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想不到的人
尽管言其琛找了两三个借口说自己没法参演《在等暗夜》了，什么身体原因等等，各种不适合，导致与这角色无缘。可宇文谦不傻，大致猜到了言其琛不能演的真相，但比起这个，宇文谦更担心的是言其琛落到无戏可拍的地步的，仍不愿吐露真情，只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有点痛心，说：“那你不去找别的剧组吗？”
“我也是才接到消息，之前没去别的剧组投简历。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个《在等暗夜》，花了许多时间在琢磨角色上，男三号的台词我都背熟了，却突然因为这些原因拍不了，我都觉得挺可惜的——可也没办法。”言其琛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垂着头，面色暗沉沉的。
但他旋即又故作轻松地说：“也只好去找别的剧组了。”
宇文谦当然知道言其琛为了这个角色做了多少准备，甚至放弃了其他剧组的拍摄机会，把所有赌注都押在这上面，没想到，血本全亏。
她想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说：“对，情况还不是最坏的，你可以去争取其他角色。这些天，你的努力，我其实都有看在眼里，你的朋友圈我看过，你每天晨跑，克制饮食，对着镜子练习啊什么的，我都看过，尽管这次没获得想要的结果，但不代表彻底结束，你还是有其他计划的，不是吗？”
“我想其他即使有再好的机会，也比不过《在等暗夜》了。”他抓了下头发，眼皮耷拉下，全然没什么精神，就连以前和她说话时发亮的眸色也被暗淡所取代。
终于还是暴露了，宇文谦在心里道。她接着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我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所以不敢说理解你，可是，《在等暗夜》对这时的你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但对以后的你来说未必有现在这样高的地位了。实不相瞒，以前我拍戏的时候，本来有个不少台词的角色找我演，我准备得很充足，但却在拍的当天嗓子哑了，导致角色被角色抢走，难道我就要因一时的失利而导致今后的全盘放弃吗？不可能！我还是要撑下去，因为我要为自己而活。”
言其琛缓缓睁大眼，转头看她：“你不是说你觉得演艺走不通，又改考教资了吗？”
“是啊，我这个人，最会审时度势，像演艺圈哪是我这样的人好走的？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可也要看自己的能力。一旦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及时止损，从别的地方入手，来发展自己。我承认，我没那么想当老师，可如今有个稳定的工作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我没劝你放弃的意思，我是说，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要为了一个角色就跟失了魂一样。既然你心怀梦想，为什么要为暂时的挫折而却步呢？没准再尽一把力，就有新的收获呢。”
她在心里对他道：今天别人能用资本打败你，明天你就用实力打败别人。
“宇文谦，也许我没告诉你，踏入演艺圈以来，我从来都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
宇文谦愣住了。
言其琛淡淡地说：“我也说实话吧，其实我经济能力有限，也不会为了一个梦想就搭上自己一辈子，我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和经纪公司的合同还剩两年，如果两年内我还是没成为我想成为的人，那么，我认输。我也许会和你一样，找稳定的工作，保证自己柴米油盐不受困扰，至少不让自己饿肚子。毕竟，人只有活下去，才有追求梦想的资本啊。可是……”他突然放大音量，“我现在这情况就该拼，那么早就有下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才对嘛，不要因为一点事酒失了斗志。我认识的言其琛，永远都是最坚强的那个。”宇文谦含笑着，左手握拳，举起胳膊。
言其琛觉着那动作有点傻，可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了忍，还是做了同样的动作。
宇文谦说：“那你明天去物色新的角色吧，没准有适合你的。”
言其琛的运气的确不怎么好，曾经拍的剧不是扑街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下架，而他在其中扮演的也都是小角色。比如《转运轮盘》虽是一部都市言情剧，由当红流量小花林浅浅和实力男星秦开主演，但还没开播就遭到全网谩骂，无非联系到喷林浅浅拍戏时耍大牌，和生活助理闹矛盾等等，好不容易播出时又被一群黑粉嘲讽演技大不如前，只会撅嘴瞪眼，动作浮夸，一些网民还特意抠出不少林浅浅的剧照做成表情包，配上恶搞的文字。为此林浅浅本人大闹一场，尽管其背后团队做了大量工作，可还是有不少与林浅浅有对手戏的男演员遭殃，而和林浅浅拍过吻戏的言其琛稍微在全网上露了个脸，却还是被很多人忽略的角色。不管怎么闹，该剧口碑还是一路下跌，恐怕再过些时日，它就会逐渐退出广大观众的视野。
照这个样子，言其琛想红还是很难啊。
不过言其琛也没真的放弃，没过半小时他就给宇文谦看了一个招聘演员的通告。
宇文谦轻声念了一遍：“《景泰蓝和少女》，这是一部大女主剧，女主还是女扮男装，主线围绕为家族复仇展开，这个剧情很常见啊，在网文里比比皆是。”
“是比较普通的主线，可是我看了下具体的情节，还是有一些细致的地方，比如对景泰蓝、火锅、穿越等元素融入，好像还挺有新意的。”
《景泰蓝和少女》将背景设在清代，讲述女主家惨遭灭门，而她侥幸逃脱出来，被好心人收留。为了隐藏身份，她刻意女扮男装，并跟着养父制作景泰蓝。有天她发现了一个假冒伪劣的景泰蓝火锅，打算销毁，谁知里头蹦出一个奇装异服的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男子——也就是男主角，可惜只有一分米左右的大小，原因是穿越时出了点差错。接下来就是一系列言情剧特有的老套路，什么误会，帮女主复仇，女配从中作梗，小人有意挑拨，等等。最后绕不过男女主当场解开误会，恶人自食其果，铸成大团圆结尾。
宇文谦一看这内容就觉得要完，但她不好实说，怕打击到言其琛。
言其琛却是查看了编导和制片人等信息，心里大概有了底。
“你要是喜欢不妨尝试一下。还别说，男主角跟你有相同点，都变小。哈哈！你想尝试哪个角色？”反正都这个样子了，去试一下也不打紧。
“老实说，我以前演的那些基本没几个正经的，即使有，也只是演一小片段，”丢失的《在等暗夜》男三号是难得符合他心中要求的，可惜也没了，“要说这些人物里，最符合我性格的应该是男三号。”
宇文谦扶额：“这是和男三号过不去了吗？”
言其琛“哈哈”敷衍了一下，说：“男主我可不敢，估计也轮不上我，就男三号吧。”
过了几天，宇文谦还是没看到言其琛的新动态，而据他所说的试镜日子，已经到了当天下午六点，他还是半点不透风。宇文谦思忖着，不会又是落选了吧？她关了网课，点了关机，正打算给言其琛发一条消息问问情况，就看到她和言其琛的会话框里跳出了一条白色的消息：“我今天去试镜了，景泰蓝火锅那个。”
宇文谦心道：我当然知道。她打字道：“怎么样？”
那部剧的档次虽没《在等暗夜》那么高，但导演和编剧也是小有名气的，剧情虽套路了点，但好歹有新元素……
“我没选上男三号。”
宇文谦心一咯噔，难道他又要抑郁了吗？宇文谦上网搜了下有关劝人振作的话，却看到言其琛紧随跳出的消息：“导演说我的表现可以演男一号。”
宇文谦擦了擦眼，确认自己没看错，连忙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真的能拿到男主角的戏份。说真的，我现在拿到的剧本，沉甸甸的，装在牛皮纸袋里，在手中就觉得踏实。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一天拿到男主角的角色。希望不要再出意外了……”
言其琛难得一下打那么多字，连宇文谦也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尽管他没能拿到自己想演的男三号，但他好歹是有做了主角的机会啊。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代替我演《在等暗夜》的男三号是谁吗？”
宇文谦在脑子里把她认识的可能胜任该角色的男演员名字都过了一遍，将可能的名字发给言其琛，都得到了否定。
他说：“连我自己也没敢相信，是徐琨升。”
如果宇文谦此刻喝口水肯定会喷出来——这是因为她现在没喝水，就已经喷出些微唾沫了。她打字道：“是我认识的徐琨升，莘晚笙的男朋友？”
“确切地说，应该是前男友。这事吧，我也是道听途说，不好确认，也就跟你八卦一下，你别说出去。我听说徐琨升是靠投资方的女儿进组的……我这是小道消息，本就不属实，你别说出去啊。”
“我不会说的。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天我看他素人打扮，还和我同学一起，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包装成男演员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宇文谦再次点开莘晚笙的账号，后者已经很久没发朋友圈了，就连之前疑似情侣头像的头像也更换了新的，是一个在雨中撑伞的女郎。
莘晚笙原本有点像秀恩爱的个性签名也更新了：你走你的，从此两不相欠。
宇文谦本来想退出，忽然转念一想，又浏览了莘晚笙以前的朋友圈，观察每一张自拍，发现半年可见的照片里，没有一张是她戴了戒指的。
“我也是才接到消息，之前没去别的剧组投简历。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个《在等暗夜》，花了许多时间在琢磨角色上，男三号的台词我都背熟了，却突然因为这些原因拍不了，我都觉得挺可惜的——可也没办法。”言其琛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垂着头，面色暗沉沉的。
但他旋即又故作轻松地说：“也只好去找别的剧组了。”
宇文谦当然知道言其琛为了这个角色做了多少准备，甚至放弃了其他剧组的拍摄机会，把所有赌注都押在这上面，没想到，血本全亏。
她想了一下，在他旁边坐下，说：“对，情况还不是最坏的，你可以去争取其他角色。这些天，你的努力，我其实都有看在眼里，你的朋友圈我看过，你每天晨跑，克制饮食，对着镜子练习啊什么的，我都看过，尽管这次没获得想要的结果，但不代表彻底结束，你还是有其他计划的，不是吗？”
“我想其他即使有再好的机会，也比不过《在等暗夜》了。”他抓了下头发，眼皮耷拉下，全然没什么精神，就连以前和她说话时发亮的眸色也被暗淡所取代。
终于还是暴露了，宇文谦在心里道。她接着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我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所以不敢说理解你，可是，《在等暗夜》对这时的你来说可能是最好的，但对以后的你来说未必有现在这样高的地位了。实不相瞒，以前我拍戏的时候，本来有个不少台词的角色找我演，我准备得很充足，但却在拍的当天嗓子哑了，导致角色被角色抢走，难道我就要因一时的失利而导致今后的全盘放弃吗？不可能！我还是要撑下去，因为我要为自己而活。”
言其琛缓缓睁大眼，转头看她：“你不是说你觉得演艺走不通，又改考教资了吗？”
“是啊，我这个人，最会审时度势，像演艺圈哪是我这样的人好走的？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可也要看自己的能力。一旦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及时止损，从别的地方入手，来发展自己。我承认，我没那么想当老师，可如今有个稳定的工作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我没劝你放弃的意思，我是说，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要为了一个角色就跟失了魂一样。既然你心怀梦想，为什么要为暂时的挫折而却步呢？没准再尽一把力，就有新的收获呢。”
她在心里对他道：今天别人能用资本打败你，明天你就用实力打败别人。
“宇文谦，也许我没告诉你，踏入演艺圈以来，我从来都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
宇文谦愣住了。
言其琛淡淡地说：“我也说实话吧，其实我经济能力有限，也不会为了一个梦想就搭上自己一辈子，我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和经纪公司的合同还剩两年，如果两年内我还是没成为我想成为的人，那么，我认输。我也许会和你一样，找稳定的工作，保证自己柴米油盐不受困扰，至少不让自己饿肚子。毕竟，人只有活下去，才有追求梦想的资本啊。可是……”他突然放大音量，“我现在这情况就该拼，那么早就有下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才对嘛，不要因为一点事酒失了斗志。我认识的言其琛，永远都是最坚强的那个。”宇文谦含笑着，左手握拳，举起胳膊。
言其琛觉着那动作有点傻，可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了忍，还是做了同样的动作。
宇文谦说：“那你明天去物色新的角色吧，没准有适合你的。”
言其琛的运气的确不怎么好，曾经拍的剧不是扑街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下架，而他在其中扮演的也都是小角色。比如《转运轮盘》虽是一部都市言情剧，由当红流量小花林浅浅和实力男星秦开主演，但还没开播就遭到全网谩骂，无非联系到喷林浅浅拍戏时耍大牌，和生活助理闹矛盾等等，好不容易播出时又被一群黑粉嘲讽演技大不如前，只会撅嘴瞪眼，动作浮夸，一些网民还特意抠出不少林浅浅的剧照做成表情包，配上恶搞的文字。为此林浅浅本人大闹一场，尽管其背后团队做了大量工作，可还是有不少与林浅浅有对手戏的男演员遭殃，而和林浅浅拍过吻戏的言其琛稍微在全网上露了个脸，却还是被很多人忽略的角色。不管怎么闹，该剧口碑还是一路下跌，恐怕再过些时日，它就会逐渐退出广大观众的视野。
照这个样子，言其琛想红还是很难啊。
不过言其琛也没真的放弃，没过半小时他就给宇文谦看了一个招聘演员的通告。
宇文谦轻声念了一遍：“《景泰蓝和少女》，这是一部大女主剧，女主还是女扮男装，主线围绕为家族复仇展开，这个剧情很常见啊，在网文里比比皆是。”
“是比较普通的主线，可是我看了下具体的情节，还是有一些细致的地方，比如对景泰蓝、火锅、穿越等元素融入，好像还挺有新意的。”
《景泰蓝和少女》将背景设在清代，讲述女主家惨遭灭门，而她侥幸逃脱出来，被好心人收留。为了隐藏身份，她刻意女扮男装，并跟着养父制作景泰蓝。有天她发现了一个假冒伪劣的景泰蓝火锅，打算销毁，谁知里头蹦出一个奇装异服的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男子——也就是男主角，可惜只有一分米左右的大小，原因是穿越时出了点差错。接下来就是一系列言情剧特有的老套路，什么误会，帮女主复仇，女配从中作梗，小人有意挑拨，等等。最后绕不过男女主当场解开误会，恶人自食其果，铸成大团圆结尾。
宇文谦一看这内容就觉得要完，但她不好实说，怕打击到言其琛。
言其琛却是查看了编导和制片人等信息，心里大概有了底。
“你要是喜欢不妨尝试一下。还别说，男主角跟你有相同点，都变小。哈哈！你想尝试哪个角色？”反正都这个样子了，去试一下也不打紧。
“老实说，我以前演的那些基本没几个正经的，即使有，也只是演一小片段，”丢失的《在等暗夜》男三号是难得符合他心中要求的，可惜也没了，“要说这些人物里，最符合我性格的应该是男三号。”
宇文谦扶额：“这是和男三号过不去了吗？”
言其琛“哈哈”敷衍了一下，说：“男主我可不敢，估计也轮不上我，就男三号吧。”
过了几天，宇文谦还是没看到言其琛的新动态，而据他所说的试镜日子，已经到了当天下午六点，他还是半点不透风。宇文谦思忖着，不会又是落选了吧？她关了网课，点了关机，正打算给言其琛发一条消息问问情况，就看到她和言其琛的会话框里跳出了一条白色的消息：“我今天去试镜了，景泰蓝火锅那个。”
宇文谦心道：我当然知道。她打字道：“怎么样？”
那部剧的档次虽没《在等暗夜》那么高，但导演和编剧也是小有名气的，剧情虽套路了点，但好歹有新元素……
“我没选上男三号。”
宇文谦心一咯噔，难道他又要抑郁了吗？宇文谦上网搜了下有关劝人振作的话，却看到言其琛紧随跳出的消息：“导演说我的表现可以演男一号。”
宇文谦擦了擦眼，确认自己没看错，连忙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真的能拿到男主角的戏份。说真的，我现在拿到的剧本，沉甸甸的，装在牛皮纸袋里，在手中就觉得踏实。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一天拿到男主角的角色。希望不要再出意外了……”
言其琛难得一下打那么多字，连宇文谦也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尽管他没能拿到自己想演的男三号，但他好歹是有做了主角的机会啊。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代替我演《在等暗夜》的男三号是谁吗？”
宇文谦在脑子里把她认识的可能胜任该角色的男演员名字都过了一遍，将可能的名字发给言其琛，都得到了否定。
他说：“连我自己也没敢相信，是徐琨升。”
如果宇文谦此刻喝口水肯定会喷出来——这是因为她现在没喝水，就已经喷出些微唾沫了。她打字道：“是我认识的徐琨升，莘晚笙的男朋友？”
“确切地说，应该是前男友。这事吧，我也是道听途说，不好确认，也就跟你八卦一下，你别说出去。我听说徐琨升是靠投资方的女儿进组的……我这是小道消息，本就不属实，你别说出去啊。”
“我不会说的。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天我看他素人打扮，还和我同学一起，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包装成男演员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宇文谦再次点开莘晚笙的账号，后者已经很久没发朋友圈了，就连之前疑似情侣头像的头像也更换了新的，是一个在雨中撑伞的女郎。
莘晚笙原本有点像秀恩爱的个性签名也更新了：你走你的，从此两不相欠。
宇文谦本来想退出，忽然转念一想，又浏览了莘晚笙以前的朋友圈，观察每一张自拍，发现半年可见的照片里，没有一张是她戴了戒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