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实习证明
不能太多。
“喜欢一个人孤独的时刻，但不能喜欢太多。”
·
夏艾情鬼鬼祟祟在凯修杯子下塞硫酸纸的时候，紧张得快爆炸了，她拉着李少艾一路狂奔至公交站，飞过之处都染上帕尔玛桃金娘的甜香。
李少艾倒是很兴奋地跟着她跑，满脸写着“自家白菜开窍了会追男人了真好真好”。
俩人很巧地等来了一辆翩翩而至的公交，相比它的从容，两位女大学生实在显得有些毛躁。司机目睹着戴着口罩只露出漂亮眼睛的女生胸膛起伏，像是从被追杀之中险险脱身，忍不住关切道：“别急别急，后面有位置。”
夏艾情跌跌撞撞摸了个后排靠窗的座位一屁股瘫软下去，被款款走来的李少艾优雅地用指尖扶正，嘴里还念念有词“要注意M大学子的形象”，夏艾情已经无力管什么形象不形象——
要说形象，她刚才做贼一样塞纸条的时候已经灰飞烟灭了。
更别提还有不知道在躲避什么的狂奔。
她懒得同李少艾斗嘴，发丝被汗水粘连在脸上，随便用手理了理，就戴上蓝牙耳机隔绝外部世界。
这会儿是没心情听凯修的，只会想起自己的不堪，她换了音乐，陈绮贞随性慵懒的声音流入耳畔，伴随着车内足足的冷气，她很快平静下来。
陈绮贞唱，喜欢一个人孤独的时刻，但不能喜欢太多。
夏艾情思绪飘忽，脑子里突然冒出那句台词，我和我的寂寞和平共处了那么久，是你的出现打破它的。
她觉得自己突然无比、尤其讨厌孤独，要追凯修的这个念头算是灭了点孤独的威风，但他的无动于衷却让夏艾情懊恼和不解。
肯定不是自己不够有吸引力的问题——
只是吸引到的不是想吸引的人罢了。
美色诱惑威力不够，那就想想办法，用点手段，玩点浪漫——
夏艾情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本着“什么玩意儿比较浪漫和小众”的念头买了一盒硫酸纸，大学以来没怎么动过笔的她小试牛刀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字凭着小时候练字的肌肉记忆尚且健在，字写出来还算好看，便顺水推舟想到了“手抄情话”这样的招数。
当然，提及浪漫，怎么能不想到星星？
夏艾情简直要感慨为了追人，人可以把自己的潜能开发到多大，连小时候的技能都要重拾。
其实如果凯修再细心点的话，会发现在那张杯底硫酸纸之外，夏艾情还留了点别的东西，别的让她更加难为情的东西。
晚霞依旧灿烂，映得凯修的脸都有些不自然的红。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指向性如此强烈的放置和这种张扬的作风，结合这些天某人吸睛夺目的造型，已足以让凯修和宋琪蓉两个聪明人明白彻底。
这是夏艾情写给凯修的。
字还挺不错。
凯修举着硫酸纸的手有些僵硬，却不想放下。宋琪蓉此时表情有些僵硬，她换了个姿势，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后退两步别过头去——是带有审视和逃避意味的动作。
“这又是什么？”
随着一声质疑和不满的提问，凯修扭头顺着宋琪蓉的视线看去——
在柔软的皮质沙发角落，静静坐落着一罐星星。
不知道有多少颗，但肉眼看上去很多，现在看上去是很普通的白底带花纹星星纸，但夏艾情知道如果让它们吸够了光，入夜时放在黑暗环境下，它们就会抱团扎堆，合力亮起并不微弱的光芒。
她用的是夜光星星纸，折了一千颗。
她当时看了一部剧，里面说如果和爱的人去千星岩上数够一千颗星星，许下的关于爱的愿望就会实现。
首都没有悬崖，夏艾情想如果用折叠的星星来替代，再加上自己一颗一颗折起来的虔诚，就算不是真正的星星，就算不在危崖边，这个愿望是不是也可以实现？
当然凯修并不知道这个传说，甚至他和宋琪蓉刚开始走进来时由于视线盲区和惯性的视向，再加上今日晚霞实在太美太过吸引人，他们并没有扭头往临门的沙发看，也就差点忽略了这罐诚意满满的星星。
要不是宋琪蓉退后两步别过头，他们很可能就径直进来，再径直离开，连个转头的机会都不给。
此时那罐星星瑟缩在角落，其实很显眼，放的人也没有故意要藏得很深，其实也很美，而美的东西总会引人注意，如果有人不注意，那可能是他真的志不在此，或是有意避之。
“……星星？这年头还有人折星星？”宋琪蓉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嗤笑。
凯修没作声，把那张硫酸纸对折丢进口袋，上前举起那罐装着星星的星型容器，在手上感受了一下——有点重量。
背后又是一张硫酸纸，被粘在透明瓶身：
【凯修老师，这是小夏为你折的一千颗星星，你可以许愿啦】
相似的字迹，只不过这句有点刻意的可爱，或者说，是一种执笔者由于羞涩和难为情而故意拗出的可爱字体，暗含“不要怪罪”的祈求。
毕竟谁能怪罪可爱的小东西呢？
但你宋姐能。
宋琪蓉此刻眉毛都要挑到天花板上去，试与晚霞比高低，毫不避讳地开口：
“夏艾情戏挺多啊？我看她不是来实习，是来作妖的吧？”
这话有点呛人，凯修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
宋琪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表现得有点刻薄，不自然地清清声线，换了个尽量不带主观感情的声音问：“你……不觉得这种幼稚的把戏很低级吗？”
凯修扯了扯嘴角，没否认也没完全承认，只淡声道，是挺幼稚的。
得到凯修的认可，宋琪蓉黑云密布的脸算是缓和了一点，急于转移话题的她言归正传，问凯修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对，吃饭才是他们迈进这间屋子的正题，只不过被一些美丽的东西打了岔。
怪不得俗话说红颜祸水。
凯修想了想，还是回绝了，不好意思蓉蓉姐，今晚和朋友有约了，他就这样回答。
宋琪蓉虽然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难免失望，面儿上也维持着大姐姐的骄矜，半开玩笑地说没关系，下次，以后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
宋琪蓉走后，凯修沉默地盯了一会儿硫酸纸和星星，最终把它们都收起来锁进自己的柜子里。
·
浓重的夜色涂黑了密匝的树叶，掩映着一勾半弦月。
夏艾情写完最后一张硫酸纸，已经用掉了两根高光笔，第三根也捉襟见肘。
她把一盒浩浩荡荡的硫酸纸妥善收在盒子里，盘算着它们发挥作用的时机。
不知道凯修看到星星和那张纸，会是什么想法？
这样够明显了吗？
夏艾情不知道。事实上她本来以为自己之前已经够明显了，但凯修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样子让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是我还不够明示吗？！
敌不动我动，总不能原地不动坐以待毙，聪明人要懂得收放自如攻守有方，有了硫酸纸和星星传情达意，她打算看看敌人的反应，再做下一步打算。
晚上睡前，夏艾情发了个朋友圈，展示自己的新钥匙挂件——一只火红小狐狸。
这还是李少艾建议的，“疯狂暗示、营造错觉、故弄玄虚、弄假成真，”李少艾苦口婆心勾着夏艾情的肩膀，“你就跟他用同款！给所有人营造一种‘我们是情侣’的假象，假着假着就成真了！”
于是夏艾情在瞥到凯修的钥匙扣之后果断加急下单了同款。
很多人点赞这条朋友圈，不包括凯修。
也不包括宋琪蓉。
说起来，夏艾情一直兢兢业业给宋姐的朋友圈点赞，以示后辈的尊敬，但宋姐可能不屑于和小朋友玩，基本没有互动。
第二天夏艾情穿了条黑色收腰茶歇裙，头发挽起用鲨鱼夹夹住，随性自然不失优雅——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志在必得风情万种的法国女人。
法国女人今天来得早，倚在桌前背对着门和李少艾还有别的几个早到的同学侃大山瞎扯淡。
夏艾情正施展自己谈笑风生的魅力，突然后腰被人挠了一下，条件反射身子一颤猛地转过身去正欲发火，猝不及防撞上一具结实有力的肉体。
凯修和满脸惊诧的夏艾情面面相觑，但很快前者就略过她走向更前面的桌子去拿水杯。
夏艾情转头，正好对上李少艾一脸得逞坏笑的脸和无辜举起的爪子。
刚才被偷袭的怒火顷刻间熄灭，很识相地化为感激的注目礼，还附带了个飞吻送给李少艾——感谢僚机。
凯修折返回来时站在门口交代今天的任务，夏艾情刚好正对着他，耳朵听着眼睛也不闲着，仔仔细细打量着凯修，从他右耳银色耳钉的细闪到挂了金属链款式简单又有质感的白T恤，再到黑色皮裤，那皮裤裹住他又直又长的腿，某个部位由于过于修身而勾勒出隐隐约约的形状。
夏艾情呼吸一滞，嗯……怎么不算大呢……
她今天用了Nars的某款腮红，此刻脸部自动加温惹起的红色简直要盖过腮红那点欲红，她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优雅的法国女人形象此刻已经被她抛弃了。
对着这样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和劲爆的身材，她现在只想做个色痞。
一动歪心思，耳中听到的声音都化作迷蒙扭曲的声波，不辨意义，只留暧昧韵响。
“夏艾情。”
夏艾情还在想入非非，直到李少艾猛戳她手臂一下才回了魂儿，下意识的：“啊？”
凯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不见波澜，高山上的这汪湖现在平静得没有一丝褶皱。
夏艾情勇敢地望进他的眼睛，好像一定要把这双含情目逼出它原本的温柔来，可惜她心虚，自己先败下阵来垂下目光，改为盯着凯修的嘴唇。
凯修：“……”
一屋大学生等着他发号施令，凯修一挥手，大家现在去3号棚找蓉蓉姐，夏艾情，跟我来。
了解情况的几个同学小声“哦~~~~”，李少艾也一脸“哎呀有情况”的样子催促着夏艾情挪动，夏艾情大大方方大言不惭冲着同学们说了一句“一会儿见”，就跟着凯修的背影走了出去。
凯修径直下了楼，夏艾情一边注意着楼梯一边用余光盯凯修脑后的头发，脖颈处还有些小碎发，头发有点长了，她在心里评价。
但很性感。
不可抑制的，夏艾情想到“柔美”两个字。她觉得凯修就是美的，也是温柔的，但是一点也不女气。
一浮想就联翩，一直走到一楼的监听室，她差点一个没刹住车亲吻凯修的后背。
还好及时止损，她只来得及和凯修身上的凛冽海洋气息亲密接触。
夏艾情突然想到海，想到潮湿艳丽的画面，她觉得很衬凯修，但那种潮湿也是在晴日下的潮湿，是雨后太阳睡饱了出来上班，一切都在被蒸发，但还没有蒸干时候的味道。
跟着二老板进了门，法国女人准备重拾一下风情万种的姿态，然而还没来得及调整，凯修利落地拉开椅子一坐，扬了下下巴示意夏艾情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
两人面对面坐着，夏艾情紧张得想吸氧。
对面的玉山开口了，你怎么回事？
夏艾情本就缺氧的大脑此刻混乱不堪，想问你说哪个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但又觉得似乎不需要问，自己心知肚明，索性脑子一热反客为主直接开枪：
“你有女朋友吗？”
凯修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搞蒙了，没有啊。
夏艾情回路清奇的脑子又不务正业，艰难地：“那、你有、男朋友吗？”
凯修哭笑不得，没有啊？！
夏艾情稍微怀疑了一下陈书骏不过马上回到正轨，她连换气都没有：
“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两个直球打过去，她自己也懵了。
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夏艾情想把舌头吞了或者穿越时光回到三年前质问一下M大的老师，当初为什么要收我学播音？！我配吗？！！
凯修不愧是顶流，那种茫然的神情很快消散，转而戴上冷静戒备的面具：“你喜欢我什么？我们才认识多久？”
夏艾情刚要惯性地顺着他的话回答，想说“你长得帅声音好听业务能力优秀呀”，但好像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片刻间她猛地生出怀疑，对自己的怀疑。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真的可以一一列举吗？
那么理智清醒，是喜欢吗？
哦对了，如果非要细究的话，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好像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合理性，她又恼又气又害羞，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对凯修有好感是真的，说爱谈不上，但若说喜欢——
这个词不轻也不重，如果轻飘飘地说出来，好像也不痛不痒，但其分量和意义却未必是这个词本身承载的内容。
但说都说了，女王一言驷马难追！！
夏艾情咬咬牙——发狠似的，“我我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追你！”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口气“蹬蹬蹬”上到二楼闪进休息室，想了想又掏出手机在微信上补充：
【我话给你撂这了，你就等着吧！】
说完夏艾情感觉自己像强抢民女的土匪头子或是拎着砍刀追债的黑老大，她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撤回撤回！！
然而下一秒凯修：
【我已经看到了。】
还是个句号？！也就是说，不容反驳、不容修改，他就是斩钉截铁地看到了！
夏艾情差点尖叫鸡附体，索性破罐破摔，但又摆脱不了怂人本性，还不想丢了面子，只好发了个“气呼呼”猫咪表情包。
凯修失笑，我才该气呼呼吧？
他丢下手机，把脸埋在掌心，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你又是这样，擅自闯入又擅自结束。
霸道的本性还是一点没变。
凯修深呼吸了一下，没再回复。
窗户纸一捅破，夏艾情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完全把自己当作如假包换的猛女，就差拿个大喇叭站在世贸天阶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大声宣布“老娘要追凯修”了。
凯修到底是有着顶流的魄力，就算被这小姑娘当面捅破窗户纸也能坐立自如，面对她明着表现出来的示好和试图引起注意的举动，就像对待一个粉丝一样，友善礼貌，而不逾矩。
连李少艾都忧心忡忡，晃着夏艾情的肩膀大惊小怪，你可别让他就把你当个普通粉丝啊！！
夏艾情心说我也不想啊，郁闷地耷拉下脑袋抵着李少艾的肩膀，小声说：
“我觉得我已经……挺浪漫了，他不吃这一套啊。”
末了又垂头丧气地补充，我觉得我有点像个小丑。
“啊嗨~蓉蓉姐！”李少艾慌忙扶正夏艾情，掰着她的肩膀让她做个人，同时和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休息室的宋琪蓉打招呼。
宋琪蓉点了点头，下一秒突然笑着说：“艾情我跟你分享一段话吧。”
夏艾情僵着身子紧张地屏住呼吸，只听宋琪蓉用一种情绪饱满像在朗诵的声线继续道：
“你自诩浪漫透顶，却无造梦能力。于是你和你的浪漫，都在月光下浸泡到发烂，封存于暗天。”
她说这话时是低着头看手机的，似乎是在读屏幕上的字，但夏艾情从未听过这段话，也不确定那屏幕上到底有没有字。
“来实践的小朋友心思还是要放在正事上，对吧？你们M大播音那么难考，能考上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聪明人。你可不要浪费了你的资质。”
宋琪蓉吐字清晰语气平和，怎么听怎么是合理的劝诫，夏艾情却品出一丝警告和嘲讽，心脏像被木棍敲打了一下，颤动得不自然。
明明比宋琪蓉高，夏艾情却好像总是在她面前自动矮了一截，后来夏艾情才知道，那是身为后辈兼情敌的心虚与畏缩。
听到这句话后夏艾情原本向外正对着宋琪蓉的脚尖立刻向内收拢，——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抗拒与远离。
但她只乖巧地说，知道了，谢谢宋老师。
·
夏艾情的低落只持续到晚上，微博弹出凯修的最新转发。
【很期待和大家在厦门的见面！】
夏艾情一个弹跳从床上起身，脑袋狠狠在上铺床板上磕了一下，在抽气声和蒋霜惊恐担忧的询问中仔细阅读着原微博：
星声录官微：【著名配音演员凯修将于6月xx号在星巢越中心举办首场个人见面会，购票链接如下，6月7号下午18:00开始抢票，限量400张……】
夏艾情揉着头顶，眼泛泪光地探身向101智囊团宣布：
“家人们，我想我要离京！”
她简短复述了一下离京的理由——“去凯修的见面会”，同时抛出问题：
“咱们现在不能离京，除非是有必要的情况，比如家里有事或者实习必须外出，我怎么办啊？”
“啧，”高芸晶这些天听李少艾绘声绘色叭叭讲述老幺的追人历程，对凯修和夏艾情的情况了解颇深，此时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后也跟着出谋划策，“情情你找你家凯修给你开离京的实习证明啊，他不是二老板嘛。”
夏艾情听到“你家凯修”头疼都好了大半，飞速思索了一下可行性后提出质疑：
“如果有实习证明确实好办很多，但问题是——我真的能找他吗我用什么借口呀他会相信吗他真的会给我办吗呜呜呜……”
蒋霜从上铺垂下手臂和夏艾情的手在空中相握，晃悠着夏艾情的手附议：“晶晶说得对——你要麻烦他！有来有往才有感情啊！不能怕麻烦！你就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要离京，但是不想让老师知道所以只能麻烦他，他没比你大几岁应该了解大学生的心思的！”
李少艾敷着面膜满意地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语重心长：“小夏，不要害怕，去试试吧，万一他同意了呢？你得让男人为你付出，你就去麻烦他！让他帮你做些什么，而不是你一味一厢情愿付出，这样还能检验一下——”
夏艾情：“什么？”
“他会不会为了你的事，稍微坏一下规矩。”
夜晚让人心潮澎湃，让人想入非非，让人获得非比寻常的勇气，哪怕只是鲁莽的勇敢和不计后果的冲动。
夏艾情一字一句填在输入框里：
好名字：【凯修哥哥，请问你可以给我开一张离京的实习证明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离京，但我们学校管得严】
好名字：【是真的很重要的事！（可怜表情）】
“喜欢一个人孤独的时刻，但不能喜欢太多。”
·
夏艾情鬼鬼祟祟在凯修杯子下塞硫酸纸的时候，紧张得快爆炸了，她拉着李少艾一路狂奔至公交站，飞过之处都染上帕尔玛桃金娘的甜香。
李少艾倒是很兴奋地跟着她跑，满脸写着“自家白菜开窍了会追男人了真好真好”。
俩人很巧地等来了一辆翩翩而至的公交，相比它的从容，两位女大学生实在显得有些毛躁。司机目睹着戴着口罩只露出漂亮眼睛的女生胸膛起伏，像是从被追杀之中险险脱身，忍不住关切道：“别急别急，后面有位置。”
夏艾情跌跌撞撞摸了个后排靠窗的座位一屁股瘫软下去，被款款走来的李少艾优雅地用指尖扶正，嘴里还念念有词“要注意M大学子的形象”，夏艾情已经无力管什么形象不形象——
要说形象，她刚才做贼一样塞纸条的时候已经灰飞烟灭了。
更别提还有不知道在躲避什么的狂奔。
她懒得同李少艾斗嘴，发丝被汗水粘连在脸上，随便用手理了理，就戴上蓝牙耳机隔绝外部世界。
这会儿是没心情听凯修的，只会想起自己的不堪，她换了音乐，陈绮贞随性慵懒的声音流入耳畔，伴随着车内足足的冷气，她很快平静下来。
陈绮贞唱，喜欢一个人孤独的时刻，但不能喜欢太多。
夏艾情思绪飘忽，脑子里突然冒出那句台词，我和我的寂寞和平共处了那么久，是你的出现打破它的。
她觉得自己突然无比、尤其讨厌孤独，要追凯修的这个念头算是灭了点孤独的威风，但他的无动于衷却让夏艾情懊恼和不解。
肯定不是自己不够有吸引力的问题——
只是吸引到的不是想吸引的人罢了。
美色诱惑威力不够，那就想想办法，用点手段，玩点浪漫——
夏艾情是这么想的。
于是她本着“什么玩意儿比较浪漫和小众”的念头买了一盒硫酸纸，大学以来没怎么动过笔的她小试牛刀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字凭着小时候练字的肌肉记忆尚且健在，字写出来还算好看，便顺水推舟想到了“手抄情话”这样的招数。
当然，提及浪漫，怎么能不想到星星？
夏艾情简直要感慨为了追人，人可以把自己的潜能开发到多大，连小时候的技能都要重拾。
其实如果凯修再细心点的话，会发现在那张杯底硫酸纸之外，夏艾情还留了点别的东西，别的让她更加难为情的东西。
晚霞依旧灿烂，映得凯修的脸都有些不自然的红。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指向性如此强烈的放置和这种张扬的作风，结合这些天某人吸睛夺目的造型，已足以让凯修和宋琪蓉两个聪明人明白彻底。
这是夏艾情写给凯修的。
字还挺不错。
凯修举着硫酸纸的手有些僵硬，却不想放下。宋琪蓉此时表情有些僵硬，她换了个姿势，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后退两步别过头去——是带有审视和逃避意味的动作。
“这又是什么？”
随着一声质疑和不满的提问，凯修扭头顺着宋琪蓉的视线看去——
在柔软的皮质沙发角落，静静坐落着一罐星星。
不知道有多少颗，但肉眼看上去很多，现在看上去是很普通的白底带花纹星星纸，但夏艾情知道如果让它们吸够了光，入夜时放在黑暗环境下，它们就会抱团扎堆，合力亮起并不微弱的光芒。
她用的是夜光星星纸，折了一千颗。
她当时看了一部剧，里面说如果和爱的人去千星岩上数够一千颗星星，许下的关于爱的愿望就会实现。
首都没有悬崖，夏艾情想如果用折叠的星星来替代，再加上自己一颗一颗折起来的虔诚，就算不是真正的星星，就算不在危崖边，这个愿望是不是也可以实现？
当然凯修并不知道这个传说，甚至他和宋琪蓉刚开始走进来时由于视线盲区和惯性的视向，再加上今日晚霞实在太美太过吸引人，他们并没有扭头往临门的沙发看，也就差点忽略了这罐诚意满满的星星。
要不是宋琪蓉退后两步别过头，他们很可能就径直进来，再径直离开，连个转头的机会都不给。
此时那罐星星瑟缩在角落，其实很显眼，放的人也没有故意要藏得很深，其实也很美，而美的东西总会引人注意，如果有人不注意，那可能是他真的志不在此，或是有意避之。
“……星星？这年头还有人折星星？”宋琪蓉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嗤笑。
凯修没作声，把那张硫酸纸对折丢进口袋，上前举起那罐装着星星的星型容器，在手上感受了一下——有点重量。
背后又是一张硫酸纸，被粘在透明瓶身：
【凯修老师，这是小夏为你折的一千颗星星，你可以许愿啦】
相似的字迹，只不过这句有点刻意的可爱，或者说，是一种执笔者由于羞涩和难为情而故意拗出的可爱字体，暗含“不要怪罪”的祈求。
毕竟谁能怪罪可爱的小东西呢？
但你宋姐能。
宋琪蓉此刻眉毛都要挑到天花板上去，试与晚霞比高低，毫不避讳地开口：
“夏艾情戏挺多啊？我看她不是来实习，是来作妖的吧？”
这话有点呛人，凯修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
宋琪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表现得有点刻薄，不自然地清清声线，换了个尽量不带主观感情的声音问：“你……不觉得这种幼稚的把戏很低级吗？”
凯修扯了扯嘴角，没否认也没完全承认，只淡声道，是挺幼稚的。
得到凯修的认可，宋琪蓉黑云密布的脸算是缓和了一点，急于转移话题的她言归正传，问凯修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对，吃饭才是他们迈进这间屋子的正题，只不过被一些美丽的东西打了岔。
怪不得俗话说红颜祸水。
凯修想了想，还是回绝了，不好意思蓉蓉姐，今晚和朋友有约了，他就这样回答。
宋琪蓉虽然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难免失望，面儿上也维持着大姐姐的骄矜，半开玩笑地说没关系，下次，以后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
宋琪蓉走后，凯修沉默地盯了一会儿硫酸纸和星星，最终把它们都收起来锁进自己的柜子里。
·
浓重的夜色涂黑了密匝的树叶，掩映着一勾半弦月。
夏艾情写完最后一张硫酸纸，已经用掉了两根高光笔，第三根也捉襟见肘。
她把一盒浩浩荡荡的硫酸纸妥善收在盒子里，盘算着它们发挥作用的时机。
不知道凯修看到星星和那张纸，会是什么想法？
这样够明显了吗？
夏艾情不知道。事实上她本来以为自己之前已经够明显了，但凯修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样子让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是我还不够明示吗？！
敌不动我动，总不能原地不动坐以待毙，聪明人要懂得收放自如攻守有方，有了硫酸纸和星星传情达意，她打算看看敌人的反应，再做下一步打算。
晚上睡前，夏艾情发了个朋友圈，展示自己的新钥匙挂件——一只火红小狐狸。
这还是李少艾建议的，“疯狂暗示、营造错觉、故弄玄虚、弄假成真，”李少艾苦口婆心勾着夏艾情的肩膀，“你就跟他用同款！给所有人营造一种‘我们是情侣’的假象，假着假着就成真了！”
于是夏艾情在瞥到凯修的钥匙扣之后果断加急下单了同款。
很多人点赞这条朋友圈，不包括凯修。
也不包括宋琪蓉。
说起来，夏艾情一直兢兢业业给宋姐的朋友圈点赞，以示后辈的尊敬，但宋姐可能不屑于和小朋友玩，基本没有互动。
第二天夏艾情穿了条黑色收腰茶歇裙，头发挽起用鲨鱼夹夹住，随性自然不失优雅——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志在必得风情万种的法国女人。
法国女人今天来得早，倚在桌前背对着门和李少艾还有别的几个早到的同学侃大山瞎扯淡。
夏艾情正施展自己谈笑风生的魅力，突然后腰被人挠了一下，条件反射身子一颤猛地转过身去正欲发火，猝不及防撞上一具结实有力的肉体。
凯修和满脸惊诧的夏艾情面面相觑，但很快前者就略过她走向更前面的桌子去拿水杯。
夏艾情转头，正好对上李少艾一脸得逞坏笑的脸和无辜举起的爪子。
刚才被偷袭的怒火顷刻间熄灭，很识相地化为感激的注目礼，还附带了个飞吻送给李少艾——感谢僚机。
凯修折返回来时站在门口交代今天的任务，夏艾情刚好正对着他，耳朵听着眼睛也不闲着，仔仔细细打量着凯修，从他右耳银色耳钉的细闪到挂了金属链款式简单又有质感的白T恤，再到黑色皮裤，那皮裤裹住他又直又长的腿，某个部位由于过于修身而勾勒出隐隐约约的形状。
夏艾情呼吸一滞，嗯……怎么不算大呢……
她今天用了Nars的某款腮红，此刻脸部自动加温惹起的红色简直要盖过腮红那点欲红，她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优雅的法国女人形象此刻已经被她抛弃了。
对着这样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和劲爆的身材，她现在只想做个色痞。
一动歪心思，耳中听到的声音都化作迷蒙扭曲的声波，不辨意义，只留暧昧韵响。
“夏艾情。”
夏艾情还在想入非非，直到李少艾猛戳她手臂一下才回了魂儿，下意识的：“啊？”
凯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不见波澜，高山上的这汪湖现在平静得没有一丝褶皱。
夏艾情勇敢地望进他的眼睛，好像一定要把这双含情目逼出它原本的温柔来，可惜她心虚，自己先败下阵来垂下目光，改为盯着凯修的嘴唇。
凯修：“……”
一屋大学生等着他发号施令，凯修一挥手，大家现在去3号棚找蓉蓉姐，夏艾情，跟我来。
了解情况的几个同学小声“哦~~~~”，李少艾也一脸“哎呀有情况”的样子催促着夏艾情挪动，夏艾情大大方方大言不惭冲着同学们说了一句“一会儿见”，就跟着凯修的背影走了出去。
凯修径直下了楼，夏艾情一边注意着楼梯一边用余光盯凯修脑后的头发，脖颈处还有些小碎发，头发有点长了，她在心里评价。
但很性感。
不可抑制的，夏艾情想到“柔美”两个字。她觉得凯修就是美的，也是温柔的，但是一点也不女气。
一浮想就联翩，一直走到一楼的监听室，她差点一个没刹住车亲吻凯修的后背。
还好及时止损，她只来得及和凯修身上的凛冽海洋气息亲密接触。
夏艾情突然想到海，想到潮湿艳丽的画面，她觉得很衬凯修，但那种潮湿也是在晴日下的潮湿，是雨后太阳睡饱了出来上班，一切都在被蒸发，但还没有蒸干时候的味道。
跟着二老板进了门，法国女人准备重拾一下风情万种的姿态，然而还没来得及调整，凯修利落地拉开椅子一坐，扬了下下巴示意夏艾情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
两人面对面坐着，夏艾情紧张得想吸氧。
对面的玉山开口了，你怎么回事？
夏艾情本就缺氧的大脑此刻混乱不堪，想问你说哪个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但又觉得似乎不需要问，自己心知肚明，索性脑子一热反客为主直接开枪：
“你有女朋友吗？”
凯修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搞蒙了，没有啊。
夏艾情回路清奇的脑子又不务正业，艰难地：“那、你有、男朋友吗？”
凯修哭笑不得，没有啊？！
夏艾情稍微怀疑了一下陈书骏不过马上回到正轨，她连换气都没有：
“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两个直球打过去，她自己也懵了。
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夏艾情想把舌头吞了或者穿越时光回到三年前质问一下M大的老师，当初为什么要收我学播音？！我配吗？！！
凯修不愧是顶流，那种茫然的神情很快消散，转而戴上冷静戒备的面具：“你喜欢我什么？我们才认识多久？”
夏艾情刚要惯性地顺着他的话回答，想说“你长得帅声音好听业务能力优秀呀”，但好像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片刻间她猛地生出怀疑，对自己的怀疑。
喜欢一个人的理由，真的可以一一列举吗？
那么理智清醒，是喜欢吗？
哦对了，如果非要细究的话，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好像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合理性，她又恼又气又害羞，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对凯修有好感是真的，说爱谈不上，但若说喜欢——
这个词不轻也不重，如果轻飘飘地说出来，好像也不痛不痒，但其分量和意义却未必是这个词本身承载的内容。
但说都说了，女王一言驷马难追！！
夏艾情咬咬牙——发狠似的，“我我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追你！”
说完她转身就跑，一口气“蹬蹬蹬”上到二楼闪进休息室，想了想又掏出手机在微信上补充：
【我话给你撂这了，你就等着吧！】
说完夏艾情感觉自己像强抢民女的土匪头子或是拎着砍刀追债的黑老大，她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撤回撤回！！
然而下一秒凯修：
【我已经看到了。】
还是个句号？！也就是说，不容反驳、不容修改，他就是斩钉截铁地看到了！
夏艾情差点尖叫鸡附体，索性破罐破摔，但又摆脱不了怂人本性，还不想丢了面子，只好发了个“气呼呼”猫咪表情包。
凯修失笑，我才该气呼呼吧？
他丢下手机，把脸埋在掌心，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你又是这样，擅自闯入又擅自结束。
霸道的本性还是一点没变。
凯修深呼吸了一下，没再回复。
窗户纸一捅破，夏艾情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完全把自己当作如假包换的猛女，就差拿个大喇叭站在世贸天阶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大声宣布“老娘要追凯修”了。
凯修到底是有着顶流的魄力，就算被这小姑娘当面捅破窗户纸也能坐立自如，面对她明着表现出来的示好和试图引起注意的举动，就像对待一个粉丝一样，友善礼貌，而不逾矩。
连李少艾都忧心忡忡，晃着夏艾情的肩膀大惊小怪，你可别让他就把你当个普通粉丝啊！！
夏艾情心说我也不想啊，郁闷地耷拉下脑袋抵着李少艾的肩膀，小声说：
“我觉得我已经……挺浪漫了，他不吃这一套啊。”
末了又垂头丧气地补充，我觉得我有点像个小丑。
“啊嗨~蓉蓉姐！”李少艾慌忙扶正夏艾情，掰着她的肩膀让她做个人，同时和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休息室的宋琪蓉打招呼。
宋琪蓉点了点头，下一秒突然笑着说：“艾情我跟你分享一段话吧。”
夏艾情僵着身子紧张地屏住呼吸，只听宋琪蓉用一种情绪饱满像在朗诵的声线继续道：
“你自诩浪漫透顶，却无造梦能力。于是你和你的浪漫，都在月光下浸泡到发烂，封存于暗天。”
她说这话时是低着头看手机的，似乎是在读屏幕上的字，但夏艾情从未听过这段话，也不确定那屏幕上到底有没有字。
“来实践的小朋友心思还是要放在正事上，对吧？你们M大播音那么难考，能考上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聪明人。你可不要浪费了你的资质。”
宋琪蓉吐字清晰语气平和，怎么听怎么是合理的劝诫，夏艾情却品出一丝警告和嘲讽，心脏像被木棍敲打了一下，颤动得不自然。
明明比宋琪蓉高，夏艾情却好像总是在她面前自动矮了一截，后来夏艾情才知道，那是身为后辈兼情敌的心虚与畏缩。
听到这句话后夏艾情原本向外正对着宋琪蓉的脚尖立刻向内收拢，——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抗拒与远离。
但她只乖巧地说，知道了，谢谢宋老师。
·
夏艾情的低落只持续到晚上，微博弹出凯修的最新转发。
【很期待和大家在厦门的见面！】
夏艾情一个弹跳从床上起身，脑袋狠狠在上铺床板上磕了一下，在抽气声和蒋霜惊恐担忧的询问中仔细阅读着原微博：
星声录官微：【著名配音演员凯修将于6月xx号在星巢越中心举办首场个人见面会，购票链接如下，6月7号下午18:00开始抢票，限量400张……】
夏艾情揉着头顶，眼泛泪光地探身向101智囊团宣布：
“家人们，我想我要离京！”
她简短复述了一下离京的理由——“去凯修的见面会”，同时抛出问题：
“咱们现在不能离京，除非是有必要的情况，比如家里有事或者实习必须外出，我怎么办啊？”
“啧，”高芸晶这些天听李少艾绘声绘色叭叭讲述老幺的追人历程，对凯修和夏艾情的情况了解颇深，此时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后也跟着出谋划策，“情情你找你家凯修给你开离京的实习证明啊，他不是二老板嘛。”
夏艾情听到“你家凯修”头疼都好了大半，飞速思索了一下可行性后提出质疑：
“如果有实习证明确实好办很多，但问题是——我真的能找他吗我用什么借口呀他会相信吗他真的会给我办吗呜呜呜……”
蒋霜从上铺垂下手臂和夏艾情的手在空中相握，晃悠着夏艾情的手附议：“晶晶说得对——你要麻烦他！有来有往才有感情啊！不能怕麻烦！你就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要离京，但是不想让老师知道所以只能麻烦他，他没比你大几岁应该了解大学生的心思的！”
李少艾敷着面膜满意地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语重心长：“小夏，不要害怕，去试试吧，万一他同意了呢？你得让男人为你付出，你就去麻烦他！让他帮你做些什么，而不是你一味一厢情愿付出，这样还能检验一下——”
夏艾情：“什么？”
“他会不会为了你的事，稍微坏一下规矩。”
夜晚让人心潮澎湃，让人想入非非，让人获得非比寻常的勇气，哪怕只是鲁莽的勇敢和不计后果的冲动。
夏艾情一字一句填在输入框里：
好名字：【凯修哥哥，请问你可以给我开一张离京的实习证明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离京，但我们学校管得严】
好名字：【是真的很重要的事！（可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