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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流水无情
    不知该说出乎还是符合楚瑜的预料,Matthew家和样板间的装修几乎没什么区别:色调单一简约的性冷淡风格让这间屋子看上去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见楚瑜走神儿,Matthew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腹诽被抓包总要说些什么遮掩,楚瑜接着说,“你家很干净。”

    “下午阿姨来过。”Matthew没怀疑楚瑜的话,“她每周来帮我打扫一次卫生。”

    “嗯。”

    “喝点儿什么?”

    “白水就好。”

    Matthew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楚瑜之前拧松了瓶盖,然后说:“还好你没说要别的,问完才想起来家里也只有水。”

    楚瑜接过水,但没喝。

    Matthew开玩笑说:“虽然只有水,但应该没过期。”

    楚瑜笑起来,Matthew又问:“你平常休息会做什么?”

    “啊?”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楚瑜现在反应多少有些迟钝,“和朋友聊聊天,或者自己看看剧什么的。”

    “那不如我们看部电影吧。”Matthew坐在楚瑜旁边,打开了电视。

    “好。”

    Matthew喷了香水,刚刚在车上还没有闻到,这会儿楚瑜却是清晰识别出了这款香水——爱马仕的大地。

    说来好笑,楚瑜的梳妆台上也有一瓶。

    尽管是男香,但楚瑜迷恋于大地辛辣的木质香调,和它不经意间迸发出的强烈气场,所以在面对上司或者客户进行重要汇报时,楚瑜总会使用这一款香水。但大地在Matthew身上,更多的却展现出了踏实的味道,像是午后的泥土,又像是日光下的焦木,莫名让人觉得沉稳、安定。

    “想看什么?”

    “都可以。”

    “你今晚一直在走神儿。”抱怨的话,但叙述者足够平静。

    “我在想,”楚瑜生出了逗弄的心思,“大地的味道确实性感。”

    “是吗?”Matthew凑到楚瑜颈间,“我闻闻你用的是什么。”

    旅途,爱马仕之旅,一款中性香水。前调是柠檬、香料和药草香,清香中带着辛辣,是枝头的绿叶的味道,但既不是新发的黄绿色,也不是厚重的嫩绿色,是恰到好处的翠绿色,张扬而不失分寸;中调是茶香和花香,茶香的新鲜让人联想到忙碌后在公园闲逛的自在,而隐秘的花香丢弃了粉黛、夹杂了温柔,像是爱人恰到好处的体贴;后调是木香和麝香,宛如雨后朦胧的山谷中,突然穿透云雾的阳光,柔美而又细腻。

    从初识人间、走过车水马龙,再到历尽千帆、仍能宠辱不惊,愿你赴汤蹈火奔去、风尘仆仆归来,识得灵性与自我、觅得所求与所爱。这是否是这款香水的意义楚瑜不得而知,但这是楚瑜喜欢它的原因。

    “还看电影吗?”楚瑜问。

    “不看了。”Matthew吻上楚瑜的脖颈。

    楚瑜轻轻推了推Matthew:“先洗澡。”

    “一起洗。”

    ——*——

    Matthew的床很大,两个人躺上去一晚上不碰到彼此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显然楚瑜是被Matthew压上去的。

    Matthew身上带着和楚瑜一样的沐浴液的清香,还有专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他认真地亲吻着楚瑜的嘴唇,手指在楚瑜的肌肤上下游走;昏暗的灯光让楚瑜朦胧的双眼更显性感,光滑的肌肤也呈现出不同于日光照耀的质感。

    这所有的一切不仅刺激着楚瑜,更刺激着Matthew。

    “戴|套。”楚瑜不会忘记约|炮最重要的事情。

    Matthew从床头柜找到安全|套交给楚瑜、让楚瑜给他戴,一只手和Matthew十指交叉的楚瑜只好用牙撕开包装,但她接过套子前也没留意那一盒是新的还是已经开封的——她没有这方面的洁癖。

    Matthew进入前问楚瑜:“我是谁?”

    “徐、徐木源。”

    骚话才是夜晚的主人。楚瑜被徐木源带来的快感淹没,喘息声和dirty words足以掩盖住窗外的车水马龙和屋内的蓝调音乐。有那么一瞬间,楚瑜甚至觉得自己爱死徐木源了。

    这次事后,徐木源没有吸烟,楚瑜也没有。

    餍足地躺在徐木源怀里的时候,楚瑜问:“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徐木源笑,“你想做我女朋友?”

    楚瑜摇头:“看你床头有现成的安全|套,我怕我又不小心毁人感情。”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不知道徐木源是没想好要解释套子,还是要询问楚瑜过往,总之这话落下许久他都没有接。

    “我是谁?”徐木源再开口又是这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徐木源啊。”楚瑜有些莫名其妙。

    “对。”徐木源在楚瑜发间落下一个吻。

    楚瑜却好像忽然间明白徐木源的意思:“Matthew是我的老板,我只和他谈工作;但是徐木源嘛……”

    “嗯?”

    “是炮|友啊,”楚瑜笑着戳了戳徐木源的胸肌,“我们是身体关系。”

    徐木源搂着楚瑜没说话,直到楚瑜半睡半醒间,才听到徐木源说了一句:“我也这么想。”

    ——*——

    父母亲戚最近给楚瑜介绍对象的频率明显增高,以至于楚瑜怀疑他们在完成年终KPI,问题是楚瑜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认识那么多在南都工作的适婚男青年。

    上次相亲的猎头男整体来说楚瑜还算可以接受,她只是不喜欢对方急于求成的态度,奈何见面之后楚瑜一直沉浸于和老板打|炮的慌乱与日常繁忙的工作之中,对猎头男的话题没有表现出之前的兴趣与积极,对方也就认定楚瑜对他不算满意,二人的交流遂越来越少,现在已彻底沦为朋友圈点赞的关系——这么说也不准确,毕竟那之后两人都还没发过朋友圈。

    之后父母见楚瑜工作实在太忙,倒也安静过一段时间,但现在大概是快到年底,父母又开始期盼过年时楚瑜能带个人回家,所以催婚的态度再度强硬起来。

    和蒋子澄吃饭的时候,楚瑜抱怨了两句,同时表示蒋子澄爸妈真是善解人意,竟然不反对她单身。蒋子澄一挥手,笑着说她妈之前连带个女的回家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那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反对单身。

    楚瑜无奈摇头,眼睛一咕噜问道:“你不觉得你和你们公司那个叫张骏的,有些暧昧?”

    “眼睛这么尖。”

    楚瑜笑:“聊聊。”

    “也没什么可聊的。”

    事情发生在一周前。

    午休时张骏找到蒋子澄:“晚上有空吃饭吗?”

    “没有。”

    “有约?”张骏嬉皮笑脸的,“允许带家属吗?我和你一起。”

    “不允许。”蒋子澄没有纠正张骏的用词,“因为根本没有约,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

    “别这么冷漠啊。”张骏似乎丝毫没有被被拒绝这件事影响情绪,“美好时光短暂,要及时行乐。只要你开口,想做什么都可以。”

    “张骏有这意思挺久了,他长得又挺符合我审美,”蒋子澄笑着对楚瑜说,“所以他说这话时我真心动了,想和他做炮|友来着。”

    “这么简单?”楚瑜问道。

    冰桶的寒气在温暖的室内凝结成水珠,然后顺着桶壁滑落。蒋子澄看着那一刻水珠落在桌布上,晕成一朵模糊的芍药后,才开口道:“我不想对任何人负责,也不需要谁对我负责,找个固定炮|友寻欢作乐是最好。你不也是吗?”

    楚瑜没肯定、也没否认,只是让蒋子澄继续说。

    那天蒋子澄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她选了一家消费很高的私人会所。

    张骏笑:“你还真是不手软。”

    “心疼了?”

    “愿掷千金博佳人一笑。”

    蒋子澄弯了弯嘴角:“看来你泡妞一流啊。”

    “你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

    私人会所的位置很好,依山傍海,坐在窗边可以看见海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可惜夜里看不清,要是光线充足,碧海蓝天的景色一定更加迷人。

    蒋子澄不知道张骏用了什么关系才在没有预定的周五给他们搞到了窗边视野绝佳的位置,她也没有多想,此时她看到海上有一艘海盗船模样的船——那是一家饭店,用餐时间段要一直在海上航行,用餐结束才能下船。最开始发现这家店的时候蒋子澄觉得很有趣,后来就不喜欢了,毕竟万一和对方聊得不开心,她还是比较希望能够随时离席。

    “可是你被拒绝了。”蒋子澄的视线移回张骏身上,说,“你说几次我就会拒绝几次,别挣扎了。”

    “没关系,我这人愈挫愈勇。”

    “有病。”

    张骏点点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也不知道是好奇风景,还是回避张骏,蒋子澄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和张骏对视,反而是看着海面——那艘“海盗船”竟然还在视线范围之内。

    “我第一次被人拒绝,还这么彻底。”

    “早死早超生。”

    蒋子澄的故事讲到这里顿住了,楚瑜也没有催促。饭店在播放肖邦的夜曲,楚瑜没有学过钢琴,不知道是第几首,只觉得音乐有时带着些欢快、有时又足够幽静,但似乎每时每刻都多少有些沉思的意味,就像蒋子澄现在的状态。

    “没什么后续了,”蒋子澄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换了话题,买单的时候见我拿卡还气势汹汹地让我收起来。”大概是回忆很有趣,蒋子澄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可爱的帅弟弟你竟然不舍得收入囊中?宝儿,这可不正常。”

    “和男人在一起久了,他就会变得很恶心。”蒋子澄随意地丢出这个结论,然后说,“要是帅弟弟对我没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做个炮|友还不错。但我现在可没什么兴趣陪他玩恋爱的游戏,然后看着他厌弃、分手。”

    楚瑜觉得空调温度有些低,拢了拢衣服说:“也不能这么讲……”可惜话说了一半就断了,大概是楚瑜自己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你别和那些烦人的人一样,跟我说单身有多不好多不好的。”蒋子澄举杯。

    “不说。”楚瑜和蒋子澄碰杯,“我倒是还挺好奇,要是跟我爸妈说我是不婚主义,他们会怎么样。”

    “你又不是。”咽下香槟后蒋子澄说,“虽然你这人有时候做事不合常理,但承认吧楚瑜,你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人,你有对婚姻、对一个美满家庭的渴望。”

    蒋子澄让服务生撤下主菜后又说:“说说你吧,最近有什么想和我分享的吗?”

    “一开始就说了,无数的催婚消息。”

    “那个上司炮|友呢?”

    “他忙我也忙,一共也没约过几次。不过好消息是他不想认真,更不想把这事舞到公司,和我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认真?”

    “猜的。不过男人嘛,不都这样?”楚瑜没什么论据地直接抛出结论后,又说,“我接下来有个长项目在郁京,他是负责人。”

    “嗯,无聊。”

    “或许会变得有聊。”楚瑜顿了顿又说,“我们去郁京做韩式集团对几家公司的收并、还有之后的整合。韩式集团你知道吧,就是万俟月,不是,蓝熙她未婚夫家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