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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秘密
    次日,南屏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她揉着眼睛,扶着墙出门,发现礼物们还都原模原样地摆在茶几上,而且似乎比昨晚上自己看见的,要多了一些。

    餐桌上那些价值不菲的法餐,早上被方钟易都清理了,算是全都给糟蹋了。

    南屏吃着桌上的早餐,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不该”,发誓自己只浪费昨天这一次粮食,以后不会再犯了。

    既然是特殊情况,应该能被辛苦的农民伯伯原谅吧?

    “醒了?”方钟易牵着牛头梗从外面回来,牛头梗本想往南屏那处跑去,但方钟易用不轻的力度踢了它一脚,牛头梗立马灰不溜秋地低下脑袋,跑去了花园里休息。

    南屏看着那头平时凶神恶煞的牛头梗,不禁有些好笑:真是一物降一物。

    因为这样的一副画面,让她心底也轻松了不少,面对方钟易也没有太尴尬,点了点头:“还……还好。”

    这几个字一出来,南屏忽然捂住了嘴。

    ——怎么会这么哑?声音怎么这么奇怪?

    方钟易知道她要害羞,故意装作没有注意到她声音的变化:“喝点热牛奶?”

    “行,那你去热吧。”南屏给威风堂堂的方总下指令非常顺溜,也很自然。

    没过多久,方钟易拿着牛奶回来了。

    南屏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懒得用手拿,便直接低头就着他的手,把牛奶喝了个干净,并习惯性地舔掉了嘴唇上沾到的牛奶渍。

    有了牛奶的润喉,南屏清了清嗓子,明显好多了。

    “礼物,打开看看吧。”方钟易坐到她身边:“都是给你的。”

    南屏打开那个多出来的大箱子,发现里面是一大束香槟玫瑰,还有她昨天试戴过,但没要的首饰。

    方钟易不用解释,她也猜了个大概。

    “这也太多了……”南屏失语,但还是开开心心地逐个拆着包装,一个个在手上和脖子上比对:“方钟易,这些款式我就算一天戴一种,一个月也轮不完吧。”

    “慢慢戴,腻了再买新的。”方钟易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身上痛吗?”

    “咳咳咳!”南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脸刹那间通红。

    方钟易眸色深深:“我出去买了药,如果身上有痕迹,就……”

    “停!”南屏听不下去了:“你应该公司还有事吧!”

    “有是有,”方钟易皱眉,“但是这种事不可小觑,你有不方便涂抹的地方,我可以帮忙。”

    南屏真想现在刨个地洞,把方钟易整个人丢下去!

    “不用了!”南屏站起来:“我再去睡会儿,你赶紧去工作,晚上给我带饭回来!”

    不等方钟易再说话,南屏连滚带爬地回了房间。

    南屏又睡了一会,起床后是下午三点。

    她郁闷地发现,现在腰酸背痛的情况,居然比之前还明显。

    起不来,她索性又躺了下去,给辛夏怡打电话。

    她是个憋不住事儿的,几句话就把昨晚上给交代了,把辛夏怡震惊得一愣一愣的:“我的姑奶奶,您这是闷声干大事儿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前身就是您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南屏胡乱地抓着头发,“明明才刚亲上没几天呢,我连接吻换气都没学会,这下好了,和方钟易进展也太快了吧!”

    南屏忽然一拍床单:“对了小怡,我只把这件事告诉你!虽然我不想瞒着茶茶,可茶茶是个正经人,脸皮也薄。我怕她吓着,准备过几天再告诉她,所以你可千万先帮我保密啊!”

    辛夏怡立马答应:“知道啦!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到处说呢!”

    南屏松了口气,再次叮嘱:“记住啊,这是秘密。”

    几天后,许临渊出差结束,马上就要回北州。

    算起来,叶卿茶当许临渊私人助理的时间有些久了。

    虽然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总归是要离开的。

    时间如流水,逝者如斯夫。

    两个月,又是两个月的时间……

    叶卿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自己跟许临渊挂钩的时间,总是逃不开这个时间段呢。

    不过,果然如叶卿茶所想,许临渊的新助理如约而至,她也要回方氏继续工作。

    说实话,当时方钟易让叶卿茶来许临渊身边做一段时间的私人助理,叶卿茶心里,半是蜜糖,半是苦。

    蜜糖,自然是因为她喜欢许临渊,能待在他身边,叶卿茶自然高兴。

    至于苦,则是叶卿茶更爱原来的工作岗位,那里更能让她发热发光。

    不过总得来说,这两个月的经历是件好事情,既丰富了工作经验,也算是完成了方钟易交给她的任务。

    毕竟,方钟易是她的上司,又是贵人,要她做什么,叶卿茶是不会拒绝的。

    再说了,方钟易亲口对她说,自己欠了许临渊一个人情。

    如果她能替方钟易还了这个人情,让自己的贵人舒心,倒的确是一件极大的乐事。

    叶卿茶收拾东西离开的那个早上,许临渊还没回来。

    不过新助理下午就会到,她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不过几天后,叶卿茶才发现自己当时收拾东西急了,不小心把公司的马克杯带了回去。

    她在方氏下班后,便回了许临渊的公司。

    叶卿茶没有提前跟别人打招呼,因为她没想打扰谁,只想把东西放在前台。

    不过,周既明刚巧下楼,便和叶卿茶刚好打上照面。

    “叶小姐?”周既明主动打了招呼:“来找许临渊吗?有些不巧,他去应酬了。”

    叶卿茶摇头,淡淡道:“不是的,只是我不小心带走了公司的杯子,来还一趟。本来没想打扰你们,没想到还是遇见了你。”

    周既明笑笑:“这样。其实没事,一个杯子,送你便是了。”

    叶卿茶倒不在乎跑一趟,眼下她有更好奇的事情:“对了,新助理怎么样,能达到他的要求吗?”

    周既明刚欲开口,想着前台就在旁边,便带着叶卿茶到了门外,坐在休息处。

    “别紧张,我就是希望别给旁人听见。”

    叶卿茶颔首:“嗯,我知道。”

    “新助理啊,长得弱不禁风,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但胜在心细,会沏茶。”周既明笑得意有所指:“临渊那家伙嘛,他就喜欢这个风格的人,最好生得再俊俏些……这不,连挑助理都按这个模子挑,一点也不含糊,眼光高得很。”

    叶卿茶有些郁闷:“哦。”

    “叶卿茶,你好没意思,”这儿没外人,周既明也不愿称她为叶小姐,“怎么连追问都不追问的,我这个开玩笑的,都觉得没劲了。”

    “什么意思?”

    周既明抱臂,叹了一口气:“不骗你了,新助理是个男人,人挺好的,不争不抢。”

    叶卿茶“啊”了一声:“这样啊。”

    不知怎么的,心底松了很大一口气。

    “趁着我俩单独在一块,给你讲点事儿。”

    “嗯,什么事?”

    “今年三月初,临渊去了芸回。三月底,在夏怡的生日会上再看见你,我才知道,当时临渊的毕业论文为什么那么剑走偏锋。”周既明告诉她:“临渊他是真的喜欢你,就连当年大学的毕业论文,都写的是《红楼梦》中的茶文化。你去问他书中人物第几回品了什么茶,他清清楚楚。”

    看叶卿茶还是那一副呆呆的模样,周既明怕她不相信,赶紧再补充了些细节:“我还记得论文标题呢,叫作:论古典文学《红楼梦》中的茶事分析!一字不落,清清楚楚,网页上还能搜着!”

    看着周既明的样子,叶卿茶没屏住,掩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兄妹俩真像。”

    “不是,刚才那些话的重点,你都听明白了吗?”周既明都替叶卿茶急:“怎么会跟我和夏怡又扯上关系?”

    这思维跳跃的,和表面模样根本搭不着边。这样一看,她更像许临渊了。

    周既明无奈:“许临渊那个人,跟你可真是该天生一对。我认识他多年,这家伙心思细腻,虽然性格温和,却也不失城府,从不白白让他人占去便宜。”

    “告诉你个趣事儿,我和他读研的第一年,新传院里打辩论赛,非要拉他这个大学本科四年都成绩坐第一把交椅的人去凑热闹。当时的辩题很幼稚,具体我已经不记得。只记得对方二辩为了说明‘综合学分绩点高不代表你能力就越高’这个论点,对许临渊说:‘难道你期末论文比我高一分,就代表你学识水平比我高一分吗?’当时大家都很紧张,不知道如何辩驳。结果你猜,许临渊说什么?”

    叶卿茶没有直接追问,而是微微沉吟,思考。

    正当周既明憋不住,想要说出答案时,叶卿茶笑了。

    “他是不是说,或许自己水平高的,不止一分?”

    周既明一句话憋在口中,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就像是堵住似的难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

    “叶小姐,你上辈子属读心虫的吧?”

    叶卿茶又笑了,这回的笑容比刚才更加开怀,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眼底中是水光潋滟,楚楚动人。

    她真的很少笑,尤其是单独对人,此刻像是拨云见光,虽然熹微,但那份光的确存在着,周既明看得到。

    她的眼前,就像是浮现了许临渊当时在对方二辩眼前,不慌不忙,高冷,却依旧不失幽默的模样。

    “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去,再晚得更堵。”周既明拎起包:“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俩的事,我到底还是外人,自己看着办吧。”

    叶卿茶莞尔:“谢谢你,既明。”

    周既明一愣,摇了摇头:“这算什么,不必跟我客气。临渊的事,就是我的事儿。”

    叶卿茶与周既明分别后,在回家途中,忽然想起家里的香薰蜡烛似乎是没有了。

    她便找了就近的一家商场,想着去买些新的。

    这些年,她身体一直都还不错,唯一的问题,就是睡眠不太好。

    若是晚上不点助眠的香薰,便很难睡着,即使工作疲劳,回家累得睡着了,半夜也还是很容易惊醒。

    她倒是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心结。

    看过医生,诊断下来,不过是工作压力太大,而导致的睡眠质量差而已。

    但叶卿茶对品牌是有要求的,永远买的是那一款白色素雅包装的,价格不菲的精油蜡烛。

    她来北州后试过许许多多不同的香味,最后才找到了这一款,和记忆中最为相似的气味。

    像是山风吹过,那个人衣角鼓动时留下的残香。

    安稳,恬淡,温柔,清雅。

    枕着这样的味道,便好梦不愁,睡醒也神清气爽。

    叶卿茶买完了香薰,在商场门口,恰好遇见一位熟人。

    她似乎是在等朋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看便是逛了大半天。

    “哟,刚下班吗?”辛夏怡看了看她身后:“许临渊怎么没送你。”

    叶卿茶不咸不淡地解释道:“不是下班,刚去他公司还了东西。之前调去给许临渊帮忙,现在我已经回方氏了。”

    辛夏怡也是个八卦的,她知道南屏肯定也很好奇二人的进度,便装作无所谓道:“你走了,许临渊应该很难过吧。”

    “不会,”叶卿茶温吞道,“周既明说了,新助理深得他心,心思缜密,他很满意。”

    辛夏怡皱眉:“新助理是男人吧?”

    “嗯。”叶卿茶失笑。

    原来这是在旁人眼里如此明显的事情,自己刚听见时,居然还在担心这,担心那。

    “所以,你和许临渊还没在一起?”辛夏怡做作地抚上太阳穴,气不打一处来:“拜托,隔壁都干柴烈火全垒打了,你俩还在这玛卡巴卡给谁看啊?”

    “全垒打?”叶卿茶没听懂。

    “这个……嗯……当我没说!”辛夏怡在心底猛拍额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辛夏怡!不是说好要帮南屏保密的吗,怎么一下子就直接说出来了!

    还好,叶卿茶听不懂。

    “总之,你俩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辛夏怡清了清嗓子,又变回了那个事事要占上风的刁蛮大小姐,就差拿鼻孔看人了:“不然,你们不着急,我家南南都得急出心病!”

    叶卿茶还来不及多问句什么,可辛夏怡话音刚落,便一溜烟跑了。

    她便索性不想,回到了家,点上香薰蜡烛。

    好梦,阿卿。

    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