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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别来无恙
    虽说关娇娇给了她宋屿桉现在的住址,但许槐然并不打算遵守约定当面道歉。

    虽然有的人活着,但也只适合怀念的道理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许槐然更了然。

    前任就应该像是死了一样,凭什么允许宋屿桉出来诈尸,她还要陪着他一起坟头蹦迪。

    照着名片上的信息添加了联系方式。

    微信搜索一栏弹出“联系人”的字眼。

    许槐然迟了一秒,点进去开始聊天的界面,顿然笑了。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宋屿桉可不是一个喜欢留下线索让人密室大逃脱的人。

    午后的烈日已变为和煦的暖风,美人鱼雕塑旁喂鸽子的小孩被喷泉溅起的水花逗的咯咯笑。

    她摁下发送键。

    【别来无恙,宋屿桉。】

    后果断将联系方式删除,深吸一口气昂首大步迈向广场中央。

    房间内是洗过澡后夹杂着水汽的英国梨与小苍兰的味道。

    听见手机响,许槐然咬着根玉米,匆匆从厨房出来。

    电话是刘春囹打来的,她将手机用肩膀夹住,顺手开了盒茶几上的酸奶。

    “喂妈,怎么这么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阿然,你爸爸最近有一笔生意去了花城,回来的飞机定在这周六,”

    “妈妈是想,想让你……”

    刘春囹的话欲言又止。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槐然心里已经猜到她的目的,语气上也有了不耐烦之意。

    “这些年了你爸爸他心里一只对你有愧,阿然你爸爸他知道错了……”

    “妈!“

    许槐然大呵一声。

    电话那边的刘春囹也噤声。

    “妈,我最近不在花城,下次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许槐然猛灌了一口酸奶。

    酸涩的滋味迅速在口腔蔓延,鼻子也变得酸酸的。

    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这个男人真是令人厌恶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或许她的生命中存有宋屿桉的光影也不会如烟花般刹那而过有抱有遗憾。

    相知不能相守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相遇。

    她与他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她给自己埋下了一颗悲伤的种子。

    周六的太阳晒的暖暖的,答应了程嘉周一前会将稿子发到她的邮箱的。

    昨晚熬了个大夜,许槐然一直睡到午后一点才醒。

    手机的震动吵醒了她,迷迷糊糊伸手在床单上胡乱摸索着手机。

    眼睛眯成一条缝,挤出一点点目光瞄了眼弹出的微信消息。

    是陈蜀发来的。

    许槐然是个强迫症,将消息已读,不回。

    紧接着往下划,是刘春囹发的。

    【阿然,他真的很想你,你可不可以去见他一面?】

    手指摁在关机键上,黑屏,手机丢在一旁。

    许槐然翻了个身,胳膊搭在额头上,盖住了窗子照进来的光。

    可她还是偷偷去了,仿佛是跟自己置气,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打算出现。

    回花城的飞机是下午三点。

    登机口处与平静等待安检的人不同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色焦虑,正扭着身子探着脑袋朝大门方向看。

    “您好,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安检。”

    “好的,好的,我就再等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男人在被提醒了三次后,终于无奈的被迫登机。

    临走转头看了最后一眼中,满是遗憾,重重叹了口气,喃喃道:“她还是不想见我……”

    飞机起飞后,许槐然慢慢走到候机室,挑了个靠门近的地方坐下。

    她眼神木讷发愣,盯着屏幕中显示的一张全家福的合照。

    左边面色温柔的女人是刘春囹,中间笑的恬静的小姑娘是许槐然。

    而右边那个揉着小姑娘脑袋的男人却不是刚刚登机的那人。

    “爸,你说,我该原谅他吗?”

    只感觉地面震动,面前掀过一阵风潮,候机室内的人便一窝蜂的朝前跑起。

    许槐然的思绪被周遭嘈杂的人群拉回。

    这场争先恐后的生命接力赛中,所有人都想第一个到达终点,领取那份独属于冠军的加冕。

    而属于冠军的奖品在七八个西装制服的壮汉包围下泰然出场。

    许槐然不明所以的也朝那大阵仗看去,鬼使神差的站在了凳子上试图看的更清楚些。

    此刻再也没什么能阻挡她的视线,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西装簇拥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上。

    “白莲”摘下墨镜亲昵的与前来接机的粉丝招手。

    许槐然清晰的看到那双碧蓝色的宝石眸子,眼角带着笑意却仍旧清冷的拒人千里。

    一如冬日暖阳般孤傲却温暖宋屿桉。

    或许是她的视线夹杂着不同于其他人浓烈爱意中的哀怨,他只是一个抬眸便注意到了他。

    宋屿桉微微一惊,她的出现不似惊讶,对他来说,是礼物,是惊喜。

    他直起身子,脑袋微微向右轻侧,眼睛弯了下来,笑意渐浓。

    许槐然噌的脸红。

    坏蛋,他这调戏人的笑是怎么回事。不安好心!

    许槐然站在凳子上冲他张牙舞爪一番,气冲冲的跳下椅子,嗖的一下消失在候机大厅。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置气斗争中,是她先败下阵来了。

    宋屿桉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浅笑着摇摇头,终究是他露了马脚。

    在爱意与时间面前,谁都不是最狠心的赢家-

    夏夜的烟火气属于热烈而又灿烂的少年。

    这次学校的春游将度假村选在了一座古寨,参天的巨树下是盈盈一点绿的萤火围绕。

    温经年坐在宋屿桉与许槐然中间,两人这尴尬的气氛让他也落了一地鸡皮。

    出行前两人刚刚因为使用暴力问题大吵一架。

    “我说大哥,你没事惹这个小祖宗干嘛?”温经年用肩膀撞了下宋屿桉,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要我说,给她道个歉,不丢人。”

    宋屿桉瞪了眼温经年,舌头顶着腮,微昂下颌,“道歉?我错哪儿了?”

    “你……”

    “对,你没错,是我的错,我不识好人心。”

    温经年嘴唇微张,听见许槐然大声怼了回去,识趣的又闭上了嘴。

    宋屿桉也没好脾气,“呵,帮你出气,反倒我成了那个坏人?”

    “哥哥当然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把哥哥当成坏人呢!”许槐然暗讽回去。

    温经年:“要我说……”

    “你闭嘴。”

    “你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

    温经年扯出一抹勉强的笑,“OK,我走,你们两个慢慢聊。”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溜之大吉。

    没了中间的屏障,两人的火药味更浓。

    许槐然不满的瞪着他,“就算她真的是故意的,那你,那你怎么能打女生呢,再说,再说……”

    说到后面许槐然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底气不足。

    “再说什么?”

    宋屿桉缓缓开口,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手背歪歪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看她。

    “再说我都把她当成嫂,嫂子了。”

    “嫂子个屁,”宋屿桉皱眉,语气凌厉,“逗她玩玩你还当真了?”

    “要不是她摆出一副你们两个义结金兰的模样,我至于牺牲自己给你揭开她的真面目?”

    “把你卖了还乐呵呵给人数钱呢,她故意用撞破你鼻子后卖惨这种小伎俩看不出来吗?”

    “识人不清,”他指尖懒懒的点了点她的眉心,“傻不傻?”

    许槐然撇撇嘴,声音委屈,“我知道她背后把我卖了,可是她都道歉了,你也不能一杆台球打人脑门上啊?”

    “我可没说过我不打女人。”

    他顿了顿,继而又说,“不过有个喜欢哼哼唧唧的小姑娘会是那个例外。”

    许槐然抬头,他手背慵懒的撑着脑袋微微右侧,眼角弯了下来,看向她的笑意渐浓。

    参天古树下,祈福的红巾被掠过的夏风吹的飘动。

    提着灯的萤火从他额前飞过,映下蜷曲的黄和静谧的蓝。

    她的心间一颤,少年的模样镌刻她的瞳孔。

    她慌忙别过头去,语无伦次道:“那,那动手打人也是不对的。”

    虽不想承认被美色所惑,可连说出口的话却没了章法。

    不得不承认,他像是为祸乱世的妲己,令她色智神昏的爱神降临。

    宋屿桉点点头,“我有分寸,只是脑门肿了个包而已,一报还一报。”

    大概许槐然永远都不知道并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在场宋屿桉有所顾忌,那个女生当晚便会断只手。

    宋屿桉垂下眸子,闪过片刻都狠厉,可这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

    许槐然昂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湿润的花香夹着绿叶泥土挤入鼻腔。

    她眼眸流转,看向夜空,错愕不知星空闪烁还是群萤闪耀。

    许槐然装作漫不经心,藏住小心思悠悠开口:“听说捉一百只萤火虫可以许愿哦。”

    “有我在,”宋屿桉摘下落在她发丝间的碎叶,柔声道:“不用捉一百只萤火虫,愿望也可以实现。”

    许槐然回首,眼前人掌心摊开。

    落花上,停留着一只萤火虫,一呼一吸闪着微凉的光。

    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