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怎在这
格雷出来在回主会场的路上，被蜂拥而上的一堆打扮得千奇百怪的贵族堵得无法移动。
得亏他还戴着那蓝孔雀的假面，能顺利地隐匿他那极为不悦的心情。
不然那早已蒙上尘雾的灰蓝色眸，在众人面前显露无遗的话，必是会被那冰封寒锥刺痛得动弹不得。
也多亏有了这假面，若是平常，格雷一定会从头至尾都挂着职业假笑。敷衍几句友善的搭话，或是‘委婉’拒绝好意。
所以他才极为不喜出席这种大型晚会，拥挤吵闹、空气沉闷、令人窒息。
好不容易在两位男士中间找到了缝隙，为自己辟开了一条新的‘逃生路线’，格雷迈开大步，火速离开了嘈杂的聚众现场。
反正事情也办完了，去找海曼和卡罗尔他们一起早些回去吧，不知道瓦伦蒂娜一个人在家现在怎么样了…
格雷正想着，却是一抬头又见到了一群新的假面人。
而其中佩戴猫鼠面具的人可多了去了，格雷实在无语。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放弃寻找。
睿智的人总不会三番四次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于是他转身从桌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
薇奥拉正和前来敬酒的戴着老虎面具的男公爵交谈，忽然在她视线的对角线方向，她的眼睛正快速捕捉图像，向大脑传递信息的记忆摄像头瞬间停滞了几秒。
哪怕他身边有众多穿着五颜六色服饰的男女，她总会一下子被那头富有光泽的白发、干净的白衣和笔直的身板一下子抓住眼球。
她渴望那燕尾服下端翠绿色夹杂蓝色的覆尾长羽，那闪耀着紫铜色亮光的孔雀尾羽，可以只为她一人开屏。
“抱歉公爵大人，容薇奥拉失陪一下。”薇奥拉微笑着拒绝了男公爵共舞的邀请，在人群里快速穿梭，往格雷所在之处走去。
此时，罗纳德正饮尽最后那口澄黄香槟，舌尖舔过一圈唇瓣。眯眼盯着薇奥拉着急赶去的方向，显然他也一眼透过人群，揪出了薇奥拉口里的那只雄性蓝孔雀。
罗纳德饶有兴致地托着脑袋，把贴身侍卫叫了过来。
“你，去查查那家伙是什么来头。”
“挖家底把家族的坟墓园也查到最好。”
罗纳德咧嘴邪魅一笑，那颗虎牙又调皮地跑了出来。
“遵命。”
而后他难得的从沙发上挪开了屁股，右手插着口袋，一路上和迎上来的女士及公爵们挥手示意，漫不经心地也朝着两个目标人物移动。
“好久不见啦百灵鸟小姐，这身裙子很适合哦！”
“啊这不是公牛侯爵吗，看来健身的效果挺不错的啊哈哈哈，等过几日找你过过招，你可得手下多留情啊！”
他一路跟在薇奥拉和格雷二人身后，对二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充满无限好奇。
薇奥拉却不曾料想，格雷一边细品着那葡萄美酒一边踏着台阶走出了地下假面晚会场所，径直来到了多诺万公爵的私人花园里。
终于能够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格雷心情舒爽不少。
薇奥拉小心翼翼地拖下那双高跟鞋，生怕不必要的鞋跟踢踏声惊扰了这只雄性蓝孔雀的休憩。她赤脚踏着冰凉的石子，强忍那自脚尖向上传递的寒意，噤声跟在格雷身后。
早已站了大半个晚上的格雷，慢步走向花园中央庭院，往那大理石桌正要坐下休息时。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抹飘扬的赤色，心里猛地一惊。
难道是葡萄酒喝多了的缘故吗？他随即放下了那杯紫红色液体。
庭院中的格雷偏头正看向某一处，那完美的侧颜线条，深受月色倾泻的柔光爱恋，为他披上了一层仿若天神爱子降临于世，为他受封了圣洁的金纱外衣与加冕金色桂冠。
薇奥拉忍不住痴迷地，向前走了几步。
庭院里的格雷只要稍稍分点神便会注意到左边那正捻起两边裙摆，向他行以隆重的贵族见面礼的白天鹅薇奥拉。只可惜此时此刻，格雷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红色长卷发的身影上。
没有道理，格雷的酒品向来很好，不会因为有酒精的摄入而影响大脑的判断力。他往那方向再定睛看去，那四处张望着像是迷路了一般的，可不就是熟悉的那个人。
她…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尊敬的蓝孔雀侯爵大人，很荣幸在今晚如此美丽的月色下与您见面。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薇奥拉·丹·沃尔特，艾弗伦斯大陆菲尔特…”
菲尔特国皇室的二公主。
然而还没等她把想说的全部介绍完，格雷甚至无心去听，也没施舍半个眼神，焦急地迈步往红色卷发女子站立的地方走去。
可能是因为着急了些，格雷抓起她的手腕，声音颤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怎，怎么还穿成这样…？！”
即便是带着狐狸面具，却依然难以阻挡瓦伦蒂娜那双灵动的赤金色双眸，向外散发着那无意招惹人们前来窥探这绝色的情意。
至少在格雷眼里看来，现在的瓦伦蒂娜便是这副模样。
赤狐面具下戴着淡金色薄面纱，双手和脚腕上都被戴上了铃铛，以至于格雷抓着她手腕的时候清脆的铃铛碰撞声也敲得他心痒，虽然更多的情感是气愤与不愉快。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换上的这一套金色异域舞女风格的套装。该遮的地方虽说也都遮住了，可那轻覆的薄纱总会撩拨起某些不轨之徒的欲望。
格雷愈想愈气，抓着人手腕的力量不知不觉也在逐渐施加力气。
“谁？！嘶…疼，好疼！”
“我，我不认识你，放开我！”瓦伦蒂娜看着眼前这位莫名其妙冲过来，十分无力，刚见面就如此粗暴的带着蓝孔雀面具的白衣男子，拼命挣扎着抬腿就要往人那要害处踢去。
格雷被她剧烈挣扎闹着的动作提醒，收回了些气力，看她还有反抗的意识稍微松了口气。同时也对瓦伦蒂娜那一击觉得很好笑，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她这种打法。
他一把抓着瓦伦蒂娜的手腕上举，稍微用力让她在自己怀里就像跳了一曲华尔兹般转了个圈。既躲开了她那‘擒贼先擒王’的致命一踢，又顺势把人圈在了自己怀里。
“是我，格雷。”
待人稍微安分些后，格雷松开她，取下了那副蓝孔雀假面。
“格，格雷？！你怎么也在这里！”
“好漂亮的蓝孔雀面具！噢噢对，你和我说过的，今天是假面舞会对吧！怪不得他们非得要让我带这狐狸面具呢…”
“格雷你今天可真好看。”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瓦伦蒂娜带着微醺的醉意，兴奋地飞扑进格雷怀里，隔着面具往他结实的胸膛蹭了几下。
格雷被这突如其来亲昵的动作和那阵夸奖弄得不知所措。
瓦伦蒂娜抬头笑道：“真是太好了，还好碰见的是格雷你，我正愁找不到路呢。格雷你认识从这里去‘凯尔特圆舞曲’晚会舞池的路吗？”
格雷抱着她，垂眸。轻轻摸过她的后脑勺，忍耐下方才的怒意，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来这。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嗯？”
初为人的瓦伦蒂娜，今晚本是披着麻衣外套，打算到萨尔顿小镇上买一些给格雷和卡罗尔他们准备的明早早餐的材料。
但是她半路上突然有些口渴，便走进了一家名字听起来很美的地方，去找老板娘要了杯黑加仑汁。
她才刚把麻衣外套摘下，便有一大帮伙计突然围过来，跟她说，只要她给大家伙跳支舞，陪着他们一起喝些“果汁”就可以有金钱收入。
瓦伦蒂娜艺术天赋极好，尤其擅长歌舞琴画这些。
“我不是没有慎重考虑过的哦格雷！”瓦伦蒂娜伸出食指，就像是学院里教授上课那样，头头是道地说着。
“但毕竟有了金币就能更好地和格雷你一起生活嘛，可以帮你分担不少…”
通过劳动挣得的第一桶金，感觉一定十分美妙，虽然她忽略了还有一个叫“正当途径”的前提条件。
格雷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但他闻到瓦伦蒂娜身上的味道后，皱起了双眉：“你喝酒了…？！”
她喜欢那里的人给她换的衣服，不会包裹得严严实实，让她能感受到做鸟时候的快意。
“唔，什么，什么酒？那些水的颜色都很好看，亮晶晶、五颜六色的。”
很显然她不太能碰酒精。
“果汁也是有橙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的嘛”她掰着手指争辩道。
“我是不是教过你，不要随意轻信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自私地请求你不要再让我因你而陷入到不安与恐慌之中。
“我，我付钱了的，格雷！”
格雷深深叹了口气，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瓦伦蒂娜总是能敏感地把握住格雷，更广泛地说，能掌握人类轻微细小的情感变化，于是她也抱住了那十分担心与害怕的格雷，小声道：“我记住了，不会有下次的。”
过了会，格雷重新让那双本该冰冷的灰蓝色双眸覆上了几分温柔。他把自己的白西服外套脱下披在瓦伦蒂娜身上后，抱起她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愣是撇下身后两人径直离开了多诺万公爵的花园城堡。
还呆呆站在原地，被这从未发生过的尴尬场面搞得无地自容的薇奥拉，把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她的指甲逐渐嵌入下裙摆，并深深掐在了大腿肉上。
明明她目光紧紧追随着，从他们相遇那一刻开始便只有他一人，而他也从未回应过那份期待。只应这本该是双向的箭头，但他的射线一直单向延伸所指的那个女子却不是她。
从而引发了这场无法封闭的“开合角战役”。
罗纳德只觉得这从见过的场面真是好笑极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最精彩的闹剧和笑话。
一只自视清高，尊贵无比的白天鹅，被那可笑的老国王捧在手心的明珠。明明被无数男子追捧爱慕，今晚就这么被一个不认识的白发‘雄性蓝孔雀’给无视，甚至无声拒绝了。
总是以为所有人都吃那老套，自以为有着傲人的容貌、家世背景与身份地位的资本，便可以凭此要挟他人、霸占他人名为“喜欢与爱”的情感。
愚蠢至极。
罗纳德眯起眼贪婪地打量起那金铃薄裙摇曳，有着一头红色波浪长卷发、一双难以让人忘记的赤金色眸子的女子。而那侧分的刘海上混杂的碧蓝色与墨绿，让他把印象中什么记忆深刻的东西有了部的分重叠，但还需更多的确认。
毕竟她可不仅仅是一只单纯的小狐狸…
如果是真的如他所想的话。
呵哈哈哈哈哈，可真是讽刺。想必他现在如此渴求某样东西的这副样子也是狼狈至极，心里就像油画布被胡乱泼上了颜料，乱七八糟的构图，各种欲望纠缠着。
虽然罗纳德的家族城堡里有着不少千奇百怪的‘收藏品’，但这毕竟是大陆上独一无二的一份。
得不到的东西，无论是烧杀掠夺或是其他，不惜利用任何的手段方式，都该把有价值的东西攥在手里，这是资本家心里亘古不变的信仰和真理。
“喂，公主殿下，我们合作吧。”罗纳德抱胸半倚在榕树粗壮的树干上，对薇奥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薇奥拉眼眶含泪，转身满是不甘心地看着罗纳德。
“我也有了想要的东西，至少我们利益一致。”
得亏他还戴着那蓝孔雀的假面，能顺利地隐匿他那极为不悦的心情。
不然那早已蒙上尘雾的灰蓝色眸，在众人面前显露无遗的话，必是会被那冰封寒锥刺痛得动弹不得。
也多亏有了这假面，若是平常，格雷一定会从头至尾都挂着职业假笑。敷衍几句友善的搭话，或是‘委婉’拒绝好意。
所以他才极为不喜出席这种大型晚会，拥挤吵闹、空气沉闷、令人窒息。
好不容易在两位男士中间找到了缝隙，为自己辟开了一条新的‘逃生路线’，格雷迈开大步，火速离开了嘈杂的聚众现场。
反正事情也办完了，去找海曼和卡罗尔他们一起早些回去吧，不知道瓦伦蒂娜一个人在家现在怎么样了…
格雷正想着，却是一抬头又见到了一群新的假面人。
而其中佩戴猫鼠面具的人可多了去了，格雷实在无语。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放弃寻找。
睿智的人总不会三番四次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
于是他转身从桌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
薇奥拉正和前来敬酒的戴着老虎面具的男公爵交谈，忽然在她视线的对角线方向，她的眼睛正快速捕捉图像，向大脑传递信息的记忆摄像头瞬间停滞了几秒。
哪怕他身边有众多穿着五颜六色服饰的男女，她总会一下子被那头富有光泽的白发、干净的白衣和笔直的身板一下子抓住眼球。
她渴望那燕尾服下端翠绿色夹杂蓝色的覆尾长羽，那闪耀着紫铜色亮光的孔雀尾羽，可以只为她一人开屏。
“抱歉公爵大人，容薇奥拉失陪一下。”薇奥拉微笑着拒绝了男公爵共舞的邀请，在人群里快速穿梭，往格雷所在之处走去。
此时，罗纳德正饮尽最后那口澄黄香槟，舌尖舔过一圈唇瓣。眯眼盯着薇奥拉着急赶去的方向，显然他也一眼透过人群，揪出了薇奥拉口里的那只雄性蓝孔雀。
罗纳德饶有兴致地托着脑袋，把贴身侍卫叫了过来。
“你，去查查那家伙是什么来头。”
“挖家底把家族的坟墓园也查到最好。”
罗纳德咧嘴邪魅一笑，那颗虎牙又调皮地跑了出来。
“遵命。”
而后他难得的从沙发上挪开了屁股，右手插着口袋，一路上和迎上来的女士及公爵们挥手示意，漫不经心地也朝着两个目标人物移动。
“好久不见啦百灵鸟小姐，这身裙子很适合哦！”
“啊这不是公牛侯爵吗，看来健身的效果挺不错的啊哈哈哈，等过几日找你过过招，你可得手下多留情啊！”
他一路跟在薇奥拉和格雷二人身后，对二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充满无限好奇。
薇奥拉却不曾料想，格雷一边细品着那葡萄美酒一边踏着台阶走出了地下假面晚会场所，径直来到了多诺万公爵的私人花园里。
终于能够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格雷心情舒爽不少。
薇奥拉小心翼翼地拖下那双高跟鞋，生怕不必要的鞋跟踢踏声惊扰了这只雄性蓝孔雀的休憩。她赤脚踏着冰凉的石子，强忍那自脚尖向上传递的寒意，噤声跟在格雷身后。
早已站了大半个晚上的格雷，慢步走向花园中央庭院，往那大理石桌正要坐下休息时。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抹飘扬的赤色，心里猛地一惊。
难道是葡萄酒喝多了的缘故吗？他随即放下了那杯紫红色液体。
庭院中的格雷偏头正看向某一处，那完美的侧颜线条，深受月色倾泻的柔光爱恋，为他披上了一层仿若天神爱子降临于世，为他受封了圣洁的金纱外衣与加冕金色桂冠。
薇奥拉忍不住痴迷地，向前走了几步。
庭院里的格雷只要稍稍分点神便会注意到左边那正捻起两边裙摆，向他行以隆重的贵族见面礼的白天鹅薇奥拉。只可惜此时此刻，格雷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红色长卷发的身影上。
没有道理，格雷的酒品向来很好，不会因为有酒精的摄入而影响大脑的判断力。他往那方向再定睛看去，那四处张望着像是迷路了一般的，可不就是熟悉的那个人。
她…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尊敬的蓝孔雀侯爵大人，很荣幸在今晚如此美丽的月色下与您见面。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薇奥拉·丹·沃尔特，艾弗伦斯大陆菲尔特…”
菲尔特国皇室的二公主。
然而还没等她把想说的全部介绍完，格雷甚至无心去听，也没施舍半个眼神，焦急地迈步往红色卷发女子站立的地方走去。
可能是因为着急了些，格雷抓起她的手腕，声音颤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怎，怎么还穿成这样…？！”
即便是带着狐狸面具，却依然难以阻挡瓦伦蒂娜那双灵动的赤金色双眸，向外散发着那无意招惹人们前来窥探这绝色的情意。
至少在格雷眼里看来，现在的瓦伦蒂娜便是这副模样。
赤狐面具下戴着淡金色薄面纱，双手和脚腕上都被戴上了铃铛，以至于格雷抓着她手腕的时候清脆的铃铛碰撞声也敲得他心痒，虽然更多的情感是气愤与不愉快。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换上的这一套金色异域舞女风格的套装。该遮的地方虽说也都遮住了，可那轻覆的薄纱总会撩拨起某些不轨之徒的欲望。
格雷愈想愈气，抓着人手腕的力量不知不觉也在逐渐施加力气。
“谁？！嘶…疼，好疼！”
“我，我不认识你，放开我！”瓦伦蒂娜看着眼前这位莫名其妙冲过来，十分无力，刚见面就如此粗暴的带着蓝孔雀面具的白衣男子，拼命挣扎着抬腿就要往人那要害处踢去。
格雷被她剧烈挣扎闹着的动作提醒，收回了些气力，看她还有反抗的意识稍微松了口气。同时也对瓦伦蒂娜那一击觉得很好笑，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她这种打法。
他一把抓着瓦伦蒂娜的手腕上举，稍微用力让她在自己怀里就像跳了一曲华尔兹般转了个圈。既躲开了她那‘擒贼先擒王’的致命一踢，又顺势把人圈在了自己怀里。
“是我，格雷。”
待人稍微安分些后，格雷松开她，取下了那副蓝孔雀假面。
“格，格雷？！你怎么也在这里！”
“好漂亮的蓝孔雀面具！噢噢对，你和我说过的，今天是假面舞会对吧！怪不得他们非得要让我带这狐狸面具呢…”
“格雷你今天可真好看。”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瓦伦蒂娜带着微醺的醉意，兴奋地飞扑进格雷怀里，隔着面具往他结实的胸膛蹭了几下。
格雷被这突如其来亲昵的动作和那阵夸奖弄得不知所措。
瓦伦蒂娜抬头笑道：“真是太好了，还好碰见的是格雷你，我正愁找不到路呢。格雷你认识从这里去‘凯尔特圆舞曲’晚会舞池的路吗？”
格雷抱着她，垂眸。轻轻摸过她的后脑勺，忍耐下方才的怒意，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来这。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嗯？”
初为人的瓦伦蒂娜，今晚本是披着麻衣外套，打算到萨尔顿小镇上买一些给格雷和卡罗尔他们准备的明早早餐的材料。
但是她半路上突然有些口渴，便走进了一家名字听起来很美的地方，去找老板娘要了杯黑加仑汁。
她才刚把麻衣外套摘下，便有一大帮伙计突然围过来，跟她说，只要她给大家伙跳支舞，陪着他们一起喝些“果汁”就可以有金钱收入。
瓦伦蒂娜艺术天赋极好，尤其擅长歌舞琴画这些。
“我不是没有慎重考虑过的哦格雷！”瓦伦蒂娜伸出食指，就像是学院里教授上课那样，头头是道地说着。
“但毕竟有了金币就能更好地和格雷你一起生活嘛，可以帮你分担不少…”
通过劳动挣得的第一桶金，感觉一定十分美妙，虽然她忽略了还有一个叫“正当途径”的前提条件。
格雷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但他闻到瓦伦蒂娜身上的味道后，皱起了双眉：“你喝酒了…？！”
她喜欢那里的人给她换的衣服，不会包裹得严严实实，让她能感受到做鸟时候的快意。
“唔，什么，什么酒？那些水的颜色都很好看，亮晶晶、五颜六色的。”
很显然她不太能碰酒精。
“果汁也是有橙色的、蓝色的、红色的…的嘛”她掰着手指争辩道。
“我是不是教过你，不要随意轻信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自私地请求你不要再让我因你而陷入到不安与恐慌之中。
“我，我付钱了的，格雷！”
格雷深深叹了口气，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瓦伦蒂娜总是能敏感地把握住格雷，更广泛地说，能掌握人类轻微细小的情感变化，于是她也抱住了那十分担心与害怕的格雷，小声道：“我记住了，不会有下次的。”
过了会，格雷重新让那双本该冰冷的灰蓝色双眸覆上了几分温柔。他把自己的白西服外套脱下披在瓦伦蒂娜身上后，抱起她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愣是撇下身后两人径直离开了多诺万公爵的花园城堡。
还呆呆站在原地，被这从未发生过的尴尬场面搞得无地自容的薇奥拉，把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她的指甲逐渐嵌入下裙摆，并深深掐在了大腿肉上。
明明她目光紧紧追随着，从他们相遇那一刻开始便只有他一人，而他也从未回应过那份期待。只应这本该是双向的箭头，但他的射线一直单向延伸所指的那个女子却不是她。
从而引发了这场无法封闭的“开合角战役”。
罗纳德只觉得这从见过的场面真是好笑极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最精彩的闹剧和笑话。
一只自视清高，尊贵无比的白天鹅，被那可笑的老国王捧在手心的明珠。明明被无数男子追捧爱慕，今晚就这么被一个不认识的白发‘雄性蓝孔雀’给无视，甚至无声拒绝了。
总是以为所有人都吃那老套，自以为有着傲人的容貌、家世背景与身份地位的资本，便可以凭此要挟他人、霸占他人名为“喜欢与爱”的情感。
愚蠢至极。
罗纳德眯起眼贪婪地打量起那金铃薄裙摇曳，有着一头红色波浪长卷发、一双难以让人忘记的赤金色眸子的女子。而那侧分的刘海上混杂的碧蓝色与墨绿，让他把印象中什么记忆深刻的东西有了部的分重叠，但还需更多的确认。
毕竟她可不仅仅是一只单纯的小狐狸…
如果是真的如他所想的话。
呵哈哈哈哈哈，可真是讽刺。想必他现在如此渴求某样东西的这副样子也是狼狈至极，心里就像油画布被胡乱泼上了颜料，乱七八糟的构图，各种欲望纠缠着。
虽然罗纳德的家族城堡里有着不少千奇百怪的‘收藏品’，但这毕竟是大陆上独一无二的一份。
得不到的东西，无论是烧杀掠夺或是其他，不惜利用任何的手段方式，都该把有价值的东西攥在手里，这是资本家心里亘古不变的信仰和真理。
“喂，公主殿下，我们合作吧。”罗纳德抱胸半倚在榕树粗壮的树干上，对薇奥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薇奥拉眼眶含泪，转身满是不甘心地看着罗纳德。
“我也有了想要的东西，至少我们利益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