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阿哥看了看我，他或许没有想过，我会和他提乌懿，会提国事。
但凡提到国事，他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不能让乌懿因为我受到牵连。有时候我想我为何不是女子，我若是女子和亲嫁入楚宫，还能在这后宫之中争夺一席之位，佑我乌懿上百年安宁。而我作为男子，即便甘愿留在楚宫忍辱偷生也只能保乌懿三年和平。”
“若是两国交战，乌懿小小一族，免不了又要涂炭生灵，民不聊生了。”
不是这样的，乌懿在父王的治理下，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乌懿，我们或许有抵抗东楚的能力。
我拼命摇着头，只想着要怎么说服我的阿哥，“乌懿的子民说不定愿意和他们的殿下共同抵御东楚，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原本是想要告诉阿哥，我就是阿妹，让他跟我走，可眼下他为了乌懿都不愿再抵抗。
若是他知道我的身份，在楚宫里一旦遭遇危险，他可能会不顾自己生死来护我。
这是我不愿的！我想还是再等等，不到必要的时候，暂时不能告诉他。
他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关于乌懿的提议，或许让他很意外。
他又轻轻地抱了抱我，抚摸了我的头发，最后轻轻抚摸了我的脸。
他看我看得很认真，坚定而冷静，眉宇之间也散开了，眼神里的都是温柔。
而我却很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他在同我诀别。
我不能任他这样，我要带他走！我不管他走不走，我都要带他走。
我拉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院外走，等我出了房门，才发现屋外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军。
远处还有护卫在不停朝这边赶来。
阿哥一把拽住我，将我护在身后，向上空呼唤道，“慕昆、罗左！”
两道身影降落到了庭院，他们是阿哥的侍卫，三年前阿哥走了之后，就不见他们身影，原来他们都在楚宫，保护着我阿哥啊。
“带她走！去找我阿妹。”
“主子……”
“快带她走，我离不开这个楚宫的，为了父王、为了乌懿，我都离不开楚宫，想想你们的阿妈，想想你们的娘子和孩儿们！赶紧走，别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到时候整个乌懿都保不住。”
慕昆和罗左面面相觑，他们脸上诸多无奈，在短时间内也不得不痛下决定，显然他们已经被阿哥劝得动摇了保护阿哥的初心。
我不同意，既然慕昆和罗左都在这里，我们逃离楚宫的几率更大了，我们应该选择逃，总该试一试的。
我拉着阿哥，正要开口劝他，慕昆和罗左就朝我冲过来。
不！不可以丢下我的阿哥，无论如何我都不要。
慕昆和罗左速度极快，我知道我根本无法抵抗，只能在他们抓住我之前，从腰上取下小铁球，朝着地上狠狠一扔。
那铁球一落地，瞬间发出两声巨响，炸响整个院落，传达到了很远的地方。
“罗秩，罗秩！”我现在需要你，我需要你救救我的阿哥。
我被带上了房顶，看到诸多禁卫军冲进了庭院，许多刀剑面向了我的阿哥。
罗秩现身与禁卫军撕打在一起，他远远看到房顶上的我，突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截下慕昆和罗左。
他们三人混打在一起，而我则从房顶滚落了下去。
在我即将落地的时候，是罗秩接住了我，我还未站稳便看到禁卫军的刀穿透了我阿哥的胸膛。
“不！”我拼了命的撕喊，眼前已经被泪水迷蒙，看不清，我凭着感知方向爬向了我的阿哥。
慕昆和罗左在房顶踌躇，“该怎么办？”
罗左说：“让她留下吧！让她陪着主子走，也许没那么寂寞。”
随后他们两个悄悄撤离了楚宫。
可能是我没有威胁力，禁卫军各个让开道路让我一路爬到了阿哥跟前，我扶起我的阿哥，不顾禁卫军的刀尖对着我，将阿哥抱进了怀里。
“阿哥！”我轻声地呼唤他，好似他睡着了那般。
“阿哥，你醒醒，别不理我好不好？”我摇着我的阿哥。
“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现在就走。”
“父王和母后还在宫中等我们回去，一家团聚。”
“我还想听阿哥给我弹琴，我最喜欢听阿哥弹琴给我听了。你起来给我弹琴好不好？”
“阿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就看一眼，让我确定你还好好的，好不好？”
我摇不醒我的阿哥，他好像睡着了，他不听我说话了，他也不回应我。
我的阿哥，我的阿哥啊！他又要死了！
我揉着阿哥的头，沾满鲜血的双手揉了他满脸的血。
我的阿哥在我手里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捧着他的脸，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他张了张嘴，我却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声音。
我的阿哥有话要跟我说。
我俯下我的头，将我的耳朵轻轻靠近阿哥的唇。
他在我耳边对我说：“倪桑，我爱你！”
他冰冷的唇吻上我的嘴角，然后就滑落下来跌入我的怀里。
我的眼泪再次倾泻而出，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再无阻拦，任由奔腾。
我摸了摸阿哥的侧脸，他再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我说：“倪桑，倪桑她也很爱你，她应该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倪桑说得对，在这个充满绝望和死气的深宫里，爱会让人更加绝望。
可是倪桑是饱含着对阿哥的爱而死去的，阿哥也是饱含着爱意死去的，不知他爱的是真正的倪桑还是我这个假倪桑。
我被罗秩扯离了阿哥的身旁，我牢牢抱着我的阿哥，是他强行把我和阿哥分开。
我不能怪他，他是想要护送我离开，他还要同那么多的禁卫军打。
他对我说：“抱着我，抱紧！”
我听话地抱紧了他，把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窝里。
我需要安慰，罗秩的怀里能给我那么一点点安慰。
我一直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罗秩带我躲进来一处柴房之中，将门反锁了，他们暂时进不来，我们靠在门上，获得短暂的休息。
我们身上都有伤，身上的衣裳湿透了，分不清是谁的血迹。
我放开他之后，才看清他满身的伤痕。
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纵横交错！
为什么要救我，明明他是可以自己离开的。
“罗秩，罗秩！我好害怕！”我又紧紧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不肯松开。
跌倒摔疼了叫罗秩，爬得太高下不来叫罗秩，夜太黑叫罗秩，伤心了叫罗秩，害怕了也叫罗秩。
害怕哪天叫了罗秩再没人应我。
我抱了抱罗秩又哭了，“罗秩！我好害怕，你还能不能活？”
我红着的双眼淌下泪来，模样看起来实在惨不忍睹。
我还在担心让他看到我此时的样子会心疼，但看到他抬起手来在摸索着寻找什么。
我抬头看他，他眼神迷茫，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
他看不见了，失血过多导致的失明。
我将他的手摁在我的脸上，我猜测着他是想摸我的脸。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摸索，最后落在了嘴角上，他轻轻摸索这个地方，一下又一下。
那里是被阿哥吻过的地方。
我已经无法再心虚地告诉罗秩，他是我的阿哥。
“公主，逃出去！”这是罗秩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逃出去，我只知道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贴着罗秩的胸口，那里已经不再为我狂乱地跳动。
我说：“罗秩，我早就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也喜欢你的。”
“你三番五次地冒犯我，要是换做别人，我一定禀告父王，让父王狠狠地教训他，打他板子。”
“罗秩，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好不好？做一对平凡寻常的夫妻。”
但凡提到国事，他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不能让乌懿因为我受到牵连。有时候我想我为何不是女子，我若是女子和亲嫁入楚宫，还能在这后宫之中争夺一席之位，佑我乌懿上百年安宁。而我作为男子，即便甘愿留在楚宫忍辱偷生也只能保乌懿三年和平。”
“若是两国交战，乌懿小小一族，免不了又要涂炭生灵，民不聊生了。”
不是这样的，乌懿在父王的治理下，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乌懿，我们或许有抵抗东楚的能力。
我拼命摇着头，只想着要怎么说服我的阿哥，“乌懿的子民说不定愿意和他们的殿下共同抵御东楚，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原本是想要告诉阿哥，我就是阿妹，让他跟我走，可眼下他为了乌懿都不愿再抵抗。
若是他知道我的身份，在楚宫里一旦遭遇危险，他可能会不顾自己生死来护我。
这是我不愿的！我想还是再等等，不到必要的时候，暂时不能告诉他。
他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关于乌懿的提议，或许让他很意外。
他又轻轻地抱了抱我，抚摸了我的头发，最后轻轻抚摸了我的脸。
他看我看得很认真，坚定而冷静，眉宇之间也散开了，眼神里的都是温柔。
而我却很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他在同我诀别。
我不能任他这样，我要带他走！我不管他走不走，我都要带他走。
我拉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院外走，等我出了房门，才发现屋外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禁卫军。
远处还有护卫在不停朝这边赶来。
阿哥一把拽住我，将我护在身后，向上空呼唤道，“慕昆、罗左！”
两道身影降落到了庭院，他们是阿哥的侍卫，三年前阿哥走了之后，就不见他们身影，原来他们都在楚宫，保护着我阿哥啊。
“带她走！去找我阿妹。”
“主子……”
“快带她走，我离不开这个楚宫的，为了父王、为了乌懿，我都离不开楚宫，想想你们的阿妈，想想你们的娘子和孩儿们！赶紧走，别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到时候整个乌懿都保不住。”
慕昆和罗左面面相觑，他们脸上诸多无奈，在短时间内也不得不痛下决定，显然他们已经被阿哥劝得动摇了保护阿哥的初心。
我不同意，既然慕昆和罗左都在这里，我们逃离楚宫的几率更大了，我们应该选择逃，总该试一试的。
我拉着阿哥，正要开口劝他，慕昆和罗左就朝我冲过来。
不！不可以丢下我的阿哥，无论如何我都不要。
慕昆和罗左速度极快，我知道我根本无法抵抗，只能在他们抓住我之前，从腰上取下小铁球，朝着地上狠狠一扔。
那铁球一落地，瞬间发出两声巨响，炸响整个院落，传达到了很远的地方。
“罗秩，罗秩！”我现在需要你，我需要你救救我的阿哥。
我被带上了房顶，看到诸多禁卫军冲进了庭院，许多刀剑面向了我的阿哥。
罗秩现身与禁卫军撕打在一起，他远远看到房顶上的我，突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截下慕昆和罗左。
他们三人混打在一起，而我则从房顶滚落了下去。
在我即将落地的时候，是罗秩接住了我，我还未站稳便看到禁卫军的刀穿透了我阿哥的胸膛。
“不！”我拼了命的撕喊，眼前已经被泪水迷蒙，看不清，我凭着感知方向爬向了我的阿哥。
慕昆和罗左在房顶踌躇，“该怎么办？”
罗左说：“让她留下吧！让她陪着主子走，也许没那么寂寞。”
随后他们两个悄悄撤离了楚宫。
可能是我没有威胁力，禁卫军各个让开道路让我一路爬到了阿哥跟前，我扶起我的阿哥，不顾禁卫军的刀尖对着我，将阿哥抱进了怀里。
“阿哥！”我轻声地呼唤他，好似他睡着了那般。
“阿哥，你醒醒，别不理我好不好？”我摇着我的阿哥。
“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现在就走。”
“父王和母后还在宫中等我们回去，一家团聚。”
“我还想听阿哥给我弹琴，我最喜欢听阿哥弹琴给我听了。你起来给我弹琴好不好？”
“阿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就看一眼，让我确定你还好好的，好不好？”
我摇不醒我的阿哥，他好像睡着了，他不听我说话了，他也不回应我。
我的阿哥，我的阿哥啊！他又要死了！
我揉着阿哥的头，沾满鲜血的双手揉了他满脸的血。
我的阿哥在我手里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捧着他的脸，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他张了张嘴，我却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声音。
我的阿哥有话要跟我说。
我俯下我的头，将我的耳朵轻轻靠近阿哥的唇。
他在我耳边对我说：“倪桑，我爱你！”
他冰冷的唇吻上我的嘴角，然后就滑落下来跌入我的怀里。
我的眼泪再次倾泻而出，如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再无阻拦，任由奔腾。
我摸了摸阿哥的侧脸，他再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我说：“倪桑，倪桑她也很爱你，她应该还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倪桑说得对，在这个充满绝望和死气的深宫里，爱会让人更加绝望。
可是倪桑是饱含着对阿哥的爱而死去的，阿哥也是饱含着爱意死去的，不知他爱的是真正的倪桑还是我这个假倪桑。
我被罗秩扯离了阿哥的身旁，我牢牢抱着我的阿哥，是他强行把我和阿哥分开。
我不能怪他，他是想要护送我离开，他还要同那么多的禁卫军打。
他对我说：“抱着我，抱紧！”
我听话地抱紧了他，把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窝里。
我需要安慰，罗秩的怀里能给我那么一点点安慰。
我一直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罗秩带我躲进来一处柴房之中，将门反锁了，他们暂时进不来，我们靠在门上，获得短暂的休息。
我们身上都有伤，身上的衣裳湿透了，分不清是谁的血迹。
我放开他之后，才看清他满身的伤痕。
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纵横交错！
为什么要救我，明明他是可以自己离开的。
“罗秩，罗秩！我好害怕！”我又紧紧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不肯松开。
跌倒摔疼了叫罗秩，爬得太高下不来叫罗秩，夜太黑叫罗秩，伤心了叫罗秩，害怕了也叫罗秩。
害怕哪天叫了罗秩再没人应我。
我抱了抱罗秩又哭了，“罗秩！我好害怕，你还能不能活？”
我红着的双眼淌下泪来，模样看起来实在惨不忍睹。
我还在担心让他看到我此时的样子会心疼，但看到他抬起手来在摸索着寻找什么。
我抬头看他，他眼神迷茫，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
他看不见了，失血过多导致的失明。
我将他的手摁在我的脸上，我猜测着他是想摸我的脸。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摸索，最后落在了嘴角上，他轻轻摸索这个地方，一下又一下。
那里是被阿哥吻过的地方。
我已经无法再心虚地告诉罗秩，他是我的阿哥。
“公主，逃出去！”这是罗秩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逃出去，我只知道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贴着罗秩的胸口，那里已经不再为我狂乱地跳动。
我说：“罗秩，我早就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也喜欢你的。”
“你三番五次地冒犯我，要是换做别人，我一定禀告父王，让父王狠狠地教训他，打他板子。”
“罗秩，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好不好？做一对平凡寻常的夫妻。”