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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暖夜
    初夏之夜,风很静,很暖,很柔。

    刚洗完澡,江阑就跑到露台上吹吹夏夜的微风。

    临近高考,听着耳机里轻柔舒缓的英文歌,江阑静躺在露天泳池边的椅子上放松小憩。

    屋内。

    言彻夜见着她的房间门开了一条缝,但是灯是关着的。

    “睡了吗?”

    礼貌性地敲了敲,无人应。

    推开门走进。

    房间里没人。

    “夜帝,江小姐在外面。”

    跟着出来的奥森报告了一声,就离开了顶层。

    夜里的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她闭上眼睛,面容安静得若月色般皎洁柔和。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躺进他的眼里。

    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江阑缓缓睁眼。

    男人一手撑着她的椅背,微微俯身,银色的项链晃荡几下。

    他闻到她半干的发尖传来洗发香波的味道。

    “温的。”

    他的手里握着一盒热好的牛奶,递到江阑面前。

    她的眸子流出温暖的光:“谢谢夜帝。”

    不经意的指尖轻触,他的手因为握着温牛奶,此刻间竟带着丝丝暖意。

    “在乘凉?”

    “嗯。”

    “抬头看看。”

    江阑一抬眸,漫天繁星就争先恐后地跌入她的黑眸。

    头顶的夜幕低垂,青冥中嵌着繁星淡月,闪烁的光点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得。

    少女坐直了身子,似乎想要离夜空更近一点。

    满眼的惊艳:“嘉台市的星空,好漂亮。”

    由衷的赞叹。

    江阑第一次感受到,城市里的星空竟也会美得如此令人窒息。

    言彻夜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轻和起来:“那边放了架天文望远镜,闲的时候可以用它看星星。”

    江阑的眼里染上一层期待和惊喜。

    果然是有钱人,太会享受生活了。

    “今晚不行,已经十一点了。快去休息,以后还有机会。”

    站起身,低垂着眼,乖巧应声:“好。”

    言彻夜听出了一丝丝遗憾的味道。

    “十分钟。”

    她的眸子一亮,灿若星辰:“可以吗?”

    他的眼中含着隐隐的笑意,浅而细碎:“嗯。”

    少女立刻起身,兴奋地跑过去。

    “这是折反射式望远镜吧。”

    “嗯,马克苏托夫-卡塞格林式。”他解释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讶异,“你还了解这个?”

    江阑点点头:“高二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天文兴趣社,略知皮毛。”

    言彻夜一边细心地观察,一边熟练地调好焦比:“好了,试试看。”

    此台天文望远镜的基座有点高,奈何江阑努力地踮起脚尖,也无法瞄准目镜。

    言彻夜拿出手机:“我让奥森搬个矮凳过来。”

    “我去搬就好了。”

    江阑说着就要迈开步子,却被言彻夜一把拉住了胳膊。

    少女的肌肤柔嫩细腻,握在他冰凉的手心里,显得格外温暖。

    立马松开:“别急。”

    收到言彻夜的信息时,奥森是一头雾水的。

    夜帝居然让他搬根矮凳过去?那还干等着的董事会成员们这边咋办?

    但他只能照做不误。

    “谢谢奥森!”

    “江小姐客气了。”

    言彻夜亲自将矮凳调整至最佳位置:“来,踩上去。”

    还拿着一轻奢软坐垫的奥森正在风中凌乱。

    怪他太天真,他居然会以为老板是要用来正常休息的呢,亏他还特意快马加鞭让超市经理送了个最好最贵的奢华矮凳上来。

    自家老板可是眼都不眨下,直接拿给江阑垫了脚。

    “看到了吗?”

    少女神色认真:“抱歉,我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哎。”

    “再仔细看看。”

    “嗯……有几个光点。”

    “再慢慢转动镜头看看。”

    “好……啊,我看到了!是月球!”江阑的尾音激动得发颤,“但还是有点小。”

    “我来调。”

    几分钟后。

    “再试试看。”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是哥白尼山吗?好大!哇,还有月海哎!”

    少女兴奋得手舞足蹈,嘴上一直说个不停。

    言彻夜淡淡地笑了。

    原来带娃还是蛮有趣的,至少成就感十足。

    看着自家老板似乎心情不错,奥森趁机问话:“您看,董事会那边……”

    瞬间冷下脸来:“让他们等着。”

    “是。”奥森接着斗胆一问,“刚刚唯姐来电询问,关于叶先生的工作时间,您看是否可以重新安排。”

    “我之前怎么说的?”

    “您说,只要叶先生拿下Actor金像奖,就有一月四天的假期。”

    “那就去办。”

    “好的,我这就给唯姐答复。”

    奥森转身离开。

    男人的注意力又放回了少女身上。

    “还没看够?”他的尾音上挑,不知道是不是旁人的错觉,听上去竟有几分宠溺的意味。

    江阑这才爱不释手地离开:“好了。”

    “等个更合适的夜晚,带你看看星系和星云。”

    掩不住的惊喜:“谢谢夜帝!”

    他似乎看到面前有只小兔子,正开心地晃着耳朵。

    “不早了,休息吧。”

    “好……呀!”

    只听见“嗑嗒”一声。

    矮凳因受力不均,翻了个身。

    可能是江阑太兴奋了,没注意自己脚下还踩着矮凳,左脚直接踩空。

    身子一歪,好在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不然她就得当场表演一个狗啃屎摔倒。

    “对不起,都怪我太激动了。”

    江阑刚想迈开步子,就感受到了一阵刺痛感。

    她只能弱弱地抬起头看着他,可怜巴巴:“刚刚,好像崴到脚了……”

    客厅。

    寒颤连连:“嘶——”

    感受到从下至上的一阵冰冷袭来,冰袋正紧贴着她的脚踝处。

    “怎么样?”言彻夜坐在沙发上,轻皱眉头。

    卢瑟是言彻夜的私人医生。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大半夜接到夜帝的催命来电,还只是跑过来给一个女人看脚。

    白皙光洁的小脚不盈一握,只是那确实有些红肿的左脚踝看着令人心疼。

    “轻微扭伤,没什么大碍。已经冰敷过了,不用上药。24小时后,坚持每天晚上用热水敷一敷脚就行。”卢瑟收拾好自己的宝贝药箱,“三天内避免剧烈运动,好好休息。”

    点点头:“谢谢医生。”

    又看向了言彻夜,江阑不好意思地冲着他也道了声谢:“谢谢夜帝,给您添麻烦了。”

    好丢人,自己居然第一天就给人家惹了麻烦。

    言彻夜看了一眼她的脚:“还疼吗?”

    “不疼了。”

    他又瞟了一眼自己腕上的手表:“快十二点了,敷好了就回房。”

    卢瑟看看眼前面容稚气未脱的少女,又看看心急如焚的言彻夜,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看上去可还是个学生哎,你居然下得了手?这刚刚才扭了脚,就这么迫不及待拉人家去剧烈运动,你想加重她的病情啊?”

    闻此,江阑的面色一窘。

    她本就因惹了麻烦而感到很不好意思,这下经卢瑟又一误会调侃,她立刻微红了脸。

    “您误会了,夜帝只是怕耽搁了时间,因为我明天还要上学。”

    卢瑟若有所思,打量起她:“看着年纪好小,你念大几了?”

    “我才高三,17。”

    一个靠枕火速地就砸向了对面的沙发,还好言彻夜反应迅速,单臂挡住。

    “才17岁的萝莉啊!还在读书的未成年少女你都不放过?言彻夜,你他妈是禽兽啊!”

    卢瑟跟了他近三年了,虽知道言彻夜因心里有结所以放荡成性,但那都是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事情。

    可面前的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啊!难道又是用钱来负责人家的身体?

    他是第一次这么生气。

    平白无故遭骂,言彻夜也很冒火,手中的靠枕立马又砸了回来:“我有我的原则,是你自己想的龌蹉!”

    卢瑟压根就不理会他,严肃又认真地盯着江阑:“小妹妹,你别怕,你实话告诉我,那个禽兽是不是欺负你了?”

    言彻夜翻个白眼给他:“神经!”

    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您想多了。”

    “你还未成年,法律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怕,说实话,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江阑使劲摇头:“真没有!医生,您真误会夜帝了,我只是暂住在夜帝家里而已。”

    “傻孩子,他都把你拐回家了,你还帮着他说话!”卢瑟依然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是不是急需要钱?我可以帮你!”

    一旁的奥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卢医生,您真是误会了。夜帝是……”

    “别解释,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他是一条船上的。我不干了,我也是有原则的。”然而卢瑟压根就不听奥森的话,“小妹妹,别怕,跟我走。”

    言彻夜被卢瑟傻到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她是江子徽的妹妹,亲的。”

    闻此,卢瑟果然一愣:“你是江阑?”

    江阑点头:“我哥哥刚出国了,所以拜托了夜帝照顾我。”

    “这样啊,吓得我,差点就以为兄弟要反目成仇了。”

    卢瑟如释重负般的瘫在沙发上。

    言彻夜鄙视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跟了我这么多年,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谁都知道夜帝是属狼的。”卢瑟不屑反击,“有知情网友总结精辟:夜帝风流,六亲不认;席梦思上,大小不分;化身为狼,男女无别。”

    “啪叽——”

    这次的靠枕是狠狠地正中卢瑟的脸。

    “奥森,把他给我拖出去毙了!”

    “哈哈哈哈……我倒觉得形容得很恰当啊哈哈哈,不过略显夸张了一半而已。”

    卢瑟摸了摸自己有没有被砸坏的脸,还好,应该没有。

    这才肆无忌惮地继续道:“真实的版本应该删掉夸张的一半:夜帝风流,席梦思上,化身为狼。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滚!”

    眼见着下一个靠枕又要作势砸过来了,卢瑟立刻往江阑身边一闪。

    碍于怕误伤,言彻夜只得作罢,但不忘恶狠狠地瞪着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卢瑟欠揍一笑,继而转头跟江阑聊起天来:“小阑,你能不能听懂我们大老爷们的对话?”

    又一瞪:“别乱教!”

    江阑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能,我老哥从小就这么教我。”

    卢瑟一惊:“那只狡猾的狐狸都教你些什么啊?”

    小脸认真:“我哥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无一例外。”

    “哈哈哈,话粗理不粗!对了小阑,你哥什么时候走的?”

    “就今天晚上。”主动发问,“您认识我哥哥?”

    “什么‘您’不‘您’的 ,显老!我们可是同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一提起江子徽,卢瑟就恨得牙痒痒。

    “那只老狐狸,化成灰我都认识!想当年,我就是被你哥给坑来做夜帝的私人医生。这一坑,就是三年。三年啊,我的青春,我的自由,都没有了!”

    遭到大佬的一记眼刀:“说得跟我囚禁了你一样。”

    江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如漂亮的上弦月般:“这倒是我哥的风格。不瞒你说,我这次也是被他坑来的。”

    一拍即合,深受同感的卢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连亲妹妹都能坑的家伙,更何况咱兄弟呢?”

    话锋一转:“小阑,你怕是不知道,你哥其实是个炫妹狂魔,俗称妹控。”

    滔滔不绝:“自打我认识江子徽以来啊,他就没有哪一次对话不曾提过他的宝贝妹妹。他可是在我面前念叨你念了好多年,我耳朵的茧子都这么厚了!可他贼小气了,偏偏又不让兄弟们看看真人,说什么怕我们觊觎……”

    打开了卢瑟这个话匣子,那可比打开潘多拉魔盒还恐怖。

    “简直扯淡!我们像是那样饥不择食的人吗?嘿,打那时起,就算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但只要一提及江子徽的妹妹,所有人都知道她叫江阑。”

    一会儿又当着言彻夜的面,聊起他的壕无人性:“小阑,你哥算是抱上了条粗大腿了。你知道咱夜帝的逅徕有多少吗?我反正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对了,你知道夜帝当初为啥取名‘逅徕’吗?”

    认真思索一下:“邂逅加招徕?”

    “聪明。”卢瑟打了个响指,“不过还有音译在里面哦,‘逅徕’读起来像不像whole night?对,就是‘彻夜’的意思哈哈哈……”

    言彻夜不耐烦地打断:“就你话多!赶紧滚,江阑明天还要上课。”

    彻底解开了误会,卢瑟满心欢喜又有些相见恨晚:“小阑,你好好休息啊。江子徽不在,我就是你哥!你放心,我和夜帝一定会拿你当亲妹妹,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江阑冲他一笑,随即起身。

    殷勤:“来,小阑,我来扶你……”

    “一边去。”言彻夜打掉卢瑟的手,自然而然地揽过她的肩,尽量让她的重心往自己身上靠,“明早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江阑成功摸到了床沿,感激不尽,“夜帝,真的很谢谢您。”

    言彻夜轻轻地退出她的房间,余光瞥见她已躺下,就顺手关了灯,带上门。

    躺在被窝里的江阑,脸上还是热乎乎的,心里也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