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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南屏晚钟
    几天后的清晨,叶卿茶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正在猫咖店慵懒地歪着,一边接起了南屏的电话。

    “在干嘛呢茶茶?我在化妆。”

    “你要出门啊。”叶卿茶揉着波斯猫的脑袋,浑身舒畅:“见方总吗?”

    南屏刚打开粉底液的盖子,听到叶卿茶这话,突然手一顿,脸也沉了下来:“茶茶,我问你,今天几号?”

    “五月二十号啊。”

    南屏更烦躁了:“许临渊呢?”

    “他和周既明去出差了,今天给我放假。”

    “啊?”南屏下巴都合不拢了:“他没给你礼物呀!”

    “礼物?”叶卿茶眨眨眼睛:“上个月是我的生日,他已经给过了,今天我要什么礼物?”

    “……你笨死了!”南屏气得跺脚,但想了想,也算是能理解:“……这样,茶茶你听我的,等以后你和许临渊在一起了,今天的礼物必须让他补上!听到没有?”

    “哦。”叶卿茶心想,先答应下来好了:“不过……”

    “不许问我为什么!”南屏先发制人。

    “……好。”

    叶卿茶才不管呢,她此刻躺在猫堆里好不快乐,抱着猫狠狠吸了一口。

    她在北州的这些年,几乎去过北州的每一家猫咖店,最常来的便是这里。

    她平时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更不爱社交,很少会去南屏和辛夏怡爱去的地方。

    健身虽然是习惯,但永远只是用家里那台跑步机,不会去健身房,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接触,哪怕一句话不说。

    北州大多数的猫咖店长全都认识叶卿茶,她毕竟是大美人,又是常客,还消费高,刷卡从来不手软……这几者结合,大抵没人会记不住她。

    咖啡,吸猫,自由自在,带薪休假。

    真是很愉快的五二零呢——叶卿茶心想。

    今天日子特殊,南屏心心念念地想要和方钟易去看俗套又浪漫的爱情电影,方钟易也的确特意把时间空了出来,却没想到还是落了个空。

    南屏光是挑衣服,化妆,搭配饰品,就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而且,她特意不要让方钟易来接她去商场,就是为了想体验一番,那种在电影院门口等男朋友的感觉——听辛夏怡说,那是一种很令人欣喜又雀跃的心理。

    当你抬头的一瞬间,男朋友忽然在下一秒出现并和你对视时,那种心动的瞬间是任何时刻都无法比拟的。

    可南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方钟易是个日理万机的。

    公司临时状况很多,他身为领导者,万不能在关键时刻弃了大局,去自私地陪伴女朋友。

    方钟易内心煎熬地给南屏打了电话,说明缘由后,保证了会补偿她,要什么都可以。

    南屏气得直接挂了方钟易的电话,留下一句:“我就站在电影院门口等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来吧!”

    方钟易无奈,但又没时间再哄,只能不停地接着各种电话,心底又时不时地分心,想着南屏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终于确定了更改过的方案,方钟易看了时间,估摸着等自己到了商场,电影也得接近尾声了。

    方钟易对时间的把控一向很准,他看见南屏时,果真有许多情侣正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口中还在讨论那部爱情电影的狗血程度。

    放在平时,方钟易会认为这样的讨论无非是无聊的废话罢了。

    但是现在,他竟有些羡慕起来。

    而他的女朋友南屏,在人潮拥挤中,显得孤单又可怜。

    她真的好小一只啊。

    方钟易走近,缓缓俯下身,捏了一把她的脸:“就这样站了两个小时吗?”

    “你说呢!”南屏本来什么情绪都没用,方钟易一开口,她的眼睛立马红了。

    “对不起,我错了。”方钟易道:“你怎么骂我都行,今天是我失约。”

    南屏伸出一只手,戳了戳方钟易的腰:“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回答对了,我就原谅你。”

    方钟易心里惊诧于南屏难得的好说话,面上风平浪静:“嗯,你说。”

    “你的心脏在哪边?”南屏背过手,鼓了鼓腮帮子。

    方钟易沉声道:“左边。”

    “不对!”南屏气得跺脚,面红:“你应该说在我这边!”

    方钟易:“?”

    他被她既无赖又可爱的模样气笑了,一点火也发不出来,纯粹无奈:“这我怎么想得出?”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南屏转身就走,并且特意停下来,摆出很凶的样子回头瞪了方钟易一眼:“你要是跟过来,我今天就不和你吃晚饭了,我南屏说到做到!”

    南屏其实也知道,这样的答案,要是真能被平时根本不爱网上冲浪的方钟易答出来,那才是奇怪呢。

    可是,她的小脾气上来了,一时半会便压不下去。

    这一趟,若说是她存心给方钟易找茬,她也认了——毕竟,是他方钟易失约在先,才让她南屏如此生气的!

    方钟易叹气:这都什么事儿。

    还没在一起多久,就跟他生气成这样。

    他自知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也正如沈谅所言,在一起的第一个“五二零”是很重要的,自己失了信,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动不动就闹小脾气的性子,心思又跟刚洗完的白衬衫一样白,若不是南屏她生在既优渥又背景干净的小生意家庭,在社会上根本生存不下去。

    但还能怎么样呢?方钟易只能选择宠着。

    毕竟,从小到大,他习惯了。

    再有,反正他这辈子也就只对南屏这样,再闹腾再吵架,他也能受得住。

    不知道要生气多久,随她去吧。

    方钟易虽说是这样想着,但还是转身进了花店。

    虽然鲜花今天他已经订过了,等南屏跟着方钟易回到家就能发现,烛光晚餐配鲜花礼物,是样样齐全的。

    但现在家里的花也送不到手边,女朋友生气了,就是要赶紧想办法哄的。

    方钟易挑了南屏最喜爱的香槟玫瑰,在店员替他打包花束时,他捏了捏山根,忽然觉得挺好笑的。

    他堂堂方总,到最后还是败在这样一个调皮的姑娘手里。

    他抱着花,刚要转身进珠宝店,把刚刚南屏试过的手镯全包下来,就忽然听见商场里响起了温柔的播报声。

    一开始方钟易是没理会的,潜意识觉得那些广播自然都是与自己无关的琐事,无非是寻物启事等等罢了。

    当播报声响到第三遍时,正在付款的方钟易忽然指尖一顿。

    整个大厅里都在回荡的声音,方钟易是不认得的,的确是商场的员工。

    但播报的内容,属实让他哭笑不得。

    “方钟易小朋友,走丢以后不要哭,不要闹,不要急,不要吵,你的妈妈正在一楼服务中心等你!再播报一遍,方钟易小朋友……”

    方钟易:“……”

    他深呼吸,将花束往前一推,填了张单子,让店家把这些全都送到家里去,随后大步向服务中心走去。

    方钟易走时留下一阵冷风,让珠宝店的店员不禁打了个哆嗦。

    感觉这位先生,不像是去找人,倒像……是去抓人的。

    游客中心的人并不多,方钟易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的“罪魁祸首”。

    南屏像是能感应到似的,也跟着抬起脸来,看着方钟易走近,脸上一点也无悔过之意,甚至还在憋笑。

    方钟易腿长,几步便到了南屏面前,侵略性地俯下身,在南屏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与之形成反差的,是他语气的收敛和无奈。

    他叹了一口气:“我的女朋友,你就不能乖点吗?”

    南屏下巴一抬:“就不!”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还是有些外人能听得见的,几个陌生人微微偏过头,向他们这里看去。

    方钟易不喜欢被不相干的人盯着,一把捞起南屏,扣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南屏被他拉着向前好几步:“干什么?”

    “回家。”方钟易声音低,南屏一时间都忘了去抗议,一直到走到地下车库的门口,她才开始扭来扭去,继续给方钟易使绊子。

    方钟易懒得哄,在南屏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迅速低下身抱住她的腰,直接往肩膀上一抗。

    “喂!”南屏吓地一把抓住了方钟易的衣服,把布料揪皱后,又开始打他后背:“方钟易!不带你这么玩儿的!你欺负我没你高,没你力气大!”

    “对。”方钟易才不管她那如棉花一般的拳头,大步流星地找到了自己的车,拉开车后座的门,将南屏扔进车里。

    南屏还没坐稳,便被他严严实实地按在了椅背上,狠狠亲到了失神。

    一直到方钟易坐到驾驶位时,南屏还是懵的。

    北州的堵车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再加上五二零的日子,路况便比平时更加拥挤。

    南屏坐在车后面,只能通过后视镜看见方钟易的眼睛。

    那是一双犀利,深邃,有野心的眼睛,里面看不见一丝情欲。

    倒是她,面红耳赤,久久散不去潮红。

    回到家,天都黑了。

    南屏有些沉默,方钟易站在门口,自觉又自然地蹲了下来,为她换鞋。

    米其林三星大厨看样子是刚走,桌上的法餐刚刚新鲜出炉。

    室内没有开灯,烛光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南屏还在生气:“我不想吃。”

    方钟易没说话,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着往前走。

    “没听清楚吗?”南屏依旧是怨气满满,意欲甩开他:“我今天没心情……唔!”

    下一刻,她已经被方钟易压倒在沙发上,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索取。

    手腕有些疼,可方钟易依旧是紧紧抓着她,不让她乱动。

    南屏的脚不安分地乱蹬乱揣,桌上的烛火因动静而摇晃着。

    那烛火摇摆的样子很美,像是伊甸园的舞女,可惜室内二人,没有一个能分出哪怕是片刻的心思欣赏。

    “方钟易!”南屏刚有喘气的机会,便气得回咬了他一口。

    她初吻刚被方钟易拿走,算起来接吻次数很少,更不懂如何收力,所以把方钟易的嘴角一下子就咬破了。

    方钟易哼都没哼一声,倒是她瞳孔微微一缩,有些后悔,但气势依旧没输,硬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你不能这样,今天明明是你错了,你都没有和我道歉,反而把主动权牢牢攥在手里。”

    方钟易眸色深深,南屏虽然不害怕,但还是低下了脑袋,有点想哭,声音也小了一些:“你把我亲疼了……”

    “南屏。”方钟易沉默良久,才开了口:“掌握主动权的,永远是你。”

    南屏眼睛微微睁大,抬眸看向他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室内烛火摇曳,外界毫无声响。

    “你是那个果断勇敢的人,从不掩饰爱慕,展示内心的模样坦坦荡荡。你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你吸引,并喜欢上你的。”方钟易没有去擦拭嘴角,而是再次俯身,虔诚地献上那个混杂着腥甜气息的吻。

    “是你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美好的,不需要隐藏情感,亦不需要担忧未来,只需要珍惜当下。”方钟易亲吻着南屏冰凉的鼻尖,一路向上,舔舐去南屏眼角的泪花:“主动权在你手里,你要我走,我便会走。要我留,我便留下。”

    南屏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她只能呆呆地望着方钟易的眼睛。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方才为什么那么生气,唯一惊诧的,是方钟易看着她的眼神。

    那双眼睛,此时盛满了抱歉,真挚,更多的是……情欲?

    不,是欲望,强烈的欲望。

    南屏晓得,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腹部热乎乎的,南屏从未有这种感觉,似乎飘飘欲仙,又似乎还差些什么。

    南屏扭了扭身体,室内的温度似乎是突然升高了。

    北州的五月本该不算太热,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南屏猜测是因为没开窗户,所以才如此闷热吧。

    可方钟易那样看着她,南屏并不太愿意欺骗自己的心。

    她慢慢地勾手,让方钟易再靠她近一些。

    方钟易俯身,在即将触碰到南屏的唇瓣时,南屏伸手,压在他的脖颈处,自己则弯曲腰腹,主动贴了上去。

    “这沙发挺舒服,但到底没有床大。”南屏咬着方钟易的耳朵:“走吧。”

    不等方钟易反应,她主动把脚一翘,勾在了方钟易的腰上。

    “我反正不饿,”南屏笑了,“倒不如吃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