身来向她问了声好。

    俞桥桥有些窘,尴尬地笑了笑,但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那天在站牌附近和乔以楚一起出现的那个女士吗!

    俞桥桥隐隐感觉有些惊喜,之前破灭的期待值好像又突然拉满,看来她和乔以楚的缘分不止于此。

    笑脸迎接上去,俞桥桥也不觉得窘了,直接自来熟起来:“你好,我叫俞桥桥,是刚搬过来的,你住在这里吗?请问怎么称呼你呀?”

    女士被她的热情惊了惊,转而笑起来:“你叫我陈一就行,我不住在这里,是有个朋友住在这里。”

    “哦……这样啊。”俞桥桥有意识地看了看这紧闭的门,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陈一看她精致的俏脸上浮着一层乌云,有些可爱。

    俞桥桥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被你的朋友投诉过两次了,说是因为我制造噪音。”

    陈一听了,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只是笑得保守起来:“他对声音的感知的确是比一般人敏感,你的房间里有什么降噪设备吗?如果没有我们可以提供一下,实在是有些抱歉。”

    有,而且不能再有了,俞桥桥想。不过她可不是个随意妥协的主儿,如果问题在乔先生身上的话,那应该是他来适应环境,比如戴个耳塞什么的。

    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位乔璞和乔以楚是什么关系,就算不是一个人,但是都姓乔,而且都和她认识,肯定有联系的,不过乔以楚身份那么特殊,她可不能问的太突兀。

    她摇摇头道:“不是的陈一姐,我主要是想向他道个歉,你看方便吗?”

    陈一似乎是有些为难,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也没说几句话,便匆匆挂掉了,抱歉道:“不好意思,他不喜欢见陌生人。”

    俞桥桥了然,也没再坚持什么,只和陈一互换了微信,毕竟来日方长,她不着急。

    下课的时候俞桥桥特意去兑了现金,想着放到他的外卖里还给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有外卖在他的门口,俞桥桥屈指触了触门,还是没有敲下去,他不是不喜欢见陌生人吗,怎么可能会开门。

    所以干脆回了家。

    刚勘察了一遍阳台绿植的生长情况,俞桥桥突然感觉小腹一阵生疼,算了算日子,今日姨妈到访。

    她的身体一直比较抗造,所以也只随便喝了口矿泉水,立刻钻进了录音室去完成今天的作业。

    顺利完成之后俞桥桥一起身,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倒了下去,腹部的钝痛像是蛛网一般缠上腰背,让她连站也站不起来。

    俞桥桥扶住门框,还是存有一丝侥幸,想着挪到床上躺一会儿应该就好了。只是试着起了一瞬间,撕裂一般的疼痛又袭上来,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从小到大,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生理痛,好像下一刻就要死掉一般。

    俞桥桥颤抖着打开手机,翻了翻通讯录里的人,好像谁都来不及。

    可是如果这样孤零零地死在出租房里,她不甘心。

    憋起一口气,她猛地站起来,扶着墙踉跄着移到门边,打开门,扑在了隔壁的门口,拿起手机给陈一打了电话过去。

    走廊昏暗,俞桥桥蜷着身子,意识开始不清,嘴里喊着什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绝望的深渊突然裂了一条缝,有光照进来。

    俞桥桥勉力半睁开眼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乔以楚?

    俞桥桥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伸手抓了抓他的衣服,好像真的一样。闭眼笑了笑,嘲笑自己没出息,生死关头了怎么还想着他。

    可是这梦,也太真实了点。

    俞桥桥感觉自己被一把抱起,虽然没有落下去的风险,她还是紧了紧揽着他的脖子的双手,使劲往上蹭了蹭,好像一贴上对方的温度,痛感就会随着缓解许多。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人。

    那她是怎么到医院来的?

    俞桥桥不死心地开门出去,一抹黑色的身影拿着一堆单子朝她走过来。医院走廊的灯太过刺眼,她眯了眯眼才确定,那真的是他。

    没有戴帽子,头发蓬松得有些凌乱,一脸漠然。

    俞桥桥细细地看着他,由远及近,只觉得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似乎已经到了嗓子眼。

    “乔……乔以楚?”俞桥桥试探性地叫他一声,欣喜与辛酸交杂。

    乔以楚缓缓走过来,看她光着脚站在门外,手微微抬了抬,又放下去,回到病房拿了拖鞋出来。

    他弯腰将鞋子放在俞桥桥的脚下,也没看她,低声道了一句:“回去躺着,我去找医生。”

    俞桥桥鬼使神差地,真的回到床上乖乖坐好,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医生问了一些问题,俞桥桥一一回答,看起来问题不大。

    不过关于为什么这次格外地疼,医生问她是不是前几天着过凉。

    俞桥桥才恍然大悟,就在前几天,她淋过一场雨,不过当时只打了几个喷嚏,万万没想到后劲这么大。

    担心乔以楚要跟着医生出去,俞桥桥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微微一顿,低头看着胳膊上的那只手,眸色好像又加深了几分。

    俞桥桥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要一把把她扔出去,慌乱地放下了手,酒涡随着嘴角一动,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又担心问太多他会不耐烦。

    于是避轻就重地问起来:“乔以楚,你认识乔璞吗?我好像在我邻居的门口看到你了。”

    “没有乔璞,一直都是乔以楚。”他淡淡道。

    俞桥桥感觉心底炸了烟花,还是小心道:“那外卖……”

    “那是陈一随机打的名字,只是不想我被骚扰而已。”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联想到他柚子瓜的身份,这样的安排无可厚非。

    可是为什么是陈一打的名字?俞桥桥的心微微沉了沉,那外卖一直都是她订的吗?他们关系很密切吗?

    俞桥桥吸了吸鼻子,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挺玻璃心的。

    “陈一是你女朋友吗?还挺漂亮的。”俞桥桥笑着,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

    乔以楚笔直地站在病床前,皱了皱眉,没什么情绪:“她是我编辑。”

    “哦……不好意思啊。”俞桥桥一通暗喜。

    看她还在捂着自己的肚子,乔以楚皱了皱眉,问道:“还疼?”

    刚刚医生说她醒过来就不会疼了的。

    俞桥桥摇摇头,生理痛也就一阵子,止痛针也打完了,要说现在哪里还疼,那就是胃了,饿得胃疼。

    只是大半夜的,上哪找吃的去?俞桥桥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但是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真的很难闻,她想回家了。

    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衣边,俞桥桥低声道:“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句话,乔以楚微微怔了怔,低头去看她。刚刚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嘴唇也是,汗湿的头发成了卷,有几根贴在了嘴角,在酒涡之间招摇着。

    有点可怜。

    他泄了气,问她:“你能走吗?”

    “能!我现在可以活蹦乱跳地走!”

    只是走了两步,俞桥桥感觉自己有些拖后腿了。

    乔以楚看到她这副模样也在意料之中,没说话,背对着她蹲了下去。

    “上来。”不容置疑地。

    俞桥桥心虚地往后一撤:“不用,我可以……”

    乔以楚没听见似的,也没动,就这样蹲在那里,好像她不上去,他就不起来。

    单看那一抹背影,俞桥桥感觉浑身一阵冷。于是乖乖上去,缓缓覆上他的背。

    只有触碰到之后才发现,他的背宽阔又温暖,一点也不冷。俞桥桥趴在上面喃喃:“我刚刚还以为要死了呢。”

    乔以楚定了定,躲过匆匆而过的医生护士。

    俞桥桥以为他不会回复她这么无聊的话题,结果过了那么半分钟,下台阶之前,俞桥桥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哪有那么容易死。”

    俞桥桥笑着闭上了眼,其实他不应该只用“脾气不好”来形容。

    下台阶的时候俞桥桥感觉他的身体不稳地晃了晃,才猛地想起之前见他的时候他的左腿好像受了伤,于是动了动:“你左腿是不是有伤?你放我下来吧。”

    乔以楚定住,没有说话,周身的空气却突然压抑下来。他微微屈了屈身体,松开了手。

    俞桥桥从他的背上滑下来,还没站稳,便见他像风一样起步。任凭她怎么叫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