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名字
言其琛不过是上完厕所不知怎得迷了路，又为了躲避不知人鼠不分的野猫，急慌慌选了一个逃进来，万万没料到撞见眼前这一幕。
林浅浅发了声明后，网上有人对柳果儿进行人肉搜索，加之张输斌的反泼脏水，说什么柳果儿生活不检点，是她先勾引的他等那种渣男必备套话，一时间，柳果儿成了人人哈达的过街老鼠。而，那张脸言其琛仅在宇文谦看新闻时的屏幕上看到过，没想到真人还有这样的怪癖，把后脑勺剃光。
“喵呜——”后面不远处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言其琛一个激灵，顾不得那么多，飞快逃进去。
柳果儿这里已经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大喊大叫：“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你们赔我的头发！”
女的冷着脸，将白纸黑字示给柳果儿看：“协议上说的，由理发师自由剪各种发型，即使你对发型不满意，也无权投诉，除非肯支付违约金。”
柳果儿前不久就被刑拘，吃了法律的亏，看到协议心里发虚，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是你们欺瞒在先！”
“欺瞒？我们从一开始就按照协议上说的，后面头发越剪越短你不也同意了吗？突然反悔，是觉得我们小本经营好欺负不成？”女的脸色唰的沉下来。
“怎么对发模的。”男的嗔了一声，又对柳果儿陪笑说：“不好意思啊，没能剪出您满意的发型，课头发长得很快的，等您把头发长出来了，还可以继续做我们的发模。微信还是支付宝，我给你转2000块的报酬吧？”
又从旁边柜子上取了一顶有点臭的假发和一个黑不溜秋的帽子，说：“这些也送你。”
柳果儿心里恨急了这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的戏法。她拉着脸收了钱，抓起帽子盖在头上。
男的微笑说：“看，这不还是美女嘛？”他还没接收到柳果儿翻来的白眼，就突然大叫了起来。
女的大皱眉头：“你干……啊！”
柳果儿定睛一看，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只野猫，横冲直撞，一会儿跳上台子，扫了一把工具掉地，一会儿又跳到沙发上，好像在捉老鼠。
女的方才不小心猜到了猫尾巴，猫刺着毛大叫，又一阵冲撞，男的咬着牙，拿来一把扫帚，就要打猫。
“住手！”柳果儿一手按住扫帚，“那只小猫也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这么凶，还要打它！”
男的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柳果儿：“你他妈有病？！当老子这里是宠物店，由着老猫撒野？”
说话的工夫，野猫又翻倒了一些东西，男的气得哇哇大叫，女的禁不住道：“快捉住它！要是待会儿有人来，看到这里像什么样子！”
这对男女忙着收拾野猫，手忙脚乱，虽然男的还回头说了柳果儿几句，但柳果儿发现他们注意力渐渐不在自己身上，又瞥见一旁被冷落的协议，一手抓起，飞快跑出店。
言其琛东躲西藏，害得这家理发店遭了殃，他一下跳出窗户，被一路寻找的宇文谦给接了个正着。
“言其琛，我可算找到你了！”宇文谦还未欣喜地说完，听见一声猫叫，疑惑地探头，发现窗户对面一对男女在围攻一只猫。
她讶异：“这是……”
“这两个不是好人，不用管他们，还有那只猫也不是个好东西，追杀了我一路。”言其琛心有余悸地说。
宇文谦扬起眉：“我就说买个定位装置很有用嘛！”
“是是是，宇文老师神机妙算，提早给我买了一个小型定位装置，这样即使变小，找不到我这人了，也可以通过这设备找到我。”言其琛说。
“别叫我宇文老师。”
言其琛很意外：“怎么，你不是一直想考教资嘛？”
宇文谦不惯听理发店里的吵闹，带着言其琛往出租房的回去的路走，边走边说：“教资是迟早会考出来的，可其实，当老师并不是我最向往的职业。”
她垂了垂眼：“我没跟你说过，我最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长短，或者认为几句话就能支配我的未来。这些年，有不少人，包括我的家人和朋友、同学，都觉得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当老师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也是最好的归宿。就说我的姓，宇文，跟语文书的语文同音，他们就说：‘你看，连你的姓都给你做好了决定，你还犹犹豫豫干什么。’我姓宇文没错，叫我宇文老师也可以，但我不想被叫作语文老师，我后面说的是语文书的语文，我不想因为这个而让我讨厌自己的姓，我知道这样不对。谁规定了名字就决定一切？”
言其琛低下头。
宇文谦又说：“从小到大，我经历过这样的误解有不少，我自己也清楚，我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当老师，可现实的压力，逼得我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梦想——那梦想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梦想了，那不过是不懂事的一段时间内的空想。我终究还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谁都可能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就连我也不例外，”言其琛说，“抱歉，宇文谦，我不知道原来你是抱着这样的心情。但是既然你选择这一工作，就要对它有热情，至少敬业，这不光是对他人的负责，也是对你自己的负责。”
宇文谦自嘲地一笑：“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给自己催眠，自我欺骗，尝试适应，可如果平心而论，我讨厌所有人都认为我适合当语文老师，名字说明的了什么？”
“不错，名字千千万万，谐音的更不在少数，没有必要因他人自以为合理的想法而让自己不开心，宇文谦，我以后不叫你老师了。”
“叫我小师嘛？”宇文谦难得开了玩笑。
言其琛扯扯嘴角，这笑话有点冷：“就叫你谦谦吧。不过我拍戏时间比你长，不介意你叫声老师。”
“噢~言老师。”宇文谦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言其琛摸了摸鼻子。
“下次我一定看好言老师，不会再把言老师弄丢了。”
言其琛失笑道：“我又不是物件，怎会弄丢，是我自己迷路了。”他睫毛颤了颤：“还有多久到？”
宇文谦察觉到他的变化，环顾了四周，指了一条弄堂，说：“我带了你的衣服，到那里去换吧。”
言其琛咬着牙，心里默默祈祷，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就行。
宇文谦几乎是飞奔的，她五十米跑都没这么吃力，言其琛感受到自己块撑不住了，直接从宇文谦的口袋里跳出，宇文谦脸色一变，双手本能的去接住他。
“嘣！”好像有人放屁的声音。
言其琛赤身裸体地躺在宇文谦的手臂上，二人互相瞪着眼睛，宇文谦的手撑不住，软了下来：“啊——”
言其琛屁股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亏得这里是个死胡同，也没有人。宇文谦垂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件件衣物，脑袋埋在里面，好掩住自己发烫而涨红的脸。她没敢看言其琛是什么表情，捕捉那稀稀疏疏穿衣服的耳朵也根子泛红。
言其琛拳头抵在唇前，轻咳一声：“我穿好了。”又用鞋子踢了踢叫脚边涨破的衣服碎片，想到这套衣服不便宜，心里可惜了下。
宇文谦缓缓转过脸，又迅速低下去。
言其琛只当她因为刚才尴尬的动作，确实怪不好意思的，他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走在宇文谦的前面：“走，我请你喝奶茶。”
“言老师。”宇文谦的表情似乎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怎么了？”言其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点，一脸慈祥地回望她，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子，就算觉得尴尬，也不能表露出来。
“你鞋子穿反了。”
言其琛低头一看，脸黑了下来。他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会智商也变小了吧？
一刻钟后，言其琛和宇文谦喝着奶茶，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言其琛点开了微博，看看有没有新的热点，结果发现了莫名熟悉的照片。
原来有人举报了那家把人后脑勺剃光的理发店，剪发网也永久封禁。
【我昨天还去过这家店，居然还有这种事！】
【现在的人为了谋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家附近也有这样的店！他们不会搞连锁吧？】
言其琛退出了微博，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思绪却飞得老远。罗潸和柳果儿尚且因为捕风捉影的事，从小角落被拎到聚光灯下，因为一些负面爆料而遭到各种攻击。她们不是什么大人物，更没有林浅浅那样的名气，连张输斌的流量都不如，可尚且沦落到这般。媒体的报道将她们的事业也牵动着，而且她们还是最普通的。
不知道他以后，要是也碰到这样类似的事，会受到怎样的评价？在镜头前，一丁小的小细节都会被人无限放大，哪怕只是无意间的一个小动作，也可能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也许一个人今天能站在舞台上，明天还不知在评论里被骂得怎么样。这种感受，他真希望从来都不要有。
车上有女声：“《昕昕我心》开播了！”
林浅浅发了声明后，网上有人对柳果儿进行人肉搜索，加之张输斌的反泼脏水，说什么柳果儿生活不检点，是她先勾引的他等那种渣男必备套话，一时间，柳果儿成了人人哈达的过街老鼠。而，那张脸言其琛仅在宇文谦看新闻时的屏幕上看到过，没想到真人还有这样的怪癖，把后脑勺剃光。
“喵呜——”后面不远处一声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言其琛一个激灵，顾不得那么多，飞快逃进去。
柳果儿这里已经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大喊大叫：“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你们赔我的头发！”
女的冷着脸，将白纸黑字示给柳果儿看：“协议上说的，由理发师自由剪各种发型，即使你对发型不满意，也无权投诉，除非肯支付违约金。”
柳果儿前不久就被刑拘，吃了法律的亏，看到协议心里发虚，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是你们欺瞒在先！”
“欺瞒？我们从一开始就按照协议上说的，后面头发越剪越短你不也同意了吗？突然反悔，是觉得我们小本经营好欺负不成？”女的脸色唰的沉下来。
“怎么对发模的。”男的嗔了一声，又对柳果儿陪笑说：“不好意思啊，没能剪出您满意的发型，课头发长得很快的，等您把头发长出来了，还可以继续做我们的发模。微信还是支付宝，我给你转2000块的报酬吧？”
又从旁边柜子上取了一顶有点臭的假发和一个黑不溜秋的帽子，说：“这些也送你。”
柳果儿心里恨急了这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的戏法。她拉着脸收了钱，抓起帽子盖在头上。
男的微笑说：“看，这不还是美女嘛？”他还没接收到柳果儿翻来的白眼，就突然大叫了起来。
女的大皱眉头：“你干……啊！”
柳果儿定睛一看，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只野猫，横冲直撞，一会儿跳上台子，扫了一把工具掉地，一会儿又跳到沙发上，好像在捉老鼠。
女的方才不小心猜到了猫尾巴，猫刺着毛大叫，又一阵冲撞，男的咬着牙，拿来一把扫帚，就要打猫。
“住手！”柳果儿一手按住扫帚，“那只小猫也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这么凶，还要打它！”
男的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柳果儿：“你他妈有病？！当老子这里是宠物店，由着老猫撒野？”
说话的工夫，野猫又翻倒了一些东西，男的气得哇哇大叫，女的禁不住道：“快捉住它！要是待会儿有人来，看到这里像什么样子！”
这对男女忙着收拾野猫，手忙脚乱，虽然男的还回头说了柳果儿几句，但柳果儿发现他们注意力渐渐不在自己身上，又瞥见一旁被冷落的协议，一手抓起，飞快跑出店。
言其琛东躲西藏，害得这家理发店遭了殃，他一下跳出窗户，被一路寻找的宇文谦给接了个正着。
“言其琛，我可算找到你了！”宇文谦还未欣喜地说完，听见一声猫叫，疑惑地探头，发现窗户对面一对男女在围攻一只猫。
她讶异：“这是……”
“这两个不是好人，不用管他们，还有那只猫也不是个好东西，追杀了我一路。”言其琛心有余悸地说。
宇文谦扬起眉：“我就说买个定位装置很有用嘛！”
“是是是，宇文老师神机妙算，提早给我买了一个小型定位装置，这样即使变小，找不到我这人了，也可以通过这设备找到我。”言其琛说。
“别叫我宇文老师。”
言其琛很意外：“怎么，你不是一直想考教资嘛？”
宇文谦不惯听理发店里的吵闹，带着言其琛往出租房的回去的路走，边走边说：“教资是迟早会考出来的，可其实，当老师并不是我最向往的职业。”
她垂了垂眼：“我没跟你说过，我最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长短，或者认为几句话就能支配我的未来。这些年，有不少人，包括我的家人和朋友、同学，都觉得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当老师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也是最好的归宿。就说我的姓，宇文，跟语文书的语文同音，他们就说：‘你看，连你的姓都给你做好了决定，你还犹犹豫豫干什么。’我姓宇文没错，叫我宇文老师也可以，但我不想被叫作语文老师，我后面说的是语文书的语文，我不想因为这个而让我讨厌自己的姓，我知道这样不对。谁规定了名字就决定一切？”
言其琛低下头。
宇文谦又说：“从小到大，我经历过这样的误解有不少，我自己也清楚，我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当老师，可现实的压力，逼得我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梦想——那梦想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梦想了，那不过是不懂事的一段时间内的空想。我终究还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谁都可能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就连我也不例外，”言其琛说，“抱歉，宇文谦，我不知道原来你是抱着这样的心情。但是既然你选择这一工作，就要对它有热情，至少敬业，这不光是对他人的负责，也是对你自己的负责。”
宇文谦自嘲地一笑：“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给自己催眠，自我欺骗，尝试适应，可如果平心而论，我讨厌所有人都认为我适合当语文老师，名字说明的了什么？”
“不错，名字千千万万，谐音的更不在少数，没有必要因他人自以为合理的想法而让自己不开心，宇文谦，我以后不叫你老师了。”
“叫我小师嘛？”宇文谦难得开了玩笑。
言其琛扯扯嘴角，这笑话有点冷：“就叫你谦谦吧。不过我拍戏时间比你长，不介意你叫声老师。”
“噢~言老师。”宇文谦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言其琛摸了摸鼻子。
“下次我一定看好言老师，不会再把言老师弄丢了。”
言其琛失笑道：“我又不是物件，怎会弄丢，是我自己迷路了。”他睫毛颤了颤：“还有多久到？”
宇文谦察觉到他的变化，环顾了四周，指了一条弄堂，说：“我带了你的衣服，到那里去换吧。”
言其琛咬着牙，心里默默祈祷，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就行。
宇文谦几乎是飞奔的，她五十米跑都没这么吃力，言其琛感受到自己块撑不住了，直接从宇文谦的口袋里跳出，宇文谦脸色一变，双手本能的去接住他。
“嘣！”好像有人放屁的声音。
言其琛赤身裸体地躺在宇文谦的手臂上，二人互相瞪着眼睛，宇文谦的手撑不住，软了下来：“啊——”
言其琛屁股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亏得这里是个死胡同，也没有人。宇文谦垂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件件衣物，脑袋埋在里面，好掩住自己发烫而涨红的脸。她没敢看言其琛是什么表情，捕捉那稀稀疏疏穿衣服的耳朵也根子泛红。
言其琛拳头抵在唇前，轻咳一声：“我穿好了。”又用鞋子踢了踢叫脚边涨破的衣服碎片，想到这套衣服不便宜，心里可惜了下。
宇文谦缓缓转过脸，又迅速低下去。
言其琛只当她因为刚才尴尬的动作，确实怪不好意思的，他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走在宇文谦的前面：“走，我请你喝奶茶。”
“言老师。”宇文谦的表情似乎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怎么了？”言其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点，一脸慈祥地回望她，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子，就算觉得尴尬，也不能表露出来。
“你鞋子穿反了。”
言其琛低头一看，脸黑了下来。他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会智商也变小了吧？
一刻钟后，言其琛和宇文谦喝着奶茶，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言其琛点开了微博，看看有没有新的热点，结果发现了莫名熟悉的照片。
原来有人举报了那家把人后脑勺剃光的理发店，剪发网也永久封禁。
【我昨天还去过这家店，居然还有这种事！】
【现在的人为了谋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家附近也有这样的店！他们不会搞连锁吧？】
言其琛退出了微博，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思绪却飞得老远。罗潸和柳果儿尚且因为捕风捉影的事，从小角落被拎到聚光灯下，因为一些负面爆料而遭到各种攻击。她们不是什么大人物，更没有林浅浅那样的名气，连张输斌的流量都不如，可尚且沦落到这般。媒体的报道将她们的事业也牵动着，而且她们还是最普通的。
不知道他以后，要是也碰到这样类似的事，会受到怎样的评价？在镜头前，一丁小的小细节都会被人无限放大，哪怕只是无意间的一个小动作，也可能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也许一个人今天能站在舞台上，明天还不知在评论里被骂得怎么样。这种感受，他真希望从来都不要有。
车上有女声：“《昕昕我心》开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